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人是沈公子,以他和沈公子的交情,那很多年前,他不是去斬草除根,而是去提醒我們。

這個人一直在生意上提攜武揚威,使他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變成了這個大城市裡有一席之地的新生貴族,風生水起,聲色犬馬。但是這個人一死,武揚威就頹廢了,不再擴充自己的事業,不再有什麼雄心壯志遠大抱負,固守著自己的一點積累,單調忙碌地活著。我查了一下,在九十年代中期到二零零五年這十多年,武揚威就是固步自封,沒有什麼作為,以他在九十年代初就積累了那麼多的資本和人脈,這十年經濟大爆發,他應該賺大發了才對,但是他一點也沒有擴充事業。而且他一直單身,也沒有任何緋聞。

但是零七年往後,武揚威的公司規模迅速壯大,已經發展成本市首屈一指的大公司了。他雖然還沒有結婚,但是花邊新聞不斷,女明星,大學生,模特,名媛,走馬觀花一樣的換。我確定他是在零五年到零七年這兩年間被掉包了,但我真的不明白,那個奇怪的美少年怎麼就看上武揚威了。

話說回來,再看小安的心路歷程。小安是在大二那年,認識的謝強,第一眼看到了,謝強就喜歡上了這個樸素清秀文靜的女孩。謝強是被武揚威資助的大學生之一,他會在武揚威的公司打工,因為小安的生活同樣貧寒,謝強就把小安介紹給武揚威,武揚威覺得這個女孩挺踏實的,就讓小安在他的公司兼職,每個月會給她發些工資。武揚威這個人很懂得尊重別人,他變相地以勤工儉學的形式資助寒門子弟,小安和謝強並沒有做過很多工作,因為武揚威不許,武揚威不同意他們把時間都花費在打工上,而荒廢了自己的學業,但是發的工資去不少,除去每個月寄給家裡的,謝強和小安不至於在學校餓肚子。

謝強從來都沒有隱藏過對小安的好感,武揚威也有意撮合他們倆。

但是謝強不知道,武揚威也不知道,小安很久以前就見過武揚威,在她大學一年級的時候,那時她因為貧困與別人格格不入,只能孤獨地在學校裡生存,有時候鬱悶了,就到一個空曠安靜的地方坐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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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黃昏的大街上,深秋,樹葉都掉光了,蕭瑟的秋風有著淒冷的寒意,那時街上幾乎沒有人,小安坐在馬路牙子上發呆,一個行色匆匆的高大的男人從馬路的一頭走到另一頭,他沒有看到小安,因為這個男人走路目不斜視,但是小安一直在注視他,這個男人雖然有點不修邊幅,但是身上透出一種堅強正直的氣息,這個男人走出了很遠,小安微笑了起來,覺得心情好了許多。一個心思細膩,貧寒,自卑的女孩,在夕陽的餘暉下,蕭瑟的秋風中,很容易產生一種微妙的情愫。

那個男人就是武揚威,小安從來沒想過還會再見到他。但是當他倆再次重逢時,小安心底的柔情又被勾起來了,在她眼中,武揚威是個落魄的英雄,雖然武揚威混得不是太慘,但是總是邋里邋遢的,而且一個人孤獨地生活,沒有家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就像小安一樣,小安還知道武揚威是一個孤兒。她不但同情心氾濫,而且母愛也氾濫了。

她知道自己和武揚威沒有可能,就接受了謝強,這樣她就可以更加的接近武揚威,並且不會惹人閒話,最重要的是武揚威也不會多想。

她在大四畢業前一直在武揚威的公司實習,畢業之後,武揚威勸他們倆為自己的前途考慮,留在大城市工作。她和謝強就一起來到了848所。之後她結婚離婚,再回到武揚威的公司,而且武揚威也看出來小安的意思了,但是武揚威勸她說,你應該找一個和你年齡相當的男孩,而不是我這種老男人。小安請求他,如果有合適的男孩,我會試著和他發展。

武揚威認為小安自毀前程,建議她找個大公司,但是小安不肯走,態度非常堅決。小安說:“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是喜歡你的,但是我不會影響到你,我不會粘著你,勾引你,我還會努力地工作,請不要趕我走。”武揚威也就沒再說過什麼,他的話本來就少。

但是從小安日誌的字裡行間流露出的感情,和一些描述,似乎武揚威也很喜歡她。她記錄的都是一點一滴平平淡淡的工作時光。沒有一點驚心動魄,但她怎麼就上了那條賊船。

他們倆還一起去武揚威的老家旅遊去了,在湖南湘西的大山裡,很閉塞貧窮的地方,但是山清水秀,風景如畫。武揚威給小安照了好多照片。他們就住在武揚威的鄉親家中,分開住的。是零六年春天的事兒。

小安的最後一篇日誌只有標題,沒有任何內容,發表與二零零七年一月份,她的這篇日誌剛發表,她就遭遇車禍了,是被車禍而死,在世人都認為她出了車禍之後,她秘密地接受訓練,執行那次航海行動。她日誌的標題是《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他們至始至終都沒有越軌的行為。

我感嘆道:“誰說二十歲的女孩和四十歲的男人之間沒有真愛。”李三三說:“女孩愛的是錢吧,如果那個老男人沒錢沒地位,哪個女孩跟他亂搞。”我問道:“你怎麼這麼說話?”

李三三說:“我看到翁帆和楊振寧的新聞了,你說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嫁給這麼大歲數的老頭,是不是貪圖享受。真是臭不要臉。”我說:“人家楊振寧也是偉大的科學家,仰慕唄。”李三三說:“這個女人真不要臉,嫁給老頭。”我說:“你要臉。”李三三說:“我就不會幹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我說:“要是所長跟你求婚,你嫁不嫁?”李三三說:“當然嫁了,他都不用求婚,只要他有那意思,姐倒追。”我說:“所長可都三十七了。”李三三說:“他就算是七十三,能喜歡我,我也樂得屁顛屁顛的。”我說:“七十三歲的老頭子你也想嫁。”李三三說:“那可是所長啊,才華橫溢,英俊瀟灑,溫柔體貼,所裡所有女人的夢中情人啊,我的口水啊!”我說:“你不也一個德行!還說人家翁帆和楊振寧呢。楊振寧年輕時的長相未必比所長差。”李三三說:“他們還是不要臉。”

我說:“你可真不講理。那你怎麼瞧得起安娜戴蒙,她也是老牛吃嫩草,她跟董驕陽差多少歲呢,我看就是老巫婆玩弄美少年。她那長相,真讓人不敢恭維。”李三三忽然撲了上來,掐著我的脖子說:“你竟然敢當著我的面埋汰安娜戴蒙。看不不掐死你。那麼優秀的女人找什麼樣的都是應該的。”我說:“找你也行。”李三三說:“安娜要是同意,我就樂得跟她搞拉拉。”我說:“優秀的男人找年輕漂亮的女人不是也是應該的嘛!”李三三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我說:“你這是雙重標準。”李三三說:“姐可是個很客觀的人。”我說:“我發現一件事。”李三三問道:“什麼事?”我說:“唐甜甜一點都沒礙到你,但是你罵她比我罵的都狠。”

第二天我不用早起,七點半走到唐甜甜寢室煮咖啡,唐甜甜不在,九點時也不在。我心想,臉都成那個樣子了,還出去鬼混。中午時她也沒回來,我的心開始打鼓了,李三三打電話叫我去吃飯,我做好了打算,吃飯後就出去找嬋娟玩。

吃飯時,李三三說:“我們得去D大上一些選修課,所裡的要求。我和小虎選的是一樣的,你呢?”我說:“我和你們一起吧!你選什麼,就幫我選一下。”李三三說:“好,考試時我還可以罩著你。”我問道:“還有考試?”李三三說:“那你合計呢!”張王虎對著李三三使眼色,李三三欲言又止。我問道:“你們有什麼事嗎?啊,我知道了,你們要結婚了!”

李三三終於開口了,囁嚅道:“我可能有件事對不起你!”我沒聽清,問道:“你說什麼?”李三三鼓足勇氣說:“唐甜甜昨天到實驗室找我了,我和她說了你哥哥的事,還告訴她你嫂子懷孕了。”我急道:“你搞毛啊,你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啊!”唐甜甜很歉意地說:“她逼我的,我沒辦法,她在房間裡放了錄音機,錄下了我們的談話,她說如果我不說,就告我誹謗,反正她有錢有門道,讓我蹲幾年監獄沒問題。如果我告訴她點事兒,讓她滿意了,她就放過我,既往不咎。”這個女人好惡毒,我看著李三三一臉歉疚的樣子說:“沒關係,我不怨你,她也找不到我家。”李三三說:“她找得到,她可以到檔案室調你的檔案。”我說:“沒事,她找的到我家也找不到我哥。”我強說這句大話,但是臉色已經開始發白了。我站起來說:“你幫我倒餐盤,我去趟檔案室。”李三三說:“你急什麼,檔案室中午休息,下午一點半才開門。”我說:“我過去蹲點守著著。”希望檔案管理員不會出賣我。

我守在檔案室門口,裡面確實沒有人,過了一會兒,李三三過來了。我問道:“你來做什麼?”李三三說:“陪著你吧。”我說:“你回去吧,如果主任知道你遲到,會罵你的,檔案員一點半才能回來。”李三三說:“我等著,我要第一時間知道我犯的錯誤有多嚴重。”我們倆在檔案室門口等著,等得昏天黑地一句話不說。

一點半時,檔案員終於姍姍來遲,是個男的,我心裡就已經知道結果了,廢掉了。檔案員問道:“你們怎麼擱門口等著,上面寫著一點半開始工作嗎!”我不理他的質問,單刀直入,直切主題問道:“唐甜甜有沒有問你要過一個叫秦雙鳳的人的檔案。”檔案員說:“這是機密,不便對外透露,你們如果想打聽這事,就請回吧。”我說:“我就是秦雙鳳。”檔案員說:“她來過,想要看你的檔案。”我問道:“那你給她看了嗎?”檔案員說:“她看了。”我問道:“我的檔案裡有什麼?”檔案員說:“你的簡歷出生地政治面貌,有關你的一切的一切。”我松了一口氣,唐甜甜還是找不到李不一。檔案員接著說:“還有你五服之內所有親屬的籍貫,現居地,工作單位,年齡,家庭成分……”媽的,克格勃啊,調查的這麼相信!沒等他說完我就怒道:“這是我的個人隱私,你傻啊,為什麼給她看,你就沒有一點節操啊,還是得了她什麼好處,被美色誘惑了。”檔案員說:“她是你的領導,有權查閱你的檔案,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承認我有失偏頗。請你離開,不要影響我們正常工作。”

為什麼所有人都迫於唐甜甜的淫威?為什麼所有人都不體諒我?我欲哭無淚。

李三三勸我:“唐甜甜也不能把你嫂子怎樣,雖然她又兇又毒。但是,說句良心話,她不是壞人。”

我說:“我不怕她把我嫂子怎麼樣,我怕她跟不一怎麼樣!跟我嫂子比,她也就是一條張牙舞爪的小蜘蛛。”

李三三說:“你哥也不吃虧。”

我吼道:“你懂個屁!”他們只要有一次,我姐姐就能發現,秦單鳳可不是一般女人,她絕對不會原諒不一的背叛,一次也不會。我怕她會把唐甜甜殺了洩憤。

李三三黯然道:“是啊,我連個屁都不懂。我該罵!”

我說:“我情緒失控,你別介意,我打個電話先,我家那地方小的很,唐甜甜未必吃得了苦,擠一個點的城鄉公交。”

電話響了好久才有人接聽,我問道:“唐小姐很稀奇啊,竟然不在寢室!”

唐甜甜那頭人聲鼎沸,她說:“我在你家!”

我問道:“你能找到我家嗎?”

唐甜甜說:“哦,你家鄉而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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