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實驗室,大家都在忙,董旭光看到我進來了,連忙迎出來,說道:“你怎麼回來了?別被主任看到。”我說:“我幹完活,唐甜甜就把我放了。”董旭光說:“趁著主任還沒有看到你,你出去玩吧。你弟弟不是在D大嗎?你找他玩去吧!不用說再見了,走吧走吧,門在那邊。”他推著我出了門。

出門時正好碰到謝強,他急匆匆的不知從哪趕回來,我看到他本想避開,但是謝強卻叫住了我,我只好停下,謝強說:“你往我的機器裡放金剛石粉末了?”我說:“沒有。”謝強說:“你別狡辯了,只有你去材料科領過金剛石粉末,型號粒度和我機器裡的是一樣的。”我說:“這算是證據嗎,你告我吧。我不怕。”謝強說:“你為什麼要整我?我還要養家餬口,我每個月還要給我爸媽匯錢,我是我們家的頂樑柱,你別害我,我雖然不至於丟了工作,但是會被扣工資。我是哪得罪了你,你非要這樣,對你也不好,要是我捅出去,你會被開除。”我說:“我啥都沒幹。”謝強說:“你別狡辯了,我也是忍無可忍才和你說的這事,我也挺不容易的,大小姐你就放我一馬。”我說:“我啥事沒幹。”謝強說:“我和你有仇啊!我以前都沒見過你,你是不是心理扭曲。”我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也許這都是報應。”謝強說:“我沒做過什麼虧心事,我也不拍報應,我就求你放過我,我還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呢。”我說:“真的沒有嗎?”謝強問道:“你是不是神經病?”我說:“我是你前女友,哦不,前妻的好朋友。”謝強反問道:“安靜?”我哂笑道:“不容易啊,你還記得啊。”謝強說:“我沒有對不起她,你放過我吧。”我說:“你還沒對不起她?”謝強說:“是她自己說,想要和武總創業的,不想被家庭束縛。”我問道:“武總?”謝強說:“就是一個小老闆,開了一家小公司,小安和他是朋友。”我問道:“他們倆怎麼認識的?”

謝強說:“他資助過湘西的貧困學生,我是受助人之一,後來我向他反映了一下小安的情況,他就開始資助小安。因為小安不是湖南人,受資助還被說了些閒言碎語。”

我問:“武揚威為什麼要資助你們?只資助湘西人。”

謝強說:“算是對家鄉的貢獻吧。”

我問道:“什麼?他是湖南人。”我一直以為他是北方人呢。

謝強說:“是從湖南一個小地方裡出來的人。後來來帝都打拼,年輕時,因為沒文化,吃過不少苦,所以很關注教育。”那武揚威跟沈公子怎麼搭上的關係?

謝強說:“小安本來在這工作,後來辭職去武總的公司,那時武總的公司還很小。小安的工資也不是很高,主要是她不肯多要。”

我嘲笑道:“你還說沒對不起她,要不是你不想被拖累非要和別人結婚,小安也不至於換工作。”

謝強說:“要是我們倆之間有誰對不起誰的話,也是安靜對不起我在先。”

我說:“你的臉皮可真厚。”

謝強說:“你問安靜去吧。是她先紅杏出牆的。”你就惡意中傷吧,小安都死無對證了。

我問道:“紅杏出牆,你血口噴人,小安不是那種人,你就把髒水潑到她身上,自己落得一身輕鬆。”

謝強說:“不信你去問她,我承認她是個很端莊的、很正經的女人,沒給我戴過綠帽子,但她的精神上出軌了,她愛上別人了,這點更加難以忍受。”

我問道:“小安有什麼記日記的習慣之類的嗎?”

謝強說:“她有時候在網上發一些日誌,你可以看她的人人頁面。安靜現在怎麼樣?”

我說:“死了。”

謝強臉色刷地變白,往後退了幾步,問道:“怎麼死的?”

我說:“你就沒關注過她?”

謝強說:“我們說好了的,分手之後各過各的,互不干擾。她怎麼死的?”

我猶豫了一下說:“車禍,我想知道她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想幫她完成。”

謝強說:“她最大的心願就是把她姑姑接到大城市裡住下。”

我說:“這個我可能無能為力了,我想知道她還有什麼別的心願沒,幫她完成,謝老師,謝謝你,如果我真的誤會你了,我會向你道歉,那些金剛石粉末確實是我放的,我只是想幫小安出氣。我以後不會再做了,你放心,我說到做到。我走了。”

謝強說:“如果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問我,我也許是最瞭解她的人了。我也得回去了,耽擱這麼長時間,主任又該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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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好的。”以後少不了麻煩你的。你就是我的活動資料庫。

我尋思著,回去加進小安的校內頁面,看看有什麼蛛絲馬跡沒,難道她真的跟武揚威有一腿,謝強說的是真的。我雖然不相信唐甜甜也不相信謝強,但是大家都這麼說啊。

我在大街上遊蕩,這麼無聊,不如去昭君路11號看看吧。我不是不怕死,而是明確地知道,我死不了。我的命數由天定,不能死時,想死都死不了。

我遠遠地看見了那片茂盛的槐樹林,裡面一棟孤零零的老樓,為什麼我能看到它,而那個張警官就不能呢。會不會是因為那個假面人住在裡面,用什麼法術遮住了這棟樓,進去看看先。

我站在門口,敲了一下門,我已經做好敲上半個點的門的打算。但是我一敲門立刻就開了,開門的是嬋娟。她穿著一個月前我買給她的軍需服裝,小臉倒是乾乾淨淨的,我說:“你住在這裡了?”嬋娟點點頭,讓我先進來。這間房子窗明几淨,假面人也在屋裡,他只是站在一個房間門口開開門,冷眼看了我一下,就把門關上了,把自己和我們隔絕開來。她怎麼會和假面人住在一起。假面人在這裡,銀髮紫眸的女人在哪?以那個女人怪異的長相到哪都會很拉風的,藏不住,我這一路上看到很多大爺大媽在聊天,但是沒有人說過天生異相的女人,也沒人說過非主流的男人。我這一路上有意打聽關於這槐樹林附近的傳聞,雖然傳聞很多,但沒有一個和人有關的。有人說鬧鬼,有人說有小型野獸出沒,有人說槐樹成精,就是沒人見過天生異像的女人。

我進了門,嬋娟給我倒了點茶,裝了一盤點心,我問道:“你買的?”嬋娟搖搖頭,我接著問道:“你做的?”嬋娟點點頭,我嘗了一口讚道:“你好手藝啊。”嬋娟笑了,笑得很開心,她的快樂點真低,被我誇一下就能這麼高興,還是很少有人誇她呢?這句讚美對她來說很難得。

我指著假面人的那間房子問道:“你和他住在這裡?”嬋娟點點頭。我又問道:“除了你們還有別人嗎?”嬋娟搖搖頭。

我問道:“你有事嗎?我們出去玩吧!我帶你出去,好不好?”我心想嬋娟就這麼一套衣服嗎,從來沒換過,我現在手頭上有點錢,出去給她買件好了,我們也算是故交,而且這個小啞巴真的很可愛。嬋娟搖搖頭又點頭又搖頭又點頭。我說:“停,你是不是這個意思,你沒事,可以和我出去玩?”嬋娟不停地點頭。希望哪個地方可以教手語,那樣和嬋娟溝通起來就沒有什麼障礙了。

我和嬋娟在帝都的大街小巷穿來穿去,又品嚐了地攤食物,嬋娟吃的很少,我只需要買一份,先給她一小勺就好了。晚上我送嬋娟回去,她依依不捨地拉著我的手,我說:“我以後還回來找你玩的。”是啊,除了二龍那裡,我又發現了一個更加好的去處和更好的人。

晚上回到寢室,是我和李三三同住的第一天,張王虎也在我們寢室,幫著搬東西,但是以他的小體格,幹體力活還不如我呢。李三三站在她的床上親了床頭牆上貼著的巨幅海報一口,那幅海報是安娜戴蒙的,她是嘴對嘴親的。我問張王虎道:“小虎,你不吃醋啊!”張王虎說:“我不……敢。”李三三說:“你就是我的動力、我的偶像、我的目標、我人生道路上的指明燈和一切。”她當然是對安娜戴蒙的海報說的。我說:“你也要當科學家,為科學事業奮鬥終生,然後以身殉道。”李三三說:“我要追尋她的每一個腳步。”我說:“她信天主教。”李三三說:“我已經皈依了,現在正在發展小虎。”我說:“她還沒到四十歲就掛了。”李三三說:“是失蹤了,好不!”我說:“你也想失蹤?”李三三說:“在所不惜,只要能和她接近,不如我三十七歲時也去百慕大轉悠轉悠,說不定能碰到安娜呢。”

我說:“那你現在就得攢錢了。她是在百慕大失蹤的嗎?”李三三說:“官方說法,其實所裡人都知道安娜戴蒙是在中國的領海裡出事的。”我若有所思。李三三問道:“你想什麼呢?”我說:“安娜戴蒙十九歲時,就受到過荷蘭女王的接見,你現在見過的最大的官也就是所長了吧,副部級。”李三三說:“我十九歲時受過市長的接見。”我說:“市長見你幹嘛?他是你親戚?”李三三說:“我可是我們市當年的理科狀元。”我說:“一個地級市的市長和女王比得了嗎。而且你別把自己逼得太緊,咱們跟人家比不了,人家全家都是著名科學家。”李三三說:“我可以努力的。”我不忍心潑她冷水,說:“有一點你不用努力就能達到,你們都很瘦,聰明人都瘦啊!”李三三說:“哎呀,我的薯片和巧克力呢,我得增肥啊,要不然生不出孩子了,怎麼搞的,我每天都吃高熱量食品就是不長肉啊,悲摧啊,小妹頭,你考慮考慮幫姐的忙吧!”我說:“門都沒有。”

我說:“你把電腦借我用一下。”李三三說:“不借,你這麼不夠意思,連個孩子都不幫我生。”但還是把筆記本推了過來,我登陸人人,找到小安的頁面,可惜裡面的內容都是加密的,我看不到,還得麻煩二龍,我在QQ上和二龍說了,讓他幫我破解,二龍不是很好說話,我想該怎麼勸說他幫我的忙呢,沒想到他回來一句“OK”。我意外他怎麼這麼痛快。問道:“你吃錯藥了,怎麼這麼痛快?”二龍回道:“我是段斯堯。我們聯機打遊戲,我剛和小龍龍換機子。”我問:“你搞的定不?”那頭好久沒回話,我就看著小安的狀態和沒設定隱私的日誌,她的校內特別好友還是謝強,沒變過。最近的一篇日誌也是五年前的了,難道她大學畢業後就沒再用過校內。她最近的一條狀態是“改變,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從新開始。”之前的一條是“勇氣,你要有勇氣。”再之前的一條是“做個內心強大的女人。”

二龍的QQ閃爍,我點開,是條資訊一個網址連線後面綴一條“點選,直接進去,我幫你搞定了,什麼時候賞臉吃個飯。”我回到:“玩你的去。”我點開那個連線,自己在電腦上就直接登陸了小安的頁面。我開啟她的相簿和日誌。原來她在06年到08年發了不少相片和日誌,但是全都是自己收藏,外人看不到。相簿裡有些是景物照,是那種南方山區的景色。有些是人物照,是她站在水邊,樹旁,山腳下的照片,還有的是合影,她和武揚威的合影,我看一下上傳日期,大概是在07年四月到五月,陸陸續續傳了好多照片。她和武揚威的合影,雖然很親密,但是並不親暱,離的很近,但是舉止有度,沒有過分的姿態。她在相片裡笑得很燦爛,武揚威卻沒有一絲笑容,我看著照片裡的武揚威,他確實是追殺到我姥姥家,卻放過我的那個人。他雖然沒有笑,但是眼神裡流露出溫柔快樂的情緒。他和小安,不會簡單得只是情人,亦父亦兄亦友。

我在李三三的電腦桌面上建個資料夾,把小安校內上所有的照片和日誌都考下來,存在裡面,以後慢慢研究。

我看小安的日誌,那麼靈秀的女孩寫東西竟然跟記流水賬一樣,沒有一點文采,沒有鋪墊,沒有懸念。但也正好,少了很多廢話,不暗示不賣關子,很容易看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事,言簡意賅,字數也少,看得快。我也領教了學法律出身的人嚴謹的作風。

小安懷念了一下她悲催的少女時代,貧寒的大學生涯,以及和謝強青澀的愛情。但貌似她是先和謝強成為男女朋友後才遭遇了她的初戀。她確實是愛上了武揚威,武揚威似乎也很喜歡她,但是兩個人之間很純潔,什麼都沒有,武揚威認為小安應該找一個和她年齡相當的男孩,而不是他這種中年人。

武揚威很為她考慮。其實小安在見到武揚威時,就已經想和謝強分手了,她認定了武揚威是她一生中唯一的真愛,那時她才二十歲,剛和謝強處上,感情也不深,但是武揚威拒絕了她。

武揚威確實是一個很傳奇的人物,真正的白手起家。

他十六歲時從湖南的大山裡跑到帝都打拼,幹的是最底層的活,苦大力,因為他幾乎不認識字。這個人長得很壯,吃飯一個頂兩,幹活一個頂五個,幾乎不說話,任勞任怨,從不偷奸耍滑,很多工地都願意用他,他有選擇性地挑選一些口碑良好的工程隊,慢慢地從打短工成了長工。那還是在九十年代初的事,因為他人聰明,什麼都是一學就會,雖然不溜鬚拍馬,但是很有眼力價,通曉人情世故,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還很少說話,長得還人高馬大的,學會了開車,就成了領導的司機,總算是在這個大城市有了一席之地。也許他會在這個大城市裡娶妻生子,慢慢地上升,成為一個中產階級,過著大多數奮鬥的人所享有的人生,忙碌而充實。直到他三十歲那年,他遇到了一個改變他一生的男人,是一個來自北方的的商人,在這個商人的鼓勵和支援下,武揚威離開了單位,自己闖蕩天下。

那個商人對他說:“人生苦短,半生已碌碌無為地度過了。現在的天下是有抱負的人的天下,只要你懂得抓住機遇,不難功成名就,難道不想成就一番事業嗎?”

這都是小安的記錄,她在日誌裡寫道:武總最敬佩的就是這個人,說這個人儒雅,內斂,恩怨分明,很會看人。事業做得很大,在中俄邊界通商,可惜在九十年代初時被壞人暗害。武揚威覺得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榜樣就這麼沒了,一蹶不振,花天酒地,後來才慢慢好了。武揚威從來沒有提過這個北方的商人的名字,一直以“那個人”代稱。每次提起這個人都充滿了敬佩與欣賞。

我猜測這個男人會不會就是沈公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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