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裡很多人受傷了,也許你根本不在乎他們的生死,但他們中有人確實是對你不錯。如果你有辦法,請救救我們。我們都死了,對你也沒什麼好處。”她總會救救馬雲龍吧。

四月流鶯說:“毒蛇出沒,百米之內,必有解毒的草藥。你們把那些怪物燒成的灰燼塗在傷口上,試一試。”

我跑回去跟大家說,但誰也不肯先來。

馬雲龍說:“我試試。”安律師幫他在傷口上灑下薄薄一層,傷口上滲出一些黑血。

四月流鶯說:“你這麼弄不行,太少了,不夠。”

馬雲龍說:“你過來。老子為你吃了這麼多下,你自己來。”

流鶯過去在他傷口上敷了厚厚一層灰燼,那些灰燼被吸出的黑血完全浸溼後,她把溼灰刮掉,換上一層新的,直到有鮮紅的血液析出,才把傷口清洗乾淨包紮起來。我們也依樣畫葫蘆,果然那些烏黑的傷痕露出了肉色,能感到些許疼痛。

四月流鶯說:“這些東西,不但怕火還怕鹽和光,白天時,只要我們不到特別陰暗的地方就沒事,晚上在駐地邊上灑滿鹽就好。現在沒鹽,多澆些海水。”

我們在駐地外圍畫了一個圈,輕傷的提著桶,一桶桶地到海里提水,澆在上面。水蒸發或滲入地裡,鹽分一點點累積。再去收集木材,並把烈酒和柴油放到觸手可及的地方,如果晚上再受到攻擊,還可以點火防身。

馬雲龍說:“船上那些人肯定不是我老婆害死的,她一直和我在一起。如果誰再提這件事,就是和我馬雲龍過不去。”

大家唯唯諾諾,其實我們不怕和他過不去,是怕四月流鶯打擊報復,傳奇的女殺手就在我們身邊。

既然島上潛伏著這種怪物,也沒人敢進樹林裡採蘑菇了,所幸昆汀還會打漁。

嬰桑清點一下人數,張斌、陳中原等不見了,有人說這兩人好早就看不見影子了。並沒人深究下去,我暗中松了一口氣。

我去“平教授”的帳篷裡找他,這個人在我們受到襲擊亂成一鍋粥時一直沒出現,但我憑直覺知道他肯定沒事,他可是比我們先來這個島上的,不會那麼容易掛掉。他還躺在睡袋中,昨天我們被襲擊,他就這麼一直躺著不幫忙,好自私的人。我一腳踢上去,罵道:“你裝死呢?”

“平教授”聽到是我,鑽出睡袋說:“你以為我想啊,我在這憋得也很難受。”

我說:“誰讓你憋著了?”

“平教授”說:“我得隱藏啊!”

我怒道:“你隱藏個屁,縮頭烏龜。”

“平教授”說:“你可是個女孩子,怎麼這麼說話?你們是幹什麼了嗎?那幫怪物輕易不會攻擊人。我在這島上呆了這麼久,只見過它們吃蘑菇。”

我心中一動,問道:“白色的蘑菇嗎?”

“平教授”說:“這島上只有一種蘑菇。”

我心下瞭然,我們吃了它們的食物,很多人肚子被剖開也是這個原因。

我說:“你是不是早就混到我們隊伍中了?”

“平教授”說:“天地良心,我真是剛來,昨天中午進了這個帳篷就再沒出去過。”

我說:“你怎麼就知道是這個帳篷?”

“平教授”說:“我一直在暗處觀察你們。”

我說:“有什麼不正常的沒?”

“平教授”說:“很不正常,就你們這群這麼廢物的人,仗著手裡有幾把好槍,就這麼大張旗鼓地安寨紮營,還能活到現在就是奇蹟。這島上可比你們見識到的要危險。”

我說:“什麼危險?難道比不明生物還要危險?”我心中一動,說:“是不是一個大帥哥,很邪惡的一個人?”

“平教授”故作高深,搖頭不語。我說:“咱們這群人都是超級戰士,根本就不怕死,我是看明白了。”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平教授”說:“等待你們的要比死亡可怕。”

我說:“你少忽悠人了。姐可是大風大浪過來的人。什麼都不怕。”

“平教授”說:“你們走運,有人要來救你們了。他在路上了。”

我說:“你這人說話好沒意思,吞吞吐吐的。誰來救我們?再不出現,就只能給我們收屍了。”

“平教授”說:“不可說,不可說。”

我說:“你愛說不說,我就是告訴你一聲,不用總在這裡呆著,你可以出去,別說你臉上只罩個面具,你就算是把一個馬桶套頭上,也沒人會在意,只要那馬桶上有花。真正的平教授鍾愛一切藝術品。如果有人要摘你的面具,你就緊抓著面具大喊‘這是藝術的瑰寶’,別人叫你吃飯你就吃,其餘的時候,誰和你說話也不要回答……”我隨便拿起一個小瓶子塞到他手中接著說:“你就專心致志看著這瓷瓶,裝作沒聽見。還有洗澡時避著點人。”我憂愁地看了一下他的雙手,這雙手就不像七八十歲的樣子。我說:“你的手也要遮著點。不要穿短袖的衣服。平教授都快八十了,畏寒。”

“平教授”說:“是啊,我看那老先生乾枯衰老,和我也差挺多的。”

我說:“你自己還知道啊,還不快把釦子扣上。我帶你出去,熟悉熟悉。”

我本來以為只要帶著他見識一下每個人就好,現在也沒剩幾個人了,會很快結束。但願望總是美好的。

我拉拉他的袖子。“平教授”一把甩開我,說:“男女授受不親。”我錘了他一下說:“受你個頭啊,還攻受不親呢。弓著點腰。”

“平教授”說:“那老先生不駝背。”

我說:“我知道,但是你要裝出一副窮酸像,好像半死不活。你太朝氣勃勃生龍活虎了。”

我們一出門,“平教授”臉紅了,其實他的臉我看不到,但他的耳朵和脖子都紅了,他弓著腰手捧著瓷瓶,拿手肘指著一處問道:“那是什麼?”

我看過去,安娜戴蒙穿著比基尼站在沙灘上,手舉著手機找訊號呢。女人得穿對衣服,她毀了那件比基尼,那比基尼就算掛在衣架上也比現在凹凸有致。

我說:“那是手機,不過這裡沒訊號,用不了。那洋妞是荷蘭人,跟咱沒關係,你防著點馬雲龍就行,他喜歡打來歷不明的偷渡人。”

他又指著昆汀架在海邊的全站儀,問:“那個呢?”

我說:“是望遠鏡。”

……

我要受不了了,我吼道:“你石器時代來的啊——”

“平教授”說:“冷靜點,你不也很多不認識嗎?”

我說:“但是——打火機啊!”

我還要繼續發飆,不一過來叫住我,說:“小胖子,姑父找你。”他手裡抱著那只小白貓。他帶著我來到爸爸面前,爸爸又和嬰桑在一起,爸爸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鳳鳳本來趴在他腳下,看到不一過來,人立起來,趴在不一身上撩撥小貓咪,那只小貓咪慵懶之極,不理他,直到被撩得不耐煩才拍鳳鳳一下,舉止似極貴婦。

爸爸張口結舌半天,終是沒說出什麼。我心道,他不會是想告訴我嬰桑要做我小媽吧?

我、不同意,不同意,死也不同意。

爸爸終於說:“不一,還是你和她說吧。我去找老平下會兒棋。”

不一說:“小胖子,你來,我們划船去。”

我說道:“好啊好啊。”鳳鳳聽是划船,也跟了過來。

我們在小艇上,不一說:“你現在還小,感情的事不太明白,以後你會遇到很多人很多事,會有一個合適你的人。”

我說:“你要說什麼,直說,我臉皮厚,腦袋還不轉彎。”

不一尷尬道:“你和平教授走得太近了。”

我問道:“走得近怎麼了?人都是由百分之七十五的水和碳水化合物組成。大家沒什麼區別。”

不一到:“那你也得找個表面張力好的。”

我問道:“你說,貓會不會游泳?”

不一說:“不要轉移話題。”身後傳來“噗通”一聲,他一驚,伸手去夠,已然來不及了。

我一直心不在焉地看著貓狗大戰。鳳鳳個大,但是很笨,心地善良,只是玩沒有想去贏。我從沒見過這麼奸詐的小貓咪,它引誘鳳鳳走到船邊,往前探著身子,鳳鳳去夠它,它卻一躍,躍上鳳鳳的背,鳳鳳不知道以為它掉水裡了,跳入水中。小貓本想站在它背上躍回船上,沒想到鳳鳳蹦的太遠,把船退後好多,距離很大,小貓掉到船和鳳鳳中間的海水裡,在水裡掙扎。不一很心水這只貓,要跳進水裡撈它回來。我只是站起來看熱鬧,但是不一的體重加上鳳鳳,船翹了起來,我沒站穩,也“噗通”一下掉海里了。我不會游泳,不一只好先救我。我離船很近,不一把我推上船,自己也上來了。鳳鳳叼著小貓咪躍上船,那只小貓咪狼狽不堪,嚇得只剩半條命了,也不和鳳鳳打鬧了。我們四個溼漉漉地有難同當。

我說:“平教授被掉包了。”把我跟蹤平教授進入樹洞碰見美少年、跳海、遇到生母的事全對不一說了一遍。我最後說:“我也不知道是幻覺還是真的發生了。但那個人確確實實不是平教授。”

不一沉吟一下,說:“你以後小心點,不要自己單獨行動,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陪著你。”

我問:“小辣椒會不會在這島上?”

不一說:“我不知道,但她一定沒事。她可是很厲害的。”他說這話時有一種由衷的讚美。

我問:“你就不問問林森,他和小辣椒在一起那麼久。”

不一說:“沒什麼好問的。回去吧,吃午飯了。”

吃飯時,我就坐在“平教授”旁邊,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一直默默地吃飯,吃了好多,忽然開口說:“你們的救星來了。”海上有一團黑影。

那個黑點越來越近了,終於清晰起來,是一葉孤舟,就是塊失事船隻的殘骸,上面有個人,孤舟向岸邊飄過來。

岸上的眾人已經是驚弓之鳥了,馬雲龍一聲令下,大家整齊劃一架起機槍,看到一點不對的苗頭就要掃射了。軍事化管理,十分速度。

所幸這人一直在“船”上老老實實地坐著,直到開到岸邊,擱淺在沙灘上,那個人才站起來,走過淺灘。這個男人給我的感覺就是,很高大很黑,但是個漢族人,沒黑到黑人那種地步。他看到被這麼多人荷槍實彈地注目,似乎也沒怎麼意外。

滿城的風雨,他從海上來。

嬰桑讓眾人不要輕舉妄動,戒備地走過去,問道:“你是怎麼來的?”那個男人不答話,只是張開手心,手心裡是枚戒子。嬰桑看到那枚戒子,拿到手中戴在拇指上,說:“自己人。”走過去不知和馬雲龍說了些什麼。馬雲龍頻頻點頭。

我惡意的揣測了一下:小馬,這戒子挺值錢,就讓那小子入夥吧。我看行,巴拉巴拉。

誰知道他們搞什麼鬼。警報解除,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各歸各位。

我白了“平教授”一眼,說:“救星嗎?自己人啊。還是只菜鳥。”我看不到“平教授”面具後的表情,但一定很苦。

馬上我就知道我自己錯了,這個人氣場強大。他沒和我們任何人說過話。

這個人不怒不笑、不言不語。站在海邊,從早到晚,一動不動,像一尊亙古不變的雕像。即使我屁顛屁顛地跑過去招呼他吃飯,他也不理我。我仰視他那張彷彿花崗石雕刻出來不怒自威的臉,不敢多說話,灰溜溜地閃人了。

我們議論著,“假面人從來不吃飯啊?他不餓麼?”因為他沒有表情,彷彿帶著張面具,所以人稱假面人。

“人家是一天吃一頓,一頓頂一天。”

“他不用休息嗎?不多穿點嗎?不冷嗎?不曬嗎?”

“人家練得寒暑不侵。”

“他不用休息嗎?”

“人家站著睡覺。”

“他長得很有味道啊。帥哥一枚。”

“那麼黑,能看出什麼?”

“非洲還有小白臉呢。”

……

議論歸議論,但他來了之後,我們的夜晚寧靜了。

從來不笑的假面人,他仰望星空時,凝視的是什麼?他也有心事嗎?是什麼傷心的往事。

還有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安律師真的和林森談起了戀愛。(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