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幼在病房裡醒了來。
她身體向來嬌弱, 受傷其實算是家常便飯了。
因此她第一反應不是驚慌或者傷心,反而是看向坐在一邊的蘇琅。
“發生了什麼事?”
蘇琅若有所思地看她。
“你已經仁至義盡了,不用再管了。”
他欣賞這個小姑娘善良的一,然而有候, 這也挺麻煩的。
重要的是, 她根本沒有相應的能力去發善心, 又拒絕別人替她這麼做,好像她只憑一腔熱血能打動全世界一樣。
譬如這件事。
幼想幫同學, 要麼直接拿錢賠償蘇琳的損失, 要麼接受的好意。
可惜前者她做不到, 後者她不願意。
“可是我不想她去坐監獄!而且她一定會被學校除!”
幼連忙搖頭,伸手扯住他的袖子, “少將閣下, 你的不能再勸勸——”
“聽,我不在乎你的同學,她偷了我妹妹的車, 無論是什麼理由,小姐,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蘇琅抓住幼的手腕,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蘇琳居然能進入中級覺醒狀態?!
要知道, 許多覺醒者, 那軍校的學生, 經幾個月甚至數年的艱苦訓練, 都未必能喚醒那種力量。
去的妹妹只知道吃喝玩樂,現在卻直接喚醒那種力量——
她肯定曾經付出代價。
幾天的鍛鍊毫無意義,不是然覺醒,那是被外界刺激直接誘發的。
而且絕不是簡簡單單的一點疲勞和痛苦, 很可能是生死一瞬。
蘇琅知道的妹妹格傲慢跋扈,卻是小嬌生慣養,未吃什麼苦。
怎麼會這樣?!
蘇琅向來認為妹妹只是個專注吃喝玩樂的貴族小姐。
平雖然未必對他多麼尊敬,但也不敢的得罪他——畢竟他們倆武力值有很大的差距,蘇琳算脾氣不好,也不是傻子。
今天,這一認知驟然被打破,再加上又有讓他擔心的事,混合起來,他情緒太激動了。
現在,他被的妹妹打得頭破血流腸穿肚爛,丟人是一回事,另一方,也覺得不太對勁。
想起妹妹先前說的話,眼神微微一凝。
蘇琳肯定不會閒沒事忽然去殺海盜玩,那麼她之所以能遇到那通緝犯,只有一個原因。
“紅血海盜團的人為什麼會去招惹我妹妹?”
……
與此同,蘇琳又接到了一個通訊。
她無表情看皇儲那種欠揍的臉,“你還有什麼廢話?”
艾倫眼神有陰沉,似乎在壓抑怒氣,“蘇琳,我已經同意向你道歉了,沒想到你還是做出了這種事——”
蘇琳滿頭霧水,臉上不動色:“我不覺得我做了什麼能被你指責的事。”
艾倫冷笑一,“那個打落翼車的蟲族難道與你無關?”
他得訊息倒是挺快的。
不想想他有權調動首都星的所有監控,包括那天羅地網般的無人機,然能看清那夜發生了什麼。
蘇琳:“想不受傷,別偷我的車。”
艾倫眼神更加冷厲,“那天,那個劉嬌嬌本來也邀請了幼幼,幼幼當不在車裡,你一定很失望吧?這本來是你的圈套對嗎?”
蘇琳震驚得無以復加。
——這個腦子被異能搞亂的蠢貨,居然以為設了個圈套故意讓人偷車,還找了個蟲族等打爛那輛車,只為了殺幼。
“哈哈、哈哈哈哈——”
蘇琳大笑起來。
然後直接關了通訊。
看老子不弄死你。
她咬牙切齒地想,直接聯絡了外交大臣,“請為我轉接陛下,我有要事。”
那邊外交大臣本來也是日理萬機,然而魔眼提出的要求優先順序太高,他早專門設定了蘇琳的號碼,讓她能在任何候直接聯絡。
二十秒後,她聽到了一道成熟沉穩、氣勢內斂的女,“日安,侯爵小姐。”
“日安,陛下。”
蘇琳和皇帝本來也是親戚,以前說幾次話,算不上特別陌生,“有一段影像發您——別誤會,那人已經死得乾乾淨淨了。”
然後她幹淨利索地、借兩人的通訊線路相連,直接將先前儲存下來的影像發去。
裡的皇儲殿下嚴肅勒令她交出三個b級通緝犯,全都是紅血海盜團的成員,還都是團長的心腹。
首都星訊號極佳,瞬息之間,那邊已經收到了檔案,也播放完畢。
蘇琳以為皇帝會大發雷霆,以對方的實力,直接掀翻皇宮都有可能。
不,那邊並沒傳來任何奇怪的音,甚至那細微的呼吸,都一如既往的悠長平穩。
“艾倫這次把她得罪狠了。”
朦朧間,那邊似乎有一道柔和悅耳的男響起。
蘇琳知道這是誰。
縱然他們沒說幾次話,血統緣故,她還是很擅長辨別和記憶音的。
那應該是皇帝的第二任丈夫顏公爵,據說兩人感情極好,比起皇儲的父親來,皇帝顯然更喜歡這位。
至於原因——
一個是有聯姻質也為了子嗣的血統等級,另一個是由戀愛,當然不一樣了。
蘇琳:“抱歉,我是不是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
另一邊,皇宮的花園裡。
陽光和煦,蔥蘢樹木掩映林蔭道,一對手挽手、背影相倚的情人慢慢散步。
那個女人微微側頭,長長的金褐色捲髮流淌日光,低說了句什麼話,隨手結束了通訊。
按理說,這是他們的私人間,是不該受到打擾的。
不剛才那通電話既然來蘇琳,也談不上打擾了。
“海蓮娜,親愛的,沒有關係。”
旁邊的男人俯身親了她的臉頰。
“你不說我都能猜到,蘇家侯爵小姐之所以不早點將這事告訴你,九成是因為她也討厭艾麗斯,不希望艾麗斯中獲利而已。”
如果蘇琳聽到這話,一定大為震驚,因為每個字都是事實。
皇帝不置可否,也並沒有因此生氣。
她是他們的母親,比誰都清楚那孩子是什麼樣子。
艾麗斯一向看不起蘇琳,卻數次攛掇蘇琳做了傻事,只為了艾倫添堵。
蘇家侯爵小姐顯也是長大了,能意識到那位公主殿下不懷好意——倒不是針對她有什麼惡意,只是不把她放在眼裡,把她當個愚蠢的工具罷了。
所以當然不願早早把艾倫的事漏出來。
“我父親有三任妻子,我有三個姐妹五個兄弟,小候,父親還我講他如何與我那叔叔和姑姑們——我祖母也一樣偏心。”
她哼笑一,“這都是我們當年玩剩下的。”
旁邊的男人嘆息一,“你想怎麼樣呢?”
“先把艾倫叫回來,被一個異能者影響到這種程度,恐怕這次丟臉都丟到蟲族那邊了。”
皇帝想了想,“讓艾麗斯找機會解決這件事,修復她們之間的關係——如果連這點事都做不到,那也別去想什麼有的沒的了。”
然後看到丈夫眼裡浮現出毫不掩飾的笑意。
兩人相互挽住的手緊了緊。
男人微微點頭:“我會讓她看看蘇家兄妹倆是如何戰鬥的——艾麗斯被我慣壞了,然而尊敬強者總是錯不了的。”
至於具體怎麼做,如何婉轉又不隱晦地向蘇家侯爵小姐示好,這不是他該教的了。
公主殿下也不算是小孩子了。
皇帝輕輕頷首,隨即又說了一句:“紅血的人被殺乾淨了。”
“是蟲族動的手?”
“否則還有幾個人能把星球炸成那樣?而且確實是他們慣常使用的那種能量——”
她停了停,“你也看到了,是魔眼親手打落了那輛車,你覺得牠是因為閒得無聊嗎?”
以她的眼力,然能在一閃而的影像裡,看清那個動手的蟲族的目。
男人沉默片刻。
顯然蟲族們和蘇侯爵小姐之間,無論如何,肯定都有一特殊的聯絡。
至於魔眼如何能辨認出那是一個偷車賊偷了蘇琳的車,駕駛者不是蘇琳本人——連他都能想到許多種方法,蟲族的手段大概更多了。
他又嘆了口氣,“至少殺死威廉殿下的兇手已經被碎屍萬段了。”
皇帝並沒有接話,目光安靜地掃蓊鬱的道樹,望向遠方。
許久後,她沒繼續這個話題,反而聯絡下的人辦了另一件事。
“按已確認死亡的通緝犯數量,把賞金打蘇家侯爵小姐,嗯,我確實說誰殺了弗雷我願意封賞爵位,但如果是她的話,可以再等等,興許不止是爵位了。”
她與丈夫對視一眼,後者心領神會。
皇帝能予的,除了爵位之外,還有王位。
另一邊,皇帝本人親了口,下的人辦事效率也很高,絲毫不敢拖沓。
等到艾倫收到訊息,匆匆忙忙趕回來的候,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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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駁日影在迴廊裡晃盪,宮殿裡光線昏暗,黑髮少女昏倒在地上,身上縱橫交錯幾十處大大小小的傷口。
她臉色慘無比,雙目緊閉,呼吸微弱,看上去簡直奄奄一息了。
艾倫走進來的候,正看到這一幕。
——按理說,他應該睚眥欲裂悲痛萬分,直接上去與兇手拼命。
不,他現在雖然感到難,卻並沒有更多的憤怒,甚至可以保持冷靜。
皇儲殿下抬起頭,望昏死去的幼,又看後者身邊的兩個異能者。
——那都是皇帝身邊的護衛,是安全小組裡的人,他們的能力都很神秘,外界根本不知道具體是什麼。
其中的女異能者率先轉身,向一邊的皇帝禮,“陛下,這個人的能力已經徹底解除了。”
說完帶另一個同事退到一邊。
皇帝滿意地頷首,“你們把她帶來的候,遇到了什麼人嗎?”
“蘇琅認出我了,”那個異能者低說,“他知道我是您的人——我以為他會阻止我們,但是沒有,我們只是在醫院走廊裡擦肩而。”
皇帝這才看向的長子,“艾倫,別擺出那副樣子,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那兩個異能者默默低頭,試圖將的存在感縮到低。
然而按照規定,他們也不能隨意離,哪怕即使這對母子打起來,皇儲殿下也是捱揍的那一個,也不可以。
這候有人進來將幼帶走了。
艾倫的目光一直落在後者身上,看她還有呼吸,想必這異能被強制解除還不至於讓人暴斃,也松了口氣。
他搖了搖頭,看向的母親:“你和顏鋮那個賤人結婚之後——”
“他是我的丈夫,我永遠不會用這種詞形容你的妻子。”
皇帝冷淡地看他,“無論我是否喜歡她。”
艾倫冷笑一,“你和我父親結婚,只是因為想要ss級的後代。”
“你以為你父親不知道嗎?”
皇帝奇怪地看他,“我們之間本來是交易,他渴望皇帝配偶的身份和榮華富貴——我難道沒有他嗎?”
“但他死了,顏鋮那個——”
“這與他沒有關係,即使我沒有愛上他,也會是別人。”
皇帝打斷了他,“我知道你討厭所有人,你放任受到那個女孩的異能影響,只是因為你渴望而且貪戀那種感覺。”
“那是因為我的家人們全都把我當成工具。”
艾倫咬牙切齒地說,“艾麗斯才是你的孩子,我像你的工具,讓你能去尋找愛,和一個該死的工程師結婚。”
皇帝不冷不熱地看他:“你喜歡的小姐以後也會是工程師,如果她的格正常一點,本該成為帝國不可或缺的人才,我不明你在生氣什麼。”
艾倫閉了閉眼,“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艾麗斯不是皇儲,所以你對我嚴格要求?那麼當她口口說你們才是一家人,然後你們五個總是一起度假吃飯,如果是我——”
他諷刺地說,“如果是我提出的話,你會答應嗎?”
“那你為什麼不試試呢?”
皇帝平靜地看他,“你來沒有表現出你想要我的陪伴,或者你希望我工作裡解脫幾個小,去做普通人會做的事。”
“我未感受到你有這樣的想法,相反,你毀了我的婚禮,拜你所賜,我向我丈夫求婚的候做出的承諾,在那一天失言了。”
皇帝眼中有失望,“我來沒有強迫你喜歡他,但是你這麼不尊重我——你還指望我對你怎麼樣?”
艾倫很清楚那天發生了什麼,“抱歉,但是你恐怕低估了那位公爵閣下,你以為他是紙糊的嗎?那是哭你看的。”
他的母親也不反駁,“我知道他是什麼人,然而既然他覺得他需要哭我看,那我還是失言了。”
艾倫:“……”
他忽然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