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已經緩得差不多了,紛紛回過神來注視著周圍的情況,一片狼藉,都受了很重的傷。

李大鳳一眼就看到了小胖子,匍匐過去,撲在小胖子的屍體上,眼淚噼裡啪啦的的往下掉,嚎啕大哭道:“寶貝啊,媽媽沒辦法,媽媽也是為了你好啊,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啊,媽媽的小命根啊,媽媽對不起你啊,沒能照看好你……”哭得宋太陽也不住的抹眼淚,秦單鳳更是像一個淚人一樣,梨花帶雨,衣襟都溼了。唯有李不一面色鐵青,面無表情,像一尊蠟像,一直站在原地,本來的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眼神也是黯淡的,毫無光彩,死魚一般。

秦單鳳看得出來,在場的很多人都看得出來,小胖子身上的惡靈已經離開她了,或許煙消雲散了,隨著她生命的消亡而消結。血降是死降,以死人的身體部分為媒介,比如說頭髮,死去的人便可以俯身在一個她苦心尋找的人身上,百毒不侵,刀槍不入,偶爾興致來了,還可以輻射周圍的人玩一玩,那個被附身的人輕易不會死,但是她一死,邪靈也會永不超生。

唯有宋南地面無表情,她注意到,李大鳳的淚水滴到了那個癱在地上像一塊大肥肉的小孩身上,每滴淚水劃過,小孩灰敗的皮膚上便出現一道白色的淚痕。她是身上落了灰,不是因為死了,皮膚變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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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單鳳忽然瞥到小劉,他臉上雖然一副悲慼的表情,但是嘴角浮起一絲似笑非笑的翹起,那麼喜歡哭的男人眼中也沒有淚痕,而且他的眼珠是漆黑的,秦單鳳忽然喊道:“小心他,小劉叔叔不對勁,他被附身了。”飛出一把小銀刀插在了小劉身上,刀光一閃,迅捷如閃電,傷口正在胸前,流出一股紫黑的臭血,李大龍和宋木星圍住正要逃跑的小劉,李大鳳離得近,顧不上傷心欲絕,跳起來攔住小劉。地上的小胖子忽然動了,趁著大家都在圍攻小劉的當口,一閃就出了門,李大龍喊道:“李不一,秦單鳳,你們倆去追,快!”秦單鳳和李不一趕忙衝到了樓道裡,一個人要上樓,一個人要下樓,撞到了一起,秦單鳳要拉著李不一下樓,因為她覺得小胖子那麼懶,肯定是往樓下走,但是李不一推開她衝到樓上,秦單鳳跺了一下腳往樓下跑去。

李不一往頂樓上衝,他心裡有一種感覺,沒來由的感覺,小胖子一定在樓上,他要是跑得慢了,就見不到她了,永遠見不到了。當他聽到天台之上有小孩在唱歌,荒腔走掉,但是聽在他耳裡無疑是天籟,他都要跪在地上感謝上蒼了。房頂的四周砌著一圈半米高的牆,小胖子站在牆上轉著圈,邊唱邊跳:“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三,他們跳的圓圈舞啊,跳呀跳呀一二三……”李不一無法剋制住顫抖的聲音喊道:“小,小胖子……我的……,你是我的命啊,你別……快下來。”小胖子轉過臉看著他說道:“我是個小孩,我現在很不高興。”李不一說:“你不高興,我陪你不高興。”小胖子說:“我不用你陪,你好好的吧。”李不一說:“你小心,你不要掉下去。”他知道現在的小胖子沒有附體的惡靈,不是不死之身,只是肉體凡胎,高樓墜落,會摔成一灘肉泥。小胖子說:“我不掉下去,我要跳下去,我很不開心。”李不一說:“不關你的事,你沒有害過人,都是鬼迷了心竅,你沒有意識,你一點意識都沒有。”小胖子指著自己的胸脯說:“我還有點想法,我知道**的心臟,我就會和那個壞東西一起死,但是我沒有告訴你們,看著你們團團轉。小劉叔叔死了,被我害死的。”李不一說:“小劉叔沒死,真的,他在下面好好地,爸爸會想辦法救他的。”小胖子說:“來不及了,我看到他在下面摔的四分五裂,頭都碎了,他多好的一個人啊……”小胖子把頭往樓下探去,李不一說:“不要看,不要看。”小胖子張開手臂道:“我要飛了。”李不一喊道:“不要,如果你要跳下去,我就和你一起跳,我們倆活著時候在一起,死也要一起死,你絕對不能離開我。”小胖子把胳膊當成翅膀呼呼地煽動,問道:“為什麼?”李不一說:“你是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理由,你是我唯一在乎的人,唯一的牽掛,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讓你生活的好,生存對我來說只是為了你能過得好。”小胖子嘟著臉說:“聽不懂。”李不一說:“離開你我活不下去,你去哪,我去哪。”小胖子坐在牆上說道:“這牆這麼高,都忘了怎麼上來的,我下不去,你抱我。”李不一把小胖子抱在胸前,跪在地上呼呼地喘著氣,閉緊了眼睛,心跳的就像是敲鑼打鼓,過了好久才說道:“你一定要死在我後面,就算是迫不得已死在我前面,我也不會讓你走在我前面太久。”小胖子說:“有一天,我也會,我遲早會變成它那樣。”李不一說:“有我在,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到來。”小胖子說:“你控制不了的。”李不一說:“我可以,相信我,如果真的快到那一天,我會先殺了你。”小胖子說:“你要說到做到,從現在開始,我不想說話。”李不一說:“隨你,和我在一起,你想幹什麼都行,不想幹什麼就不做,你真的是越來越胖了,我要抱不動了,呵呵,或許是剛才被你嚇的,手腳都軟了……”

小劉就看著那些圍著他的人囂張的咯咯咯的嬌笑,銀鈴般的笑聲屬於妙齡少女,月光照了進來,插在小劉身上的那把小銀刀熠熠發光,小劉戲謔的看著那些人,嘴角浮起不屑一顧的神色,冷笑道:“就憑你們,送死嗎?陪葬嗎?”少女的聲音,宛如天籟,異常的優美動聽,但是隱隱有一絲的涼薄。小劉的胸前傷口溢位一絲絲的鮮血,那把小銀刀的光澤更加的奪目了,他的眼睛忽然恢復了棕色,臉色蒼白的嚇人,吼道:“快讓開。”往窗戶那邊衝過去,月光灑在他清秀的臉上,皮膚上盪漾著波紋。本來擋在那邊的李大龍閃出一條道,小劉衝破玻璃跳了下去,喃喃道:“果然是你,一起死吧,也是了了我多年的相思之情。”

窗外傳來咚的一聲,李大龍冷冰冰的臉上也難得的露出一絲惋惜之情,宋太陽和李大鳳本來就淚痕未乾,一直唉聲嘆氣的搖頭。宋南地輕輕的閉上了眼睛,臉上平靜如水,波瀾不驚。

秦單鳳一直沿著樓梯飛快的往西跑,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念頭,就算是小胖子跑到了樓上,她還是得到樓下找她,那麼一個又懶又胖又饞的小孩跑到樓上只能幹一件事——跳樓,李不一上樓絕對是做無用功。“咚”的一聲悶響嚇得她渾身一激靈,她暗罵道,你這只烏鴉嘴,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下來,小胖子真是胖,年紀那麼小的一個小孩落在地上如此的擲地有聲,她現在不知道是四分五裂,還是碎了一地,還是攤開鋪扁在地上,秦單鳳心裡想了好幾種可能,血淋淋的景象浮現在眼前,便打了一個寒戰。

她想了好幾種將要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情景,只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這個聲音來自於自己的頭頂,秦單鳳警覺的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與她長時間處於的五樓無異,破碎的燈泡,蒙塵的電線,黯淡的光線,長了綠色苔蘚的四壁,但是窗戶似乎更加的髒了,灰撲撲的一片,秦單鳳拔掉頭髮上一個鑲鑽的卡子,用力丟在了窗玻璃上,一塊玻璃稀里嘩啦的碎了一地,外面是南方常見的紅褐色土質,玻璃一碎,便撲簌簌的掉落進來,看來那塊碎了的玻璃承擔了很重的壓力,外面的土層壓得很實誠。

秦單鳳記不得自己下了幾層樓,但是絕對不只五層,她關心則亂,大意了,趕忙轉過身往樓上跑,但是她一轉身就看到了三堵牆,摸了一下,不可撼動實打實的牆,她回頭看,只有身後有往下幽幽的樓道口,似乎無路可走只能往下了。秦單鳳藝高人膽大,又往下走了一層,然後回頭看,身後又是一堵牆,她看著那堵牆慢慢的往樓梯下走,牆再原地不動,但是馬上要走到了樓梯的拐角,她的視線不會拐彎,即將看不到了那堵牆,她就停住了,思考了再三,回到了原地,望向下面的樓梯,雖然幽暗,但是卻看不到任何不乾淨的東西,她的眼睛還是不行,心裡很希望小胖子在這裡。

秦單鳳從兜裡拿出一粒彈丸,類似摔炮的東西,她趴在樓梯的扶手上往下看,幽深的不見底,不知道是真的很深還是光線太暗了的緣故,把彈丸順著縫隙丟了下去,她比較相信萬有引力,自由落體的東西大概是不會拐彎的。過了五分鐘,也沒有聽到爆炸聲,秦單鳳對物理一竅不通,她很想問問李不一,五分鐘落體刨去空氣阻力,重物會下降多少?或許下面真的是無底地獄,那顆彈丸的威力很大,可以炸穿一堵牆,聲浪也會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秦單鳳可以以此判斷深度,但是她失算了。秦單鳳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冒險,一頭衝下去,看看能不能衝到底部,置於死地而後生,她不相信這個鬼域沒有一個暗中操控一切的靈力者,只要破了那個靈力者的功力,這些東西就會消失了。這個“人”應該在局的最深處藏匿。但是秦單鳳沒有動,她往後退,靠在了冰冷的牆上,看著灰濛濛的窗玻璃,盤算著另一件事,可不可以打碎玻璃出去,但是她也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第一,她不是蚯蚓,她不會挖洞;第二,她是人類,有氧呼吸,在土裡會被憋死。她惆悵了,一籌莫展,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很喜歡那枚卡子,是硬拉著李不一陪著她買的,她在夜市的小攤上選了三個,問李不一哪種最好看,一個是鑲藍色水鑽的小熊,一個是粉色水鑽的月亮,還有一個是無色水鑽夾雜著一些紫色水鑽的百合花,李不一說百合花更適合她,秦單鳳便選擇了百合花,她時不時的想起另外兩個髮卡,經過了好幾個月的深思熟慮,認定了確實是百合花最好看,李不一的眼光很好,他買下了粉色的月亮送給了小胖子,小胖子玩了兩天就把所有的鑽都摳了下來。

天上的月亮是獨一無二的,世間的百合各有各的風情。

秦單鳳想,其實她也挺喜歡月亮的,本來想等小胖子稀罕夠了不要了,就拿過來自己用,但是那個敗家孩子。她摸了一下衣兜,最有用的威力最大的那柄祖傳的龍鳳呈祥寶刀落在了樓上小劉的胸脯上,裝神弄鬼用的白磷所剩無幾,幾張寫好的祖傳的符咒是療傷的,不適合這種情況,還有一顆彈丸,關鍵時候可以捏爆了自殺用,還有幾根桃木釘子,嚇嚇小鬼頭還可以,能弄出這種局面的人得瑟出來就是笑話,還有一截犀角,這是百年老犀牛的角,藥物浸泡過,都是極其陰寒的草藥和動物軀體部分,上面還刻了甲骨文,什麼意思秦單鳳也不知道,反正他們家代代相傳的符咒,功效是使一些東西顯形,至於能顯出什麼東西,就不好說了,她外公家裡放著一個傳了千年的古物,她們這些人使用的刻畫犀角都是照著上面的筆劃扒下來的,刻得稍微深了淺了,線寬了細了,角度大了小了,形狀大了小了方了圓了,反正每一個做出來的只是差別一小點,但是功效會相差一些,所謂失之毫釐差以千里。李不三李不四是雙生子,還是同卵雙生的,幹什麼都一致,但是兩個人看著封在水晶盒子裡的標本一起刻出來犀角,在同一個不乾淨的地方點燃,一個點燃了看到了一個女鬼,一個點燃了卻看到了……一隻豬。秦單鳳想起了這件事,笑了一下,不知道她會看到什麼,把沾在袋子縫裡的白磷撮一撮,很快白磷就著了,發出藍幽幽的光,秦單鳳趕緊把犀角湊過去引燃,還好袋子燃燒殆盡之時,犀角尖端燃起了一絲火苗,一縷淡白的青煙飄起,秦單鳳趕緊倒轉火苗讓它燒大,淡藍色的火光終於有葡萄大了,秦單鳳才轉過犀角,淡藍的火光照的周圍一圈都是朦朦朧朧的藍色,她的弊端聞到一股清冷的香氣,果然是先人精雕細琢的,就是比她們自己弄的好,小三小四做的那東西燒起來一股焦臭味兒,就像是火燒豬蹄子去毛時候的那股味兒,又騷又臭。

秦單鳳拿著犀角照著牆壁,冰冷的牆壁竟然有些透明,牆壁後面像是一個廣闊的空間,裡面有人類行走,但是只是混沌的影子,看不真清。她的雙目刺痛,眼淚齊流,這是犀角光刺激的,越是刺痛功效越強,她能看到的也就越清晰,越真實。秦單鳳漸漸地能看清了牆後的世界,有些像佛教裡形容的無間地獄,人們或者是罪有應得的惡鬼,都身帶著鐐銬從事著辛苦的勞作,衣著破爛,骨瘦如柴,一臉的絕望。她轉過身來舉著犀角往樓道裡面看,她反正也穿不過去牆,犀角有限,應該做一點有用的事。她拿著犀角往下照,但是止步不前,她總覺得下面有她難以應付的東西,人的恐懼來源於未知,她要是知道面對的是什麼,或許就不害怕了。

樓梯下傳來了不緊不慢噹噹當的腳步聲,秦單鳳第一反應就是想往後靠,靠在牆上,背水一戰,但是她只是輕輕的退了一步,便停下了,一動不動的等著那個走上來的“人”,不能露怯。她捏緊了手,不知道來者何人,不知道該以什麼手段對付它,她現在身上也沒有什麼利器。一小塊裙襬出現了,秦單鳳深吸了一口氣,犀角冰涼的香味讓她身心沉靜,一個甜美可人的女孩從樓道拐角處走了出來,秦單鳳略有失望,她以為會是一個紅裙紅鞋紅唇長髮白臉的美豔女鬼,但是卻是一個很普通很優雅的女孩,一身黑白相間的小洋裙,蕾絲的襪子,黑色的小皮鞋,秦單鳳嘆了一下,年輕就是好,她十八歲了,覺得自己老了,可不敢穿的這麼蘿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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