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往後退了幾步,正要脫下褲子放水,忽然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嚇得我立刻又繫上了腰帶,那個男人說:“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我輕輕的往說話處挪動,一個男人拿著打火機跟宋南地站在一起,打火機的火苗只能照亮一點,我還是安全的隱藏在黑暗中,那個男人戴著厚帽字和口罩,看不見臉,聽聲音頂多四十歲,中等身材,很不起眼。宋南地輕輕的“哦”了一聲。那個男人說:“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說著就要掐一把宋南地的臉,宋南地輕輕的偏過臉,拿著食指在火苗上來回晃,她的另一只手拿著一支棍子什麼東西,猛的插入那個男人的下顎,對著火光我看清了,那只是一支方便筷子,卻直沒入柄。打火機掉在地上,熄滅了,又是漆黑一片,那個男人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接著重物砰的落入水中的聲音,宋南地說道:“我現在放心了。”

我貼著牆壁,小心的往回挪,不要讓她發現了。一個人毫無聲息的貼到了我的身上,一隻手掌緊緊地扣住我的脖子,如此的纖細冰涼,我說道:“我。”那個人沒有反應,難道不是宋南地,而是鬼。

我問道:“三表姐?”打火機亮了,宋南地拿著剛剛被她殺了的男人的打火機照亮,秋水般的眸子冷冷的看著我,眼中殺氣閃現。我說:“第一,我看到你殺人了,但是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會守口如瓶。第二,你就算想殺人滅口,也得考慮考慮,我死了,你的麻煩只怕更大。”宋南地鬆開緊扼住我脖子的手,往前走了去。我問道:“你是不是末梢迴圈不好,手怎麼這麼涼,可以養一養。”宋南地默默地一句話不說,我自討沒趣,跟在她身後。我們很快就追上了不一他們。宋南地拿過宋金星的手電,說道:“解決了。”如果我沒有親眼目睹,一定會認為她說的是解決完生理問題了。

我也不需要上廁所了,都憋回去了。

我們走到河對岸的洞口走了進去,宋南地忽然接了個電話,說道:“爸,我媽說,秦表姐檢查完身體了,現在在我們家,我媽先吃飯不等咱們了。”宋金星笑呵呵的說:“好好。”

我問道:“我們還有多長時間能出去啊?”宋金星說:“到這就快了。”宋木星忽然說:“有東西跟著我們!”我倒是不覺得有東西跟著,只覺得腦後風涼颼颼的。宋南地把手電往後照去,一隻方口闊鼻的龐然大物遠遠地跟在我們身後,色彩斑斕,狀如猛虎,林森說:“這就是貔貅!”他是指這個東西跟那只被骨架撕裂的動物一樣。宋木星抽出配在腰間的苗刀,宋南地說:“不只一個,我們還是跑吧!這些東西出不了這個洞。”宋金星很贊成。那只當先的貔貅一聲巨吼,黑暗中又轉出幾隻貔貅,我們撒丫子往前奔跑。宋金星陰險狡猾的看了我一眼,手抖了一下,難道他又想陷害我,好讓自己家安全的機率更大,但是他什麼也沒有做,畢竟李不一在這,他不敢造次。

我們雖然比貔貅跑得慢,還好洞口離我們不遠,很快就能看到灑滿月光的出口,等我近了,才覺得有點坑爹,搞毛啊,離地面那麼高。我都能聽到貔貅的吼叫就在耳邊,它們嘴裡的腐臭。李不一蹲在地上讓我踩著他,我也沒時間客氣推辭,立刻踩了上去,李不一站起來把我送出洞口,自己就地一躍,跳出洞口,我和他合力又把林森拉了出來。

宋家比我們要險很多,宋冥王還沒有我跑得快,拖了宋金星的後腿,宋南地和宋木星跑在前面,宋木星學著李不一的樣子把宋南地送上去,宋南地又幫忙把她二叔拉上去。然後宋金星和宋冥王才到,宋金星在底下墊著,讓宋冥王踩著他上去,宋冥王笨手笨腳費勁巴拉的才爬出洞口。宋南地連忙聯合她二叔拉著宋金星上去,宋金星異常痴肥,林森和李不一也過去幫忙,一隻貔貅已經衝到洞口下,一口咬住了宋金星的兩條腿,含在口中,我們死命的拉住宋金星不讓他往下滑,可惜貔貅力量太大,這麼弄只怕會生生的把宋金星撕成兩節。宋南地忽然鬆開手抽出宋木星腰間的苗刀往洞裡一揮,也好,砍掉那只貪嘴的貔貅的腦袋,但是她砍得到嗎,把手伸進去砍太危險了。宋南地揮著一刀把她爸的腿齊膝砍斷,太彪悍了吧!我雖然承認也許這是最可行的辦法,但是這個女人一氣呵成毫不猶豫,如此果斷冷血,太恐怖了。

我們陡然失力全仰倒在洞口處,宋金星更是可憐,被甩的飛出去,落到我們身後,砰地一聲,就聽他不停地哎呦,我心道,真是個漢字,這時候了還沒號起來。宋金星哼唧道:“我的腰啊!摔疼了。”腿都斷了,還管腰帥摔沒摔疼。我爬起來看宋金星,斷腿處露出白白的截面,是義肢,我有些明了了。宋金星說:“我這假腿用了這麼多年,都有感情了,跟自己的腿一樣好用,說斷就斷了。”宋冥王說:“大哥,你別說了,要不是南地見機快,斷的就不只腿了。”宋金星說:“我心疼啊,挺多錢的,上哪再去換一雙合適的腿啊!”林森說:“我給你推薦個醫生吧,費用我承擔。”宋家人都像見了外星人一樣看著他,林森還要再說什麼,我對著他使眼色不要再說了,這個二貨,暴發戶,土大款。

小小的洞口下聚了好幾只貔貅張著血盆大口吼叫,亂糟糟的轟鳴。我們在一個庭院裡,這看著是口巨大的井口,井口處雕著精美的浮雕,都是些珍禽異獸。井口邊上有一塊圓盤型的巨石,像塊巨大的磨盤,又跟柱子把它和井口連在一起,上面也有浮雕。宋南地先爬了起來,去推那塊巨石。李不一、林森、宋木星、宋冥王和我也上去幫著推,這幾聲山林虎吼要是傳出去,只怕會嚇死好幾個人。宋金星走不了,只能坐在地上喊加油,我覺得他不是小學老師,而是幼兒園老師。好在石磨盤把井口蓋合的嚴絲合縫,下面只能聽到嗚嗚的低鳴。

這個庭院很大,周圍一圈是西式的洋房,而不是我在湘西農村鄉間經常見到的那種吊腳樓,我們所處的就是天井,看著那一圈雅緻的平房,似乎回到了民國。宋木星背起他哥,大踏步的走進房中,宋金星在宋木星背上招呼大家:“就當是自己家,別客氣!南地,小九,招呼客人啊!”宋南地冷冷地說:“小舅舅,你招呼一下他們,我送我爸去醫院。”跟著宋木星走進房中,

宋冥王一句話也不說的跟著他們,我們不知如何是好,不能一直在這個天井裡呆著啊,也跟在了後面。宋金星雖然狡詐,但是跟宋冥王一比怎麼也算是個正常人,至少不會讓我們不知所措。

宋家人真的是撒謊不打草稿,撒的都是無法自圓其說的謊言。穿山公路的出口怎麼會是個垂直的井口,就算是給直升飛車準備的,怎麼能開在他家後院。我忽然想也許是因為情急,宋家根本沒有打算從這裡出去,貌似我們前方還有很長的路,這個洞口像是我們在半山腰上碰到的那個洞穴,只是一種半途上設立的通風換氣口,這悠長的隧道應該是他們家自己弄得,不知是做什麼用的。宋家雖然人丁興旺,但也絕對挖不起這麼大的工程,應該是解放前,宋老爺子還是軍閥時興師動眾興建的。

宋木星和宋南地直接穿堂而過,前門停著一輛小轎車,宋木星和宋金星從後門上的,宋南地坐在司機的位置上,發動汽車絕塵而去。

宋冥王走到客廳,我們只能跟著,他坐在一個八仙桌邊上,說了聲“請坐”,就開始發呆。我們仨坐在在一起,我問道:“林大個,你好點沒?”林森說:“我沒事。”我說:“你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說話。你在想什麼?”林森說:“沒什麼?”說著瞟了一眼宋冥王。我靠近他身邊耳語道:“你偷偷跟我說。”林森說:“當著人家的面,咱們這麼說話不好。”我說:“沒事,他不會介意的。”一看宋冥王就是不懂人情世故的,把我們晾在這裡。裡屋有節奏的響起噹噹的木器相擊打的聲音,一聲一聲,像是鐘錶的發條一樣的準。

林森說:“我在想林楓的屍體怎麼會出現在那裡。”看來他已經不悲傷了,說話聲音很平靜。宋冥王沒有留意我們仨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了,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發呆中。李不一說:“也許可以問問大舅。”我說:“算了吧!他可沒一句實話。”林森說:“我姐二十一年前去世的,我們家的祖墳在印尼,況且我爸也不希望把我姐火化,想土葬,就想辦法把遺體冷凍了送回印尼安葬。”我問道:“二十一年前,那時印尼不是很亂嗎,正好是屠華那段啊!”林森說:“你這什麼記性,印尼屠華是九八年的事,不過那時候印尼也挺亂的,路上耽擱各種事,我姐的遺體就找不到了!因為事發突然,很瑣碎,根本就不知道在哪丟的。”我問道:“詳細嘖?”林森說:“說來挺蹊蹺,林楓的遺體是放在冷藏箱裡的,是從帝都出發,等到輾轉到了印尼,打算下葬時,遺體不見了,冷藏箱是空的。”我喃喃道:“怪不得你們不知道是哪裡沒的,奇了怪了,為什麼有人會偷屍體呢?”我心中倒是有一個靠譜的猜測,但是不敢當著林森的面說出來,有些人很變態,戀物戀屍癖,林楓怎麼也算是一具豔屍,可能是被人收藏了!收藏,去印尼,我問道:“你們走過海路嗎?”林森說:“當然走海路,你以為印尼跟中國接壤啊!”我問道:“你們從哪裡出海的?”林森說:“天津港口。”我的地理實在不是很好,季風一向算不明白,但是呢,我背過世界地圖,大概知道從天津衛出去往南亞走會途徑那裡,有一小段是和我上大學時爸爸跟李不一送我坐船那一段重合,我突然有些想到是誰這麼有雅緻了,鳳棲梧。這個人就要掀起滔天巨浪時,忽然之間銷聲匿跡了。我記起他的那間“收藏室”,一個個的小房間裡藏著各式各樣的美女,各種風格,各種年代,後來那些沒有了靈魂沒有了生命只有漂亮的軀殼的女人被秦單鳳和我聯手解脫了,那時實在是太多人了,看得我眼花繚亂,何況那時我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唐甜甜這個怪胎,就算林楓在那些女人中我也不會記住的。我們急匆匆的,沒有見證每一個女人都化為了骸骨,有漏網之魚也在情理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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