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什麼話好說,玩起了手機遊戲,貪吃蛇大富翁,玩了兩個個多點,平安一直站著,賀蘭雪斜躺著,這兩個人連姿勢都沒有換過。我問道:“那個平中原還能出來不?”賀蘭雪說:“能。”我問道:“他什麼時候能出來?”賀蘭雪說:“七天。”我站起身來說道:“告辭了,七天之後我來接他,他要是已經出來了,我還沒到,讓他等我一會兒。”感情是這位大姐不知道我站在這裡是等平中原呢。

我離開昭君路11號,先轉道去848所,看看所的遺蹟,緬懷一下吧,然後再去李不一家,不知道媽媽跟舅媽在那裡不。我正往哪裡走,就看到二龍站在所門口,段斯堯陪著他,太陽狠毒,老段還為他撐起了一把傘,怕他曬到。這傢伙的架勢像是在堵我,估計他還以為是我把嬋娟藏起來的,要管我要人呢。我繞道避開他們,我問心無愧,但是我總想扇二龍的耳光,他的手術才做完,不禁打。他還穿著病號的衣服,顯得有點弱不禁風。段斯堯對他真的很夠意思,他得病那些天天天守在醫院裡,但是怕他生氣,一直不敢出現,就是默默的觀察,連媽媽都發現了,問我,那個小夥子是誰。我只能說,誰也不是,勸說段斯堯不要再留守在醫院裡了,但是段斯堯只是跟我說,他會隱藏的更隱秘一些的。我有時候在想,要是二龍真的死了,段斯堯會不會自責,會不會以死謝罪,會不會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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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龍也是個很讓人鄙視的人,他明明知道段斯堯心,他心裡很排斥這種情感,但是還利用段斯堯,比如說交作業比如說翹課,就算是段斯堯明明白白的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二龍還讓段斯堯陪著他,美人,無論男女,都有這種品性,都是罪大惡極的,不得好死。秦單鳳也有這毛病,明明不喜歡林森,卻總是整的這麼曖昧。

段斯堯也是賤的,二龍已經明明白白的拒絕了他,他還是樂得當小跟班。就這點他都比不上林森那個厚顏無恥的花花公子,至少林森沒有影響到自己的生活。老段再這麼下去,真的會毀了自己的。二龍是個很自私的人,因為體弱多病,大家都讓著他慣著他,不計後果的縱容,他根本不在乎別人,前提是他不愛那個人,老段就是這種人。

二龍還是不瞭解848所,它還有個小門在後身,我走到小門,挺偏僻,挺難找的,因為所荒廢了,門也沒人把守,生著一蓬蓬的雜草,門禁還是在的,指紋識別外加密碼,密碼是建所的時間,190011,我解開門禁,推門進去,毫無生氣,我不由得覺得所長好可憐,他還沒到四十歲,真的要在這個地方守上好幾十年,他還沒有結婚也沒有女友,我聯想到了那些封建壓迫迫害下的年輕守寡的寡婦。

我走進熟悉的地方,我不能說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因為我是夏天過後才來的,但是我對這裡的一磚一瓦都很熟悉,這些東西不隨著四季的變遷而變化,我熟知這裡的每一處攝像頭,每一處的紅外感應裝置,每一處的監聽器,我靈活的避開。我們在入所時有培訓,明白無誤的告訴我們如何避開這些安全裝置,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些東西是為了防止外來入侵的,不是用來防備自己人的。

我在這裡漫無目的的走,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緬懷一下曾經的歲月,如此的冷清,短短數天,這就能撤得這麼乾淨,我不得不佩服那些科學家的速率。

去一個給我印象最深的地方吧,是寢室,還是食堂,還是唐甜甜的辦公室,亦或是那個紅磚小瓦房的遺蹟。我信步走到了位於工藝樓和公寓樓大廈之間的小樹林裡,猶豫著先去哪裡看看,一個黃色的小球滾到了我的腳邊停了下來。我拾了起來,是門球,遠處一個穿著運動衫的男人站在明媚的陽光下,手裡拿著個門球棒,他帶著寬邊的遮陽帽,我撿起球走過去,把球遞給他,看到了他帽簷下的臉龐,是所長,不見憔悴,不見頹廢,還是很精神的。我把球遞給他說道:“你打的挺準的嘛!”我猜他是故意引我過來的,把球打在我的腳邊,所長拿過球,問道:“你怎麼回來了?”我說:“難道不讓嗎?”所長說:“你沒看到外面的警戒線嗎?”我說:“外面沒有警戒線,要是有警戒線的話,我就不會進來了。”所長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竟然沒有警戒線,既然來了,我就帶你去看看。”我有些警覺,說道:“不用了,我還是走吧,我也就是瞎溜達溜達。”我猜他跟狩獵者即使不是父子,私交也絕對不淺,無論怎麼的,狩獵者也是李家的叛徒。所長說:“那就請回吧。”他把門球放在地上,一棒子打飛,遠遠地不知落到哪裡,這份手勁,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主兒。我鼓足勇氣問道:“你是狩獵者的兒子嗎?”所長看著球飛走的方向說道:“是。”他竟然這麼痛快的承認了,我也很意外。這裡只有我們倆個人,他要想殺人滅口也不是難事兒,看著他的身高,我就跑不過他,他打球的勁道和準頭,我也打不過他,但是我是個小流氓,最擅長坑蒙拐騙,我說道:“我姐一直跟我說你是狩獵者的孩子,我還不信呢,原來真的是哦。”所長說:“你姐?”我說道:“秦單鳳,你認識她嗎?”所長說道:“久聞大名,未見其人。”我說:“以後有機會我會把你引薦給她的。”所長說:“她不是離開紅塵,前往彼岸的樂土了嗎!”他說著拿著門球棍練習擊球動作,輕而易舉的把一塊石碑擊得粉碎,那塊兒石碑是00屆新人的留念石碑,每一年來所的新人都會集體立個碑,只有二十裡面高,刻上那屆所有人的名字。我也有一個石碑,是最後一個。這個石碑雖然不大,但也是大理石的,有一分米厚,他這是什麼力度啊,那個門球棍是金剛石的嗎!我吐口而出:“她還會回來的。”我是下意識的說出口的,根本沒有考慮,也不是想嚇唬他,所長說:“進去坐坐。”我問道:“進哪裡?”

所長不答話,只是把門球棍立在草地上,往公寓樓的方向走去,我跟在後面,我下定決心跟著看看,因為我已經發現了,我就是他案板上的魚肉,人家讓我幹什麼就幹什麼吧,好歹現在他還很客氣。我跟在後面問道:“所長,你練的是鐵布衫金鐘罩,刀槍不入嗎?”所長不理我,我接著問道:“我聽說這種功夫是童子功,得從小打基礎,而且不能近女色,否則就前功盡棄了,你是不是因為練這種功夫耽誤了終身大事,你看你這麼優秀,年輕有為,儀表堂堂,趁著還年輕,回頭是岸啊,這種功夫真的沒用啊,你看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什麼防彈衣沒有,絕對比金鐘罩好使多了,再說了刀槍不入指的是以前的那種兵器,現在這些熱兵器,你血肉之軀再怎麼橫練的傢伙都……”所長說道:“別說了。”他來到公寓樓大廈門口劃卡進門,這個門是厚達二十釐米的鋼化玻璃,迫擊炮都穿不透。我們走時已經把門卡上交了。所長說:“你們學生裡傳言,工藝樓是全所最安全的地方,其實不然,公寓樓才是最安全的。”我說道:“我們不是學生,我們是工作人員。”所長說:“對我這種在所裡十年以上的老人來說,你們這些新人都是學生,因為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在有外來危險入侵時,真正明智的人是躲在公寓樓裡的,而不是跑到工藝樓躲起來。”我說:“你是說那迴天降血雨嗎?去年年末的事兒,聽說你連躲都沒有躲,就站在工藝樓門口看雨景。女孩子們都說你神勇,臨危不懼,男孩子都說你嚇傻了。”所長說:“因為我知道它開始就是結束。”我說:“你好像知道的很多誒。”所長說:“你知道的也不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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