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孩子長大了會離開媽媽的,教育的好不好也靠運氣,風險太大,我看到小孩就想踩死。而且……”李三三追問道:“而且什麼?”我接著說:“我姥姥年輕時可是個大美女,那身材凹凸有致,但她生了我媽之後,像發麵饅頭一樣變胖,整個人圓滾滾的,身上全是肥肉,連腰都彎不下去。掉地上點東西,只能蹲著撿起來,不是,她是坐在地上。因為她屁股上的肉都掉在了地上。我都被叫了十年小胖子了,我可不能又變成個大胖子。”李三三說:“這不胖的和豬一樣了。”我說:“一隻會直立行走的豬。”李三三問道:“那你姥爺沒把你姥姥甩了。”姥姥開始發胖時,姥爺也都不在了。我說:“我也許有些誇張。”總是和李家那些瘦子呆在一起,不但悲催地被叫了十年小胖子,眼光都被扭曲了,總是覺得別人胖,姥姥其實沒有我說的那麼胖,但確實不瘦。李三三說:“小妹頭,我喜歡你,所裡的公寓是兩人間,我們到老馬那裡申請同住吧。”我說:“你怎麼不和你男朋友申請一間。”李三三怒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們沒有結婚呢!”實驗室裡不知有誰喊了一句:“警報,警報,鬼子進村。”李三三忙把瓜子藏進抽屜,那個抽屜裡滿是零食。又把垃圾桶踢進架子裡。站起來操作儀器。

主任來到我們門口,大聲地講電話:“誰也不能在工作時間支使我的學生,讓他晚上來,要不就中午再來。著急,著急也不行。我們工作就不急了?生命短暫,時間寶貴,不能虛度,好,就讓他等著,等到十二點。”主任往實驗室裡看了看,說道:“還行,接著努力。我們不能延長生命的長度,一定要擴充套件生命的寬度。同志們仍需努力。”整個房間裡響起異口同聲的回應:“是,主任。”連李三三都在恬不知恥地高喊,唯有我一個人沒有說話,所有的人都在低頭忙碌著。過了一陣,有人喊道:“警報解除。”李三三拉出垃圾桶,拿出瓜子接著磕,說:“不用裝相了,咱接著聊。要是生完孩子能變胖,那我生孩子又多了一個理由了,你姥姥是俄羅斯人嗎?好像俄羅斯女人生完孩子會胖的不行。”我說:“我是純種,純漢族。”李三三說:“我是滿族,小虎倒是漢族,我們的孩子也算是混血兒了,混血兒聰明,真是盼望著我的雙魚龍寶寶。”我說:“混血兒不一定就聰明。”李三三說:“你怎麼知道,你又沒生過。”我問道:“你們很怕主任嗎?”李三三說:“怕他做什麼?”我問:“那他來檢查,你們嚇成那樣。”李三三說:“哄老頭開心!老頭高興了,我們日子也好過。小虎來電話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工作時間,這小子出息了,竟然敢打電話。”李三三接聽電話:“喂,小虎,上去,我們倆上去!”李三三掛了電話說:“小虎讓我們上去。”我問道:“小虎可以用手機嗎?為什麼我就不讓用,還要關機,是有什麼精密儀器,怕電磁波干擾嗎?”李三三說:“干擾個毛,主任爭分奪秒,怕我們玩,耽誤時間。走吧,上樓,主任有事出去了,我們暫時解放了。我們給你弄了個歡迎儀式,本來定在中午,現在可以提前開始了。”

我們倆走到三樓實驗室,裡面空無一人,只有機器還在運轉。李三三走到辦公室,推開門,裡面噴出綵帶泡沫還有亮粉,裡面的人齊聲大喊:“Weleto#¥¥#¥”後面的我就聽不懂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錯了,是三哥。”一個人把李三三抱起,躲在門後,“砰”的一下把門關上,裡面又靜悄悄的一片,我在門前,不知是進是退。好久,我的手機震了,是董旭光的電話,我接聽了,裡面是很多人壓制住的笑聲,董旭光說:“你推門進來啊,在外面傻站著什麼。”我閉緊眼睛推門進去,祈禱,千萬不要把東西弄到我耳朵裡。裡面各種東西噴到了我的臉上,好多隻手在我臉上塗來摸去,耳朵也沒能倖免。一陣陣歡呼在我耳邊響起。過了好久,才聽到董旭光說:“睜開眼睛吧,我們不整你了。”我比較相信他,睜開了眼睛。一塊滿是奶油的蛋糕拍在了我的臉上。又是一陣歡呼聲響起。好多人圍著我,喊道:“歡迎新成員加入我們!”別人身上也掛滿了綵帶彩條,李三三最慘,都成了顏料鋪,但我知道,我現在一定比她慘。我說:“好浪費啊,這可是蛋糕啊!”李三三說:“這個是狗屁蛋糕,是葡萄糖加發泡劑,真空抽氬氣,製成的,你看那還有一大燒杯呢。我們都是窮光蛋,不會這麼奢侈的。”她手指指著窗臺上放著的一個燒杯,裡面還有大半杯像是奶油的東西。房間裡中間有一個高臺,上面蒙了一大塊布,董旭光把布掀開,說道:“孩兒們,盛宴開始了,吃吧!”是並到一起的兩個辦公桌,上面擺滿了小食品。有個男生說:“三哥,大胃王,開吃吧!”李三三說:“我得吃到你沒東西,只能餓肚子。”那個男生先捧起一袋爆米花說:“我密下點先。要不一會兒真沒有東西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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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吃得不亦樂乎,李三三滿嘴塞的薯片,問道:“主任哪去了?”張王虎說:“開會去了。太子黨又要來玩票了。主任必須去,他得保存實力。”李三三問道:“那輛公交車會來嗎?”張王虎說:“聽說會來。主任很緊張。”我看到董旭光神色不太自然。有個男生喝了一口啤酒,問道:“大師兄會不會舊情復燃啊!”董旭光說:“喝你的,別瞎說。”我們沒有多少杯子,男生都是對瓶吹。我問李三三說:“你們說的什麼?誰要來。”李三三說:“就是一幫玩票的偽科學工作者,家裡條件都挺好的,有權有勢,來這裡體驗生活了,下基層。”我問道:“那主任去開什麼會?”李三三說:“這幫大爺來了,不得有人接待嗎,你當我們願意招待,現在全所的部主任都去所長辦公室開會,分人去了。你看主任回來啥臉色,就知道什麼貨色分到我們部了。”一個男生說:“我以前看過他們開這種會,一群老頭唇槍舌戰,踢皮球,都要打起來了,只有所長鎮得住。”董旭光說:“要是打架,我見過的最精彩的就是學術派的和工程派的打架,那叫一震撼,大前年日本上議院議員打架,首相被gan到桌子底下,天皇跑掉一隻鞋都沒這看的過癮。”李三三說:“你親眼看的和在電視看的能一樣嗎!”董旭光說:“我都沒親眼看過,那時我還在德國呢,是聽同學講的,要是能親眼看一下,此生無憾。”我問道:“學術派和工程派為什麼要打架。”董旭光說:“這可要從四九年建所說起,幾天幾夜也說不完,總之就是氣宗劍宗兩派互看不順眼,總覺得自己是正統的,兩派互掐,劍宗敗退天南,氣宗雖勝,元氣大傷,卻從此一蹶不振。”我問道:“氣宗和劍宗,哪個是學術派,哪個是工程派。”董旭光說:“小師妹好聰明,一下就能找到重點,你看名字就能看出來,工程派是劍宗。工程派偏應用,學術派偏理論。”我問道:“我們是哪個派的?”董旭光說:“我們是工程派的,當年咱們主任是唯一沒走的。不過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一個男生說:“我們是工程派的,大師兄可不是,大師兄是身在曹營心在漢。”董旭光說道:“瞎說,哥是身在曹營心也在曹營。”李三三說:“你看你看,都把我們當成是曹營了,心裡就不服咱們是吧,咱都是大白臉奸臣了。”董旭光說:“我身在漢營,心也在。”還是那個男生說道:“我幫大家分析一下,咱們大師兄是出生在曹營,生長在曹營,後來棄暗投明轉到漢營,不過這心思嗎,有時是在漢有時是在曹營。得看大師嫂最後去哪了。”董旭光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來,咱們吃。”我問李三三道:“那個公交車怎麼回事?我們還要配個車嗎?”李三三說:“公交車就是誰都能上的意思,就是個sao貨。”

大家吃吃喝喝不亦樂乎。我拿著個紙盤子悄悄跑到裝了模擬奶油的燒杯那裡,把盤子裡倒滿假奶油,幾乎把燒杯倒空了。我把盤子用一隻手端在身後,走到董旭光面前,他都有點喝嗨了,我拍拍他肩膀,說:“大師兄,謝謝你這麼多天的照顧。”董旭光問道:“我騙你,你是不是生氣了。”我說:“沒有。”我看著他的眼睛有些於心不忍。不知是誰從我身後抽出盤子一下子扣在了董旭光的臉上。董旭光捂住臉叫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那個摔盤子的男生說道:“大師兄,你就別裝了。”董旭光痛苦地叫道:“你是不是把矽烷和泡沫弄混了?”那個男生問道:“大師兄,你哪疼,臉疼還是眼睛疼?”還是笑嘻嘻的樣子。我問道:“大師兄,你怎麼了。”董旭光只是很痛苦地捂住眼睛,不住地哼哼,那個男生還是說:“大師兄,你就別裝了,都嚇到小師妹了。”我說:“你還說什麼風涼話。大師兄,我送你去醫院吧。”那個男生說:“矽烷到臉上,整張臉就沒了。你看他還在那裡瞎哼哼呢。這是我們休息的地方,哪會有強腐蝕性的東西,你出去過沒。他就騙你呢。”我是十分擔心,不住的要扒開他捂住臉的手看看他的傷勢。大師兄爆發出一陣“呵呵”的大笑聲,說:“看你嚇的。”

這時有人在擰我們的門把手,沒有擰開,響起了敲門聲,大家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李三三說:“不是去開會了嗎,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回來了。要是被發現我們工作時間開小號,主任會逼我春節時加班,不放我回家過年。”那個男生說:“三哥,你就別說了,後果咱們心裡都有數。”門外是個大嗓門的女人:“開門啊,我是何老師。”所有人都長舒一口氣。董旭光過去把門開啟,何老師說道:“大白天的,鎖什麼門啊,你們搞什麼鬼,主任不在是吧,做妖……”是一個很標緻的三十出頭的年輕婦人,皮膚白皙,身材玲瓏,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樣子,她看到屋裡一片狼藉,倒吸了口冷氣,叫道:“你們一分鐘造成的這個樣子,看出來是你們主任不在家,沒人看著,兩天不打上房揭瓦。”董旭光拿過一盒蛋撻說道:“何老師,壓壓驚,吃點東西。”何老師說:“我是來找秦雙鳳的,哪個是,跟我走,到來訪室去,有人找。”董旭光把我拉到她面前說:“這個就是。何老師,誰找啊?可別讓咱們師妹被人欺負了。”何老師說:“是個警察,放心,有我在呢,誰還能把你師妹吃了。你們收拾收拾,要是讓你們主任看到了,有得罰你們。小丫頭,跟我走吧。”何老師的小高跟鞋當當地敲著地面,我心情也頗為忐忑,我跟著她走,問道:“何老師,我要是犯什麼事了,進拘留所,所裡會不會給我除名。”何老師說:“不會,所裡都不會讓你進拘留所,除非你殺人了,判死刑,其餘的所裡都能搞定。”我的心有點寒。現在好幾條命案懸在我身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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