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68章
皇宮。
艾麗斯走在河畔的林蔭路。
婆娑樹影搖曳著投落在對岸的宮殿之間, 涼風徐徐吹過,水盪漾著揉碎的陽光。
“即使是帝國艦隊任職的軍官,也不能在沒有正式授命的前提抓人——”
她側過頭,看旁邊的表姐, “除非你成了罪行確鑿的嫌疑人, 被發了通緝令, 否則,沒人有權逮捕帝國貴族, 位貝克校, 只是死於你的正當防衛而已。”
帝國貴族在正當防衛權這方, 比普通公民又不同,根沒有防衛過當的說法。
顏真真微微頷首, “我就是這麼說的, 陛也點頭了,可憐皇儲殿氣得肺都炸了。”
艾麗斯冷笑一聲,“眼裡, 顏家合該是賤民,不配與陳家相提並論,從心底裡不認同你的貴族身份——”
顏真真並沒有接話。
皇儲恨著顏公爵, 在婚禮就大吵大嚷說奪走了母親, 後顏公爵的姐妹們紛紛被封賞爵位, 全家雞犬升, 哪怕都是沒有領地的虛銜, 皇儲也恨得咬牙切齒。
艾麗斯這話的真正含義實是,皇儲從心底裡不認同顏公爵罷了。
“笑話,”顏真真哼了一聲,“我們家所有爵位都是陛親自封賞的, 哪裡輪得到來置喙?算什麼東西,認不認同有什麼關係?”
顏公爵自然也不例外,是陛的丈夫,們之間有著正式婚約,是被帝國皇室法律認的夫妻,和皇儲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艾麗斯聞言不禁微笑起來,眼中的冷意消散。
“不錯,就是太把自己當事了。”
艾麗斯捏了捏手指,“都是媽媽慣著,你看這次搞出來的事,竟然只被罵了一頓——”
顏真真看了看心情不愉的表妹,沒有說話。
對於們這身份的人來說,被過分慣縱,絕不是一好的象徵。
艾麗斯難道意識不到這一點?
不可能的。
顏真真心中暗哂,想著皇帝不過做做樣子,而表妹也同樣在裝著生氣罷了。
至於皇儲受罰的問題,還在皇家指揮修,也沒有可以撤銷的職務,而的個頭銜,皇帝未必放在眼裡。
畢竟海蓮娜二世自己就不是皇儲。
艾麗斯恐怕也心知肚明。
她和同母異父的兄長之間的矛盾,一直在升級,從不臺的小打小鬧,很快也發展成真正的刀光劍影。
顏真真不想當工具人,但她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很難完全置身事外。
即使如此,她也不想接表妹的話茬,繼續談論這件事。
“個注射劑?”
艾麗斯搖了搖頭,“我不需,覺醒者的等級,s級對我來說夠用了,我不想冒險。”
顏真真倒也不意外,“你和舅舅的異能這麼強,底沒有你們殺不了的人,確實也不需。”
艾麗斯扯了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出來,“你相信嗎,我剛學說話的時候,喊一聲哥哥,毫不顧忌些親王們還在場,說讓我滾遠點。”
顏真真比她大了好幾歲,非常明白當發生過什麼事,就默默地聽著,在心裡琢磨為什麼表妹提起這個。
“後來我才知道毀了爸爸的婚禮,外還猜測是我爸先給為難,兒有幾篇文章——陳家的人在搞鬼,連童話故事裡的惡毒繼母都搬出來含沙射影,呸,在婚禮之前,我爸連見都沒見過,難道不是先挑事?”
艾麗斯咬了咬牙,“總有人說情有可原,說只是個可憐的孩子,孩子又怎麼樣?讓我顏盡失的時候,誰來可憐我呢。”
顏真真默然。
說實話,表妹歲漸長,有時候她也分不清這小孩是在做戲還是在吐露真情。
時間一長她也懶得去分辨了。
泰蘭家族的成員,沒有幾個讓人省心的。
自己和皇儲之間堪稱積怨已久,們齡相近,從小到大也衝突過不止一次,若是有合適的機,必然是你死我活的程度。
她只是不太願意再給艾麗斯賣命罷了。
表妹顯然也知道這一點。
艾麗斯看到表姐不說話,也沉默來。
“你知道,我不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但我覺得我有太多理由報復了。”
半晌,她低聲嘟囔了一句,“我覺得什麼都不配得到,我想毀掉的一切——”
顏真真心想自私自利的蠢貨不配倒是真的。
艾麗斯:“在我看來,和位白小姐倒是佳偶成。”
顏真真莫妙地看她一眼。
艾麗斯:“事實,白幼來找過我,表示她想見見皇儲殿,問我能不能給們牽個線。”
顏真真:“???”
女人是瘋了吧。
顏真真:“她怎麼聯絡你的?”
艾麗斯:“來學校找我啊。”
顏真真:“……”
也是,公主殿就在皇家指揮學院的附屬高中,與旁邊的大學完全是毗鄰的,兩邊都有共用的空港。
艾麗斯撇嘴:“我又不是日理萬機的皇儲殿,想見我沒麼難。”
提起皇儲時語氣充滿了諷刺。
作為儲君,艾倫自然應該是很忙碌的,然而看看為之忙碌的些事,哪裡符合的身份?
顏真真心裡暗諷。
“我告訴白小姐,當皇帝沒什麼意思,既不能獨攬大權——”
皇帝主的工作實是處理決策關於貴族和皇室的各項事宜,在某些外交場合也出,但許多事並非是一人就能裁。
早幾百前,帝國的議院就分走了統治者的大權,席位也被貴族和皇室成員們佔據。
“甚至不能和心愛的人結婚。”
艾麗斯的表情變得非常微妙。
“你看我媽,和陳公爵結婚的時候,倆人也算相敬如賓,結果出去玩,飛船給海盜炸了,沒開覺醒狀態就死了,然後我媽心疼兒子,百忙之中還能抽時間訓練,幫看看作業,雖然比不了些都能圍著孩子轉的平民,但是——我媽小時候可沒被她爹這樣照顧過。”
“然後呢,我媽又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分出一些時間去談戀愛,兒子就生氣了,覺得媽媽被搶走了,然後把她的婚禮砸了,我問白小姐,我媽媽慘不慘?”
顏真真頓時側目。
艾麗斯:“我對白小姐說,你希望你的皇儲殿以後也有我媽媽這樣的歷嗎?”
“白小姐的表情真的太精彩了,一邊說著艾倫很可憐,想反駁我,又不知道該從哪裡反駁,為這都是事實。”
顏真真:“。”
顏真真搖頭,“不知道白小姐代入了這個故事裡的哪一位,舅舅嗎?”
艾麗斯扯了扯嘴角,個表情分明是“她也配嗎”,“應該是的,不過目的總是達到了,她更加堅地想見到她的男朋友了。”
顏真真懂了。
最初,白幼還是有“和我在一起,艾倫的儲君位置可能受到影響”的想法。
過艾麗斯這一番話,在白幼眼裡,當皇帝必然已不是什麼好事了。
雖然,艾麗斯說的話沒有半句謊言,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顏真真:“還有呢?你安排她和艾倫見?”
艾麗斯笑了起來,“還是你瞭解我,我告訴她,接來很快就入聯賽季,她儘管去報好了,我幫她,反正艾倫一參加中某項。”
說完又想起另一件事,“對了,蘇琳怎麼樣?當時受傷嚴重嗎?這次任務把她扯去——”
顏真真說了聲抱歉,畢竟表妹最初只是想給蘇琳分一個注射劑送人情,邀請學妹參加任務是自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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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沒有怎麼在意,好歹是身百戰的高階覺醒者,受傷自然是家常便飯——”
顏真真講了講基地裡驚心動魄的打鬥,隱去了中間一段時間停滯的神仙大戰。
“你也說了,她是蟲族調|教出來的。”
“也是。”
艾麗斯揉了揉眉心,“後來是魔眼把她接走的?”
顏真真:“嗯。”
不過她也沒看清怎麼事,多半是蟲族的黑科技或者黑魔法之類的。
艾麗斯沉默了一兒,也沒再繼續問這個問題,“她宰了漢森家族的人,艾倫有什麼反應?”
顏真真笑了,“無能狂怒唄,別說殺一個小貴族,就算殺了陳公爵的父母,還能如何?難不成和蟲族開戰?真開戰也不是說了算。”
艾麗斯想想也開心了,“也對,就讓繼續做蠢事吧,先別攔著,早晚有一,把自己作死的。”
顏真真隱約猜到這句話裡的意思,“殿——”
“幫我帶點東西給蘇琳,就當我謝謝她幫了我姐姐——兒不是蟲族艦隊來了,洛德萊號的軍官們未必能消停。”
顏真真嘆了口氣,“她不想摻和我們的事,殺了個漢森也是順手做的,何必非把她綁到船?”
“你想多了,她是什麼人啊,我哪裡綁的動她,就是單純給她道個謝,以後有什麼需我幫忙的,儘管開口——她只討厭著艾倫,就是在幫我了。”
艾麗斯想了想,“這話也說給她聽。”
顏真真打量了她一兒,“忽然感覺你也長大了。”
艾麗斯鼓起臉,“總不能一直傻著,我的好哥哥為了害人,連邪|教都敢聯絡,指不哪就把我出賣給反抗組織。”
顏真真離開皇宮之後,也沒有再見到蘇琳。
她在別墅外徘徊了幾秒鐘,感覺裡應該是沒有人。
也不奇怪,估計是和男朋友約了。
……
此時此刻,蘇琳正在死淵的高塔,倚著欄杆端詳手裡的注射劑。
她將裝著藥劑的注射器拿出來,看著瑩綠的液體輕輕搖晃。
方的競技場正在行著慘烈廝殺,兩個指揮官正努力砍掉對方的足肢和腦袋,們腳血流遍地。
高塔的蟲族們安安靜靜地觀望著,少數指揮官矗立中,等待著與中的勝者行新一輪較量。
“我在糾結。”
蘇琳敲了敲注射器的外殼,“如果我用了這個東西,我就需對最厲害的一批指揮官,我可能被打得很慘。”
死淵戰鬥的對手,必須是力量等級相近的,太強太弱都不可以。
但是,這個所謂的力量等級——
同樣是s級覺醒者,驗豐富的老手和堪堪有了覺醒狀態的菜雞,完全是兩個概念。
然而死淵又不是高階人工智慧,它不可能去做具體分析,它的判標準就是應有的力量,大概介乎於這二者之間。
假如她階到s級,哪怕不能完全發揮出s級的實力,也對些更強的對手。
“往好的方想。”
金髮少趴在欄杆,兩手託腮,維持著一個真純潔的姿勢,“化驗都完成了,在注射產生的反應裡,並沒有致死這一項,麼——”
“變成s級覺醒者,然後在死淵裡與更強的指揮官戰鬥,也可以讓你儘快掌握力量。”
蘇琳:“。”
蘇琳嘆了口氣,“你就是想看我被暴揍,腸子內臟弄得滿地都是吧。”
“沒有。”
魔眼聳了聳肩,很誠實地答:“樣的畫我見多了,說實話,我並不此有任何情緒的變化——”
蘇琳死魚眼。
金髮少無辜地歪了歪頭:“我只是覺得,每次你很艱難地取得勝利之後,都更加愉快,而我想分享感受。”
“我知道了,我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提供快樂的工具人。”
蘇琳繼續嘆息,“好吧,這也算是一個理由——”
利伽絕對不和她說這樣的話,一尊重她的選擇,如果需的話,在自己做出決之後,幫忙分析一,讓她確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半小時前,蘇琳剛結束了九連勝,現在勉強算是恢復過來。
“如果我待兒有發瘋的趨勢,而且已神志不清——”
蘇琳想想自己在另一個宇宙幹架的男朋友,“你有辦法召喚利伽對吧?”
魔眼無語地看著她,“我實也——好吧,按照人類的習慣,這時候更信任自己的戀人,我懂。”
金髮少有些不甘地說。
“不,還是算了,別打擾——如果我死了再說吧。”
蘇琳有些苦惱地說著,然後卸掉了注射器的保護裝置。
不知道的學長學姐們使用這個藥劑是什麼情況,或許個個身邊都環繞著一群高手,或者精神系異能者。
她環顧四周,看著高塔密密麻麻的蟲族,無數雙腥紅的眼眸像是黑暗裡燃燒的野火。
自己實也差不多吧。
雖然這些高手們只有一個在關注她。
“想一想,最初的覺醒者們也都是在改造手術之後,不斷使用各抑制劑和穩劑,去維持精神狀態,防止身體機能紊亂,所以說覺醒者使用注射劑早有先例。”
蘇琳一針扎了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