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主任勃然大怒,他雖然不太喜歡這個長相過於漂亮,作風甚至有些輕浮大膽的女孩,但還是很欣賞她的音樂才華,他執教幾十年,最痛心的莫過於天資得天獨厚的人自毀前程,最氣憤的莫過於年輕人好吃懶做不求上進。而且面前的這個女孩很不把他放在眼裡,面無表情的說了句,我不念了,怎麼辦手續。系主任說:“今天曠課的事寫篇檢討就過去了,退學絕對不行。”秦蓮娜說:“我直接去找校長。”系主任睥睨的說:“你連我這關都沒過還去找校長,還是得打回來我這裡。”秦蓮娜說:“反正我以後就不來了。”系主任也很不爽的說:“你別威脅我,我又不是你爸!你毀的是你自己的前程,你退學幹什麼?出國?還是結婚,你總得有個理由吧,還是家裡出了什麼事?”系主任發現自己面前這個女孩堅硬的殼就像是玻璃一樣脆弱,一次恰到好處的敲擊就能把整個殼子敲得粉碎,秦蓮娜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系主任沒則了,勸道:“有話好好說,你別哭啊,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退學要慎重啊,你看我的年齡跟你爸爸應該差不多啊,你就當我是一個長輩,別緊張,也別擔心,告訴叔叔,是不是碰上什麼困難了?”主任說的和顏悅色,還在想要不要中午吃飯時把這姑娘帶回家去,老婆倒是不會多想,但是自己那個愁人的兒子要是看到了天天往學校跑倒是挺鬧心的。秦蓮娜哭得更厲害了,“我……爸爸死了。”嚎啕大哭,淚如雨下。系主任站起來說:“走吧,咱們去教務處,先休學,休學可以,退學絕對不行。”

坐在候診室的外面,小劉覺得那些女人們刻薄尖利的目光一點也不忌諱的全扎在自己身上,自己就這麼像一個始亂終棄,玩弄女性的人嗎。秦蓮娜哭得太傷心了,確實很像一個不小心懷孕被那個玩弄她的男人逼著墮胎的失足少女。小劉無奈的勸導:“秦小姐,你別哭了,你再哭就有人過來打我了。要不咱聊會兒天吧,你看天氣不錯。”秦蓮娜哭道:“看不見,嗚嗚,我想我媽媽。”小劉說:“你最好還是別讓你媽知道這事。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秦蓮娜哭道:“我當然知道,我又不傻。”小劉問道:“我聽老闆說,你爸爸不只你一個孩子吧。”秦蓮娜說:“我還有個大哥,是爸爸前妻的孩子,比我大二十多歲呢。”小劉問道:“你和你哥關係怎麼樣?”秦蓮娜說:“挺好的,就是挺長時間不見了。”小劉問道:“你哥現在在哪?”秦蓮娜說:“在春城當了別人家的上門女婿,主要是他跟我媽關係有些尷尬,沒辦法在家呆著,就跑遠了,我還挺想他的。”小劉說:“等你身體恢復了,去外面散散心吧,去你哥那裡吧,我送你過去。我知道春城,那裡風景氣候都不錯,民風還淳樸。”秦蓮娜說:“我才不去呢,我嫂子家裡人都不太正常。”小劉問道:“是不是你哥是入贅的,受氣了。”秦蓮娜說:“不是我說氣話,我嫂子家裡人近親結婚,還總是整些五迷三道的事,迷信,愚昧,還愛打打殺殺的……”護士叫號道:“十三號,秦蓮娜。”秦蓮娜站了起來,嚇得渾身發抖,小劉扶著她到了手術室門口被護士很不客氣的攔下,小劉本以為秦蓮娜還會鬧一下,但是她沒有,她安靜而決絕的跟著護士走進了手術室,那扇慘白的大門轟然關閉,小劉知道秦蓮娜也是個堅強而理智的人。

他坐在手術室外忐忑的等待,回想著他們倆剛才的談話,秦蓮娜對她嫂子家的評價可真是刻薄,甚至有點惡劣,這個女孩對她的嫂子得有多反感啊,他想著一個真的能配得上這些評價的家族,這個家族也在春城,世界不會這麼小吧!小劉衝進了手術室大喊了一聲:“刀下留人!”手術室的門沒有鎖,連條簾子都沒有,秦蓮娜就劈開腿光著身體躺在手術臺上對著他,一個護士受了驚嚇,手術盤咣噹掉在地上,鉗子剪子掉了一地,醫生大怒的喊了一聲:“滾出去。”立刻就有回過神來的護士推搡他出去,小劉接著喊道:“秦小姐,先別打孩子,護士姐姐,孩子還在吧!”護士還是很有人情味的罵道:“算你良心發現,你的種還在!”

小劉想著剛才那香豔的一幕,他為何用了一個這麼情se的形容詞,他沒見過成年女性的裸體,懷疑是不是因為秦蓮娜是混血兒所以毛髮濃密,還是女人都那樣。小劉趕緊搖頭,秦蓮娜穿好衣服走出來看小劉頭搖的跟波浪鼓一樣,知道這個單純的男孩還為剛才那件事糾結呢,放開了說道:“姐姐不介意,你也別太當回事,就是看一眼,你又摸不到。”小劉的腦袋漸漸停下來,問道:“你嫂子姓李是嗎?”秦蓮娜說:“你蒙對了。”小劉問道:“叫什麼?”秦蓮娜說:“李大鳳。”小劉問道:“她是不是還有三個親兄弟,分別叫做李大龍、李二龍、李小龍?”秦蓮娜說:“好像是吧,反正他家人起名都是稀奇古怪的。”小劉說道:“我送你去你哥那裡,你給他打個電報或者有電話更好,通知一下,我把這裡的東西都處理掉。換成現錢給你。”秦蓮娜問道:“我去他那裡幹嘛?我才不去,一家子精神病,我和我嫂子也不熟,她孩子正是最鬧心的時候……”小劉說:“去你哥家,是你孩子唯一的活路,你自己看著辦吧,你要是真的不想去,就回手術室。”秦蓮娜問道:“為什麼?”

沈夫人那個飛揚跋扈變態囂張的妹妹不會放過秦蓮娜肚子裡的野種的,但是她就算是再張狂,也不敢去李家的地盤裡殺人去,而且因為沈家和李家百年的淵源,她也不會明說這件事的。現在就看看李大鳳肯不肯收留這個落難的小姑子了。

小劉開始著手處理沈先生的不動產,比如那輛車,比如那套房子,比如一些貴重的餐具。沈先生早就做了準備,把這些東西轉到小劉的名下,就差小劉辦一些手續了。等小劉辦房產證時,才知道那棟房子裡竟然發生了一起差不多人盡皆知的兇殺案,這下子本來地處偏僻就不好賣的房子就更加不會有人買了。別的東西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沈夫人說要給秦蓮娜三十萬,自己怎麼也得完成這個已經成為遺願的命令吧。他現在只有一根救命的稻草了。

林朗很和氣的問道:“我還是花四十萬買吧,這棟房子很雅緻也清靜,我很喜歡。”小劉說:“姨老爺,你的大恩大德我記一輩子,姨老爺,就二十萬,多一分我也不賣,您也知道,我現在是走投無路了,但是我不能丟沈公子的人。”林朗問道:“你要現金嗎?喝杯茶,一個點之後,我拿來。”小劉又要哭了,都說人走茶涼,人走了茶還是熱的。

小劉把存摺放在床上,說道:“都存在你的戶頭下面了,咱們明天就走了,你看你還有什麼需要帶的嗎。”秦蓮娜默默的收好存摺問道:“是不是你把所有的錢都給我了?”小劉沒有正面回答:“這是你該得的。”

秦蓮娜想著上回見到哥哥,那時候爸爸還在,哥哥嫂子帶著女兒一起來莫城看望他們,是夏天,莫城的夏天很短暫,也不熱。他們的女兒很漂亮,但是野性難馴,穿著裙子和好幾個男孩子比賽爬樹,都十歲了,沒有一點羞恥。她還記得哥哥通知爸爸他大孫女的名字已經起好了,孩子的姥爺起的時,爸爸明顯的不快,但是作為文化人的父親還是心平氣和的問道:“名字是什麼?嗯,好名字,秦單鳳,百色丹為首,百鳥鳳為王,又文雅又經得起推敲。嗯?單一而單,鳳呢?還好不是縫隙的縫,嗯,好名字,大俗既是大雅。”爸爸偷偷地抱怨過,什麼土的掉渣文理不通的怪名字,還好還是姓秦。小劉問道:“你緊張?”秦蓮娜淡然的說:“沒什麼!”看著車窗外慢下來的逝去的風景,火車開始進站減速了。

秦一發膠著的站在站臺上,一個頭兩個大,妹妹上個星期忽然來了一通電話,只是哭,什麼也不肯說,秦一發慌亂了,嚇得都想鑽過電話線到妹妹那裡問問她到底怎樣了。妹妹終於哭哭啼啼吞吞吐吐的說了:“大哥,我有了,媽媽不知道,這個孩子我一定要要的,我去醫院檢查過了,醫生說我不能打胎,會一輩子都懷不上的,我可不可以下星期去你那裡,我現在在北京呢,嗚嗚嗚……”秦一發連忙答應下來,再問什麼就都問不出了。當晚和老婆李大鳳商量這件事,李大鳳認為,應該把那個男的招出來再說。秦一發問道:“什麼男的?”李大鳳說:“佔了小姑子便宜的男的,她還能自己就懷孕了?”秦一發說:“還是先等蓮娜來了再說吧。”

小劉拎著四個旅行包,裡面都是秦蓮娜的衣服和鞋子。秦蓮娜自己只挎著一個小坤包,裡面裝著存摺和錢,她穿的很樸素。小劉像是跟屁蟲一樣跟在秦蓮娜後面,秦蓮娜走得很慢,像只蝸牛。一個長得高大黝黑的男人走過來,一副勤懇老實的摸樣,跟秦蓮娜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小劉陪笑道:“這就是大哥吧。”然後一記老拳就重重的打在他清秀的臉上了,他仰頭倒在地上,旅行袋脫手落下,秦一發騎在他身上左右開弓,小劉臉上很快就開了顏料鋪,他只覺得這個男人怎麼這麼重,一屁股壓下來簡直要了他的命。小劉雖然在白雲山長大,但是生性奇特,不喜歡打打殺殺,而且這個男人的身手了得,別提還手,小劉根本連招架之力也沒有,他被打懵了,都忘了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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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一發一再的警告自己要冷靜,但是他離那個面目可憎一臉奴才相的小白臉越近,他就越壓制不住自己的憤怒,他要揍一頓這個狼心狗肺不知好歹的臭小子,自己的妹妹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不是玩完了就可以當抹布丟掉的。

秦蓮娜愣了,然後趕緊撲上去想法設法的拉開自己的哥哥,秦一發怒吼道:“別管我,我打死這小子,別拉我,小心傷到你。”秦蓮娜哭喊道:“不是他,不是他。”秦一發怒喝:“那他還能是誰,巴巴的送你過來。”秦蓮娜哭道:“他……他是一直追求我仰慕我的男孩。”秦一發連忙停下手把豬頭一樣的小劉拉起來道:“小夥,真對不起,真對不起,大哥帶你去醫院吧!”他現在的樣子委實像個奴才,小劉忽然抱著頭喊道:“英雄饒命。”秦一發忽然知道了為什麼這個小夥子長得挺俊的,妹妹會懷上別人的孩子。

李大鳳在家裡做飯,也是一直的忐忑不安,她跟秦蓮娜只見過幾次,對這個小姑子的脾氣秉性都不太瞭解,但是小小年紀就未婚先孕,沒爸的孩子就是可憐啊。小姑子很漂亮,她喊過自己自己的女兒,才十二歲,身量就很高了,快到一米六了,絕對的美人坯子,李大鳳語重心長的教導:“小辣椒,你別一天到晚的瘋瘋癲癲的,心裡想點事,別跟男的走得太近,別讓人碰你。”李大鳳不知道接著該說什麼了,只有十二歲啊,已經十二歲了,再說下去是不是對少年兒童傳播淫穢思想了。秦單鳳問道:“媽,你還要說什麼,我洗耳恭聽。”李大鳳說:“沒了。”秦單鳳說:“我忙著呢,我先走了。”李大鳳問道:“你去哪?一會你姑他們過來!”秦單鳳說:“我回屋裡,練習畫畫,明天姥爺要檢查。”李大鳳說:“趕緊去吧。”畫畫指的是畫符,李家做的事可不是跳大神那麼低階,他們可以與鬼神通靈,父親對秦單鳳的要求一直很高,把孩子逼得有些緊。

敲門聲響了,這個粗心大意的秦一發又沒有帶鑰匙,李大鳳好歹有了準備,喊道來啦來啦,尋思著該怎樣讓小姑子賓至如歸。她打開門不安的微笑,顯得像一個慈母,然後秦一發就扶著一個鼻青臉腫的小夥子進來了,肩上挎著三個袋子,秦蓮娜哭哭啼啼的跟在後面手裡提著一個大旅行袋子,沒有一個人看她,秦一發喊道:“小辣椒,快出來,有人受傷了。”小劉只剩下一隻左眼還能睜開一條縫,他看到一個明豔的短髮女孩的臉出現在那條縫前,問道:“叔叔,你是……被我爸打了。”然後他轟鳴的耳中傳來斷斷續續的那個行兇的大漢的聲音:“快拿藥,快治治傷。”

小劉躺在一張有些窄的床上,床板很硬,稍微伸伸腿就能搭在外面,有股淡淡的香味,冷冷的,沁人心脾,平靜身心。女孩拿著一瓶藥酒進來了,坐在小劉身邊,冷香更加濃郁,小劉心想這就是傳說中的少女的體香吧,女孩說:“叔叔,你鼻樑被打歪了,下巴也脫臼了,我給你正正骨頭,有點疼,別害怕,正過來就好。”小劉心想,你能行嗎,還是叫你家大人吧,但是他說不出來話,他下巴掉了,只會流口水。秦單鳳托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抬,小劉慘叫了一聲,小姑娘怒道:“閉嘴,再號我把你下巴再卸下來。”然後小劉的鼻子一酸又叫了一聲。秦單鳳並沒有把下巴卸下來,而是往小劉臉上塗藥酒,道歉道:“忘了往你嘴裡塞團東西了,是我的失誤,沒有下次了。”小劉臉上一陣清涼,這藥酒真是好東西,他謝道:“謝謝你,小妹妹。”心道,不會有下次了,我再看到你爸離我近了,我撒腿就跑。

秦蓮娜不停地哭泣,小劉的兩聲痛呼聲反而嚇得她不哭了。李大鳳不失時機的問道:“你是被……強X的嗎?”秦蓮娜搖頭,李大鳳問道:“你是自願的,你愛上了那個男的?”秦蓮娜拼命地點頭,李大鳳問道:“小妹,這孩子的父親是誰?”秦一發識趣的在陽臺抽菸,不時的往廳裡瞟,老婆在進行女人間的問話。秦蓮娜只是搖頭,李大鳳心想,就算說出名,她也不會認識,她接著問道:“他結婚了?”秦蓮娜還是搖頭,李大鳳有些希望了,問道:“他現在在哪?咱去找他說說,幹嘛不結婚呢,對你好,對孩子也好,沒爸的孩子可憐啊!”秦蓮娜哭著搖頭道:“他死了。”李大鳳熱情的心變得拔涼拔涼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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