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開學
桐城的中考姍姍來遲, 烈陽照著柏油馬路,黑色的影子和金色的陽光教學樓分割開來。
季眠考完第二門數學,走出教室門的時候還在回味最後一道選擇題, 他點兒不確定那道裝水容器正比例函式還一次函式。
“眠眠!”蘇珞瑜從視窗探出腦袋。
季眠嚇了一跳, 隨後回過味來,下意識喃喃道:“你怎麼這麼喊我……”
蘇珞瑜走出教室:“我上次你媽這麼喊你的, 不能喊嗎?”
季眠頓了下:“沒……”
不不能喊,被主角受這麼喊怪怪的。
一般只長輩才會喊他的小名。
蘇珞瑜說:“你數學考的怎麼樣?”
季眠:“最後一道選擇題不確定。”
蘇珞瑜:“我選了一次函式。”
季眠哽住:我c……
他選了正比例函式。
蘇珞瑜到季眠臉色一下慘白,內心替他默哀幾秒,隨後,他又問:“季眠, 你打算讀什麼高中啊?”
季眠因為丟分,病懨懨地:“鎮南吧,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蘇珞瑜歪頭思考了一下:“我還以為我們高中也能一起讀呢。”
季眠“哈哈”幹一聲,心想:老爺啊, 我哪兒敢啊。
不過聽蘇珞瑜說的, 他應該確定留在本部的。
季眠松了口氣。
蘇珞瑜說:“不過我還挺想跟你讀一個高中的, 畢竟我們從幼兒園就一起讀了。以前一起長大的朋友都分開了。而且聽說高中就要住校,我不想和陌生人一起住。”
季眠默默吐槽:其實我跟你也沒很熟吧……
“到了高中,跟新朋友認識之後就好了。本部應該很初中部直升的, 你人緣好,朋友也。”季眠剛好變聲期結束, 聲音已固定成為一種清朗的薄荷音, 小聲說話的時候, 還一絲沒完消退的奶音。
蘇珞瑜起來:“那些都沒一起長大的分啊。”
他抬頭了樹葉,風吹過它,耳邊“沙沙”聲音:“你好像不太喜歡我的樣子, 因為傅沉俞嗎?”
季眠心裡一驚,他其實沒不喜歡蘇珞瑜。
只一到主角受,就想起己以後悽慘的下場,這可《陌路柔》當之無愧的男主角,連厲決充其量都只能算個男二號,季眠如果想擺脫命運,然對他敬而遠之。
沒想到蘇珞瑜心細如髮,這點微末的細節都觀察的出來。
蘇珞瑜彎了眼睛,點兒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沒說傅沉俞不好的意思,你往心裡去。不過我還挺羨慕他的,你這麼好的朋友。”
季眠尬一下,不知道怎麼回覆。
蘇珞瑜說:“他不對你挺冷淡的?哈哈,當我沒說吧。”
季眠抬頭,到傅沉俞從考場中走出來。
蘇珞瑜對他揮了揮手:“拜拜。”
季眠到傅沉俞第一句話就:“傅沉俞,你選擇題最後一題選了什麼?”
雖然蘇珞瑜很聰明,但大佬可才,季眠不死心,還想確認一遍。
“一次函數。”傅沉俞目光從蘇珞瑜的背影上收回來,季眠的臉色已晴霹靂。
“你做錯了?”傅沉俞眉頭微蹙著。
季眠長嘆一口氣:“錯一題,數學其他肯定都對了。”
傅沉俞抿著嘴唇,幾次想要張口說話,問他和蘇珞瑜剛才說了什麼,但最後還選擇沉默。
作為朋友,些心的界限一旦過了,心思就如同暴露在對方眼前。
到了車庫,季眠率先一步坐上傅沉俞行車後座,行車搖晃了一下,他雙手合十:“傅沉俞,我車牌丟了,今坐你車回家,帶我一程。”
鑰匙也丟,車牌也丟,怎麼不人丟了。
等傅沉俞騎上車,季眠雙手然的摟住他的腰。
少年勁瘦的腰瞬間繃緊了,季眠瞬間察覺到傅沉俞的變化,想起原著小說中,大佬好像潔癖的?
他拐了個彎,順手傅沉俞書包拿下來,抱在懷裡,輕鬆地岔開話題:“傅沉俞,你行車不該換了,怎麼我坐上去它就慘叫啊。”
“你吃太了。”傅沉俞刻薄地開口。
季眠眯著眼睛,不理傅沉俞的譏諷:“你如果換行車能不能也帶這種座位的啊?”
蹭大佬的後座還很爽的!
傅沉俞懶得理他,季眠扔到小區門口就讓他生滅。
中考結束後,林建一為了鼓勵他,決定獎勵給傅沉俞一臺最新配置的電腦,又問他想不想換行車。
林建一市.委書記,如今又要往上走了,作風要清廉,做好表率,因此傅沉俞的行車初一買的,一直沒換。
他下班回家見到人家高中生,個個人高馬大,騎著帥氣的山地車呼朋結伴,呼嘯而過,著林建一也些懷念青春。
男孩子嘛,誰不喜歡山地車,也就兩三千塊錢,能買。
傅沉俞放下書包,洗了臉:“跟以前一樣,帶座位的就行。”
林建一些詫異:“帶座位的款式都點兒過時了。”
季眠抱著他書包,坐在行車後座乖巧的模樣浮現在眼前,傅沉俞眼眸沉沉:“不用換。”
“帶座位挺好的。”
八月中旬,學校打來電話,可以查中考成績了。
2009年,中考成績已能在學信網查詢,為此林敏芝早早地坐在電腦前,零點一過就幫著季眠查。
從做了老闆娘,林敏芝也不滿足己的小學文化,稍微空就會書學習,還報了一個夜大讀書,跟著年輕人學計算機,就怕己落伍。
前不久,她從夜大畢業,成為了一名大學生,老家的親戚對她又酸又恭維。
說她要強啊,沒男人還能過得這麼好,一個人孩子拉扯大了。
曾說她沒男人要的,口風一轉,又說季衛國沒眼光,配不上她。
林敏芝只,低頭做賬本。
學信網絡卡了一分鐘,跳出季眠的中考成績:
語文130分,數學147分,語110分,科學180.5分,思政70分,637分!
鎮南中學的錄取分數線610分,季眠的成績穩穩能上!
林敏芝高興的眼淚花都冒出來了,抱著季眠一通亂揉。
這一刻,她難免老淚縱橫,誰能想到,她兒子小時候被人叫做弱智,如今卻能考上桐城最好的重點高中。
季眠高興的臉紅,忍不住打電話給傅沉俞。
對一接電話,他就不禁的脫口而出:“你猜我考了幾分!”
“季眠?”誰知,那頭接電話林希。
季眠愣了下:“林哥。”
林希溫柔地了:“阿沉在客廳裡跟鎮南的校長談話呢,你來跟他分享成績的嗎?”
季眠點點頭,隨後他想起林希不到他點頭,又改成“嗯。”
隨著季眠長大,《陌路柔》的劇在他腦海中也越來越清晰,人物也更加完善。
他也初二才知道,林希竟然也這本萬人迷小說中的男配角之一!
原著中,林希俊朗溫柔,玉樹蘭芝,頗君子風範,蘇珞瑜生命中的好哥哥,為他排憂解難,也在他受傷的時候收留他,同時,也最早被蘇珞瑜發“對不起我一直你當哥哥”的好人卡男配。
他和大佬繼兄弟,又喜歡上了同一個人。
也非常狗血了,符合《陌路柔》的基調。
季眠對蘇珞瑜的男人敬而遠之,因此對林希也保持著距離感。
這麼一想,傅沉俞真他人生計劃中的意。
暑假一過,林希就讀高三了,他語氣溫柔:“我幫你轉告吧。你考的怎麼樣?”
季眠:“我想己跟傅沉俞說,林哥,那我一會兒打電話過來吧。”
跟主角受的男人沒閒聊的必要!
季眠說完就果斷掛了電話。
晚上,傅沉俞跟季眠分享了中考成績。
傅沉俞2009年的桐城中考狀元,總分702分,數學英語和科學都滿分,只語文和思政扣了一些分數。
聽到傅沉俞的成績,季眠心複雜,瞬間就失去炫耀己成績的慾望了。
果然普通人就不能跟才做朋友的……好受打擊……
季眠聊完了成績,又聊於鎮南的事,學校食堂,校規校訓,校服跟老師,還歷屆名人,聊著就困了。
傅沉俞坐在電腦前,聽著季眠帶著濃濃倦意的聲音:“傅沉俞,我們高中能分到一個班嗎……”
鎮南實驗班的,季眠雖然分數線過了,可不一定進實驗班。
季眠四肢攤開躺在床上,讓空調風往臉上吹,他人生的白白淨淨,臉上肉還,稚氣十足:“你肯定能進實驗班。”
棉棉兔在地上啃傅沉俞的褲腳,傅沉俞它抱起來放在腿上。
棉棉兔已九歲了,兔子的年齡只十五歲,不過它現在依舊能吃能睡,被放到傅沉俞腿上,就開始啃傅沉俞的衣服。
傅沉俞用手輕輕撫摸著兔子的背脊。
季眠翻了個身,手機被壓在臉蛋下,說話聲越來越小:“沒系,就算不在一個班,我們也可以住一個宿舍……”
呼……
傅沉俞將手機貼在耳邊,只聽到季眠的呼吸聲。
聽起來已睡著了,他就這麼開著手機放在枕邊,一直到亮都沒結束通話電話。
中考過後的暑假一晃眼就結束了,八月底的時候,鎮南的排班表已出來,傅沉俞在實驗班,季眠在二班,果然不一個班。
不過,鎮南高中走讀制的,每半個學期班級成員都會變動,實驗班最後幾名被刷下來到二班,二班的前幾名可以進入試驗班。
班級不同一個,宿舍肯定也分不到一塊兒。
傅沉俞住在男生宿舍一號樓,季眠在男生宿舍四號樓,正好都在四樓,陽臺對著陽臺。
季眠第一次住校,林敏芝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給他提了兩個行李箱到宿舍,還給宿舍其餘三個男生送了小零食,弄得季眠臉都紅了。
林敏芝一走,三個男生就我介紹,都二班的,按照年紀分老大潭炎、老二宋承逸、老三廖灰,季眠最小。
潭炎朋友,跟他們沒聊兩句,他朋友就偷偷趁著報名管不嚴,跑到他們宿舍來。
孩格向,很快就跟宿舍男生打成一片,到季眠,眼睛瞪大:“老譚,你們宿舍風水也太好了吧!這個小可愛誰!”
季眠不好意思的時候,耳根會紅。
孩又激動地開口:“我們這屆高一兩個大帥比啊,你知道咱們桐城這屆的中考狀元嗎,帥的要死,給你照片,今貼吧都刷爆了!”
傅沉俞被偷拍的照片出現在孩的手機螢幕中。
季眠偷偷打量,心裡點兒驕傲,心想,那當然帥啊,大佬可從小帥到大的。
“我去領被子。”
季眠藏住嘴角的意,出了門。
沒聽見孩後嘰嘰喳喳,興奮地臉紅的話語:“你知道桐也個轉學生,超級大帥比!建京轉學過來的,穿一身黑,騎哈雷報道的,又拽又狂!叫厲決還厲學……”
照片裡,十六歲的少年張揚狂妄,黑色的露指手套加夾克衫,踩著一雙黑色靴子,眉眼俊美邪肆。
……
鎮南高中的洗漱用具和棉被都統一發的,季眠忙了半還沒去阿姨那裡領。
他剛走到樓下,就見傅沉俞斜斜的靠在宿舍樓的槐樹下玩手機,陽光斑駁的落在他的臉上,周圍好生悄悄地打量他。
季眠的心很好,腳步也輕鬆。
讀到高中,他已放了一半的心,傅沉俞並沒變壞,沒殺人,沒愛上蘇珞瑜,也沒破壞政府的網站。
他成績優異,容俊秀,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和季眠在小學同學錄的寄語中寫的一樣,時光荏苒,歲月沉浮,傅沉俞好好地長大了。
唯一糾結的,大佬喜歡男人。
他可不那種朋友取向同,就信到覺得朋友會對己下手的直男。
傅沉俞要能喜歡他,早就喜歡了,現在他倆還能清清白白的嗎?
季眠雖然覺得男人喜歡男人也沒什麼,但他對傅沉俞點兒老母雞的心態,又個鋼鐵直男,總希望傅沉俞可以找一個溫柔的孩成家立業,共度餘生。
到時候他要個兒,就能認傅沉俞當乾爹,親上加親,友誼長地久!
而且,更重要的他終於不跟主角受在一個高中了!
原著小說中,蘇珞瑜讀到高三寒假才遇到從建京到桐城度假的厲決,他還三年悠閒的高中生活,等讀完高中,考到警校,畢業立刻考個公務員,他就不信厲決那種三觀不正的霸道總裁還能強取豪奪公務員了?
背靠黨中央,季眠底氣十足,心中憤憤不平地想:他要敢來招惹己,立馬他上交給國家!
季眠抬起頭,對著傅沉俞彎了眼睛,招手:“傅沉俞,一起去領被子嗎?”
厲決沒想到己還能讀高中的一,前世他的成績就一般,重生回來,初中的知識都成了書。
數學和英語還好一點,思政靠背的,這沒辦法。
還好桐城國語學校一所偏向私立的學校,花錢能搞定。他迫不及待的來到了這個季眠從小長到大的城市,一落地,眼眶就些發熱。
背上被父親用棍子揍出來的傷痕還在隱隱作痛,對方怒不可遏的斥責他放棄好好地精英教育不學,跑來小地方讀書,簡直就腦子病。
父親根本不懂,他一秒都不想浪費,他等了太久了,幾十年的懊悔和絕望,每分每秒都在折磨他,他真的好想見季眠,哪怕只遠遠地一眼。
只……還能見到他嗎。
見到他,又該怎麼和他說話……
一向高高在上的厲決突然生出一種近鄉怯的恐懼。
還好,季眠的智商似乎不足,兩人不會在學校相遇。
他記得他就讀到了初中畢業,現在應該在桐城什麼地方打工?
厲決一想到季眠可憐兮兮的為了一千塊的工資端茶遞水,就心酸的難受。他知道季眠心軟,格溫順,說話也小聲,像兔子一樣容易受驚,什麼苦都己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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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正因為如此,他才季眠對他的好和縱容當做理所應當的付出,以為取之不竭用之不盡。最後才造成痛恨終生的結果。
重來一次,他說什麼也不會在讓季眠受到任何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