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鴻門宴
還有兩分鍾到十二點時，看到忠叔和林朗從步行街那裡走來，兩人穿的很休閒，就是平常老頭的妝扮，林朗也沒有穿他經常穿的中式大褂，否則在這步行街上一走，真的很驚世駭俗，只怕會被人當成搞行為藝術的。林朗和林森長得有些像，只是沒有林森那麼高，而且他們倆一比，林朗確實顯得老態龍鍾，林森也都三十好幾的人了，一天到晚顯得那麼有活力。
林朗走進飯店，我被他的威嚴震懾住，站了起來，林朗對我說道：“坐你的。”我又坐了下去，有些不安。林朗看著忠叔垂手站在他身側，說道：“阿忠，你也坐下。”忠叔說：“是，老爺。”但是沒有坐在林朗那邊，卻是坐在了我的身邊。我更加不安了，終於明白有些人吃飯時為什麼會噎死，緊張的。
林朗招呼來服務員，點了點蔬菜，林朗問道：“我年紀大了，只能吃點清淡的，你年輕人要吃點什麼？”他雖然這麼問，但是沒有給我選單，一點誠意也沒有，我說：“我隨你，我也該減肥了。”林朗對服務員說：“就這些，下單吧！快點。”服務員說道：“是，林先生。”我警覺的看了服務員一眼，那個服務員一直低垂著頭沒有反應，默默地拿走選單走了。
忠叔把我堵在裡面的座位上，我說：“我出去上一下廁所。”忠叔沒有動，現在這種情況，我還沒必要奪路而逃，過了一會兒林朗問道：“你要幹什麼？”我說：“我要上廁所。”林朗沒有說話，忠叔也沒有給我讓路的意思，我心中一動，說道：“沒事，還憋得住。”我看到林朗皺了一下眉頭，我接著說：“憋會兒就沒了。”忠叔的臉頰抽動了一下。
菜很快就上了，林朗還是點了一盤肉，是牛排，就放在我的面前，是給我點的單人份，我說道：“謝謝。”便吃了起來。
林朗問道：“你帶著林森去哪了？”我問道：“他難道沒回家？”林朗說：“回了。”我說：“你問他好了，我這個人愛說謊，說出的話不能信。”林朗說：“我就是想聽你怎麼撒謊。”我說：“遊山玩水。”林朗端起碗吃起飯來來很久沒有說話。
我憋得難受，是心裡憋得，其實我沒有想尿尿。我說：“林爺爺，你這個樣子像是我把你兒子拐跑了一樣。”林朗細嚼慢咽中，把嘴裡的一小口東西嚥進肚子裡，問道：“難道不是嗎？”我說：“要是拐騙，也是他拐的我。”我故意說的很氣憤的樣子，腮幫子鼓了起來。我小時候是跟老頭老太堆裡泡大的，我還是很會哄年紀大的人的。
但是林朗不是普通的老頭，他說：“吃飯時不要說話，你家長沒有教過你嗎？”死老頭不如直接罵我沒有家教。吃完飯，林朗又點了一壺茶水，忠叔給我們甄滿茶，我說：“我不喝了。你要是沒有事，我就先走了。那個，我的彩蛋還給我吧。”林朗輕吹著茶杯，慢慢地品茶，我耐不住性子說道：“那我先不要了，你就保留著吧！我要走了。”林朗問道：“你覺得林森怎麼樣？”我說：“挺好的，他人不錯。”林朗似乎在玩味著這幾個字，說道：“挺好，不錯。你今天不也沒事，到寒舍一座可好。”我乾脆利落的拒絕道：“不去！”林朗說：“你弟弟已經去了，你不如做個伴。”我霍地站起來質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又不是我拐帶著林森逃婚的，他自己不想結管我什麼事！你憑什麼抓我家二龍。”林朗說：“年輕人就是不穩當，一點小事就會激動。”我怒道：“小事個屁，我弟弟有心臟病，不能受刺激。”林朗說：“他的命在你手上，跟我走一趟！”我說：“不去，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忠叔勸道：“孩子別激動，有話坐下來好好說。”林朗還在喝茶，他這幅不把別人的安危放在心上的樣子真的觸怒我了，我喝道：“你快點放了二龍。”林朗問道：“你在命令我？”我說：“是，老孃是在威脅你！”林朗說：“不放！”我罵道：“你丫的別跟我裝蒜，我弟要是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丫的，你老不死的就算不怕我，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家都有些什麼人，是你得罪得起的嗎！”
林朗說：“得罪的了。你是不肯跟我們倆個老頭子走一趟了？”我怒道：“想得美!”我跟他們走！我得先給秦單鳳報信，秦雙龍被綁票了。林朗問道：“我不想強迫你。”我怒道：“你還敢怎麼地了？”這麼多人他還能把我怎麼的，他們倆個都這麼老的傢伙，跑也跑不快，打也未必能打得過我，況且他們可是體面人啊。林朗忽然笑了，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烏泱泱吵鬧喧囂的滿餐廳的人忽然霎時間走的乾乾淨淨。
我忽然明白了，這是一個設計好的圈套。林朗問道：“你難道之前就不打聽一下，這家餐廳是東南亞特色的餐館，我也是印尼華僑。”我才不管這些沒用的呢，我盯著眼前的盤子，那裡面有一把刀和一直叉子，是我剛才吃牛排用的，上面還沾著粘膩湯汁作料，還有點肉沫。我本來想舔乾淨的，可是林朗總看我，沒好意思。我盤算著是用刀子還是叉子，還是刀子吧。擒賊先擒王，拿下林朗，逼他們交出二龍。但是我還是有點猶豫，林朗畢竟是林森的爸爸，我這麼對他不敬，但是他竟敢綁票二龍，但是二龍只是個孩子，他可是個長輩……我在矛盾中，忠叔頂住了我的腰，他手裡拿著一把槍，我看著那把切肉的小刀，笑了，說道：“謝謝！”我不用猶豫了，我可不會傻到那冷兵器去跟熱兵器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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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叔以為我嚇到了，安慰道：“孩子，你就跟我們走一趟，不會有人傷害你的。”忠叔說著拉起我，我看著步行街上人來人往的人群，請求道：“我們可以走人少的地方嗎？”忠叔說道：“當然了，不過，你怎麼自己提出來了？”我說：“我跟你們倆個老人家走的這麼近，要是被我同學看到了，就說不清楚了。”林朗頭一次對我露出了讚許的表情了。
忠叔夾持著我從後門出去，那裡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忠叔給我開門，推我進到後座，坐在我旁邊，林朗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開車的是一個年輕人，穿著筆挺的西裝。
林朗說道：“林森雖然頑皮了一些，但還是個本性純良的人。”我立刻緊張的回道：“我對你兒子絕對沒有非分之想。”林朗說：“你可以做我的兒媳婦。”我說：“你不要亂點鴛鴦譜了，我這麼矮，會影響下一代的。”林朗說：“你不算很矮，林森個子高，你們將來的孩子一定不會矮的。”他現在羅裡八嗦的，就像是一個很擔心自己孩子找不到媳婦的小市民，原先威嚴強大的氣場蕩然無存，我也不怎麼怕他了，也敢諷刺反駁，說道：“他那麼一把年紀了，我才不要。”林朗不再說些什麼，車開得飛快，車窗玻璃上黏上了擋光紙，外面的景色很模糊，嗖嗖的後退。我覺得我的遭遇像是王老虎搶親，可惜以我的姿色還不足以讓人搶，搶的或許是二龍，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一路上我很想把宋南地的事兒告訴林朗，思前想後還是算了，他要是問我宋南地怎麼樣，說謊話良心不安，說實話恐怕會嚇到老頭。
我們去的是林朗安置在城郊的那個四合院，林朗沒再吩咐什麼，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忠叔帶著我來到後院的一間單獨的小屋裡，拴在我的腳上一個長長的腳鏈，沒收了我的手機。
這裡面佈置的很素淨，一張單人床，床上鋪著白色的乾淨的床單，我拿著一本書半躺在床上看書，是一本線狀的文言文的古書，從書架上隨意拿下來的。窗前放了一盆水仙花，開得正好。
這是誰的房間，我猜不透。但感覺會是個女人的房間，在乾淨的男人房間裡也會有種汗味的，而且這間房間很久沒有住過人了，什麼都是新換的，乾淨冷清。我走到窗前，開啟窗戶，兩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壓著二龍從前院進來，二龍也該沒有吃虧，走在前面一臉大爺的表情，他也看到我了，神色流轉，表情千奇百怪，我抬起腿來，讓他看到綁在我腳脖子上的鐵鏈，二龍很快就淡定下來了。
看來他還是挺關心我的，我心中有點高興，貌似二龍也是要被壓進這間屋子，只有一張床，看來林朗沒打算關我們太久。
忠叔原來一直在門口守著，沒見到他跟著，但是人卻是他帶進來的。忠叔拿著一條鐵鏈一邊拴在暖氣管道上，另一邊就要拴在二龍腳上，二龍踢開他的手怒道：“你當大爺是狗啊，說了不跑就絕對不會跑，死老頭子離我遠點。”我喊了一聲：“二龍。”對著他微微的搖頭。那兩個大漢更是不客氣一個抱住二龍，一個壓住他的腳，把鐵鏈子拴上，二龍還在大罵，罵的都是國罵，不堪入耳。那個大漢吼道：“你小子找抽啊！”說著就要抽他一巴掌，看來一路上二龍沒有少罵人，那個大漢憋了一肚子的悶氣，但是他的手遲遲沒有落下，應該是林朗囑託過絕對不能打人。忠叔還是大人大量，說道：“別打他，年輕人脾氣差點，正常。”他們把二龍留在屋裡，二龍還想上去踢幾腳，但是被一個大漢硬是推進屋裡把門關上了。我們的腳鏈長度有限，出不了門，而且門也是鎖上的。
我先下手為強，問道：“二龍，你怎麼過來的？”二龍憤憤的道：“我跟老段他們去網咖打遊戲，出來看到門口停著一輛車，還沒等我看到是什麼牌照的車呢，就被那兩個蠢貨拉進車裡，現在老段他們還以為我跑路了呢，少了一個人怎麼打遊戲。”我說：“遊戲又不是麻將，少人就少人唄。”二龍說：“那幫笨蛋得我罩著，要不然全得死光光。媽的，肯定被他們罵沒義氣。你怎麼也被抓了？”我應付道：“跟你一樣，莫名其妙的就被塞進了車裡，帶到這的。”二龍說：“你是不是欠人錢沒還，被高利貸盯上了吧？”我說：“就算盯上我，你怎麼也被抓來了，不關我的事，也許是咱家誰得罪人了，我倆被拿來開刀，你說我們會不會被剁胳膊剁腿，拿給秦單鳳看，威脅他們就犯。”我故意要嚇唬二龍，說的很嚇人，聲音也因為害怕而顫抖。二龍打了個哈氣說：“之前會先強X你。”我有些怒，他就算沒被嚇到，也不應該反嚇我，我說：“強X也是先強X你！”二龍說：“我洗乾淨屁股等著。”他越說越黃，我躺在床上拿起書接著看，不理他了。
二龍拿走我的書，趕我下床，我不肯，他就硬拖著我下床，說道：“我一宿沒睡了，正好眯會，你小點聲，別吵到我，要我起來gan你。”我怒道：“你跟誰學的，髒話連篇的，說話就不能文明點，你好歹也受過那麼多年教育，怎麼還跟地痞流氓一樣。”二龍說：“文明，你以為誰都跟李不一一樣，偽君子。”我怒道：“這叫做禮貌……”二龍打斷我道：“閉嘴，老子要睡覺了。”他說著扯著被子蓋在身上，我不想打擾他，坐在窗下的藤椅上，靠著溫暖的暖氣片看書。二龍說：“你也別太期待了。”我聽這話沒頭沒腦的，就當他已經睡著了是夢話，或是自言自語，二龍見我沒回應，說道：“這幫人對我們沒有惡意，一直挺客氣的，沒有動手。他們不會來……”我知道他要說什麼了，怒道：“滾！”二龍說：“你當我不想滾，我現在腳上栓個傻了吧唧的鐵鏈子，滾也只能來回滾。”我怒道：“你丫就閉嘴，要不我肯定不停地說話，吵得你睡不著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