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哭了，瘋了

我躺在一張窄窄的單人床上，李不一一直盯著我，我說：“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跟二龍打架，二龍才做完手術，我這麼做會害死他的，他沒事吧？”李不一說：“沒有大事，你要是不打他，他下週就能出院。”我說：“你生我的氣了？”李不一說：“我怎麼可能生你的氣。”我問道：“誰在生我的氣？”李不一說：“沒人。”我說：“你騙我，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連我都在自責。”李不一捧著我的臉心疼地說：“既然你在這裡這麼痛苦，我送你離開。”我說：“我在這很好，我不走。”李不一說：“你會有新的朋友，新的開始。”我說：“還有新的煩惱，難道那個地方就一定比這裡好嗎，在哪裡沒有痛苦沒有爭執，都有，但是還有你啊，還有很多人啊，我也不總是跟二龍大家，只打這一次嘛，以後我們就會和好了，你別大驚小怪了。”我用手蓋住他的手，問道：“媽媽打我你看到了嗎？”李不一說：“看到了，很心疼。我就比不三不四晚進去一會兒。”我說：“你不能縱容我，我活該，哪有姐姐發脾氣跟剛做過手術的弟弟打架的，我欠揍。你也不能誤會媽媽，她對我視如己出，她對我比對小辣椒還要好，雖然跟二龍比起來差一點，那是因為她以為二龍會很年輕就死了，她要是知道二龍活的會跟我一樣久，就會對我們一視同仁了。”我說著笑了起來，李不一也在微笑，我接著說：“媽媽要是把我當別人的孩子就不會打我啦，會對我客客氣氣的，我在家裡就不會有歸屬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樂觀向上，我是氣急了胡說的，你不要當真，我就是一個口無遮攔的人，生氣了胡言亂語，不能當真。”李不一說：“我不當真。”我說：“不一，我要回所裡了，我決定了，在二龍平安出院前，我就不來了。”李不一說：“也好。”我說：“你要好好照顧他，他會好起來的，我們將來還有幾十年的時間鬥智鬥勇，不差這一點時間。”

李不一扶我起來，要給我穿鞋，我連忙自己穿上，繫好鞋帶，我說：“我自己會穿，你不要幫我做這做那的，我會以為我是小孩子或者植物人。”李不一說：“你以前總是把兩隻鞋的鞋帶綁在一起。”我笑道：“原來我這麼笨。”李不一說：“你不笨，你很聰明。”我說：“不一，我走了，你不用送我，你要照顧二龍呢，還有媽媽，她一定快被我氣死了。”李不一說：“你得道個歉。”我說：“一定的，但是我得等她氣消了再說，現在是往槍口上撞，不一，再見。”

我往所裡走去，摸著脖子上的針孔，麻酥酥的，也沒問他，鎮定劑會不會有副作用，比如讓人變笨，我剛才買了一支冰糕吃，四塊錢，我給了老闆十塊，他找了我六塊，但是我一直認為他少找了我一塊錢，算不明白帳了。

回到所裡，給李不三發短信問媽媽的狀況，李不三回我：你老媽瘋了，又哭又罵的，還掰斷了二十幾雙筷子。我老媽也要瘋了，被你老媽折磨的。我回到：媽媽不破壞公物不哭時，告訴我一聲。李不三回到：明白。

回到所裡，李三三正在打包東西，清雅山軍事基地的床上用品都是現成的，她在整理自己的床上用品，臨走那天就捐給希望中學了，還有她所有的牛仔褲。我一直把李不一給我買的那只絨毛大熊當成枕頭用，它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屁股太小了，要是能有馬桶那麼大我就嗨皮了。我拿回來那天洗了一次它，晾乾之後好像還縮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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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三問道：“小妹頭，你這只破熊也送人算了。”我說：“不送，什麼都可以送人，但是它一定要留下，我收養他了，以後他就是我的兒子了。”李三三說：“太大的東西送進去麻煩，又得交申請，又得送檢。得好幾天。”我拍著大熊的屁股道：“可憐了，只好跟媽媽分開一段時間了。”李三三說：“看在你們母子情深的份上，姐幫個小忙吧！”我問道：“什麼忙?”李三三說：“你走之前那個晚上把熊給我就行，第二天還你個驚喜。”我說道：“好啊好啊。”李三三說：“今天晚上吃飯時在食堂看到唐甜甜了，她的中指帶著個鑽戒，她訂婚了，太神奇了吧！”我說：“也許就是帶著玩吧！別多想了，她要是結婚，得有多少人失戀啊！”但是我想起下午那幕，唐甜甜不會真的是氣的腦袋短路神志不清了吧！答應了威廉的求婚。

快要睡覺前，李不三給我發簡訊，你老媽還在瘋，我老媽已經瘋了，哥扛不住了，先睡了，明天再幫你盯著。我回道：晚安，明天麻煩了。

第二天，我把大熊交給李三三，嬋娟包好裝進書包，除了他們倆，其餘的都是可帶可不帶的，很多老師有私家車，我們把衣物被褥打包好，裝到他們的車上，他們就拉著車去希望中學送東西去了，有些師兄還很有情調，會在衣服或者被子裡捲上一點錢，算是送給小弟弟小妹妹的小驚喜，我就沒有這種素養，因為我知道，別的小朋友看到他人有錢自己沒錢會很失落的，而且這點錢很有可能被遺失或者密下。

中午吃飯時，李不三的簡訊：小胖子，哥才起來，錯過了，你老媽已經不哭了，只是罵你們。我回到：萬分感激。給媽媽打電話，老媽不會發短信，只好打電話，第一個電話媽媽結束通話了，第二個第三個也結束通話了，我打給舅媽，讓舅媽轉給媽媽，媽媽還拿了一把，不接，我說盡了好話，她才接過來。我算是在舅媽面前給足了她的面子。

媽媽第一句話就是大罵：“我不是你後媽嗎，你就當沒我這個人。”我奶聲奶氣的答道：“媽媽，我錯了。”李三三聽我這麼說話，抱住胳膊，一臉的苦相，說道：“小妹頭，你饒了我吧。”我不理她。媽媽在那頭說：“喲，你還能錯啊，你什麼時候錯了？”我說：“媽媽，我對不起你。”媽媽說：“我不是你後媽嗎，你怎麼能對不起我，也就我對不起你，一直虐待你。”我說：“我不該跟二龍打架，不該罵他。”媽媽說：“哪敢啊，是我們活該，活該被你罵！”我說：“我最不該就是頂撞你，尤其不該讓你傷心。”媽媽說：“我是後媽，我活該。”我說：“你是親媽，最親最親的媽。”聽到媽媽在那邊噗哧一聲笑了，我就知道沒事了，但還是好話說盡，哄得媽媽樂不可支，說了好久才放下電話，飯菜都涼了，李三三看著我說：“哎，小虎要是有你一半會說話，我就不能像現在這麼憋氣。”我嘻嘻一笑，趕緊吃完飯，他們都已經等了我很久了，回寢室的路上，我把媽媽的電話號碼名稱改成了“親媽”。

因為這幾天大家什麼工作也沒有，精力充沛無處釋放，開始了聚眾賭博生涯，其中一個據點就是我們寢室。第一局我打輸了，大家一致認為我沒錢，把我趕到衛生間洗水果，以體力勞動代替金錢，我在水池裡洗水果，就聽到李三三喊道：“小妹頭，你親媽的電話。”我連忙跑出去接電話，她現在是太后老佛爺怠慢不起。我接起電話，特意甜絲絲的問道：“媽媽，什麼事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