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籌碼

過了很久太陽西斜，忠叔送進來一點飯菜，我問道：“忠叔，你還打算關我們倆多久？”忠叔說：“就得看老爺的吩咐了。”我說：“那你也不知道！”忠叔笑了笑，開啟餐盒，問道：“看看和你的胃口不，還想吃什麼，我跟阿賢說。”我看著餐盒裡滿滿的各式各樣的菜，還有兩碗熱氣騰騰的湯，說道：“很好了，很好了，我自己在單位可吃不到這麼好的東西。”忠叔問道：“你今年多大了？”我說：“十七歲多一點。”我說的是虛歲。忠叔說：“這麼大點就工作啦。”我說：“我上學早。”我也沒法跟他解釋，說來不但話長，而且會被人認為滿嘴跑火車。忠叔說：“你慢慢吃，一會兒我來收拾盤子。”我說：“你不一起吃嗎？”我一看只有兩分主食和碗筷就知道只有我和二龍的份兒，只是客氣了一下，忠叔說：“這是專門給你和那個男孩的，我在前屋吃過了。走了。”我說：“好，忠叔再見。”

我把每樣菜挑二龍喜歡的口味給他留了點，他吃的又少又叼，留一點就夠了。我大吃了起來，二龍忽然說道：“你倒是跟老男人挺投緣的。”我吃了一驚，問道：“你醒了。”我跟忠叔是在門口那裡說的話，跟二龍睡覺的床隔著半道牆，說話聲音又小，他還是聽見了，我很忐忑。二龍說：“還說你什麼都不知道，跟綁匪聊得那麼歡，連綁匪叫什麼都知道。”我強辯道：“我來的比你早，先認識的人家，我想你似的，拽的二五八萬的，我這人最沒出息，小命捏在人手上，嘴能不甜點嗎？”二龍說：“你心虛了。”我強詞奪理道：“我才沒有，我心虛什麼？”二龍說：“你不心虛你解釋什麼，說，你是不是跟他們一夥的，串通好了害老子！”我有些心虛氣短，說道：“你有什麼好害的，你別自戀了！”心思飛快的轉動，以什麼理由搪塞他，姐姐我對不起你了，我說道：“這些人跟秦單鳳認識，別的我就都不知道了。”二龍說：“你說得對。”我問道：“啊？我哪裡對了？”二龍說：“你確實挺沒出息的，你肯定是被我媽養慫了。你看你現在膽小怕事的熊樣，像是一個人走了好幾裡的夜路投奔我家的小孩嗎？”他說著走到我旁邊坐下說：“這東西聞著還挺香，吃著不知道怎麼樣。”他夾起一塊魚肉塞進嘴裡，說道：“還湊合吧，就當受咱姐姐的恩惠，來這改善伙食了。”

二龍吃著說道：“我合計也是，你上哪裡去認識這種人。”他這麼一說我倒還真的心虛了，說道：“是啊，是啊，你總算是說了一句良心話。你說他們打算關我倆多久？”二龍說：“不知道。”這時兩個壯漢抬著一張床進來，放在裡屋，忠叔跟他們說就放在裡屋那張床的旁邊，二龍說：“你們把床放外邊，我可不想挨著她睡覺。”忠叔說：“好好，小夥，你們倆再把床給抬出來。”忠叔又指揮那倆個壯漢把床放在廳裡。二龍小聲說道：“看樣子是要留我們倆常住了。”我說：“你吃慢點。”說著對他眨眨眼睛，二龍會意，他吃飯本來就慢，這下更加慢了。忠叔過來看我們，問道：“飯菜做得還合不合口味？”我說：“可好吃了。”忠叔笑道：“好吃就多吃點。”那幫人把床鋪放好，賢姨進來鋪好床又出去了。

等人全出去了，我對二龍說：“一會兒忠叔進來收拾東西，你別動，躲得遠遠地。”二龍問道：“你要幹什麼？se誘？”我說：“滾一邊去。”伸胳膊伸腿先活動其筋骨來。二龍嘲諷我道：“小姐姐，差不多就行了，別把老頭折騰出個好歹來。”我指著他說道：“你一邊呆著去。”秦雙龍並沒有走遠，而是坐在餐桌前，過了一會兒，忠叔進門問道：“吃好沒？”二龍說：“吃完了，你收拾吧！”他還坐在桌子前不動，我衝他使眼色，他也不理我，忠叔收拾碗筷時二龍就冷眼觀察。他忽然發難，反手掀起忠叔的右手壓住他的背部，忠叔行動還是很矯健的，右手雖然被擒住，但是並沒有被二龍壓住，而是快速的轉身，反過來扼住二龍的脖子，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忠叔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我差點輕敵，但是忠叔沒有防備我，我本來想掄起鐵鏈子打暈他，但是怕他年紀大了，落下病根就好不了了，飛身上前，蹦起來照著他的後腦勺就給了一下，我也是得益於二龍賴皮的狠狠纏住了忠叔，才能一擊得手。

忠叔軟軟的垂到在地，我對二龍說：“你翻翻他身上有沒有槍？”我可不能自己動手搜身，否則又要被他冷嘲熱諷了。二龍從忠叔的腰間抽出一把槍。我對這二龍說：“離我遠點。”說著就照著自己的腳腕上那條鐵鏈要開槍，二龍問道：“你行不行啊？”我說：“捂住耳朵！”說著開了一槍，我的槍法還是挺準的，槍口中射出一股水噴到了我腳下的鐵鏈子上，我很無奈。二龍說：“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是模擬的玩具槍。”我搖了搖頭，二龍問道：“你怎麼不拿鑰匙開啟，你要是真開了一槍，那麼大的聲音肯定會引來人的。”他說著從忠叔身上搜出鑰匙扔給我，我試了一下，一把小鑰匙正好把我的腳鐐開啟，我又給秦雙龍開啟腳鐐，秦雙龍說道：“真是夠蠢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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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忠叔放到床上，熄了燈，外面已經夜幕低垂了，安靜的郊外只能聽見風聲。我讓二龍躲在我身後，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院落裡空無一人，我們倆悄悄地走進院中，我有些憂愁，這裡離市區那麼遠，我們倆得走上多久啊！

秦雙龍忽然拉住我，指了指我胸前，我胸前有一個紅色的小光點，我伸手揮了一下，小光點落到了我的手背上，我來回揮舞，那個光點一直停留在我的胸前。秦雙龍抓住我的胳膊，說道：“別玩了，你真是傻得冒泡，有人拿狙擊槍指著我們。”我問道：“那咱們衝吧！”秦雙龍打了我的腦袋一下，怒道：“你能跑過子彈啊！”我說：“其實我是想回到屋裡，把腳鏈帶上，就當什麼也沒發生好了。”秦雙龍說道：“你當誰都跟你一樣傻啊！”我問道：“那怎麼辦？”秦雙龍說：“等著吧，看看他們想幹什麼！”

林朗走進到院子裡，二龍問道：“你丫的誰？”我說：“幕後的大老闆。”二龍問道：“你想幹什麼？”林朗遠遠地站著，不過來，只是說道：“李大龍的侄子跟侄女也不能小瞧啊！”他竟然認識大舅，二龍看了我一眼，我的疑問比他更多，也看著他。二龍說道：“老頭，你少賣關子，你把我和我姐抓進來，想幹嘛？我大舅怎麼得罪你了？”林朗說：“你們只需要知道不要走出這個後院就行了，我沒有惡意，只是想會會故人。”他說著轉身離開，二龍追了上去問道：“老頭，話先說明白了！”一梭子子彈打在他前面，飛起一陣塵霧，二龍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其實我也很想衝過去，林朗不會射死我的，但他肯定有辦法把我困在院裡。我們倆現在的待遇還不差，就別自己找抽了。

我跟二龍又回到了屋裡，很快就來了兩個人把忠叔抬走了。我問道：“咱還要跑嗎？”二龍說：“睡覺吧，大不了在這呆一輩子，吃好喝好啥都不愁。”我說：“你看那個老頭能活的比我們久嗎？”二龍說：“你操這麼多心，你累不累啊？”

第二天，一大早，忠叔又來給我們送飯了，他就當昨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還是很和氣的。早飯有煎蛋火腿和麵包牛奶豆漿，異常的豐富，我謝了謝忠叔，又跟他為昨晚的事道歉，忠叔說：“你心地不壞，怕傷了老頭我，下手挺輕的。”他這麼善解人意，我反而更加羞愧了，忠叔說著就要退出去。二龍忽然問道：“有什麼吩咐跟你說就行了嗎？”忠叔說：“是，你有什麼需要？”二龍說：“給我拿個ＰＳＰ，我要打遊戲。”忠叔問道：“什麼東西？”二龍說：“ＰＳＰ，你沒長耳朵呀！”我說道：“二龍！”忠叔也不介意說道：“好。”走了出去。

過了沒多久，就進來一個年輕人，問二龍需要什麼型號的，裡面要什麼記憶體，二龍一一吩咐好，年輕人記下了，便出去了。過了許久，這裡沒有鐘錶，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忠叔送進來一個新的PSP，二龍拿去躺在床上玩，連謝謝也不說一聲。

這些天日子過得很快，很悠閒甚至有些愜意，我每天早上起來，看書，吃飯，到院子裡溜達，二龍也幾乎玩遍了所有的單機遊戲，脾氣越來越差，我經常跟他說不了兩句就被罵的狗血淋頭，索性不去理他。

到了後來，這麼閒散的日子有些受不了了，心慌。什麼都不幹很難受，時間越久就越難受。有一天我終於崩潰了，站在院子裡大喊，“放我出去吧！放我出去吧！”二龍從屋裡擲出一個水杯，在地上摔的粉碎，他在屋裡罵道：“鬼哭狼嚎什麼，發春了！”我把聲音調小，在院子裡哼哼唧唧：“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賢姨從前院轉出來，離得遠遠地對著我做口型，我看不明白她在說什麼，難道她也瘋了。我問道：“賢姨，你怎麼了，你是嗓子啞了，還是怎麼了，怎麼只是嘎巴嘴，你要說什麼？”賢姨衝著我比劃，我要離近點，賢姨立刻嚇得後退，我問道：“賢姨，你別躲，我不過去，你要說什麼？”賢姨終於說出聲來，還拿手擋著生怕別人聽到一樣，輕聲說道：“孩子別鬧了，你哥來了。我就告訴你一聲，我的走了。”我哥，誰啊，不一不三不四都算是我的哥哥，我忽然靈光一閃，知道她說的是誰了，歡呼雀躍的跑進屋裡，抓起側躺在床上玩遊戲的秦雙龍興奮地大叫道：“二龍，二龍，不一來了。”秦雙龍一把推開我道：“你還沒瘋夠？”轉過身對著牆繼續玩遊戲。

我看他這麼冷淡，便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等，不一要是來這裡，一定會來看我的，但是我等了好久，都沒有見到李不一的影子，我略微有些失望，賢姨不會是覺得我太吵了，騙我的吧。

一個瘦削挺拔的身影從前堂轉了出來，真的是李不一，我剋制住自己衝過去的衝動，萬一藏在這裡的狙擊手打了一槍怎麼辦，要是打到了不一，我可會比自己受傷還難過的。李不一看到我站在院子中央，也很興奮的樣子，喊道：“小胖子。”我說：“不一，你快過來，我不能過去！”李不一忙跑了兩步，把我抱在懷裡，我受寵若驚，但還是環住了他的脖子，李不一貼在我耳邊問道：“你腳怎麼了？”我說：“我腳沒事啊！”看來剛才那句我走不了李不一誤會了。

我忽然感到心中一寒，李不一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是大舅不肯過來，林朗那個老頑固就把不一也抓過來，下一個難道就是秦單鳳了？但是李不一可沒有我和秦雙龍這麼好對付，就抓住秦雙龍的那兩個大漢再多十個也不是李不一的對手。

我問道：“不一，你是被抓來的？你有沒有受傷？”李不一說：“不用擔心，是我自己過來的，我來看看你。”我在他脖子上掛了很久，怕他累到，輕輕推開他跳到地上，牽著他的手領他進屋，說道：“不一，二龍也在這裡。”李不一說到：“我知道。”

二龍站在窗前看著我們倆，對著不一說了聲：“你來了？”聲音冷冷的，像是不歡迎一樣，他一直就是這麼臭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