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像她這種經歷過風風雨雨的女人,才最會期待幸福但平淡的生活。她現在想好好過日子了。

我還在弱弱的盼望著林森會來搶親,我不敢攪亂他們的婚禮,但我希望婚禮上會發生一些小小的混亂。但是如果林森真的來了的話,我會十分擔心他的生命安全,李不一不會對他做什麼,我害怕的是李家其餘的男人們不會讓他活著離開,即使放他一條活路,也會留下點紀念品。而且他來也是白來。

秦單鳳這輩子只愛李不一一個人,她也不會和任何男人走的。光這一點就可以讓林森絕望了。

但是秦單鳳還是個很講義氣是非分明的人,她會在李家人狠揍林森時幫林森說話的。

秦單鳳接著收拾東西,說:“我已經買好了登山裝置,你到時候跟著我走就行,山上比較冷,我們得穿的厚些。我把東西都準備好,你聽我的就行了,決不能自作主張,一定要聽我的,山上還是有些危險的。”我打斷說:“我還沒有同意呢。”秦單鳳道:“我管你同意不同意。”我正要抗議,李不一回來了,手裡還有一捧百合花。他拿著剪刀修剪花莖,問道:“你們一直在商量偷著進祠堂的事?商量的怎麼樣了?”我點頭道:“是,沒說別的。還沒定下來呢,小辣椒一直在給我講她的計劃。”秦單鳳說:“你勸勸她,她不肯去。”李不一道:“如果小胖子不願意,就別勉強了。”秦單鳳說:“你就會護著她。”我喊道:“誰說我不願意了,我去,我老早就想看看你們家的那個鬼祠堂長得什麼德行。”李不一把花瓶灌上水,插進百合花,說:“你也就在我們面前這麼說,千萬不要在我爸爸面前瞎喊。”我點點頭,我明白,大舅會把我的嘴撕開的。李不一說:“我給你買了條裙子,結婚那天你穿上,一會我給你拿出來。”我高興的說:“你們的喜宴我可以去啊?”李不一說:“你不去都不行。”

我買的那個花瓶就留在了李不一和秦單鳳的新家,裡面還添了一束百合。我拿回家一條紅色的連衣裙,拋磚引玉。我穿上後跑去給媽媽看,媽媽一個勁地誇漂亮。二龍卻撇撇嘴,說:“人還是又胖又醜,無力回天。裙子倒是拯救了一下你。一看就不是你買的,你的眼光爛到家了。你只有被鬼魂附體才能提高一下審美。”

我實話實說:“是不一買的,讓我穿著去吃飯。他們的喜宴。”二龍說:“這麼說,大舅同意你這個外人去了。”媽媽忍不住說道:“二龍,你怎麼成天欺負姐姐,你小時候,都是姐姐揹著你上學。”秦雙龍先天性心臟病,體弱,小時候,小學離得近,我就揹著他上學,後來就騎著腳踏車帶他上學。二龍搶白道:“那是她自己樂意。”其實二龍對我刀子嘴豆腐心,我看著他那蒼白清秀的臉沒有一絲血色,就覺得心疼,二龍也是為了不讓我吃苦,才不停地跳級的。

媽媽說:“你這白眼狼,就不記得人對你的好。”二龍說:“她還把我扔到過泥溝裡呢。”媽媽說:“你少提這事。”他講的是我們上小學時,總是被人欺負,因為我們倆是怪胎,成天黏在一起,從不和別人交往。有一個男孩子長得又高又膀,看我們倆不順眼,總是滋事收拾我倆,經常是放學時攔住我們倆,一陣暴捶,先捶我,秦雙龍一邊哇哇大哭,一邊看著。接下來捶秦雙龍,我在一邊看著。有一次,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那天下著大雨。我摸黑蹲點守候在那個男孩子家門前,讓秦雙龍做誘餌,把那個男孩子引出來,我埋伏在黑暗中,趁著那個男孩子把秦雙龍拖到泥水欺負時,我拿著個大棒子把他打倒在地上,出了一口惡氣。而我體弱多病的弟弟因為淋雨,在醫院呆了半個月。我辯解道:“又不是我把你拖進去的。”秦雙龍說:“但還不是因為你這個笨蛋要報仇。”

我還是美滋滋地看著我的新裙子,李不一每次給我買衣服,總能買的又合身又好看。

接下來,在李不一和秦單鳳的雙重指導下,我進行了為期兩天的緊急訓練,有體能訓練和應急訓練,他們所謂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但隨著我只蹦躂了兩個點,就磕得鼻青臉腫,累得躺在地上爬不起來,訓練以失敗告終,事實證明,臨時抱佛腳是不行的。不過秦單鳳對我們即將到來的行動還是很有信心的,她說,沒事,有我在呢。我問她,為什麼不把祠堂裡的畫用相機拍下來,給我看,非要我這只小菜鳥親自去祠堂看。秦單鳳說,帶我偷著進祠堂,已是她胡鬧的極限了。

婚宴定在中午,我們去李家村,李家村在鎮外很遠,小舅媽有個小麵包車,我們提前一晚就坐著車來到了李家村,秦單鳳開的車,一路風馳電掣,小舅媽忍不住數落道,都是當媽的人了,還是這麼急性子。

李家除了小舅媽不三不四還有我們一家,都住在村子裡。你問小舅呢,小舅還是住在村裡,他和小舅媽已經分居多年了,性格不合。真怕這次喜宴他們倆又打起來。上回他們倆見面,還是很多年前的事,我還沒有過來,那還是姥姥的葬禮,小舅舅和小舅媽吵得不可開交,小舅天生的蠻力,盛怒之下開始拿斧子砍樹,真是把樹當成小舅媽來洩憤了,就算是劈材也沒有劈得那麼碎的,砍到了幾棵還是不過癮,竟然拿拳頭砸起了石頭,砸碎了好多石像,大罵就算是娶塊石頭回家也比小舅媽強一萬倍,小舅媽甚至把屍骨未寒的姥姥叫起來主持公道,如果不是李家人都是見過世面的,恐怕直接就能嚇過去好幾個,二龍被嚇得哇哇大哭。大舅實在看不下去了,把兩人都趕了出門,罰二舅砸碎門前的兩塊巨大的石磨,只能徒手砸,你不是愛砸嗎,我讓你砸個夠,還把李不三李不四扣下半年不讓小舅媽見,最後連送葬都沒讓她出席。

現在這兩個南轅北轍、前世冤家的人聚在一起,我隱約感覺,又有熱鬧可看了。

我們暫時先住在姥爺家裡,姥爺是個慈祥的老頭,自從姥姥去世後,他就一個人生活,媽媽想把他接到身邊,他也不願離開這裡。秦單鳳從小在他身邊長大,媽媽每次見到她爸爸總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當年小辣椒才多大啊,你就那麼狠心非要把她帶在身邊,也不讓我常來看她,每次我來,她就一直跟著我,連上廁所都跟著我,不停地問,媽媽別走,媽媽是不是不要我了。

其實媽媽很理解姥爺,秦單鳳作為李家這一代最年長的孩子,她從出生開始就註定要承受沉重的命運,要學習各種奇門異術,這些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需要繼承,並繼續傳下去。

彪悍的人性是慢慢磨練出來的。

女王不是一朝一夕練就的。

第二天還沒到中午,我就和二龍起來跑到院子裡,我們兩是不敢遲到的,遲到的人自罰三杯,就是連喝三瓶,我們倆誰都沒這麼好的酒量。小舅和小舅媽遠遠地隔開,小舅媽坐在二舅媽和媽媽中間,大舅和二舅把他們的弟弟夾在中間。大舅很威嚴,一句話不說,小舅也不敢吱聲,他還是很懼怕他的大哥的。

我們誰都很懼怕大舅,除了姥爺,姥爺坐在上座,笑mimi地說:“吃吧,吃完該幹什麼幹什麼。”這裡不只有李家的人,因為很多人我不認識,看來也沒人想向我介紹的樣子。姥爺坐在上座,他旁邊空了一個位置,另一邊坐了一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老頭。

紅燈記裡李鐵梅唱到:“我家的表叔數不清,沒有大事不登門。”真的是這樣嗎?李家的表叔數不清,大家其樂融融,推杯換盞,場面熱烈地進行開來。當然媽媽和大舅緊張地盯著小舅和小舅媽,提防著他們倆在眾人面前大打出手。這兩個人都是有名的火爆脾氣,一點就著。他們想要打架時可不會管今天是什麼日子。況且今天也不是什麼大日子,就是兩個小輩的婚禮而已。

我們小輩分的人坐在一桌,我偷偷問身邊的二龍,“怎麼來了這麼多陌生人,你認識嗎?”二龍答道:“不認識,我以前也沒見過。”我說:“李家的家宴怎麼請外人了?”二龍說:“這裡就你一個外人。”我不深想他話裡的刺,說道:“我問問不三不四,興許他倆認識呢,也說不定,問完了我告訴你。”二龍白了我一眼道:“你不用告訴我,我不關心。”我轉過頭輕聲問身邊的不三不四:“他們大人那桌好多人,你們認識嗎?就是姥爺身邊坐的。”他們倆笑道:“當然認識了,那不是咱大舅嘛?”我急道:“右手邊的,我難道不認識大舅。”不三不四不再開玩笑,異口同聲道:“不認識。”我轉回頭對二龍說:“三哥四哥也不認識,看來都不是老舅媽家的人。一會小辣椒和不一過來敬酒,我偷偷問他倆。”二龍說:“你好奇寶寶啊,有什麼好問的,該你知道的自然有人跟你說。”我氣他道:“那我問完後,我就不和你說。氣死你,急死你。就是不告訴你。”二龍說:“他們倆不會過來敬酒的,我們這桌都是平輩,敬你個頭。你吃你的吧!”

那廂桌上小舅媽一臉怒氣一言不發的吃飯,小舅舅也橫眉冷對的。除了他兩表情豐富逼真外,其餘的人都像是在裝,裝的高興,裝的其樂融融。那桌子上遠沒有我們這邊和諧,我們這桌的孩子們已經感到氣氛的詭異了,大家都在小聲地竊竊私語。那邊桌子上除了兩個臭臉的是真情實感的流露,其餘的歡聲笑語都是裝的,以姥爺這只老狐狸裝的最誇張,簡直就是演技派的影帝,裝的像是老年痴呆,hold住整個場面。他右手邊上那個陌生的老頭問他,老爺子身體怎樣,還能每天練套太極拳不?這個老頭長得精瘦,漆黑的臉上滿是溝壑重生的皺紋,頭髮卻是漆黑的,一雙眼睛精光畢現,姥爺樂呵呵地說:“我早上吃粥不吃飯,人老了,牙不好。”精瘦老頭問道:“老大哥選定傳人沒,你百年之後,李家可得有個頂樑柱啊!”姥爺笑呵呵地說:“我可是兒女雙全,孫子孫女也多,都很孝順。”精瘦老頭問:“老大哥孩子們都出息了,誰最和你的心意,是你大孫女吧,將來的寶貝都得留給她啊。”姥爺笑道:“對,我外孫女結婚,我得給她點東西,將來這房子就歸他了。”他們倆就這樣你來我往地切磋。兩人都是好脾氣,誰也不急。別人一句話不插,就看著這兩人貌似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話。我心中暗笑,就你還敢從我姥爺這只老狐狸嘴裡套話,道行淺了點。我姥爺可是最會打太極的人了。這個精瘦老頭邊上還空了一個位子,我們家的人全都來了,不知這個是否是給那個老頭的人留的。

最讓我奇怪的倒不是這些不速之客,而是小舅媽,小舅媽特別愛說話,每次人一多就忍不住嘰裡呱啦地說個沒完沒了,見到小舅更是炮筒,不停地數落,夫妻混到見面就打的地步,絕對不是一個人的努力就能達到的,是兩個人共同努力的結果。我問不三不四,“你們媽媽怎麼不說話了?”不三不四神秘兮兮地對我說:“昨晚聽到大伯父和我爸說話,我爸說只要能讓那個女人不開口,他就能裝孫子。”那個女人肯定指的是小舅媽了,大舅是用什麼方法讓小舅媽閉嘴的,這個手段很多男人都得學學。

小舅舅喝得面紅耳赤,得意忘形的說:“這女人要是話少點,母老虎都能變成小家貓。我當年怎麼就瞎了眼,不直接娶個啞巴。”他終於得到機會報仇了,小舅每次和小舅媽吵架從來都是慘敗,這也是他唯一一次碰上小舅媽不能伶牙俐齒地反攻他了。小舅媽氣的臉上通紅,“荷嗬”兩聲,還是苦於說不說話,憋得汗都流了下來。大舅瞪了小舅一眼,小舅本來還想得意洋洋地接著得瑟,此時被嚇得一縮脖子,不敢再說什麼,男人的酒瘋不是到哪都敢耍的,也是看人下菜碟。小舅媽忽然站起來,“霍”的一下,嚇得所有人都停住,不三不四更是端著碗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媽媽。小舅媽把碗往桌子上一砸,臉更加紅了,都憋成豬肝色了,站了一會兒,小舅舅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小舅媽把筷子摔在桌子上摔的粉碎,桌子都砸出個坑,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整個屋子裡靜悄悄的,那個精瘦的黑老頭也不套話了,大家連飯都不吃了,屋裡連咀嚼的聲音都停下來了,大家都在提心吊膽,生怕小舅媽又要撒潑耍出什麼么蛾子來。整個屋子裡只有小舅舅在不停地“嘿嘿”冷笑,顯得極不和諧,大舅忍不住胖揍一下他,小舅還是不停地笑,憋都憋不住,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我想小舅也太沒出息了,這輩子就佔過一次上風,還是勝之不武,至於這麼高興嗎?大舅已經踢了小舅好幾下,小舅還是不停地“嘿嘿”地笑,頭垂了下來,看著自己的褲襠笑。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小舅壓抑的笑聲,我們幾個小輩面面相覷。大人那桌上也很是安靜,姥爺非常淡定地夾了一口菜放到嘴裡,大聲地咀嚼了起來,大家如同接到了訊號紛紛伸出筷子開始夾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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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這陣笑聲此刻顯得極不協調。小舅媽轉身拂袖而去,媽媽對著不三不四使了個眼色,不三不四忙追隨著他們媽媽出去了。就在小舅媽走到門口時,一個高大的漢子來到門口恰好把門擋住了。剛才那陣爽朗的笑聲就是他發出來的,小舅媽正在氣頭上,還被人擋了路,伸手就推開他,那個漢子冷不防被她推倒在地,小舅媽看也不看一眼直接穿過他走了出去。小舅媽也不是盞省油的燈,手勁奇大,幸虧這漢子長得極壯,只是跌坐在地上,要是個文弱點的,都會被她推飛。不三不四連忙扶起那個漢子連聲道歉,那漢子連說沒事,不三不四又去追他們媽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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