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再重逢只有淚千行

李不一忽然有點忐忑,他覺得瘦老者很熟悉,很像一個人。瘦老者拿著調羹的右手手腕上纏著一圈紗布,在溫暖的包房裡也穿著厚實的裘皮大衣,臉色很差,手還在抖。瘦老者喝到最後,把碗奏起來,把底兒喝的一點不剩,長吁了一口氣終於睜開了眼睛,打量著李不一道:“怎麼這麼客氣?”李不一說:“不餓而已。”瘦老者說道:“你跟小時候一樣,沒怎麼變,就是高了壯了,還是那麼瘦,怎麼李家老大不待見你?”李不一說:“他對我視如己出。”瘦老者笑道:“這性格倒是比小時候好多了。孩子都長大了,我也變老了,看你這張臉,和十幾年前一摸一樣啊。”無論是李不一還是沈流鶯,從小到大,臉是一點沒變過,現在看秦雙鳳,只怕也難逃這個命運。但是沈流鶯小時候那張臉看著妖氣,長大了配上一副女人婀娜多姿的身材妖媚動人,但是秦雙鳳,小時候圓溜溜的可愛,長大了未必遭人待見。李不一欲言又止,但是最終還是無奈的輕聲問道:“你一直跟著我,大姨夫?”

這個瘦老者就是林朗,至於那個胖老者就是一直坑蒙拐騙蹭吃蹭喝的大和尚。

林朗說:“只是碰巧。”李不一搖搖頭,大和尚大嚼著肘子打機鋒道:“年輕人,凡事看開點,何必這麼糾結。”李不一問道:“你怎麼認出的我?”林朗說:“一目瞭然。”李不一問道:“你怎麼找到的我?”林朗說:“真的只是碰巧,不忍心你們遭罪,便叫你們過來住,這節車廂我包下了,孩子,你疑心病還是那麼重。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行蹤了。”李不一說:“我不是說過,不要找我嗎。”林朗說:“我沒有找你,你大學時得過我贊助的獎學金,我看到你的履歷表和寸照,那時候就知道你了。我這是去春城我業下的一家藥廠,正好碰到在同一輛車上。”李不一質問:“你去過我的車廂嗎?你跟我一起檢的票嗎?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輛列車上?”林朗說:“這位大師算出來的。”大和尚不失時機的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接著大嚼特嚼。房間了安靜了,只能聽到大和尚吞嚥咀嚼的聲音,還有吃嗨了吧唧嘴的聲音。

李不一說:“這回謝謝了,我告辭了,請你不要……”他畢竟是晚輩,林朗也是一個很慈愛的長輩,李不一說不出口。林朗說:“不用說了,我明白,讓我見見你妹妹吧。”李不一說:“沒長大的小孩,沒什麼好看的,她睡了。”林朗說:“你表哥是個好孩子。如果你放心我,可以由我來撫養沈流年,我的經濟基礎比較好,這孩子也好培養,林森也是個很細心會照顧人的男人,他們倆將來到底怎樣我不強求,畢竟差了那麼多歲。”李不一說:“多謝你的好意,不需要,她和我現在都很好,將來的事將來再說。”林朗說:“這回真的只是意外。”李不一說:“是我說話不注意,大姨夫你不要往心裡去,太晚了,我告辭了。問一下,你們對面是什麼人?”既然車廂被林朗包了,他便一定知道。林朗說:“空的,我不習慣讓外人住在旁邊,所以包下一節車廂。”

李不一離開包房走到對面輕輕的推了一下,門是反鎖的。他猶豫了一下,門裡面有輕輕的聲音,男人粗重的喘息,女人甜嗲的呻吟……他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念頭,反身回到包房,秦雙鳳已經睡熟了。外面似乎有些陰影,明亮的月光照進來,勾勒出她側臉的輪廓,似極了沈公子。李不一把被子拉上蓋住她的肩頭,自語道:“你只能嫁給你想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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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單鳳千里迢迢,跋山涉雪,硬是走到了北京的邊郊,從白天走到了黑夜又從黑也走到了白天,現在是伴晚,秦單鳳雖然沒有護目鏡,但是好帶身上有一副為了扮靚耍酷的墨鏡,眼睛沒有陽光下積雪慘烈的強光灼傷。她感受著除去寒風之外,順著地脈的氣流,這種氣流不會被寒風吹散,也不會被積雪覆蓋,但是一定要離得近才能感覺到,這是上次做法事匯聚凝而不散的淤結之氣,只有那個還在那個地方,她就能找到,但是只怕不在了,要是已經送出國了,她就跟沒法找了。秦單鳳忽然笑了,她感覺到那個強烈的氣息了,近在咫尺。她吸了一口冷空氣,昂首挺胸的闊步前進,不久就看到一棟孤零零的院落挺立在茫茫雪原之上。兩個中年人,一男一女,在院子裡面除雪。大雪幾乎掩蓋住了所有的柵欄,只露出一點點的尖頭,如同箭簇把房子圍成一圈,兩個中年人把房子周圍的雪鏟掉,估計是為了防止開春雪化了倒灌進房中或者沁溼了牆壁。秦單鳳認出門在哪裡,她繞到門前走了進去。

忠叔和賢姨辛辛苦苦的除雪,累得滿頭大汗,賢姨似乎體力不支,身體輕輕的晃了一下,忠叔說道:“阿賢,你進屋休息吧。這是男人幹的活計。”賢姨喘了口氣道:“我沒事,搭把手。”忠叔說:“你身子骨輕薄,要是病了,現在這樣都進不了醫院。”賢姨嘆了口氣道:“那我就進屋了,你也別太著急,這一時半會兒天也不會回暖,要是少爺在就好了。”忠叔嘿嘿笑了一下道:“這要是少爺被困在這裡,就要憋壞了。”賢姨埋怨的看了他一眼道:“瞎說什麼,我進去做點吃的,一會兒做好了叫你……”門外忽然響起了叮鈴鈴的,賢姨和忠叔一起看向門外,一個灰色的人影模模糊糊的出現在院門外面,他們倆眯起眼睛細看,是一個纖細高挑的女人的身影,兩人有些迷茫,這麼大的雪天,難道是雪妖?忠叔忽然醒悟,松了一口氣,燙手的山芋終於可以扔出去了。跋涉著迎了出去,賢姨還在納悶,她眯著眼睛看,那個女孩彷彿很漂亮,陽光映著白雪照在她的臉上,光潔如瓷器,小小的瓜子臉,纖巧的鼻子,薄薄的朱唇,人中很長,上唇接著人中貼著下嘴唇那地方有小小的凸起,俏皮而美豔,有種誘人的驚豔。直到忠叔和那個女孩碰上頭了,她才想明白這個女孩是誰,這時候竟然能到,太驚奇了。

秦單鳳灌了一肚子寒風,臉都凍僵了,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個招呼:“呵呵!”她下半句話咽在肚子裡了,“要死要活的把老孃找來啥事?”那個總跟在林朗身邊的中年人驚喜的說道:“姑娘,你可終於來了,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你盼來了,你要是再不過來,都白瞎了老爺的一份心。”秦單鳳說:“我走來的我容易嗎,這麼大的雪,有鞋沒?給一雙,鞋底兒都磨穿了……”她說著,忽然腿腳一軟,噗通跪在地上,她本來清明的頭腦忽然間一陣模糊,全身痠軟,一片迷霧包裹了她的身心,心臟都不跳動了,身體寒得像一塊堅冰,只有冷硬。忠叔被這突然地變故嚇了一跳,忙招呼賢姨過來抬著秦單鳳,擔心的問道:“姑娘,你怎麼了,你可千萬別出事兒啊……”

秦單鳳昏迷前只想到了一個人,只擔心一件事,她用盡最後的神志和力氣問道:“那個蠢貨在嗎?”然後就昏了過去。

賢姨和忠叔七手八腳的把秦單鳳抬到屋裡,雖然她說的含糊不清,但是賢姨還是聽到了,問道:“蠢貨是誰?”忠叔苦笑道:“除了少爺還能有誰?難道會有年輕貌美的姑娘罵我們兩個老東西?”賢姨恍然大悟的樣子,笑而不語。他們倆把秦單鳳抬到床上,看到她的鞋底果然磨破了,漏洞處的那塊腳底都凍得發白了。賢姨忙催著忠叔去熱些人參湯,插上電褥子,把秦單鳳的衣服脫掉,包在厚厚的蠶絲被裡,又拿出藥油給她擦腳。

忠叔問道:“那姑娘好些了嗎?”賢姨說道:“大概是累了,體溫倒是降了下來,讓她好好休息會兒吧。”忠叔道:“行,要是再過三個點還睡著,說什麼也得把她叫起來,時間不等人啊!”賢姨說:“好,到時候我去叫,那個人怎樣?”忠叔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我還是不行,這要是老爺在,啞巴也能撬開嘴……”臥室的門忽然被踢開,秦單鳳怒氣衝衝氣勢洶洶的走了出來,寒光閃閃的眸子掃了一眼廳裡,像是要吃人一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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