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一忽然劇烈的咳了起來,俯下身子,我輕拍他的後背,後背震得很厲害,李不一吐出了好幾口淤血,腥臭紅黑,裡面還有兩釐米長左右的紅色小甲蟲扭來扭曲,我嚇了一跳,李不一怎麼吐出了這種東西,林森也很吃驚,問道:“小李子是不是生食吃多了,都長寄生蟲了。”我說:“不一從來不吃生的東西。”我倒是偶爾吃些生魚片生牛肉一類的,我回想起剛剛吃的那種小銀魚,再看那灘淤血裡的甲蟲,有些噁心。

狩獵者說:“把他放地上。”我和林森把李不一抬著遠離那灘古里古怪的淤血,平放在地上,狩獵者脫下李不一的衣服,解下他胸前的繃帶,說道:“宋家那個小小子的治法太不妥當,只怕治下去人就廢了。”他說著解開了李不一胸前的所有繃帶,繃帶上粘著那種紅色的小甲蟲,胸口上混著血跡也沾著不少,都是活的,扭頭擺尾的。狩獵者拿著繃帶擦掉小蟲子和血跡,不一胸口上那些針眼大小的傷口又被撐大了,看似這些活物是從他身體裡跑出來的,這些東西在他的身體裡鑽來鑽去,他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啊,我看著頭皮就發麻。

狩獵者拿著一根玉杵,像是擀麵杖一樣在李不一的胸前滾來滾去,不一一直很混沌的眼睛變得清朗起來,說話聲音也大了不少,謝道:“我好多了,謝謝你。”狩獵者說道:“別說話。”接著拿著玉杵碾壓他的胸脯,李不一胸口的傷痕漸漸縮小,最後凝結成血痂,終於不漏洞了。狩獵者又拿出一顆白色的藥丸給李不一吃下,說道:“你沒事了。”李不一說聲謝謝。

林森遞給我一代平平的塑料袋,我拿過來一看,是一包溼巾,果然是公子哥兒,什麼時候都挺講究的,我抽出一張,擦拭掉李不一胸前的血跡,李不一拿過溼巾說道:“我來吧!”我把溼巾遞給他,李不一在胸前擦著,他真的很瘦,兩塊薄薄的胸肌,全是肋骨,胳膊也不粗,一層肌肉包著骨頭。不一擦完穿上衣服,自己能站了起來。狩獵者說道:“走吧!”

我問道:“去哪裡?”狩獵者說:“任何地方,只要離開這裡。”我忽然心念一動問道:“你不會是去找龍吧!”狩獵者說道:“龍在四方。”我蹦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說道:“謝謝你,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小辣椒的。”狩獵者笑了,說道:“她可是我唯一的同盟,我可不捨得她出事。你們都到我後面去,李不一,你緊跟著我,小胖子,緊跟著你哥,那個大個子的小夥子,你殿後。”他這幾句話說的老氣橫秋,跟狩獵者沒有分別,面對著我們面前的一扇牆,敲開,說道:“最好的路被宋金星那小子堵死了,我們就走這次一等的路吧。”說著帶我們走進了石縫中。

林森在我身後輕聲道:“女孩子不要太主動,還是矜持點好。”我嗯哈了一聲,林森說:“你也別這麼著急,這世界上的男人多去了,你非要跟你小姨搶你姨夫,太想不開,我還是勸你再重新換個人。”我笑道:“你可真是想多了。”李不一聽到了我這句話,問道:“你有什麼事?”我笑道:“沒有事,我和林大個說笑呢!”狩獵者在前方說:“你們留點神,一會出去了,除了空氣地面和我們自己千萬不要碰任何東西。”林森在我身後小聲嘟囔道:“這哥們是把腦袋磕壞了吧,太拿自己當回事了吧!”我眼珠子一轉,使壞說:“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反了他了。”李不一在前面拉住我的手說道:“要出去了,小心,別說話了。”

石門只是薄薄的一層,狩獵者拿著手電筒照亮,外面不再是那道窄窄的走道,而是一塊平臺,延伸到黑暗之中,我們的燈光照亮的範圍有限,也看不出這個平臺有多大。我們從一個孤立的小房子中走出,房子外人山人海的圍了許多穿著解放前軍裝的骨架,軍裝套在細細的骨頭上,像是搭在衣架上一樣,骷髏頭黑洞洞的眼眶中有幽光冒出,看著真是詭異之極,那些骨架白森森的手骨上還拿著武器,刀槍之類。林森見到這個場景,似乎嚇傻了,一句話也不說了,我回頭看著他,他睜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我對著他吐了吐舌頭,算是嘲笑他膽小如鼠,林森並沒有看我也沒有反應,而是饒有趣味的盯著李不一的後腦勺,我忽然想起,一旦我和林森的距離小於零點五米,他的目光直接就回穿過我的頭頂投影到別處,畢竟對他來說,我太矮了,他又很少低頭,走路都是仰頭挺胸的。李不一握緊了我的手,我還有一隻手騰了出來抓緊林森的袖子,防止他在骨架陣列中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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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巨大的洞穴中似乎機關重重,宋金星一定熟知這裡的構造,我們所在的石室就像是一個電梯間可以上下傳動,宋金星觸動機關,把我們弄到這個地方,吸引來所有的骨架,目的就是犧牲我們,他們好有機會順利逃生,林森的故事實在是太生動形象了。宋金星真的是太自私了,為了自己的一點利益,竟然置我們於必死之地。已經有一個宋冥王拖累他了,我們四個更是拖油瓶,無毒不丈夫。

狩獵者在前面領路,那些骨架在他離近時,竟然自動的讓出一條僅可容一人透過的過道,他帶著我們穿過骨架之間的縫隙,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終於沒有骨架擋路了。林森忽然伸出手要觸碰一個骨架的衣服,我一直在小心的留意他,趕緊扯扯他的袖子,林森低頭看著我,我對著他皺著眉頭搖搖頭,林森才縮回手作罷。

狩獵者走在前面,一陣風吹起,骨架上搭著的衣服被風吹的悉悉索索的響,哪裡來的風啊,吹著倒是挺涼快的。狩獵者忽然叫道:“不好,快跟我跑。”我們不明就裡,但還是都唯他馬首是瞻。他在前面瘋跑,我們也緊緊地跟在後面,我聽到身後傳來譁啦啦的聲音,就要轉過頭去,林森拍了一下我的腦袋,把我扇了回來。提著我的領子一陣飛奔,我幾乎是足不點地的一陣飛奔才跟得上,身後忽然想起一聲虎嘯,震耳欲聾。雲從龍風從虎,百獸之王真是名不虛傳,怪不得狩獵者嚇得落荒而逃,但我隱隱覺得不對。

坑爹啊,我們怎麼能跑得過老虎,聽到這只老虎的吼叫就中氣十足,絕對不會是老弱病殘或是餓的跑不動了。我很無奈,都不想跑了,不如捨棄我直接餵給老虎吃吧,省的跑得呼哧帶喘的還被老虎連撕帶咬的。但是我轉念一想,又跑得更帶勁了,狩獵者這麼厲害,怎麼會怕老虎,就連李不一也不會怕老虎的,一定是有更恐怖的東西,那只老虎也在躲,接下來的事情更加印證了我的想法,一聲聲虎嘯震耳欲聾,一聲連著一聲,異常淒厲,漸漸地越來越小,是很快就歸於平靜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氣。我用腳丫子想也知道那只老虎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不可能一直跑下去,會累趴下的,我已經喘不上來氣了。李不一和狩獵者跑在我和林森的前頭,他倆忽然消失在黑暗中了,前面似乎是一道天塹,林森剎住閘,堪堪的停了下來,我沒有收住,滑了出去,好在林森抓著我的領子,我的腳已經都懸空了,被他硬是拉了回來,我嚇得心怦怦直跳,回過頭對著林森說:“謝謝。”林森也驚魂未定的說:“不客氣。”但是他這句不客氣我差不多沒有聽見,我不該回頭,我看到那些海了去的骨架朝我們走來,他們手上還沾著血跡,斑斕的支離破碎的虎皮,有些骷髏上還沾著鮮紅的血跡,我嚇得臉色發白,林森說:“別怕了,你不是沒掉下去,怎麼臉色跟死人了一樣。”我戰戰兢兢的說道:“你千萬別回頭。”我忽然感到了更大的恐慌,我趴在天塹出朝著底下大喊:“不一,你在哪?小爺爺,你在哪?不一,不一,你還好嗎……”聲音空蕩蕩的傳了下去,悲傷湧上我的心頭。

下面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了迴音,“跳下來!”是李不一的聲音,我毫不猶豫的往下跳,林森緊緊地拉住我勸道:“他讓你跳樓,你還真跳!”原來林森也聽到了李不一的聲音,林森說:“你還年輕,不要這麼想不開,以後的路還長著呢……”我不能把林森丟在這裡,看起來他就算是被骨架撕裂了也不會選擇一個比較舒服的死法,跳崖的。我站在林森身前,看著他的體格,不能硬碰,我未必是他的對手,想到了一個把他拉下懸崖的好主意,我一把抱住他的腰,我也只能購得著那裡了,本來是想抱著脖子更方便的,裝哭號道:“不一掉下去了,我……”林森有些不知所措,緊張的身體僵硬,我要的就是這樣,往後用力一仰,帶著他落入深淵,林森大怒吼道:“你瘋了!”掐緊了我的胳膊,要把我的骨頭掐斷了。耳邊的風呼呼地響,我的胳膊痛入骨髓。我求饒道:“你松點手,疼啊。”林森很怒:“你還知道疼,你這是謀殺。”我狡辯道:“你不還沒死呢,也就是個謀殺未遂。”林森說:“一會兒不就死了嗎!”我說:“那些骨頭都動了起來,張牙舞爪的衝我們過來了,不跳崖怎麼辦?”林森說:“可以想別的辦法,你怎麼這麼想不開!”我說:“還有個狗屁辦法。”我的胳膊太疼了,忍不住爆起粗口。林森說:“辦法可以想,現在只能死了,我活了這麼大,什麼事都幹過了,你小丫頭片子連個男朋友都沒交過,你就這麼死了,你不賠啊……咦,我們怎麼還沒到底?”

我罵道:“丫的,關你屁事!把你的爪子拿開。”林森說:“不能拿開,我們會散開的。”我說:“就要散開,跟你一起摔成肉泥,別人還以為殉情呢,影響我的名聲。”林森說:“我們的速度變慢了。”我說:“慢你個頭啊,快放開我,我的胳膊疼死了。”我已經感覺到了速度在變慢,而且我的胳膊不那麼的疼痛了,已經麻木了。林森轉而拎起我的領子,說:“得看住你,別弄丟了。”我怒道:“我又不是東西。”林森說:“你確實不是個東西。”我不跟他計較說話耍滑頭諷刺我的事,他真是個掃把星,掐完我的胳膊又勒緊了我的脖子,我說:“領子卡住了我的脖子,我說不出話來了。”林森說:“你這伶牙俐齒的還說不出話來。那我豈不是啞巴了。”我說:“不是啊,我要被勒死了!你不要揪著我的領子,跟上吊一樣。”林森抓住我的後脖頸,正好環住脖子的三分之二,沒有卡到我的咽喉,我怒道:“你就這麼喜歡折磨我的脖子。”林森說:“你少臭美了,要不是怕你跟我失散,我才不肯碰你的脖子呢,幾天沒洗了,一手的油膩。”我這一路上確實出了不少汗,不好說什麼,林森見我不語,以為刺激到我了,說道:“跟你開個玩笑,當真了,你不髒,我才髒,好不?別生氣了,你要到秦小姐那裡告上一狀,我吃不了兜子走。”我說:“我為什麼要告狀,你實話實說而已。”林森說:“你還不是生氣了,說的話這麼可憐,我錯了還不行嗎。”我說:“你沒錯。”其實我真的沒有生氣,但是他為什麼非要認定我生氣了。林森說:“你的脖子還是蠻漂亮的,說是女人優雅與否要看脖子,你的血統一定很高貴!”我喜道:“是嗎,我也覺得我的脖子長得好看,又細又長。”林森笑道:“你以為脖子是腿呢,你身上也就脖子好看點了。”真是沒個正行,林森接著說:“你可真是好哄。”他哄過我嗎,不過是打一巴掌給一甜棗,再打一巴掌,連甜棗也不給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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