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還是你錯了,你太自私,什麼都怨別人。女王沒有那麼不堪,眾神因為世人的不敬,要毀滅世界。女王問大祭司,如何平息眾神的怒火,大祭司說,聖潔的處女,血祭。女王問怎麼做。大祭司回答,你的國家,一千個年輕美麗潔淨的貴族女子,或者是一百個公主。女王說,王室沒有那麼多年輕美麗的處子。大祭司說,或者你鄰國的公主,眾神在天上也聽聞到關於她美麗的盛名。女王說,不行,如果我命令把她交出來,會引發戰亂,我的國家會滅亡。可不可以用我的國家今年所有新生兒的生命來換取和平與倖存。大祭司搖頭,女王說,十年內所有嬰兒的生命,他們的血也是聖潔的。大祭司說,不能和眾神討價還價。女王說,最後一個請求,拿我的生命來交換。大祭司說,不行,眾神只喜歡公主,不喜歡女王。女王說,我也曾經是公主。大祭司說,你已經獻給了眾神,不能再獻一次,末日降臨,天火滅世,所有人都會死去,靈魂也毀滅,沒有輪迴,不會重生,包括你和我。女王說,我會不宣而戰,侵犯城池,抓走女人和孩子,俘虜士兵,逼他們交出公主。”

武揚威說:“是,女王派將軍偷襲我的國家,逼迫我們交出了公主,公主被拉到祭壇上,殘忍地殺害。但是女王也遭到了報應,是她淫威的報應,她自作聰明毀滅了他人感情和信念的報應,她毀了我的生活,我的幸福,我的一切。我把靈魂獻給了黑暗,只是為了毀滅女王信仰的一切,追求的一切。”

我說:“史料記載,女王是雪國的,公主是鳳國的,雪國民風彪悍,男子好勇鬥狠,女子潑辣野蠻。鳳國是禮儀之邦,人民溫文有禮而柔弱,兩國開戰,雪國長驅直入,一天之內就攻下了王宮,但是雪國沒有殺無辜的平民,他們只是搶走了公主,就退出邊境。但是幾個月後,鳳國的人民竟然全都變成了殺人的機器,攻陷了雪國,殺死了雪國所有的人,鳳國的人也在完成殺戮之後,倒地而死。因為有人把靈魂出賣給了魔鬼,毀滅了兩個國家,血流成河,魔鬼依附在大地上,張開了嘴,吞食著枉死者的血肉,越來越強大。你就是這個人,為了一己私慾,為了洩私憤,視眾人如草木,與魔鬼結盟。”

武揚威說:“我只是普度了眾生,芸芸眾生,不信神,便信魔。世人不如草木,草木尚且知秋去冬來,四季榮枯,世人卻不知生老病死,興衰榮辱,生來何益。”

我說:“你這個背叛了良知的人,你活該下地獄,你活該在黑暗中腐爛,活該痛苦,活該被人唾罵,活該流浪,你自作自受。一個人的命比不上許多人的命,就算是女王國家裡有那麼多的公主,或是貴族女子,鳳國也該把公主獻出去,犧牲一個人,拯救許多人。你卻怪罪所有人,自甘墮落。”我猶豫一下,終於找到了一個好詞,接著說:“你摒棄了普世的價值觀。”

武揚威說:“是眾神背叛了我!眾神只不過是黑夜裡星辰中的一點,世人只能仰望,卻感受不到它們的光芒,沒有溫暖,沒有明亮。而我仰慕的卻是黑夜中永恆的黑暗。”

我說:“你就永遠孤獨地一個人痛苦吧,你是嫉妒女王,嫉妒她明辨是非,嫉妒她受人愛戴。”

武揚威說:“我從來都不只是一個人。我只是恨,恨妖女為什麼要聽從別人的命令!”

我說:“眾神不等同於良知,我不信眾神,我相信公道正義,邪不壓正。我同情你的遭遇,欣賞你的痴心不改,但你的所作所為,一定會遭報應的。你的愛人,她的身體也還在,眾神要的只是她的血,她被放幹了血液。”武揚威說:“在哪?她的身體在哪?”我說:“不知道。在生命流轉之地,在永恆的命運之門,在眾神的審視之下。希望你能找到。”

沉默良久。

武揚威說:“我們都很寂寞,寂寞的人是需要觀眾的。”

我說:“我不寂寞。”

武揚威說:“這世界上懂我的人很少,你是其中一個。”

我問道:“你想把我留在身邊?”

武揚威說:“我真希望留住你。但我不會。”

我問道:“你要放我走?”

武威揚說:“人貴在知足常樂。”

我問道:“你這人有病啊,反覆無常,你他媽的到底想幹嗎?”

武揚威貼近我的臉,我們面對面,頭一次離得這麼近,他呼吸的熱氣都吹到了我的臉上,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冷笑又像是在譏誚我。我看見他漆黑的眸子,黑得像一潭深淵,吞噬一切的黑洞。我說:“我知道你是誰了,我見過你,在北緯8°,東經15°,海底的荒島上,你倒是老了挺多,人間的日子多愁苦,翩翩少年也變成了滄桑老男人啊。”他就是懸崖上的美少年,他的皮囊換了,但是眼睛還是他的。

武揚威說:“喜歡那裡嗎?那是我在人間給你們準備的地獄。”

我說:“喜歡的不得了,如果可以故地重遊,我感激不盡。你在把我扔回去吧!”

武揚威說:“我的心意不可更改。你錯了,我不會把你扔回去的,我一直都是想要你的皮,我雖然對你的身體不太滿意,但我還是會退而求其次,扒你的皮,留作紀念,畢竟沈家的人太少了,那兩個我留著還有用,只好從你下手了。我會餓上你幾天,等你的皮膚起皺了,我就會回來,你等著我。”我立刻問道:“哪兩個?”難道我還有別的父系的親人,武揚威不回答我,我只是剛才有些激動,現在即使他不告訴我,也無所謂了,他們也不在乎我,我就算知道了是誰,也只能平添煩惱,就當我沒爸,我親媽自體繁殖好了,只有秦家人和李家人是我的親人。

他出神的看著手中的刀鋒接著說:“世人不識,以為鐵器是剝皮的利器,以為每一把都是對應著身體的不同部位,其實一把刀就已經足夠,刀的大小和形狀由人的頭皮決定,我只需一把合適的刀劃一次,割開你的頭皮就行。”我問道:“你選好刀沒?讓我先見識一眼好不?”武揚威沒有理會我的打岔,接著說“再把頭皮跟頭蓋骨分割開,抻起來一點,把水銀灌進去,水銀會流進你的皮膚,順著皮膚和血肉的間隙墜下去,水銀沉,而且不會粘連在皮肉上。”我說:“因為水銀密度大,表面張力也大。”武揚威笑了一下,接著說:“水銀會慢慢地全流到你的腳底,墜著你的皮,撕開你的肉體,你見過蛇蛻皮嗎,就像那樣,你還在架子上吊著,皮卻慢慢地滑到了地上,可惜,蛇蛻皮裡面已經長好了新皮,你卻只剩下一層血膜包著你的身體了。”我說:“無所謂,我確定你會死的比我慘!要是很疼的話,你老人家行行好,給我打個麻藥,要不就先把我殺了,我在下面會幫你說說好話。”武揚威說:“只能是活著扒,不能打麻藥,只有這樣,皮才是完整的柔軟的,還有香甜的味道。武揚威也是條漢子,愣是一直挺著,一直大罵,可惜他罵的太難聽。”

我問道:“你把他的嘴堵住了,還是打掉了他的下巴。”武揚威說:“我割掉了他的舌頭,我怎麼能讓他的皮鬆弛,我怎麼能在他身上造成淤青,這張皮我還要用呢,不僅僅是收藏。”他摸著自己的臉頰,接著說:“我的臉是最有彈性的,我以前以為男人的鬍子是長在肉裡,現在才知道是長在皮上。”他伸出手撫摸著我的臉說:“你沒有那麼能抗,我打賭,等你的皮脫落到腰上,你也就沒氣了,怎麼辦呢,那你腿上的皮,我還要不要了。我還是想點辦法讓你活得久一些吧。你知道嗎,武揚威是最省事的一個,有些人的肉是白的,軟的跟棉花似的。他的肉是紅的,比鐵還硬,他皮都沒了,還吊了四個小時才死,我看著他的心臟一直怦怦地跳,舌頭都沒了,還在罵,誰能聽見,眾神嗎?”我罵道:“你這個混蛋,你該下地獄,你該到十八層地獄裡挨個走一圈。”

武揚威說:“你在這乖乖的,我下地獄去了,回來跟你講,地獄裡有什麼好玩的,有什麼危險,等你去時,你就差不多可以輕鬆處理大事小情了,下去了也知道該怎麼走。”他轉到我的身後,不知道是走了還是在看著我,反正沒有聲音了。我罵道:“你滾,你死去吧,你有種就別回來……”一直罵到聲嘶力竭,只能發出很小很嘶啞的聲音,嗓子像針扎一樣痛,我啞著嗓子說:“你死回來吧,給我點水喝,我渴死了,你餓著我就行,不要不給我水喝,我的皮膚會乾燥的,我怕渴,我去求你……”我的頭好燙好暈,我神智不清了,開始胡言亂語了。我的脖子像斷了一樣,腦袋沉重地垂下。

過了好久,我的額頭冰涼,一個軟軟的溼漉漉的東西在我的臉上滑來滑去,我躺在什麼地方,一切都是夢,一場噩夢,我經常做夢。我躺在什麼地方,這麼硬。我渾身痠痛僵硬,眼皮沉重,好不容易睜開眼睛,我就想閉上,映入我眼簾的是一片白花花的牆壁,我躺在地上,手腳和腰間脖子上的呢絨扣都斷開了,一隻雪白的小貓正在舔我的臉,我臉上溼漉漉的,這小貓的口水不可能這麼多,我說不出來話,嗓子啞掉了,心道:“小家夥,你不會往我臉上撒尿了吧!”小貓看到我醒了,看著我,睜著兩隻琥珀色的眼睛瞪著我,這屋裡這麼亮,它還能睜開眼睛。我看著這熟悉的外貌,身體,嘴巴動了動,還是發不出聲音。是mimi,李不一在荒島上撿的那只貓,雖然她的眼睛顏色變了,但我還是能看出是它,人就算是帶上了美瞳,也不可能變得認不出來,貓也一樣,我心道:“小貓咪,你的紅眼病好了。”我看到它剛開始挺意外,很不可思議,後來就覺得很正常。鳳鳳那麼笨都能回到家裡,何況這只小貓這麼聰明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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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艱難地爬起來,坐在地上,這屋裡已經有些涼了,我怕我是等不到武揚威給我剝皮,就飢寒交迫而死了。那只小貓嘴裡叼著半瓶礦泉水過來,放在我的腳邊,我明白它的意思,感激地看了它一眼,擰開蓋子喝了一小口,沁人心脾,緩解了不少。但我不敢多喝,我知道今後會更加艱難,先喝一口,保證我不死就好了。那只小貓“喵喵”的叫,跑到我身後。我的脖子都僵掉了,好久才轉過去,我感動得要哭了,我身後有滿滿兩箱水,一箱礦泉水,一箱純淨水。我馬上把手的水全喝掉,又開啟一瓶喝個底朝天,再開啟一瓶喝了一半,心臟狂跳,真爽!這小貓會不會是和武揚威一夥的,怕我皮膚起皺,不管了。先有水喝再說。我在地上呼呼地喘氣,喝得太急了。我看到那三個並排的椅子,李姐和女房東還都直挺挺地坐在上面,這兩人是死了還是被點穴了,她們倆臉上的傷口赫然在目,只不過一左一右坐在我旁邊,我看不到而已,她們兩人都是只有半邊好臉,還是衝著我。

中間那張椅子是我坐的,武揚威用尼龍電線扣把我困在上面,現在電線扣都斷掉了,斷面整齊,是這貓拿爪子撓的,還是牙齒啃斷的,這麼整齊,我的頭還是有點暈,不會是我被鬆綁後直接大頭朝下栽下來吧。但是不會,我的身上沒有淤青,只是有一些勒痕,是電線扣留下的。我的嗓子受到浸潤後,總算能說出話來了。我把小貓抱在我的懷裡,這只貓很溫順,還在我的臉上蹭來蹭去。我說:“我感冒了,別離我的臉太近,會傳染的。小乖乖,是不是你拿剪刀剪斷了電線扣,又把我從椅子上扶下來了。謝謝你。”小貓在我懷裡喵喵的叫,像是在邀功,又像是在辯解,我說道:“知道你沒那麼厲害。小家夥,你主人是誰啊,我得謝謝他。”我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咕嘟咕嘟。小貓也在喵喵的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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