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妖精
七點五十六分十二秒，我到達工藝樓門前，電梯人太多，而且等不起。七點五十八分十九秒，我爬了五層樓梯，來到804門口，七點五十九分零秒，我調整好姿勢，坐在門前，像個被打得找不到北的流浪狗。七點五十九分十秒，走廊裡傳來一陣喧囂，電梯停在了這個樓層。唐甜甜也在那趟電梯裡，她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她，她穿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有些清塵脫俗的感覺，很文藝，很小清新。一個男人跟在她身後，手裡抬著一個咖啡機。這個男人是太子黨的一員，就是和唐甜甜有一腿的太子幫八號。
唐甜甜說：“我的門口好像蹲了只狗。你看到了嗎？”那個男人只是笑了一下。我說：“我是坐在這的，沒蹲著。唐小姐，我昨晚睡覺關機了，今早才看到你的未接來電，怕吵到你，沒敢給你回電話，就在這裡等你了。”唐甜甜把門開啟，說：“進來吧，把咖啡機放在那張桌子上，好久沒回來了，真的很懷念啊！”她開啟燈，因為房間裡擋著厚厚的窗簾，一點光都進不來。唐甜甜問道：“你真好，是你幫我打掃的這個辦公室。”她捧起窗簾的一角說：“你還幫我洗了窗簾，用的是我喜歡的洗衣液。”她的態度好溫柔啊，簡直柔情似水，我說：“不客氣，但真的不是我幹的。”唐甜甜沒有聽我說話，誰也沒有聽我說什麼，這兩個人當我不存在一樣，唐甜甜攬住那個人的脖子親了他的嘴唇一下，那個男人也攬住她的纖腰，兩個人就這麼久久地相擁。
我在想我是應該蹲下還是應該退出去。唐甜甜輕輕掙脫那個男人的懷抱，那個男人意猶未盡，唐甜甜白了我一眼說：“我知道不是你弄的。”她又柔情萬種的對著那個男人說：“威廉，喝杯咖啡吧，我親自幫你煮。”她又冷冰冰對我說：“你學著點，看我怎麼用這臺機器，你以後就要怎麼為我煮咖啡，我不會再教你第二遍，但你也絕對不能做錯！”我問道：“你每天幾點來啊，我把咖啡煮好了，你沒來，等你來了，咖啡涼了，你又要罵我了！”唐甜甜說：“別管我幾點來，你只要八點時煮好就行，不能早也不能晚！”
我看著那咖啡機心裡有一個齷齪的念頭。唐甜甜戳穿了我，說：“你別妄想往我的咖啡裡吐口水，我喝得出來。”我暗笑道，我不會幹這種小兒科的事，我會往裡面投放氰化物，少量投放，無色無味，讓你慢性中毒，變得和豬一樣傻！
唐甜甜倒出咖啡調好，說：“威廉，煮好了，你嚐嚐怎麼樣。”說著就遞過去，威廉連忙雙手接過，說：“你的手藝肯定沒的說。”兩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唐甜甜笑道：“我現在鬆不開手了。怎麼給你？”威廉連忙放開手。唐甜甜又把杯子拿回來，咽了一口，威廉有些錯愕。唐甜甜說：“真的不錯！”轉過杯子遞給威廉，正好是她剛才喝過的地方對著威廉，上面還有淺淺的唇印。威廉受寵若驚，意亂神迷，心醉神馳。
妖精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當的。
唐甜甜對著我命令道：“你回去，把昨天沒幹的都給我完成，再把我放在床上的衣服送到福斯特乾洗連鎖店，乾洗。我扔到洗手池裡的衣服洗了。你今天就沒事了！”我問道：“你的衣服我也得幫你洗？”唐甜甜說：“內衣要手洗，用我的內衣洗液洗，都在昨天的快遞箱子裡，你可以自己買副手套帶著，我也希望你帶副手套。你走吧！”
我也知道她不會給我喝咖啡的，我回到了公寓樓，床上攤著唐甜甜昨天穿的那件晚禮服，有錢人啊，衣服穿一次就要洗，洗手池裡放著那條丁字褲，她昨天身上只有三件可以算是衣物的東西：鞋子、裙子、內褲，連條絲襪也沒穿。女人穿少點好，尤其是他這種女人，男人可以飽飽眼福，我還可以省點事。我真想把她性感的小內褲買了，會有人買的，我會小賺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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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啟快遞的包裹，裡面瓶瓶罐罐，都是英文標示，我看不懂，不知哪個是做什麼的。我把這些瓶瓶罐罐和床單被罩裝在一個大袋子裡一起提到樓下，為了彌補，我把窗簾也裝了進去。李姐坐在前臺，我去找她，把這些瓶瓶罐罐拿給她看說：“李姐，唐甜甜讓我給她洗東西，這些是她讓我用的洗液，可是上面的英文我不懂。”李姐驚奇地看著我，我補充道：“我是俄語生。沒學過英語。”李姐說：“趙主任怎麼要了一個學俄語的人。”我說：“也許他想學俄語了。李姐，你幫我看看這些都是做什麼的。”李姐說：“好的，這個嗎，是洗衣液，這個也是洗衣液，這個嘛，是浴液，這個是瓷磚清洗液，這個是婦科洗液，這個嘛，還是洗液。”我打斷道：“怎麼這麼多洗液，你能幫我看看具體是洗什麼的嗎，我要是用錯了，唐甜甜的罵死我！”李姐說：“我的英語也都荒廢了，好久不用了，你說這裡也沒有詞典，再說了，這些東西都你洗，你洗的完嗎？”我說：“我機洗。”李姐摸了一下料子說：“這可是亞麻細布，機洗就毀了，你還是找個幫手吧，我不能離開前臺，要不倒是可以幫你洗洗。”
我拎著一大袋床上用品，看著不知所云莫名其妙的瓶瓶罐罐，一籌莫展。洗衣機到還是很多，裡面還有一個小隔間，門上貼著紙：教授專用，請聯絡前臺取鑰匙。那就是唐甜甜欽定的烘乾機了。還有洗衣機，裡面的洗衣機高階吧，我用裡面的行不行？
我給董旭光打電話先諮詢一下，董旭光說：“你千萬不能機洗，那些布料機洗會變形。”我抱怨道：“這麼多東西，我一個人怎麼洗的完啊！”董旭光說：“你可以管主任借人，這本就不該你一個人做。”我說：“主任那也得肯借啊！”
董旭光交代道，你該如此這般！我打電話到實驗室，是謝老師接的，我說我要找主任，謝老師把主任叫過來，我可憐兮兮地哀求主任道：“你讓幾個人過來幫我吧！我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唐甜甜事太多了。”主任意料之中地回答道：“不行，自己的事自己解決，你怎麼能佔用別人的時間，這是在謀殺生命。”我歇斯底里地喊道：“唐甜甜虐待我！我不幹了，我直接回家，你愛找誰接替我就找誰，看看你還能找到人不！”主任說：“你隨意曠工，我處分你！”我喊道：“你開除我吧，我不怕！我要是還一個人伺候唐甜甜，我的小命兒遲早玩完，我還是留著小命回家賣地瓜去，餓不死就行！”主任終於屈服了，意料之中，他說：“我派個人去，你要誰？”我說：“把李三三和張王虎都派來幫我。”主任說：“你被得寸進尺，不行就回家去！只能分給你一個人先幫忙。這就是我的底線了。”我權衡了一下，還是李三三吧，還能和她一起損損唐甜甜。
李三三來接電話說：“小妹頭，一個人搞不定了吧，那只妖精很能折騰人啊。姐馬上就過去支援你，你需要我幫你帶點什麼不？”我說：“你能來，我就很高興了，什麼也不用。對了，咱實驗室有手套嗎？”李三三說：“什麼手套？”我說：“洗衣服戴的，唐甜甜讓我給她洗內褲！”李三三說：“哦，我明白了。”她過了一會提著兩副手套來了。
李三三的英文很好，她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瓶子分門別類地歸好，告訴我那個是幹什麼用的怎麼用，還很好地計劃了一下時間，我們一邊洗東西一邊往裡面吐口水，大罵唐甜甜。李三三說，不撒尿進去就不錯了。等我們把被罩等泡在消毒水裡消毒時，正好趕上點吃飯，張王虎在食堂門口等我們，手裡提著個打包飯盒，看來董旭光又不來了，等著吃打包的吃的。
我們坐在廁所門口的椅子上吃飯，李三三說：“小妹頭，我下午還得回去，主任就給了我一上午的假，等吃完飯，你回去把被單撈出來，涮洗三次，烘乾就行，我不能陪你了，記得戴手套，消毒液是強鹼性的，燒手。咱不值得為那賤貨傷到自己。”我往嘴裡扒拉幾口飯，說：“三三姐，謝謝你。”李三三說：“不客氣，應該的，你看，董旭光肯定不會當唐甜甜的助理，我也不會讓小虎去的，除了你就是我了。也算是我欠你的。”我說：“我也不能讓你來，我真怕你把唐甜甜殺人碎屍了，咱犯不上，把牢底坐穿。”李三三說：“我有法子讓她死的無聲無息，我就是不想造孽！”
我們正說著，今早和唐甜甜一起的威廉向著我們走過來，我們仨立刻緘口不語，上廁所，上廁所，他這種人不會是來找我們的，上完廁所趕緊滾，不要打擾我們說話！威廉卻直走到我們這，放在我面前一盒巧克力，說：“謝謝。”我說：“不客氣。”威廉問道：“我可以坐會兒嗎？”李三三說：“你隨意，稀客啊。”威廉坐下說：“董旭光怎麼沒來吃飯？”李三三說：“明知故問。”威廉說：“他還打算躲一輩子甜甜？甜甜都忘了他是誰了！他也別太自作多情了。”我說：“你不要太自信！你要是來這裡貶低我們師兄，你就趕緊走吧！剛才的話，我們就當你是放屁。”威廉說：“你脾氣挺大的，怎麼在甜甜面前和個灰孫子似的。”我說：“你在她面前不也跟個孫子一樣，甜甜，甜甜，好肉麻，你們關係很鐵嗎？”威廉得意地說：“你認為呢？她昨晚住在我那，我們度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
我說：“跟她關係鐵的，不只你一個，沒什麼好炫耀的。你至於嗎，以你的條件，把這份心用在別人身上，肯定能找到一個一心一意對你的女的。”威廉說：“她可是人間尤物，可遇不可求，不能一人獨享，我樂得與人分享。我只是來道謝，現在沒事了，再見！”我說：“不客氣，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再見。”
他一走，我就把巧克力盒子開啟，裡面是一顆顆包裝著彩色糖紙的巧克力球，聞著就濃香四溢，我說：“高階貨啊，大家吃吧！”李三三剝開一個放進嘴裡，很受用地閉上眼睛品藏，還不住地裹著口水，問道：“你怎麼幫到他了，看不出來，小妹頭有兩下子嗎！”我說：“幫個鬼啊，誤打誤撞，我昨天沒給唐甜甜洗床單，她嬌氣得很，不合規格就不睡。唐甜甜下半夜回來，沒地方住，估計這小子挺有心的，給唐甜甜準備了床鋪，他們倆晚上就住一起了，這小子很嗨皮的。也是他該得。”李三三吮吸著口水，說：“我有巧克力吃了就好了。”
我們把那和巧克力瓜分了，我堅持要給董旭光留下些，李三三說：“他也不知道，咱們就偷偷給密下了吧！一個大老爺們吃什麼巧克力，是吧，小虎。”張王虎說：“大師兄最愛吃巧克力了，我不愛吃，你把我的那份吃了吧！”我也說：“我那份也給你，但是大師兄的不能動。”李三三說：“整的我跟個吃貨一樣，得得得，別裝可憐了，我誰的也不要。”後來，張王虎還是把自己那份都給了李三三，只是在被李三三脅迫下才吃了一顆。
我向李三三和張王虎打聽謝老師，我問道：“咱們樓裡管裝置的那個謝老師，你們跟他熟嗎？”李三三說：“我們跟他怎麼能熟悉，人家是居家好男人，從來不跟我們混的，一點業餘活動都沒有。”我說：“這樣啊，我還想跟你們打聽些他的事呢。”李三三說：“你打聽他幹嘛，一個木頭瓜子，你是熟男控？”我說：“我看他對他女兒真好，就是隨便問問。”李三三說：“他可真是咱們所的模範爸爸，這點我很欣賞。”張王虎說：“我覺得小孩子不能太慣著，慣出毛病來了。”李三三說：“窮養兒富養女，女兒就是要寶貝著養育。”我問道：“你們真的對謝老師的事一無所知嗎？”李三三說：“他從來不和我們交流，就是見面打個招呼，我們能知道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