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繞舞臺一整圈的觀眾席呈階梯狀分佈, 每個人都坐自己的位置上,彼之隔著半個胳膊的距離。
如果這種狀態下,要把他們一個個全部消滅, 臺加特林也不能夠。
何況百貨商店的售貨員已經證明一點:npc的體質特殊,力大無窮,他們會受傷但沒有痛覺, 除非摧毀鍵部位,不然不會喪失戰鬥力。
舉個例子,腿上中彈,正常人會劇痛下失去行走能力,但npc依舊能夠如常行走。
但是, 如果整條腿都斷掉了,npc也就不能再移動了。
溫莎看著底下的觀眾們:“如果僅僅是一臺重機槍的話,似乎是不行的。唉, 希娜小姐, 為什麼不帶一顆炸彈來呢?”
希娜微微笑:“我力氣小,扔不遠。萬一炸死了自己, 豈不是很丟人。”
正說著, 猴子跳火圈表演正式宣告結束。舞臺邊升起巨大的幕布,擋住了觀眾們看過去的視線。但他們幾個所的位置仍能看見一點幕布裡的活動。
馬戲團的工人員巨型的舞臺上上迅速鋪設起了一層層環形鐵架臺, 下方的臺最大,極其寬闊,往上依次減小,每一層都有兩人多高, 一共有七層。
最終呈現的效果是:鐵架的輪廓如同一個放大了無數倍的多層生日蛋糕。
先前的火圈沒有被撤去,而是圍繞舞臺的四周,烈火生日蛋糕周圍灼灼燃燒, 彷彿下一刻就會有人唱起生日歌那樣。
鬱飛塵看著那個一看就能裝下很多人的鐵架,覺得馬戲團很懂事。
“把觀眾全部引到那裡。”他說。
希娜點點,同意了他的說法。
——挨個掃射過去,不僅費時,還費子彈呢,她又瞄不準。當然是趕到一起再殺啦。
至於怎麼殺,這些人看起來一點都不慌,一定是已經有辦法了。
白松:“我有金髮,可以吸引到npc。”
希娜:“我也有綠。”
一旁的命運女神輕輕垂,道:“我是年少。”
迷霧之都三條獵殺標準,竟然就這樣輕輕鬆鬆地被他們集齊了。
墨菲希娜:“阿加呢?沒這裡?”
“這麼多天了,還沒這裡見過阿加,之前黑板上和她對暗號見,她說,忙。”希娜嘆了口氣,“不過,她應該也是金髮吧。誰讓我們三個的臉都交給了畫家來捏呢。等回去我就去九層把他顏料給揚了。”
總所周知,不知道畫些什麼醜東西的墨菲相比,畫家才是真真正正的藝術家,他當初就是為了自己的藝術才追隨神來到永晝。神就是畫家的靈感之源。
這就導致,畫家親手雕刻出的那些捏臉多少沾點神明的特徵。比如她的綠,阿加的金髮,還有命運的年紀。
畫家,迷霧之都的活靶子制造機罷了。希娜磨了磨牙齒,繼續看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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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戲團的動很快,已經開始開始為鐵架臺套上外殼。
鐵架臺原本不倫不類的外表,幾乎是瞬就變了。
漆黑為底色,深赭色為圖案的外皮嚴絲合縫地嵌了上去,圖案的形狀很抽象,醜陋且邪惡,彷彿烈火四散鋪張。外殼不知道由什麼材料制,遠看去,像一幅古舊而詭秘的油畫,記錄著遠古的場景。原本的鐵架臺也因變一座充滿宗教色彩的塔狀建築。
建築的每一層上,都架設著不同的表演道具,有的是鋪滿整個臺的寒冰,有的是奇形怪狀的黑鐵刑具,猴子們則再次排著長隊上臺,第一層的位置呆滯地站立著。
佈設結束,幕布緩緩落下。
體積巨大,極具衝擊力的舞臺建築讓觀眾們發出驚嘆聲。
熱情的報幕聲響起:“接下來請大家欣賞歌劇《地獄》!!!”
樂團開始演奏,背景音樂以一個詭異的和絃為開端,逐漸變得神秘、曠遠且憂傷。
這憂傷的曲調中,卻又隱隱藏著一種瘋狂的激越。
彷彿重重的迷霧之中,醞釀著一場精策劃的劇變。
自詡藝術品位極高的溫莎公爵不由發出了讚歎,手指隨樂聲輕輕敲著欄杆。得到了白松迷惑的注視。
另一邊,安菲也聽著樂聲。
他目光淡淡下視,麻木歡呼的觀眾身上掃過,停留邪惡怪誕的圓塔上,總是冰冷的神情中終於浮現一絲悵惘的味道,像是有所感知。
鬱飛塵:“起什麼了嗎?”
安菲失去了一切記憶,卻彷彿能看到一些別的什麼。不然何來那句“仇恨的幻影”。
“沒有。”安菲道,“只是覺得一切本不該如。”
“該是怎樣?”
“這座城市由仇恨癲狂的陰翳組。我卻覺得世上另有一個它相似的地方,那裡安定、平和、蓬勃。”
“或許,那是我記憶中的場景。”
下方,演員隨著樂聲上場。他們一共有兩百多人,每個人都穿一件白色包身寬袍,頂著清一色的金色長假發,神情呆滯,排長隊步入舞臺上的時候,白袍晃晃蕩蕩,像一隊來自地獄的幽靈。
鬱飛塵看到了安菲的神。
“看他們不順。”
安菲冷冷晲著下方場景:“一切曾仇恨我的都失去了生命。”
——連那顆慈悲得像滴淚的小痣都顯得冷漠無情起來。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浮上鬱飛塵的髒,讓它怦然跳動了那麼一下。鬱飛塵低,唇角輕輕碰安菲的右角。
蜻蜓點水一樣一觸即分。
“如果再做出不體統的舉動,”安菲的聲音冷得像冰,“就從這裡跳下去。”
鬱飛塵:“我摔不死。”
安菲徹底不理他了,冷漠地別開目光。高臺上的風卻把他的銀髮拂向鬱飛塵的方向。
鬱飛塵的目光停銀髮微卷的尾端。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安菲反而讓他覺得習慣。
接受自己所有物的定位,根本沒有任何困難。
臺上。
最後一個演員也站圓塔旁之後,鋼絲懸吊下來一個身著盛裝,天使打扮的女人,她用詠嘆調式的語氣說道:
“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們跋涉過乾涸的斷河,攀爬過毀塌的高山,終於抵達這地獄的邊緣。”
“這裡生活著以活人為食的魔鬼。”
“這裡將對有罪之人施以最殘酷的刑罰。”
“但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們,我知道們中毫無畏懼。”
“地獄的大門已經向們開啟。”
“攀登到地獄的頂點,摘下唯一的王冠,們將得到一切要之物。”
“們甚至能夠升入光明的天國。”
“客人們——”
白袍的演員們高舉雙臂,應和她的呼喚。
樂聲陡然激越,兩百人忽然轉身,齊齊向圓塔第一層爬去!
臺粗糙,他們手腳並用,遠看像去像無數條蒼白的蜘蛛。
很快,有人爬了上去。
守第一層的猴子發出一聲尖銳的怪叫,接著,所有猴子朝有人爬上來的地方湧去。
兩隻猴子各抓住那人的一條手臂,向兩個方向跑去,那個人的身體瞬被從中撕兩半。
血肉飛濺,觀眾山呼,熱烈的叫好聲遠遠傳出三條街。
接著,第二個人也得到了同樣的下場。
其它演員卻對毫無感覺,依然爭先恐後地向上爬去。
越來越多人爬到臺邊後,和猴子展開了肉身搏鬥,猴子的數量不足,防守終於出現了缺口,那幾名演員飛快越過它們,朝第二層爬去。
第二層的臺上則佈滿鋒利的鐵尖刺,有燭插那麼細,高度到人的腰。它排列的並不緊密,可人要過去,必須爬它的上。
第一個爬上去的人渾身都被鐵刺穿透,沿著鐵刺緩緩落臺上。
歡呼聲響了。
希娜嫌棄地別開目光。
同時。
白松為把觀眾引到一起的靶子人選,已經被送到了高空的鋼絲上,他的假髮也被摘下了,露出一燦爛的金髮。
希娜道:“快走,走到最中,讓他們都看見。”
白松站那幾近於無的鋼絲上,瑟瑟發抖:“我……我要是掉下來……”
墨菲無表情拿出一打卡牌,抽了一張,對白松道:“會安全。”
白松望向希娜:“姐姐,也是個靶子,可以和我一起走嗎?”
“哎呀,哎呀,”希娜說,“也知道,我是搞理的,身體不行的。”
智慧女神如果是個只搞理而沒有實用技能的神,那命運女神無疑也是了。沒有人能陪他一起走鋼絲。
白松深吸一口氣,艱難地沿著鋼絲往場中央走去。
還好之前跟著鬱哥下副本有身體強化的獎勵,永夜強制開放的時候力量女神也做慈善,給大家都送了基礎屬性加,他覺得自己的生命還能繼續。
外圍的街上,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馬戲團高空發生的奇怪事情。
“這是搞什麼?”
“真人雜技表演?”
“是個金髮,朋友們,衝。”
“被加特林超度就去吧。”
“呵呵,開個玩笑。”
金髮是很扎的存,馬戲團裡,當白松出現上空的那一刻,所有觀眾都抬起顱,空洞的目光死死注視著他。
白松就這樣頂著巨大的壓力走到了最中央。
除了演員們還奮力攀爬外,所有npc都抬起了,從上往下看,密密麻麻,全是人臉。
白松幾乎要昏迷。
然而,這些npc卻只是看著,不見有任何動。並沒有像他們計劃的那樣為獵殺白松而湧到一起。
希娜掃視下方,將每一個人的肢體動收入底,道:“獵殺一個站得這麼高的人難度很大,他們猶豫要不要行動。”
鬱飛塵:“再去一個。”
智慧女神和命運女神對視一,命運女神默默走上鋼絲。
希娜笑眯眯說:“雖然她也像是搞理的樣子,其實卻很強呢。對不起,我的語氣被黑板帶壞了。”
只見命運女神手捧一顆璀璨的水晶球,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話。
“我走這裡,如同平地上。”
——然後,她的步伐真如平地上一樣穩定,從容不迫地站到了白松旁邊。
金髮的獵物,年少的獵物,兩隻獵物都出現了。
觀眾齊齊起身。然後,他們站原地,依然不動。
只能繼續再去一個了。
希娜捂著自己的睛,只敢用餘光看著下,一步步往前挪,每一步都走得驚動魄,吱哇亂叫。
過去後,她摘下自己的女巫帽,露出橄欖綠色的睛,看向下方。
觀眾群猛地躁動起來。
他們目光裡湧現暴虐狂熱,伸出手朝天空抓去。
然而,還是沒出現大規模的移動。
希娜:“……沒用的東西。”
他們這些獵物的吸引力還是不夠。
所有人忽然都緩緩把目光投向了安菲。
只有白松看著他們整齊劃一的動,迷惑地撓了撓。
為什麼一遇到困難,大家都看安菲哥哥呢?
難道安菲是創生之塔裡一個很強大的神官嗎?可是樂園的八卦裡說,他鬱哥往暮日神殿寄過東西,安菲是個暮日神殿的使官或牧師來著。
八卦果然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