那穿著長袍的粗獷大漢,看著王子安白皙纖長的手指,心中癢癢的不行,險些當場摸上去。努力了好久,才把目光從王子安的手掌上收回來,乾咳一聲接過王子安手中的烤魚。

“多謝公子,不知道公子貴姓,仙鄉何處啊——”

“本公子姓王,來自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王子安心中膩歪,看看時辰也快到了,懶得再跟他客氣。

這狗東西,竟然不知死活的湊到了自己跟前,這是生怕自己有反抗的機會吧?

面貌粗獷的漢子:……

見這俊俏得跟兔相公似的公子哥兒,不僅不知道謙遜,還睜著眼跟自己鬼扯,大漢臉上扯出一絲生硬的笑容。

“公子也喜歡看西遊記嗎?在下也是西遊記的愛好者……”

狗東西,真當老子沒文化嗎?

大唐晚報,老子天天看!

說著,有些迫不及待地低下頭,咬了一口手中的烤魚。

在下面聞著的時候還好一些,這一拿到手裡,那股子鮮香誘人的味道,就實在是勾得人受不住了。

本來還想跟這俊俏養眼的公子哥兒先聊幾句,結果烤魚一入口,整個人就停不下來了,吭哧吭哧,一頓猛啃,直到一條半斤多的烤魚下肚,這才想起來要在這位公子哥兒和兩位美女面前注意一下自己的儀表風度。

不由尷尬地抬起頭來。

“公子的手藝,真是蓋世無雙,在下走南闖北,自認也吃過無數的珍饈佳餚,但跟你這烤魚比起來,那真是影子都看不到了……”

說完,舉起袖子擦了擦嘴,擦到一半又覺得似乎有些不雅,不太符合如今自己商隊掌櫃的人設,然後乾咳一聲,不動聲色地又把袖子放了下去。

那嫻熟自然的動作,看得王子安忍不住嘴角微抽。

扭過頭去,給小丫頭武則天和蘇蘇分別遞過去一串烤魚,只當沒看見。

心中則暗自計算著時間。

很多事情,是你若是不知道,自然是拎著拳頭就上了,但一旦知道了,就反而有些放不開手腳,做起來,反而要顧忌三分了。

比如這算卦占卜。

你若是不知道,也就那樣了,但真要是有人給你算上一卦,你即便是不相信,做起事來,心中也會有一絲忌諱,下意識就想迴避。

更何況,如今王子安自己就精通占星之術,來之前還特意占卜過,所以,無形之中,對這種事情就更加忌諱,更不願意節外生枝了。

亥時三刻,那就等著亥時三刻好了。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亥時三刻會是卦象中顯示的良機。

但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

這邊強裝斯文的粗獷漢子一條魚剛啃完,對面的船板上就有一位侍女隔著船舷朝著這邊喊。

“掌櫃的,李家娘子說想吃點烤魚——”

王子安和李君羨等人,聞言不由心中一動。

李家娘子?

豫章?

其餘幾位侍衛也不由下意識腰桿微弓,暗自蓄力,做好了暴起發難的準備。

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正坐在那裡裝斯文掌櫃的粗獷漢子,不由微微有些下不來臺。

“下人粗鄙,不懂規矩,讓各位見笑了——”

王子安側頭看了他一眼,哈哈一笑,非常豪爽地擺了擺手。

“這有什麼,區區烤魚而已,再好的美食,沒有朋友分享,那也是索然寡味——難得那位姑娘喜歡,不如請上來一起享用如何……”

粗獷的漢子聞言有些戒備地看了一眼王子安,見這廝白白嫩嫩文文弱弱的,身邊還跟著一大一小兩個小侍女,似乎也沒啥威脅,這才打著哈哈擺了擺手。

“一位朋友家的姑娘,嬌生慣養,被父母給寵壞了,少不更事,公子莫要介意——”

說著,衝著對面的女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去去去,也不看看是什麼場合,真是沒規矩——”

對面的女人,聞言心中有些失望,不過也不敢違逆,很溫順地應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一道火光,裹挾著濃煙,忽然從對面的船上升起。

“著火了,快救人——”

呼喊聲,咒罵聲,亂七八糟腳步聲,瞬間響起。

原本坐在那裡啃著烤魚的粗獷漢子,抬頭一看,瞬間臉色大變,連跟王子安招呼都沒打,原地跳起,直接往自己船上撲去——

他快,還有一個人比他更快。

他只感覺到一道輕微的風聲,接著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已經後發先至撲入他的船中。然後,還沒等他愣過神來,又是一陣香風飄過,再看時,剛才還小鳥依人地在那裡安靜地吃魚的那位稍微大一點的美女,也竟然也直接超過了自己的身形。

粗獷漢子:……

你們竟然都在演我!

好在,第一第二爭不到了,還能爭個第三。

這讓他心中稍微舒服了一點點。

同時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輕舉妄動,也沒有過於失禮,不然得罪了這種遊戲江湖的高手,那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此時,他還沒意識到,自己遭遇了什麼,不然恐怕更慌。

亥時三刻。

水火俱至。

卦象上顯示的要素已經全部聚齊。

王子安連身邊的這位呆鳥也懶得搭理,凌波微步發動,整個人瞬間從甲板上撲向著火的房間。

錯不了,就是這裡!

所有的一切,一一應驗,此時,他對自己的占卜再無絲毫懷疑。

雖然很玄學,但眼前的這些沒法解釋。

豫章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放火,此時望著逐漸躥起的火焰和濃煙,自己也不由驚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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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早已經被人封死,房門也已經被人從外面鎖死,她只能儘量的縮在角落裡,努力的遠離自己點燃的床鋪。

心中暗自祈禱,王子安能發現這邊的動靜,過來救人的時候,能發現自己。但又忍不住擔心,王子安不過來,或者是看不到自己。

正在她心中忐忑,又驚又怕的時候,忽然直接,緊閉的房門直接倒塌,一個熟悉的身影直接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子安——”

豫章看著眼前的熟悉身影,多日擔驚受怕的委屈瞬間爆發,眼淚頓時模糊了雙眼。

王子安一看豫章雖然臉上驚魂未定,梨花帶雨,但人安然無恙,頓時心神大定,笑著上前,拉起她的微微發涼的小手。

“月兒,走,我帶你回家——”

說話間,一身白色長裙的蘇蘇,也衝了進來,見王子安已經找到了豫章,頓時微微松了一口氣,神色冷硬地衝著豫章微微點了點頭。

“蘇蘇姐——”

豫章抹了抹眼淚,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亂的髮絲,楚楚可憐地衝著蘇蘇打了個招呼。

“先出去再說——”

牽著豫章的手,和蘇蘇一左一右,護持著豫章走出船艙。

此時,這座船上的水手和護衛,也都已經拎著水桶衝了過來。一看豫章被兩個人護著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頓時神色一凜,下意識地倒退幾步,露出了戒備的神色。

就這稍微一耽誤的功夫,跟王子安一起吃魚的粗獷漢子也已經衝了過來。

然後,迎面就看到了剛才那位白白嫩嫩,文文靜靜,看著跟兔相公似的富家公子牽著豫章公主的小手,帶著剛才那位冷豔的美妾,風度翩翩地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那架勢,就跟在自己後花園散步似的。

而自己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犧牲了不少兄弟,才從長安帶到這裡的豫章公主,則緊緊地握住王子安的大手,如小鳥一般,亦步亦趨地偎依在他的身邊,寸步也不肯離開。

心中頓時一沉,眼神不覺銳利起來。

“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想不到閣下竟然有如此驚人的身手——”

說著,衝王子安拱了拱手。

“不過,閣下今日最好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有些事,不是你們這些江湖豪客可以插足的……”

此時,他只以為王子安是誤打誤撞遇到了豫章,起了什麼英雄救美的心思。

打死他也不會想到,眼前這位根本上後發先至,專門到這裡來等著他這只大兔子的。所以,雖然心中有些慌亂,但也並不失態。

自己雖然化身客商,可身份並不是什麼簡單的客商可比。

畢竟,這些江湖草莽再厲害,也不敢跟官兵對抗,身手再好,也抵不過強弓硬弩。他相信,這位年輕俊俏的公子哥,在現實面前,懂得該如何選擇。

王子安聞言,不由眉頭一挑。

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怎麼,莫非你身後還有什麼官府的背景不成——”

“年輕人,出來混江湖,不該打聽的,最好少打聽——這些事,不是你們應該摻和的,識相的,最好馬上把人交出來,然後馬上離開,徹底忘了今天的事,否則……”

面容粗獷的漢子說著,一聲冷笑,揮了揮手,頓時一群護衛抬起了衣袖,這些人,竟然配備了軍中專用的強弩。

此時,在身後的火光之中,這些人手中的強弩,閃著冰冷的寒芒。

王子安不由眉頭微皺,把豫章公主往身後拉了一下。

他一個人,自然是不怵這個,但帶著一位女人,那就有些麻煩。

刀劍無眼,萬一傷到了豫章,那才是後悔莫及。

此時,李君羨等人雖然不是混江湖的,沒有王子安和蘇蘇這一身的輕身功夫,但都是百戰精銳,也已經反應過來,拎著鋼刀,徑直強行闖了上來。

“公主殿下,姑爺……”

李君羨目光向王子安望來,等著王子安的命令。

不過一些江湖匪類,他身經百戰,自然不會把眼前的小場面看在眼裡。如果不是忌憚對方手中的強弩,怕誤傷到自家公主殿下,他早拎著鋼刀衝過去了。

一聽李君羨對豫章的稱呼,面容粗獷的漢子,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沒法善了了。

對方竟然認識這位大唐的公主。

真是——

太背了!

隨便路遇一夥人,竟然就認識公主,這該找誰說理去!

“交出公主,乖乖走人,否則今日你們一個也走不了——”

粗獷的掌櫃,倒退幾步,退到人群之中,指著王子安有點色厲內荏。

他是真有點含糊。

在被燕王招攬之前,他原本就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身手頗為高明,自然有幾分眼裡。就在剛才,別說這位看上去俊俏無雙的年輕公子,就連這公子身邊的侍婢都身手了得,他真是不太願意跟對方火併。

不然的話,那來那麼多廢話。

被人發現了,自然是能滅口就滅口了。

但很明顯,今天的點子有點扎手,想滅口有點難。

“你只管上去,解決這些廢物,月兒姑娘交給我——”

王子安一聽,不由樂了,心中大定。

他知道蘇蘇的脾性,從來不會吹什麼大氣,這麼說,定然是有底氣。

那還等什麼?

他不由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一群歹徒,輕輕晃了晃手腕。

“你們膽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劫持本公子的女人,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你的女人……”

粗獷的漢子聞言不由一愣,然後瞬間臉色大變。

“你是王子安——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王子安哈哈大笑。

凌波微步瞬間發動,動作快到極致,這些人只覺得身邊拂過一陣輕風,再看的時候,手中的強弩,已經變得空空如也。

把手中的強弩,隨意地拋到身後,王子安拍拍手,好整以暇地走到那粗獷漢子面前,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後,那漢子當場就矮了一大截,竟然是被他一拍之下,硬生生地踩破了甲板,給拍到船艙裡去。

粗獷的漢子,肩頭直接粉碎性骨折了。

疼的悶哼一聲,臉色煞白。

沒暈過去,都得算他是個狠人。

“繳槍——咳,反抗者,殺無赦——”

雖然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依然想拼死一搏,但奈何就他們這點功夫,在王子安的蠻力之下,根本沒什麼卵用。

如果不是他怕直接都給拍死了,故意留著勁兒,估計現在能碎一地。

原本李君羨還想著自己出把力,結果一看。

得——

自己成打下手的了。

這邊又是著火,又是打架的,把周圍的客商嚇得不輕,還以為遇上了劫匪,紛紛調轉船頭,遠離是非之地。

這年頭,出門在外,誰願意頭鐵的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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