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皓月清輝（七）
阿波羅與阿爾忒彌斯登上了奧林匹斯山的頂端。這裡不愧是被所有的生靈競相傳誦和推崇的至高之地，單單是一路上的景色就已經比他們自從誕生之後經歷過的這五十年裡面見到過的一切景色都還要來的更美上三分。更不用提僅僅只是剛剛才踏上奧利匹斯山的地界，就已經可以感受到的驟然提升了的靈子密度，直讓兄弟兩個覺得自己彷彿是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正在貪婪的吸收著空氣之中的靈子來提升和充實壯大自己。
那是非常難以用語言去形容的一種感覺，就好像是重新回到了母神的腹中一般，從四肢百骸中都傳來了一種熨帖的欣慰感。就好比是魚兒重新回到了水中，又或者是乳燕終於投林了一樣的舒爽。
就在他們來到奧林匹斯山上的那一瞬間，諸神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到來。因為日月的光輝是那樣的明亮和顯眼，即便是在眾多的神明之中，他們的神魂之上散發出來的光芒也是閃閃發亮，比誰都要來的更加的耀眼。
總而言之一句話，他們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將其忽視掉的光彩。
宙斯今日裡面也非常罕見的待在奧林匹斯山上，而沒有跑去外面花天酒地的和哪一個漂亮的小姐姐一起談情說愛、共赴雲雨。
但是其實仔細想一想的話，這似乎也並不是什麼巧合。畢竟近幾日便是天後赫拉誕子的時候。這怎麼說也是神王與天后的第一個孩子，宙斯就算是再如何渣，也都是會來看看的。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恰好就遇到了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的到來。
“你們來了，我的孩子。”
實際上，對於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回來的這麼早，就算是宙斯的心裡面都不免隱隱的有那麼幾分驚奇。要知道，當初勒託將他們誕生下來的得洛斯島在大海中央、天際盡頭，距離奧利匹斯山有不小的一段距離。更不要說大地上面遍佈著猙獰而又兇殘的種種怪獸，就算是一位已經成年了的、對於自己的神力運用成熟的年長神o都有可能會一不小心就栽個跟頭，更不要提是兩個才剛剛誕生的、以神明的生命長度來看絕對只是個小孩子的新生神o了。
宙斯的心底在不斷地驚歎著，同時又默默地將這一對雙生子在自己的內心裡面的危險等級朝上提了一個等級。
不行，不能再放任他們這樣下去了。宙斯在心底盤算著。
他當然不會現在就出手去打壓這一對姐弟，畢竟宙斯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了多少是勉強可以去信任的、能夠擔當起日與月的神職的神明。他還指望著去藉助阿爾忒彌斯和阿波羅來打壓上一任的提坦神呢。
至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面，宙斯想來都不會對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真的做點什麼。
但是這也不意味著宙斯就樂意看見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這樣的親密無間。他們都很強大，彼此之間若是再加上雙子的心意相通，那麼無疑就是1+1>2了。
雖然這麼說似乎有些不太好……但是，宙斯可是真心實意的希望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最好哪一天能夠鬧掰，自此老死不相往來自然是最完美的結局。就算是達不到那個程度，也務必要讓這一對雙子神之間產生間隙和隔閡，再也不能像是現在這樣的親密無間。
宙斯開始在自己的心底盤算起來，他應該用點什麼方式才能夠達到這樣的目的？阿爾忒彌斯擁有著過於強大的實力，宙斯至今都對於當年【少女】誕生的時候自己在雲層裡面見到過的那足以劃破漫長的無際的黑夜的一箭記憶猶新。
想來她最後也是會越來越強的才是。
這樣的話，離間姐弟之間的關係簡直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一件事情。
那麼，應該用個什麼樣的方法呢……
宙斯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目光在滑過阿爾忒彌斯的那一張姣好的臉的時候，突然雙眼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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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瞧瞧，他險些忘記了多麼重要的一件事情——
宙斯志得意滿的想。
阿爾忒彌斯……畢竟是他的【女兒】啊。
不管怎麼說，她都只是一個女神啊。
宙斯開始在自己的心裡面打起了如意算盤。
能夠讓阿爾忒彌斯對著自己死心塌地當然最好，他還是很想試一試這個宛如高嶺之花般的月之女神是什麼滋味的……當然，如果實在不行也就算了，給阿爾忒彌斯找一個別的什麼男神或者是半神也行，只要讓阿波羅殺掉那個被阿爾忒彌斯所戀慕的物件，難道還愁他們姐弟之間不決裂嗎？
宙斯可是知道，在感情上，女性想來都是最熱情同時也是最絕情的生物，無論是女人、女妖還是……女神。
於是宙斯笑了起來，心裡面已經開始物色人選了。
當然，表面上，宙斯自然是什麼都不會表現出來的。他朝著這一對姐弟露出笑容來，在其他的神明看來就是神王對於自己的這一雙兒女非常的滿意一樣。
不過，會滿意也是當然的吧？畢竟是那麼優秀的一雙神明——
甚至已經有神在磨著牙暗搓搓的想，還真是便宜宙斯那家夥了，這樣一來的話，他的勢力不是就又要壯大了嗎？
他們不免的快要咬碎了一口的牙。但是面上卻還是要恭喜宙斯喜提雙子神來到了奧利匹斯山上，從此正式的成為了天神們之中的一員。
而作為慶賀，也是對於自己當年砸死這一對雙子誕生的時候的承諾，宙斯擺下了盛大的歡宴，整個世界都將為此狂歡百年，借由此來歡慶阿爾忒彌斯和阿波羅的誕生。
席間，宙斯將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拉到自己的身邊來。他像是有意想要讓眾神都看看自己是多麼的寵愛這一對雙子神一樣，牽著阿爾忒彌斯的手（阿波羅在旁邊一副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表情）。
“我的女兒，我是如此的開心於你們的誕生。”宙斯緩緩的道，“而我又是如此的喜愛你……所以，我要送你一份禮物——我要滿足你此刻所有的願望。”
他用鼓勵的眼神看著阿爾忒彌斯。
“所以，我的孩子，你想要什麼？”
阿爾忒彌斯的睫毛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我想要什麼都可以麼？”
“當然。”宙斯頷首。
不怕你要，就怕你不要，畢竟一個無欲無求的神明和一個有著自己的心底的慾望的神明，顯然還是後者要更容易掌控一些。
有不少的羨慕嫉妒恨的眼神朝著阿爾忒彌斯從各個隱秘的方向投射了過來。
但是面對這樣的殊榮，阿爾忒彌斯卻是遲疑了。
我應該要什麼？
阿爾忒彌斯想要的，顯然都不是宙斯可以給他的；至於宙斯能夠給他的……阿爾忒彌斯卻是也想不出來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阿爾忒彌斯的耳邊響了起來。
【按照我說的來。】
【哈？】
阿爾忒彌斯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警惕的開始悄悄試探，不知道是哪一位神明在和自己開這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我對你並沒有惡意……】那個聲音道，【我只是幫助你……將一切都撥到原本應該有的軌跡上面罷了。】
【更何況，你難道不想知道關於你的兄長的訊息嗎？】
阿爾忒彌斯的眼神驟然冷厲。
是的……阿爾忒彌斯當然不僅僅是阿波羅這一個兄弟。甚至是，按照先來後到的規矩的話，很明顯，阿波羅反而還是後來的那一個。
阿爾忒彌斯在尚且還是人類的時候，他有一個同樣是雙胞胎的哥哥，名為葉遠臨。
兄弟二人在放假回家的時候……飛機失事，一起走向了死亡。他們是真正意義上的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亡。
然後，再睜眼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僅僅是名為【阿爾忒彌斯】的人類，更是名為【阿爾忒彌斯】的神明。
葉遠臨怎麼樣了？他會和自己擁有一樣的奇遇嗎？
他……死了嗎？
這已經是阿爾忒彌斯根本不敢去想的，最深最深的執念。會那麼快的接受阿波羅，一方面是因為彼此在母神的腹中成百上千年共同的扶持和成長，另一方面，想來也和葉遠臨不無關系吧。
他們同樣都是一母同胞的雙生的兄弟啊。
阿爾忒彌斯閉上了眼睛。
【好，你說。】
然後，奧利匹斯的眾神都聽見那一位像是霜月一樣高冷的女神對著神王提出了幾乎可以說是無理取鬧的條件。
“父神，我想好了。”
“我要擁有和我的弟弟阿波羅一樣多的名字。我喜好打獵，我的神職亦與狩獵有關，所以我希望您可以贈與我像是阿波羅的伴生神器一樣強大而又美麗的長弓和利箭。”
“我同樣要和您討要好看的服飾，一件桔黃色鑲紅邊的、長達膝蓋的、打獵時穿的短袖束腰外衣。我也需要六十個年齡較小的大洋女神當我的侍從，二十個克里特島阿姆尼蘇斯河女神。在我不狩獵的時候，她們替我保管皮靴餵養獵犬。”
“對了，還請您賜給我世上所有的山巒。最後，隨你高興給我一座城市，一座就夠了，因為我打算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山上。還有，分娩中的婦女常常會祈求我的保佑，我母親勒託懷我生養我的時候都毫無痛苦，因此請您讓我做分娩婦女的保護神。”
宙斯看著她，半晌笑了起來，搖了搖頭。
“赫拉會嫉妒你的。”
宙斯說。
“但是，我的乖女兒，我怎麼好對你食言呢？來，對著我笑一笑好嗎？”
阿爾忒彌斯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個笑容。
開玩笑，一個笑容就能換來那麼多東西和神職，是他賺了。
但是，宙斯會同意嗎？就算是阿爾忒彌斯自己，在聽到那個不知是誰的聲音對自己說的話的時候，都覺得這樣是不是有些太過於貪婪了。他可不覺得宙斯真的會同意。
“好了，哪怕是為了你的這一個笑容，我都不在乎赫拉的怒火了。你的要求會得到滿足的。”
宙斯伸出手去，摸了摸阿爾忒彌斯長長的銀色的發。
“不過，除了這些，我還要賜予你更多的東西。——你得到的城池將不是一座，而是三十座，同時你還會還要分管大陸和群島，我任命你為大陸和群島上的道路與港口的保護神。”
“這是你應該得到的東西。”
阿爾忒彌斯眨了眨眼睛。
woc……？
居然同意了？
同意了？？！！
阿爾忒彌斯簡直覺得有些過於玩笑了。
“如何，你滿意了嗎，我的女兒？”
宙斯笑眯眯的問。
阿爾忒彌斯深吸了一口氣。
“父神，您是如此的慷慨。”
他緩緩地道。
“那麼，我最後可以再向您請求一件事情麼？”
“別說是一件，就算是千百件都是可以的。”
阿爾忒彌斯笑了起來。
“那麼，我還想要向您祈求永恆的童貞。”
“……”
宙斯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一樣，一下子靜音了。
“父神？”
阿爾忒彌斯挑了挑眉。
宙斯深吸一口氣，擠出來一個笑容。
“當然，我的小阿爾。”
他緩慢的說。
“我向你保證……你將會擁有永恆的貞潔。”
阿爾忒彌斯笑了起來。
“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