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雲龍忽然推到他媳婦,全身壓住她,看來他是要捨去這一身的肥膘怎麼也要救人。眼看著那些怪物的利爪就要把他抓得大卸八塊,他身子底下的女人也不能倖免。那個女人抱著他翻個身,什麼情況,難道她等不及了要先死?還是不想看著老公在自己眼前慘死?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騎在馬雲龍身上,一甩兩雙白生生的纖纖玉手迎上那些利爪,眼看著手指頭就要斷掉,手中發出一溜火光,燒到那些衝上來的怪物身上,越燒越大,那些怪物在烈焰中掙扎打滾,火卻越燒越旺,圍攻在我們周圍的怪物感覺到熱氣也衝過去,碰到一點立即引火上身。她又弓起身子,使勁踢了一腳馬雲龍,他肥碩的身體像球一樣滾了出去,遠離火焰。

他媳婦大聲警告道,離火苗遠些,不要沾到,她順便又往我們這邊放了一把火。

我看著那些怪物在烈焰中燃燒殆盡,地上只剩一些黑色灰燼和跳動的彷彿有生命的火星。

周圍靜悄悄的,有些不對啊!我們劫後餘生,大家應該感到高興,就算心情沉重也不該這麼沉默啊。我四周看看,大家竟然都戒備地盯著馬雲龍媳婦,眼中有一絲恐懼。

馬雲龍灰頭土臉地爬起來,看都不看自己媳婦,踉蹌的向我們走來,有兩個人過去把他扶了過來。

他媳婦靜默地遠離我們,一個人走開,遠遠地坐到了海邊的一塊突起的石頭上,背對著我們。

剛剛燃燒的烈焰是藍色的。

我想到了,馬雲龍跟我們講過的人。

四月流鶯。

那時我就覺得她臉上陰晴不定,現在才知道為什麼。

船上很多人下落不明,會不會和這個潛伏在我們身邊的女魔頭有關?

大家在清理戰場,傷員也陸陸續續地得到照顧,有兩個人直接死掉了,死相太慘,倒上柴油焚燒,我看那滾滾的黑煙,心中總有些不祥的預感,總覺得一切才剛剛開始。

多零受了很重的傷,她的肚子整個被剖開了,不一正在給她縫合傷口時,但沒有用,多零失血而死。這個瘦瘦小小的越南女孩除了總是樂此不疲沒完沒了地對我傳教,偶爾熊熊安律師,做菜太甜之外,人還是很好的。她是學天文出身,和安娜關係最好,我真不知道他們倆的漢語都那麼蹩腳,怎麼還能聊得那麼歡,後來才知道她們是在用英語交談。同為天主教徒,安娜為她舉行了一個簡陋的葬禮,多零瘦小的身體就被火化了。

馬雲龍剛才走過來時看似沒什麼大問題,其實已經油盡燈枯了,咬牙硬撐著,他流了好多血,安律師幫他包紮好好,他已經沉沉睡去。

我們幾乎每個人都受傷了,除了安律師,連她自己都將覺得奇怪。有幾個人去給譚姐和鄭老師收屍,卻發現他們的帳篷裡除了血跡什麼都沒有。

忙忙碌碌,天也終於亮了。

我們中很多人都被那些怪物劃破皮膚,不同程度的損傷,傷口都開始泛黑,潰爛。應該是中毒了。嬰桑建議去找四月流鶯,她見多識廣,說不定能知道如何解毒,便命令昆汀去。

昆汀說:“我才不去找那個女魔頭。就算毒發死了也不去。”眾人開始小聲議論,說不定船上這些詭異的事都是四月流鶯弄出來的,她不就是喜歡殺人嗎?

我心中有些想法,不好表露,正好抓住這個機會,說:“那我去。”

雖然不一和爸爸受傷很輕,即使毒發也是最後,但是這裡許多人算是與我們患難與共,我不能袖手旁觀觀,還是要去求一求四月流鶯。

爸爸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下,說:“小心點。”

我緩緩地向四月流鶯走去,每一步都很沉重。四月流鶯應該發現我過去了,但是沒有反應,只是靜靜地坐在那,直到我坐在她旁邊,她也沒看我一眼。她不說話,我也不說話。雖然我心裡還是很擔心,那些人挺得了多久?

她靜靜地吸著煙,斜著眼睛瞟我。煙視媚行,顛倒眾生。

沈公子的女兒誕生於四月,人間四月,奼紫嫣紅。沈公子大宴四海賓朋。據說,他收的賀禮就擺滿了庭院。

那年他剛好得到一塊罕見的玉胎,取出一塊稀世的美玉,請能工巧匠雕琢出四塊玉像,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作為回禮回贈給他四位得力的手下,也是他過命的兄弟。

黃金有價玉無價。在沈公子的心中情義更是無價。

草長鶯飛四月天,那個女孩就叫做流鶯,生於四月,人稱四月流鶯。

但正是這四個人在若干年之後合謀害死了沈公子。

這四個人相繼死去,死時屍體旁都會放著一塊玉,每個人對應著當年那塊。

四月流鶯,有仇必報。

四月流鶯兩手一搓發出一團藍色的火焰在手心裡跳躍,她問我:“好玩嗎?”

我瞪大眼睛看著,故作天真問:“這是魔術嗎?”

四月流鶯說:“可以說是,不過這個魔術不是為了取悅人,而是用來殺人放火的。”

我說:“火焰掌。”

她說:“你也試試。”托住我的雙手,在我手心裡升騰起一團藍色的火焰。她抽出手去,這一團火焰慢慢消逝,我依舊戀戀不捨地捧住手,彷彿裡面還有神奇的火焰。

她把手搭在我的頭上,撩起頭髮,露出整個額頭。慢慢地滑移,手指順著我的脖子滑向鎖骨,蘇蘇麻麻,卻欲罷不能,我臉上發燙,說:“我不是男的,也不是同性戀,你別調戲我。”想往後躲,她卻壓著我的肩膀,讓我動彈不得。她挑起我的項鍊,撫摸著上面掛著的十字架,那個十字架異常的精美,我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帶著,現在反而拿不下來了,因為它的鏈子很短,也不知道怎麼開啟。爸爸試過鉗子、斧子,電焊都沒辦法弄斷這個鏈子。她只是摸了兩下,鏈子就斷了,估計是鏈子是公的,在美女的se誘下把持不住了。

我把十字架拿在手中,靜靜地端詳這個禁錮我很久,用盡辦法也打不開的精美華麗的枷鎖,我說:“我這個人很窮,一直想發筆橫財,總想把它賣了,可惜就是取不下來。這樣吧,你要是喜歡,我便宜點賣給你。”

她端詳著十字架,說:“你就是那個私生女,沈流年。”

我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是,你胡說什麼?”

她不理我,接著說:“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那個野種。十多年前,我父親出現在春城,和那一個有名的小姐好了,小姐懷了他的孩子,他給小姐留下了一個信物,就是這個十字架,我們每個沈家的孩子都有一個,是用來證明自己身份的,他還給你起了字名,無論你是男是女,都叫沈流年。但是他沒能見到你。”

我說:“你一定認錯了。我是94年7月份出生的,沈公子9年年末就死了。”

流鶯說:“你的生日被篡改了。你姓沈,你外婆,媽媽都預設了你的身份。她們給你起名叫做沈流年,這個名字是我父親的意思。我在春城見過你,還有你那個做小姐的媽。”

我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我只有一個父親,就是秦一發,我叫秦雙鳳。”

流鶯道:“你不要否認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要比我清楚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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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跟沈公子扯上關係的人都不得好死。我現在的生活很好,請你不要再提什麼了。你就當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吧!”

流鶯說:“這是我們的命運,只能默默去承受。”

我說:“我不希望別人認為我和你有什麼關係,如果有一天,我的厄運到來,我會去面對。”

四月流鶯說:“我不會去四處張揚,本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母親那麼完美的女人,我父親竟然還不知足,和一個下賤的女人生個野種。”

我說:“我從來沒想高攀你。正好。你見過我媽媽嗎,她很美的。”

四月流鶯說:“何止見過,她那也叫美?庸脂俗粉。一無是處的女人。被人抓起來嚇得連掙扎都不敢。”

我詫異道:“你看到別人抓她,你為什麼不救她?你那麼厲害,舉手之勞。”

四月流鶯說:“我為什麼要救她,她和我有什麼關係。我還看到你姥姥被人殺死在家中,知道你孤身一人逃亡。”我心中寒冷,她好歹也是我血緣上同父異母的姐姐,卻袖手旁觀,看著我身邊的至親離我遠去。

我問:“你還知道什麼?”

四月流鶯說:“我知道你在春城時,追殺你的每個人,因為他們也追殺我,可惜都死在了我手上。否則你活不到現在,就你那個蠢貨外婆保護不了你。”

我說:“你知不知道我離家逃走那天,放過我的那個男人是誰?”

四月流鶯說:“武揚威。”

我問:“他還活著嗎?”

四月流鶯說:“這個人碰巧還活著,他是唯一一個從我手下逃脫的人。怎麼,你想報仇?可惜我都不知道他跑哪去了,以什麼面目生活。”

我說:“他是我的恩人。”

四月流鶯“哼”了一聲。在她的心中我連塵埃都不如。她問道:“你叫爸爸那個人是不是就是李家上門女婿,你媽同父異母的哥哥?”

我答道:“是。怎麼了,你很敬仰李家?”

四月流鶯說:“聽說關外李家的人淡薄人情,沒有喜怒哀樂,即使至親的人死了,也不會掉一滴眼淚。”

我說:“不是,我們只是看淡了生死,相信生死只是輪迴。”

四月流鶯說:“我在船上時,見到一個姓秦的小姐……”

我焦急道:“她出什麼事了嗎?”

四月流鶯說:“她好得很,希望你能有命見到她。”

我問道:“你是不是從來都不在乎我的生死安危?即使在我小時候,你就生活在我身邊,也對我遭受的所有苦難,我媽媽和外婆的意外無動於衷?”

四月流鶯道:“是。”

我說:“難道不是因為我媽媽愛上了你父親,我和你有同一個父親,我們才遭受厄運?”

四月流鶯道:“與我無關,和我父親有牽扯的女人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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