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的宴會廳富麗堂皇,我顫顫巍巍地走著,挽著林森的胳膊,林森幾乎是緊緊地夾著我,才能讓我看著還是穩穩當當的樣子,我臉上保持著優雅的笑容,是安娜教我的,只露出八顆牙齒,最標準的名媛的笑容。我的臉頰肌肉僵硬地說:“林大個,我的胳膊被你夾得不過血了。”林森說:“馬上就好了,我把你帶進去。”我們在宴會廳門口時,林森對著門童說:“人到了多少?”門童說:“只有我們公司的人來了。”林森說:“好。”帶著我走進大廳,問道:“我把你放哪裡?”我說:“那邊那個角落裡。”那裡有幾張矮腳的桌子,燈光昏暗,很適合隱藏,而且正對著門,有誰進來我一眼就能看見。林森說:“小不點,很會選地方嘛,那後面的門等宴會開始後就能開啟,你要是見到你想見的人,不想在這裡挨著,你就可以從後門出去。”他把我帶到那張桌子處,安排安娜說:“你在這陪著她,我去招待客人,麻煩你了,安娜。”安娜說道:“放心吧,你忙你的去吧!”林森離開後我嘲笑道:“搞笑啊,穿上龍袍就是太子了,來這之後說話都客氣了許多。”安娜說:“你不是俄羅斯人嗎?說得這麼好的漢語。”我立刻緘默不語,裝的敬業些。

華服的男男女女魚貫而入,但是沒有碰到我想見的人。八點到了,宴會廳已經有很多人了,林森不停地看錶,邊看表邊看門,似乎在等著什麼人,八點十五時,門童望著林森似乎在詢問什麼,林森點點頭,門童在林森的授意下把門關上了。我問安娜道:“還有人沒來嗎?”安娜說:“我也不知道森少請了誰。”我說:“現在宴會開始了吧,你們這個圈子的人沒有這麼愛遲到吧。現在還沒來的人,就不會再來了吧。”安娜說:“不一定。”我說:“我沒有見到想見的人,我在這也很壓抑,我先走了,你陪我回去吧,你只要把我送出去,你就回來。”安娜說:“等一下。”我問道:“你要是不想送我,我自己出去吧。安娜美女,求求你了,我怕我走不了幾步就摔倒。”安娜說:“有人來了。”

大門掀開了一條縫,一個花白魁梧的中年人挽著一個女人進來了。那個中年人是武揚威,我驚得眼睛都瞪大了,後來一想也對,林森既然關注他的公司,請他來也很正常。安娜問道:“看到你找的人了?”我小聲說:“別打岔!”安娜說:“你眼睛別瞪那麼大,隱形眼鏡掉出來了。”我一定要看到武揚威帶的什麼女人,但是林森這個不開眼的,關鍵時刻迎了上去,滿面春風加熱情地迎了上去,可以說他是盡地主之誼,但是別人可沒見他這麼給力,人還沒進來呢,他就跑門口去了。我這不是爭風吃醋,是他實在礙著我了,早不早,晚不晚,就在我馬上要看到這個女人時,武揚威轉身了,因為林森叫住了他,他又恰巧把身邊的女人擋住了,武揚威的身材很魁梧,我連這個女人的胸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亮紅色的裙襬,林森站到了武揚威身側,我更是什麼都看不到了。我怒道:“林森真是礙事。火上澆油,雪上加霜。”安娜問道:“你又怎麼了?”我說:“你的森少擋了我的視線。”我一定要過去看看武揚威帶的什麼人。我接著道:“安娜,你陪我過去,我要看看武揚威的女伴。”安娜說:“又有別人進來了,你不管了嗎?”我似乎看到了一個銀白色的身影從門外進來,但我無暇關注。我說:“不管了,別人都沒有這個重要。”安娜說:“不急這一時三刻,你只要頂住了,遲早會看到他們的。”我看到了那個女人的背影,高挑的身材曼妙多姿,鮮紅的裙子更顯膚白勝雪。我看著她裸露的肩膀,覺得似曾相識。我苦著臉,我知道我在哪見過了。安娜問道:“你的表情怎麼這麼囧?”我總不能說,我看到了你的情敵,幾天前還在你的心上人的床上見過她吧,只好說:“腳疼!”安娜說:“你這還沒走幾步路呢,腳就開始疼了。”

安娜望著我的左側,說道:“狄安娜?唐,你怎麼也來了?”我沒放在心上,我的眼睛一直跟著那仨人遊走,狄安娜?唐,意大利黑手黨啊,好奇怪的名字。我左側的人回了句:“你也不是沒看到我進來,裝的這麼意外。”聽到這句話我渾身一抖,唐甜甜陰魂不散,安娜似乎和唐甜甜關係不是很融洽,我本來就對安娜印象不錯,現在我更加喜歡她了,敵人的敵人是自己的朋友,從此安娜就是我的盟友了。唐甜甜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我想如果我的臉上沒有濃妝的話,臉色一定是慘白的。唐甜甜問道:“你認識我嗎?”我心道,我不認識你。唐甜甜問道:“你看什麼呢?”我不能露餡,只好管住自己的眼睛,禮貌地看著她。唐甜甜問道:“你不懂中文嗎?”她又用英文和法文問了我一遍“你不懂英文嗎?”“法語呢?”我心道,你丫眼睛瞎了,看不出我是俄國人嗎,我只會說俄語。安娜說:“這是俄羅斯的……”我幫她補充道:“娜塔莎,馬列娃。”安娜說:“她只會俄語。”我用俄語和唐甜甜問了聲好。唐甜甜笑了一下說:“我還真不懂俄語。”她終於肯閉嘴了。

唐甜甜今天晚上畫著很濃的妝,穿的還是那條露背的晚禮服。她的臉上忽然堆起假笑,很假的笑容,臉上的粉都要因為肌肉的抖動掉下來了,她笑道:“嬴小姐來了。”憑我的經驗,來的這個人肯定也是她的敵人,唐甜甜到處樹敵。那個嬴小姐說:“我們不是一起來的嗎?”聲音很動聽,很甜但是不嗲,很柔但是不膩。我忍不住轉過臉看這個嬴小姐到底是何許人,憑我的經驗,聲音能這麼驚豔的人,長得一般慘不忍睹,難道是那個穿著一身昂貴的亂搭的五顏六色,珠光寶氣的肥的像豬,畫的跟白無常一樣的老富婆。只有她能配得上這個聲音,上帝總是公平的,沒給她美貌,但是會補償她一副好嗓子。而且我覺得這個說話的人會很老,她的聲音裡有滄桑的味道,女人最老的也是那個肥婆。

但是我的頭側過去時我就知道我錯了。是個一身紅色長裙,頭髮盤起,美麗的女郎。我總算是見到武揚威的女伴了。贏小姐問道:“這位是……”拂起她的纖纖玉手示意我,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唐甜甜就答道:“娜塔莎?馬列娃,俄羅斯人,只會俄語。”贏小姐問我道:“馬列娃小姐是哪裡人,莫斯科嗎?那可是個美麗而神奇的城市,有著悠久的歷史和恢弘的建築。”我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麼,只能一笑了之。廢了,她是用俄語問得我,她的俄語比我好,我不能再說一句話,會露餡的。

這個女人很優雅很高貴,是骨子裡的優雅和高貴,她說話溫柔動聽,而且和藹,但是即使她一點也不驕傲,盡力地平易近人,但是她的平易近人總是像主子對奴才的善待。她沒有刻意地去做什麼,去說什麼,但是總有一種超脫的貴族氣。暴發戶都喜歡高貴的女人,林森已經拜倒在贏小姐的石榴裙下了。他過來邀請贏小姐跳舞,贏小姐婉拒了他,說什麼路上有些累,想在這裡先休息一下。林森說:“贏小姐如果想跳舞,林森會很希望與你共舞。”贏小姐說:“如果我跳舞,你一定是我的舞伴。”唐甜甜伸起右手問道:“我陪你跳一支舞曲怎麼樣?”林森的眼中閃過一絲狡猾,說道:“唐小姐看得起林某,是我的榮幸。”牽著她步入舞池,唐甜甜的裙襬拂過我身前時,我強烈的慾望差點剋制不住,她沒有穿胸罩,也沒有帖乳貼,都已經凸點了。我只要緊緊地踩住她的裙襬,她再輕輕一掙脫,整條裙子就會滑下來,哈哈哈,你唐甜甜就走光光了。但是我什麼也沒幹,不能公報私仇,不能毀了林森的宴會。

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人群,跳舞是種交際。而我與交際絕緣。林森和唐甜甜貼面跳著舞,一直在說著什麼。

安娜離開座位說:“我去給你們拿點飲料,贏小姐想喝什麼?”贏小姐說:“我不渴,不需要,謝謝。”安娜說:“不好意思,我失陪了。”瞎子都能看出林森對贏小姐的愛慕,她的風華蓋過一切,安娜在她面前只能自慚形穢,她現在才坐不住離開,已經很能忍了。

贏小姐說道:“近來可好?”我不明就裡,一言不發。她說的是中文,我可是外國人啊,哪懂得這麼博大精深的語言。贏小姐接著說:“久違了。”我心道,我以前見過你嗎?這個妞看著這麼漂亮,總是自言自語,別是有啥毛病吧!贏小姐說:“很多年不見了,娜塔莎是你外婆的名字吧。”她越說我越驚懼,娜塔莎確實是我外婆的名字。贏小姐說:“你很久沒有回老家了,沈小姐,你外婆都想你了,我也想你了,太久不見了。”這女人是誰,我以前絕對沒有見過她,但是她真不該穿紅色的衣服,我雖然沒見過她的本人,但是見過她的畫像。我說:“我倒不是很想你,不久前瞻仰過你的遺像,以慰我相思之情。”我嘴瓢了,什麼遺像。不過那張通紅的畫卷真的很詭異,比遺像嚇人多了,怎麼能畫得出來。贏小姐說:“其實我也剛剛見過你,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暗罵,你和武揚威這對狗男女!

一隻舞曲終了,人群散去,唐甜甜和林森回來,我我們倆誰也不再說一句話。但是林森還是問道:“你們倆談什麼呢,這麼投機。”贏小姐說:“莫斯科。”林森明顯是在搭訕,製造共同話題,他說:“莫斯科我也去過,看過教堂和俄國風情的建築,確實是個很美麗的地方。”贏小姐問道:“你進過克林姆林宮嗎?白俄沙皇的寢宮嗎?”林森問道:“那裡可以參觀嗎?如果可以,我倒是有興趣見識一下。”贏小姐說:“你在末代沙皇統治時,見證過帝國黃昏時的奢華和放縱嗎?”林森苦笑了一下問道:“現在還有沙皇嗎?”贏小姐莞爾一笑,如春風拂面,林森又打了雞血,說:“如果贏小姐對俄國近代史感興趣,我可以多瞭解一下,好防止以後答不出贏小姐的問題。”安娜走了過來,俯下身子對林森耳語,林森說:“我先失陪一下,安娜,你陪客人坐會兒。”

安娜又被迫坐了下來,強笑了兩聲一言不發。她不想留下,但是林森要她看著我,她剛才私自離開林森就已經不滿了。我想還是減輕安娜的痛苦吧,站起身來要離開。這時唐甜甜開口了,打破沉默。她說:“你倒是比武先生之前那個秘書看著強許多。”武先生之前的秘書,我聽到這話又坐了下來,安娜希望落空,臉上光芒黯淡。贏小姐問道:“哪個?”唐甜甜說:“那個姓安的秘書。”贏小姐說:“安小姐業務能力很強,我望塵莫及。”唐甜甜說:“秘書的業務能力,你說的是在床上讓老闆滿意的本事嗎?這個我不知道,得問武先生吧!不過武先生選女人的眼光倒是卻來卻好了。”贏小姐說:“安小姐是學法律出身的,我不懂法律,我不如她。”唐甜甜說:“長得比她好就行了。秘書不過就是花瓶,玩耍的,誰還指望秘書做事。”我心想,唐甜甜到底和贏小姐、小安之間發生過什麼,這麼針對她們倆。安娜都開始幸災樂禍來了。

贏小姐歉意地笑道:“唐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把茶水潑到你身上的。”唐甜甜說:“我諒你也不敢。武先生很寵愛他以前的秘書,走哪都不捨得帶著,只藏在家裡,你別看你漂亮,但是在武先生心裡的地位絕對比不上姓安的,武先生用的杯子還是那個安秘書給買的,上面有她的照片,很久以前,安秘書也是拿著這個杯子把水潑到了我的身上。”我忍不住笑了一聲,唐甜甜看我,我就裝是看別的地方發笑。唐甜甜被我的笑聲打斷有些惱怒,但還是壓下怒火接著說:“安秘書走了那麼多年,武先生還留著那個杯子,你還是……哼,怎麼說呢,業務不熟練。”贏小姐柔聲問道:“你說完了沒?”唐甜甜問:“怎麼了?”贏小姐問道:“我可以說了嗎?”唐甜甜道:“請!”贏小姐說:“是啊,我是取代不了安秘書的地位。但是你也不行,武先生至少還讓我做他的秘書,可是你啊,他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你白陪他賣力的睡了那麼多次了,他給錢了嗎?”我忍不住又笑了一聲,但是唐甜甜沒有看我,因為安娜笑的聲音更大,她瞪安娜去了。

贏小姐接著說:“還有啊,我真的不是故意潑你的,才把茶水灑到你身上的,我要是故意的,會直接拿開水燙你的臉。”我咬緊牙關,不笑出聲,如果臉上沒有一層粉,我的臉一定紅光滿面。這兩人你來我往竟然只是為了一個大叔爭風吃醋,更難得的是兩人之間這麼濃的火藥味,竟然沒起肢體衝突,而且連句髒話都沒有,兩人都保持最優雅的坐姿,最刻薄但乾淨的語言。如果她們知道林森的事,會不會更加激烈,剛才唐甜甜和林森跳舞時很親密。可惜我是個外國人,只會說俄語,要不我真的想把林森和贏小姐的姦情捅出來,武揚威再棒打姦夫,熱鬧了。

唐甜甜說:“你就是個賣肉的。”贏小姐問道:“那你呢,買肉的。”唐甜甜說:“今晚武先生會躺在我的身邊,我會讓他至少十天不敢碰女人,你要寂寞了。”贏小姐說:“只怕你沒那兩下子,他的身體好得很。你要吃不消了。”這兩人越說越黃,安娜有些擔心我了,但我還是聽得很起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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