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死鬼

46．死鬼

宋南地確實是往我們這邊走過來的，但是她並不是來找我們。她輕飄飄的越過我們，我跟李不三的眼睛都一直盯著宋南地的褲腿，追隨著她，李不三終於松了口氣，小聲嚷嚷道：“你看你看。”林森大步流星的從停車場那邊過來，還捧著一束白花，見到宋南地，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他又考慮到這是葬禮，緊繃著嘴角，娃娃臉上硬是壓出了兩個深深地大酒窩，滑稽的一塌糊塗。宋南地攔住他說了幾句話，便拿過花揚長而去，留著林森佇立在馬路上傷神。宋南地清冷的褲腿飄過我們的眼前，我也說道：“你看你看。”李不三也惆悵了。我填了一嘴問道：“三哥，你女朋友是誰啊？”李不三失神的說道：“宋南……”最後一個字我沒有聽清楚問道：“啥玩意？宋南地，你別搞笑了！”李不三喊道：“林大哥，林大哥……”他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把林森喊了來，林森聽到有人喊他，才從失神中回過神來，走過來坐在我的旁邊問道：“你們倆怎麼在這？我一早上起來就看到你不在了，問我爸，他說你出去了，你怎麼不跟我說你來這？我可以帶你過來。”李不三聽著林森的話有些費解，我可不希望他問什麼，這事兒是越描越黑，連忙岔開道：“應該是我問你怎麼回事才對啊，嗯，這裡面是我們家親戚的葬禮，你來做什麼？泡妞？”李不三聽到泡妞這個詞忽然之間亢奮了，說道：“大哥，你要是能把宋南地搞定，我跟小四認你當一輩子大哥，大哥，你要給力啊！”林森控出一根煙問道：“抽不？”李不三連忙擺手道：“我媽在裡面我不抽。”林森一個人點燃香菸吞雲吐霧起來，臉頰朦朧在煙霧中。李不三接著問道：“大哥，你跟咱表姐是不是成了，她氣你來得晚了？罵你了？你可真別介意，她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我哂笑一聲道：“她是沒有嘴沒長心，我看你也沒長心，你就算是那後腦勺看也能看出來他哪裡搞的定宋南地啊，是不是啊，大個子叔叔？”林森深吸了一口煙，忽然全噴到我的臉上，我淬不及防，嗆得臉都紅了，捂住臉不停地咳嗽。李不三問道：“大哥，你跟我表姐到底是成沒成啊？”林森氣急敗壞的說道：“你們倆小兔崽子都給我閉嘴！”

李不三的倔強勁兒也上來了，追著問道：“大哥，我幫了你這麼多忙，別白幫了，你看你這是成沒成給個準信啊！”我從指甲縫裡擠出一句話：“三哥，你怎麼這麼傻，一目瞭然的事嘛！你說成沒成，虧你還找得到女朋友。”李不三急道：“大哥，這事兒你得主動點，不行就把她辦了，生米煮成熟飯，你放心，有我們在這兒，你肯定蹲不了監獄……”李不三開始哇了哇了的說教，我忍不住放聲大笑。李不三怒道：“你笑什麼？”我笑道：“哥哥，你好單純啊！”李不三畢竟是在民風保守的小鎮上長大的男孩，涉世未深，淳樸的很。我好歹也在大城市的染缸裡打過一個小滾，而且看起來我比他還要清楚宋南地的為人。李不三似乎覺得說了很多不該在我面前說的話，有些訕訕地說道：“剛才的話你就當沒聽見，我這是跟大哥說的男人之間的話。”林森吐出一個菸圈說道：“弟弟，你確實很單純啊！”他掐滅菸頭丟進垃圾桶裡，說道：“我在這呆著沒什麼事了，走吧。”李不三有些戀戀不捨道：“大哥，你這麼就走了？”林森拉起我道：“走吧！”我還沒有反抗，李不三先攔住了林森說道：“大哥，我媽讓我看著她。”林森又拉著我坐下道：“噢，我明白了，那麼再坐一會兒吧，我還可以在這裡看一看南地。”李不三又開始用他幼稚的可笑的理由說教，什麼木已成舟啦，什麼生米熟飯啦！巴拉巴拉的。我不敢笑出聲來，林森被他當成了救命的稻草，僅剩的希望。林森終於開口說道：“你說的這些招，哥都用過，沒用！”李不三的臉有些白了，喃喃的問道：“那該怎麼辦啊？”我笑道：“該咋辦咋辦唄！”林森問道：“你怎麼嚇成這樣？”李不三說：“白神算說過，宋南地明年結束前會嫁到我們李家。”我也笑不出來了，我以前一直覺得李不三李不四對這件事有些過於的緊張了，但是此刻我很同情他們倆，林森嘿嘿笑了一下，他還不知道白神算在李家村的地位，凡是她預言過的事兒，沒有一件錯的。我半天終於說出一句話來：“結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逃不了了。

稀稀拉拉的人從告別廳裡出來，先是清雅山基地的那幫領導，李肆龍夾雜在他們中間一起出去，往停車場走。沒有人送他們，只有小舅媽還意思意思的目送了一下。宋南垠的媽媽像是丟了魂一樣，呆傻的癱倒在地上，小舅媽對著我們這邊招了招手，我不解是什麼意思，李不三站起來道：“胖子，我媽這是叫咱們過去呢！”林森說：“我也過去吧！”但是我們仨剛往告別廳走，小舅媽又趕忙搖搖手，李不三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呀？”林森說：“打個電話問一下吧！”李不三如同醍醐灌頂一般，拿出電話打了過去問道：“媽，你啥意思？”小舅媽在那邊說著什麼，李不三驚訝的喊了一聲：“啊？”便把電話掛了，對我們兩說道：“我媽說我回去，你們倆可以走了。”我抬頭問林森道：“你捨得走嗎？”林森不置可否。

李不三的電話又響了，李不三接聽問道：“媽，還有啥事？”他邊接聽電話邊“嗯，行，明白。”的回答，還拉著林森的袖子不讓林森走。李不三掛掉電話問道：“誒，大哥，我媽說人手不夠，你去幫著抬一下我姐吧！你，不介意吧？”林森愣了一下道：“不介意。”李不三說：“胖子，你擱這兒等著，我媽說你千萬不能進去，要不然我三舅肯定瘋。”我翻了一下白眼，說道：“誰稀罕！”又坐回石階上，李不三臨走時把他藏好的那瓶喝的遞給我說道：“胖子，你要是害怕就和兩口壯膽。”

宋南垠的棺材被抬了起來往後門抬去，宋南垠的媽媽忽然迴光返照一般撲了上去緊緊地抓住棺材的邊緣，指甲都抓出血來了，小舅媽連忙上去把她拖走，她的肩膀不停地抽動，似乎在嗚嗚咽咽的哭泣。我百無聊賴，坐在石階上一口一口的喝著，確實喝出了綿綢的酒味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廳裡又有人出來了，是小舅媽跟林森，他們一直走到我面前，我也懶得站起來，就仰著臉看著他們走過來，小舅媽拍了我一巴掌說道：“怎麼不站起來？”我說：“不敢，沒您的吩咐，我哪裡敢亂動？”小舅媽把我拉起來說道：“以後你就少添點亂就行了，行了，走吧，謝謝你呀，小林。”林森說：“不客氣，不客氣。”他的臉上略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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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媽拉起我時，不動聲色的塞到我手裡一個冰涼的釘子一樣的東西，宋南地在廳裡冷冷的看著我們，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明若秋水，審視著這裡。我打了一個酒嗝，跟在小舅媽的後屁股走，林森把我提溜回來說道：“跟著我走。”我反問道：“為什麼？”林森反問：“你說呢？你臉怎麼了？風吹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