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告白
季眠向來說不過傅沉俞, 想要站起來，但是傅沉俞手臂橫在他腰上，力氣大的沒辦法掙脫。
傅沉俞開口：“坐著不是挺好。”想了一下, 若有所思道：“如你所願？”
季眠：……
誰想要！坐你！腿上啊！
“隨便你。”季眠自暴自棄, 紅著臉牢牢地霸佔著傅沉俞雙腿，不走了：“只要你不嫌重。”
咬牙切齒的。
比不要臉是吧, 就不信自己比不過大佬！
傅沉俞聲音帶笑：“嗯。有點兒重。”
季眠磨牙：“那你還抱著！”
傅沉俞摟著：“不嫌。”
季眠頓時失語。
努力集中自己注意力向窗外，平日裡熟悉沿途風景，今天似乎都變了一個新花樣。
路過一家婚紗店時候，季眠跟受驚兔子一樣，心臟砰砰砰跳動。
傅沉俞呼吸聲平穩, 抱著像個沒事人一樣。
季眠心裡亂了，一面想以前有這樣被抱過嗎？一面又想他抱著我難道沒什麼心跳加速感覺嗎？
這麼煎熬了兩站，終於有人下車了。
季眠連忙找了一個靠窗空位坐下。
沒過多久，傅沉俞就坐在他身側, 兩人和平時一樣, 肩並肩坐著。
季眠用手撐著下巴, 實際在捂著臉，窗開了一條縫，夜風吹進來, 吹散他臉上幾熱意。
下了高架，傅沉俞沒回自己家, 樣子是打算送季眠回家。
季眠起初覺這沒什麼, 但今天就有些彆扭, 覺這好像跟送女朋友回家沒什麼區別啊……
小時候遇到過一個老變態，天天跟著回家，季眠那時候還小, 雖然跟著張先禎練習散打，但比起老變態來說，細胳膊細腿依舊不夠。
季眠去警察局報警了，老變態被抓進去關了一陣，但由於沒有對季眠做出什麼實質性傷害，又被放出來。
季眠日子就更不好過，那老變態對他有了打擊報復心，後來很長的時間，都是傅沉俞陪著上下學，一直把送到家門口才回家。
再後，林敏芝終於找到了新家，帶著季眠搬走，才徹底遠離了變態。
季眠依舊記小學五年級那段時光，夕陽把們的影子拉長很長。
傅沉俞永遠走在他身側，季眠拽著書包帶子，什麼也不怕，好像就能走完這平凡又漫長的人生。
那時候傅沉俞內心敏感多疑，不愛說話，總是抿著唇，擺出不高興的表情。
後來隨著年紀增長，不再那麼冷酷，偶爾也會不吝嗇自己笑容，漸漸走進普通人組建的社會。
季眠走在他身後，心跳沒有減速過，有些自戀想，或許，是不是，有沒有可能，是他……有一點點改變了大佬啊。
傅沉俞背書包都是雙肩的，不像班裡其他扮酷的男生喜歡單肩揹包，故意把一個書包帶子弄長，走起路來猛地一甩書包，拽拽的。
因此，書包帶子被季眠拉住的時候，一下就察覺了。
傅沉俞側過臉，挑著眉，意思是問他幹嘛。
季眠：“我想起以前也這麼拉過你書包帶子。”
傅沉俞回憶了一下：“應該是小學？”
季眠點點頭：“你還記得啊？”忽然想起什麼，狡黠一笑：“你那時候可不像現在這樣！”
那時候大佬多乖啊，雖然不愛說話吧，但做多，說得少。
哪像現在這樣，太不要臉了！
傅沉俞“哦”了一聲，挺有興趣地問：“現在怎樣？”
季眠憋了久，默默地吐槽：“有點兒不要臉。”
說完這句話，兩人沉默地走著。
季眠驚了，傅沉俞怎麼沒有回諷他！
連忙轉過頭去傅沉俞，心裡擔驚受怕地：“傅沉俞，你怎麼不說話啊？”
傅沉俞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語氣有點兒裝出來的脆弱：“傷心了。”
季眠嚇了一跳，懵了：“啊？”
傅沉俞問他：“你覺我不要臉？”
季眠：“沒有啊……就，我說一點點。”
不是吧，不是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傷心了吧？
季眠被他嚇唬的頭暈眼花，然後聽到傅沉俞慢條斯理地開口：“那你儘快習慣吧。”
季眠：！
我就不該關心……
“到家了。”傅沉俞站定。
季眠抬頭一，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樓下，茫然：“這麼快……”
“哦。”傅沉俞問他：“聽你意思，不捨我走？”
季眠提高聲音：“我沒有！你回去路上小心一點，我上樓了。”
“不留我住一晚嗎？”傅沉俞靠在院子門口，著，雙眼含情，有點兒勾引感覺。
季眠不知怎麼想到，《陌路柔情》原著裡，有一段厲決對傅沉俞評價。
當然不是什麼好的評價，除去一大段罵人的髒話，讓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句話。
說fox這個笑裡藏刀老狐狸，成天掛著噁心死人笑容，眼睛對條狗都能放電。
季眠覺自己應該不是小狗。
但現在有點兒明白，什麼叫雙眼含情，誰都像放電。
原著中，沒有詳細描寫過傅沉俞童年和青春期，只是簡單地提到了幾句。
好像他一出場，就是溫柔謙遜、遊刃有餘陰險老狐狸，把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中，狡詐又殘忍。
季眠心跳變得更快，想：是不是，挺幸運啊，一直陪在大佬身邊，見證了所有。
不自然地低下頭。
要是以前，留傅沉俞住一晚沒什麼。
但現在季眠心裡再也不是從前季眠，對大佬有了非想之後，怎麼敢留傅沉俞一起睡覺！
“今晚就算了吧。”季眠委婉地拒絕。
“為什麼？”傅沉俞不放過。
季眠理由肯定不能拿出來說，深吸一口氣，隨口編了一個：“我那個，房間有點亂。”
傅沉俞挑眉：“我幫你收拾收拾？”
季眠瞪大了貓兒似雙眼，彷彿見鬼一樣。
傅沉俞說話有點陰陽怪氣了，“你這不是封建嗎。不喜歡賢妻良母型別？”
“誰說我喜歡……”季眠噎住，意識到傅沉俞這句話，曖昧過頭了，糊弄道：“我沒喜歡這種。”
“哦。”傅沉俞應了一聲，放在口袋裡手指蜷縮了一下，狀似無意地問：“那你喜歡什麼型別？”
季眠愣了幾秒，“你覺應該是什麼型別？”
傅沉俞盯著，玩笑一般，像是試探：“我這樣的？”
又有點兒不太自信，補充了兩個字：“……行嗎。”
夜色寂靜，季眠連風吹葉子“沙沙”聲都聽得清楚。
嘴唇微微張開，然後又合上，腦子裡一團漿糊，眼前一陣一陣地放煙花。
過了久，才聽到自己聲音：“好像，也不是，不行。”
心臟跳得就像要炸裂那麼快。
季眠感覺自己雙腳都被焊在原地，沒明白傅沉俞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喜歡他這個型別，還是喜歡他？
心如亂麻，面對即將發生這一切，完全沒做好準備。
“傅沉俞！”季眠急急忙忙地叫了一聲，驚慌失措：“我上樓了。”
轉身就想跑，結下一秒胳膊就被傅沉俞狠狠地拽住，一瞬間，季眠感覺天旋地轉，身體也倒轉了一個方向，猛地撞進傅沉俞懷中。
被他抱住。
少年的心滾燙又熾烈，緊緊地貼在一起，親密無間。
季眠仰著頭，下巴壓在傅沉俞肩膀上，後者用力地擁抱著，臉埋在他脖頸中。
瞪大了雙眼，一聲一聲地數著自己心跳，雙手無處安放，喉嚨又幹又渴，一股戰慄感覺從小腹竄到了天靈蓋。
然後，聽到了傅沉俞暗啞、壓抑聲音。
“季眠，既然我這個型別也不是不行。”
“那你我，能追你嗎？”
“轟隆”一聲，季眠覺自己都能聽到自己大腦神經一起爆炸的聲音。
甚至都無法感受出，傅沉俞抱著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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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要跳出來了。
過了久，傅沉俞才鬆開。
季眠忽然覺自己臉色根本不能見人，一定紅得跟燒熟蝦一樣，說不定還在往外冒熱氣。
所以傅沉俞一鬆手，反而主動把臉埋進了傅沉俞懷中，兩隻手死死拽著對方的衣服。
“等下！”季眠猛地開口，聲音都羞恥的變調了：“你讓我，讓我想想。”
傅沉俞說出這句話，心跳也沒平復，跳動著覺，再快點兒自己就能去世了。
畢竟，知道對方喜歡自己，和挑破這層窗戶紙，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暗戀人總是小心又敏感，哪怕對方已經表現出對自己有足夠好感，依舊沒有完全的把握。
把刀放在了季眠手中，要生要死，都是對方一句話事情。
傅沉俞雙手放在他手臂上，季眠低著頭不肯看。
過了久，季眠聽見傅沉俞開口，低沉，大提琴一樣好聽的聲音：“想好了嗎？”
像是哄，讓人暈乎乎。
“還，還在想。”季眠感覺自己臉沒那麼熱了。
傅沉俞強作鎮定，還有心情鬧他，長舒一口氣，無奈道：“性別方面，別卡得那麼死。”
季眠又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慢吞吞抬起頭，然後從傅沉俞懷裡出來。
頭髮被蹭得亂七八糟，臉也是紅，季眠磕磕巴巴：“你剛才，傅沉俞，說，追我，是那個追嗎？我怕我理解錯，所以問一下。”
傅沉俞開口：“你知道我喜歡男人。”
“哦，哦……”季眠摸了摸鼻子：“那，就是喜……”
“喜歡你。”傅沉俞認真地補充，這次沒有笑意，是珍而重模樣。
“季眠，我喜歡你，愛你，想追你，現在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