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租房子

現在言歸正傳，我出了醫院，騎著腳踏車按照上面的地址找那套房子，我發現靠地圖根本靠不住，出門在外，路在嘴上，我問了幾個人就成功地轉到了那個小區，之前打過電話和房東約好了，是個五十歲的女人，我會和她同住，她只出租一間房，這個年齡的女人好，事情少，年齡再大點的女人會錙銖必較，用點水用點電就嘰歪個沒完沒了，年紀再輕點，房間裡就會出入各種男人。她是個寡居的女人，有一個兒子，兒子在外地，很少回來，至少這一個月內不會回來，她自己說的，我不用擔心尷尬。女房東自己住著一套越層的大房子，她把她兒子以前的房間出租，那間房裡自帶衛生間和洗浴。屋裡收拾得很乾淨，採光很好，我對房子很滿意，對她也很滿意，她對我也很滿意。我們就定下來了，貌似848所是這裡的常客，女房東也很喜歡我們這種房客。

她說：“還是像往常那樣，住一個月，不滿一個月按一個月收錢。水電包在房租裡，你就先來這住吧，我也不差那點水電費，也不佔你便宜，你們那所裡多悶，你在我這先住著，我晚上做飯，你就跟著吃點，你要不好意思，就當陪我的作陪費了。吃東西能有多少錢，我一個人也沒意思。你們學生也沒錢，我就先把房租墊上，直接找你們領導要了。反正後來不也是他們報銷。”我說：“謝謝，咱這房租多錢啊？”女房東說：“一個月兩千。”我張大了嘴，在我們家裡，兩千可以買一平米的房子了。女房東說：“我也不靠租房子掙錢，就不管你們多要了，一個人住冷清，你們這些學生，人好事少，我喜歡。你要是沒什麼事，就把東西搬來。今天就可以住，床單被子都是乾淨的。”我手機震動，是李不一的簡訊，“本週六早上八點到，車次***，不用接我，我去找你就好，醫院不給假，只好在週末來，勿急。”我問道：“阿姨，我哥哥這週末過來給我送東西，他可以住在這嗎？他和我住一起就行，不佔您的地方。”女房東看了我一眼，意味頗為深長。我有些明白過來解釋說：“他是我親哥。你要是介意的話，我就在外面給他找個旅店了。”女房東把鑰匙遞給我說：“這是大門鑰匙，這是你的房間的鑰匙。你哥就住這吧，在這找旅店住可很貴也不好找。”

女房東又帶著我四處看看，我看著裡間的屋子問道：“這房子裡死過人吧？”女房東臉色變了，她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有人說閒話了？”我馬上明白過來了，我說錯話了，我真怕她勃然大怒，把我趕出去，便說：“阿姨，您千萬別介意，我不會出去亂說的。我就是瞎猜的，沒有人和我說過什麼。”女房東說：“那也是你們所壓力太大了，以前住我這一個女孩，回你們所沒幾天就上吊了。跟我沒關係。也不是死在我家的。你要是介意，你就別住了。”我說：“我不介意，你大人大量，要是我，就不招待848所裡的人了。”只要我將要租的房間沒問題，是其餘的房間有些不正常影響不到我。

但是她家的那個裡屋邪氣太重了，我只是離得近了點，就感到心中煩悶，那間裡屋裡必然有些什麼東西散發著詭異，我聞到一些令人窒息的鬼魅的腐爛氣息。秦單鳳說過我有天眼，是那種天生對異物很敏感的人，但是我還會選擇性失明，只能感覺到有害的東西，那些只嚇唬人不害人的我通常看不見，因為這種東西沒有威脅，只是造成心理負擔，不如看不見，眼不見為淨。我對她說，胡說，我天天看到二龍在我眼前晃。

先走，等李不一週末來了再說，我不會自己先來住的，這裡我還是有些懼怕，我要等李不一來了給我出出主意，檢查一下，能不能住。

我說我很滿意，跟女房東定了下來，女房東盛情邀請我今天就住在那裡，我婉拒了，理由是還有很多事沒解決。我捕捉到了女房東眼睛裡流露出的失望神色，一閃即逝，但是我還是看到了。

我瞭解了一下行情，像這個房子，短期住一個月少說也要兩千五，長安居大不易。

我騎著腳踏車想，什麼都搞定了，我是不是要到主任那報到去了。我打個電話問董旭光說：“主任在哪？我差不多沒事了，可以開始工作了。我去問問他，有什麼要我去做的吧。”董旭光說：“你下星期來就行，想玩玩就玩，不想玩就睡覺，千萬別來這麼積極過來幹活，以後可有你忙的。”我說：“不好吧！我算是曠工吧。”董旭光說：“有什麼不好的，你去過天壇嗎，去過頤和園嗎，去看看吧，估計以後沒機會看了。”我說：“我還是回所裡吧，你們都在工作啊！”董旭光說：“我要撂了，是啊，你白天時就在外面玩，別在所裡瞎晃，被主任看到了不好，你只要別太晚回來就行，既然你都訂好房子了，就直接住那吧，我先撂了，主任都瞪我了。”我還沒來得及問，他推薦給我的那些地方收不收門票呢，電話裡傳來“嘟嘟”的忙音。

我騎著腳踏車，想先去二龍學校，就先給他打電話，他雖然接了，但聲音很小，問我：“什麼事？”我說：“沒事，找你玩去。”二龍壓低聲音說：“找別人吧，我在上課。”就把電話撩了。我想了一想，真的沒別人了，我不會主動找林森的，這個時候他也應該在工作。那就騎腳踏車感受城市的氛圍吧！看看風土人情，帥哥美女。

我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騎著腳踏車。這裡是個現代化的大都市，每個人都行色匆匆，每個人的臉上掛著各種各樣的表情，這些表情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假的，都是假的。女人們臉上多情的嫵媚，商人們臉上故作的真誠，朋友們臉上牽強的關懷，情人們臉上或是甜蜜或是悲慟都像是粘上的。因為今天是工作日，現在是工作時間，這些陌生的人都在做著自己的職業，表演，在人前，外人面前維護自己的體面。鋼筋鐵骨包圍的城市中，白天，人群裡唯一能有真情實感的就是孩子了，但是他們在學校，我看不到。小安說，這些人都是曾經的她，都是為了生活疲於奔命的人，在人前微笑，在心底流淚。在眾人面前道貌岸然高風亮節，其實最鄙視他們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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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所以痛苦，在於追求錯誤的東西，為什麼選擇生活成本這麼高的地方生活。

我知道，我也承認，我是在逃避，我無法忍受，也無法承受，看著李不一和秦單鳳相親相愛的生活。很多事我清楚，我知道，但我不想面對。媽媽對董旭光那麼熱情，是不是她也看出了一些頭緒。

我在寬闊的馬路上行駛，偶爾用餘光瞟一下犄角旮旯的小衚衕，那裡才是真的民間，頹敗，破落。但是我不進去，人群的味道讓我恐慌。我來自於北方的邊陲小鎮，沒見過大世面，沒見過密度這麼大的人群，一堆堆人摞在一起，我受不了，我同樣受不了公寓樓那座層的大廈。我真想在找塊空曠的草地在上面鋪塊席子，就在那席子上睡覺，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天空。

我怎麼什麼時候變得多愁善感了，這麼憤青，我可不是這麼窮講究的人，我深吸了幾口氣，感覺清爽了很多，不再排斥這些東西了，肯定是在那女房東家裡產生的後遺症。我又不是鬼，我什麼時候怕過人多，我就喜歡熱鬧，就喜歡往人多的地方擠進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