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單鳳扶下我的手說:“你無法躲避,只能面對。”她接著朗聲說道:“諸位……”也許是不知如何稱呼,她頓了一下說:“我無意冒犯,只想路過,借貴寶地一走,途經而已,請諸位不要為難我,放我們過去,我感激不盡。”尖利的群聲答道:“不放不放。”秦單鳳閉著眼睛說:“何苦為難我,我也沒為難過你們。”尖利的群聲答道:“就是為難你,就是為難你!”秦單鳳咬牙道:“那我就斬盡殺絕,擋我者死。”她的眼中發出紅色的光芒,凌厲的煞氣迫人眉睫。尖利的群聲喊道:“斬盡殺絕吧!斬盡殺絕吧!”秦單鳳豎起了大拇指,她的指環戴在大拇指上,她的指環是琥珀紅,在黑暗中看著又血腥又溫暖,矛盾的綜合體。她輕輕的向前招了一下拇指,衝到了黑暗深處。

淒厲的笑聲響起,震動著我的耳膜,林森大聲問道:“我們怎麼辦?”尖利的群聲在我的四周響起:“死吧死吧!”我也大聲說:“往裡走,慢慢走,我們手拉著手。”說罷,拉起他的大手,往黑暗中走去,他的手乾燥滾燙。我緊緊地偎依在他胳膊邊上,不僅僅是因為害怕,還因為——冷,越往裡面走,戾氣越濃,我就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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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單鳳說道:“別進來,在外面等我。”我沒有看到她,但是這個聲音在四面八方迴響,林森的腳步停了下來,我喊道:“是假的,不是她說的。”秦單鳳的聲音說道:“不是假的,是我說的。”聲音很尖利。林森接著往前走,他察覺出了是被矇騙了。戾氣真是沒有智商,這麼容易就暴露了。尖利的群聲響起,“讓他們自相殘殺,自相殘殺!”我緊緊地握住了林森的手,林森的手開始抖了起來,我能聽到他沉重的呼氣聲,我是不會受戾氣的蠱惑的,從小媽媽和大舅就喂我吃了好多中藥,固本培元,不易被邪魔侵體。林森只是個普通人,他未必能經受住戾氣的蠱惑,戾氣可以控制人的思維,產生幻想。

林森抓住我的手,力氣越來越大,幾乎要捏碎了我的手骨,他的行為不會已經不受控制了吧,拿我開刀先。我嚇了一跳,要抽出手,卻抽不出來。丫的,林森算個毛的普通人,他身上有鳳凰羽衣,裝什麼把持不住,邪魔侵體。我忍不住踢了他一腳,林森的手立刻松了下來,但他還是再抖,我忽然想到,他不會是毒發了吧!

我問道:“林大個,你怎麼了?”尖利的群聲響起:“要死了,要死了。”我怒道:“你丫的給我閉嘴!要不姑奶奶把你們老巢端了!”鬼神怕惡人,四周靜悄悄的一片。林森說:“我好熱。”我感覺得到他手心的溫度,說:“我知道你熱,忍著吧。”

林森忽然抓起我撲到在地上,這個人真的犯病了,我這麼一句話都能把他觸怒成這樣。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林森摔倒我時喊了聲:“小心!”我的頭皮一涼,一件東西貼著我的頭皮削了過去。

我問道:“什麼東西?”林森說:“刀!”我看到了一個東西躺在地上,撿起來看,原來是秦單鳳的那把匕首。她的匕首竟然脫手飛了出去。

我爬起來說:“快走快走。”也把林森拉了起來。林森忽然道:“等下!”他抓起地上的一塊衣角,問道:“這是什麼?”我已經是今天第二次聽到他問這個問題了,第一次是在岔路口,他拿著打火機問我:“這是什麼?”然後就知道李不一進到右側的岔道裡了。

這次他拿著的衣角是塊綠色的的確良布,是我們身上穿的軍裝的布料,上面還沾著點血。我說:“拿過來,我聞一下。”我放在鼻子下用力的吸著,沒有一丁點冷香的味道。他這張烏鴉嘴,問什麼,不一就倒黴。這塊衣角是李不一的,上面還沾著血,不能肯定血是他的,但至少他的衣服被撕破了。除了香味還有一個佐證,證明這個衣角是不一的,我和林森都沒有受傷見血,也沒有撕破衣服,秦單鳳外面套著的是件衝鋒衣,林森的衝鋒衣,都蓋住了她的大腿,怎麼撕才能把她裡面的衣服撕掉。

林森點著我的胸脯問道:“你怎麼了?”我有些尷尬,推開他的手,說道:“幹什麼?”林森說:“忘了你是女的了,不好意思。”他碾了一下手指,接著道:“怎麼有血?”我緊張的摸著自己的胸脯,溼漉漉的一片,攤開手掌,手上沾滿了血,我吃了一驚,這麼多的血怎麼來的!

林森摔倒我時,我撲在地上,那一塊有一大灘的血泊,我正好壓在上面。四周突然爆發出一陣陣瘋狂的笑聲,邊笑邊喊:“死啦,死啦。”我的頭一陣發暈,我看到一片幻想,李不一就在我的這個位置受到了攻擊,戾氣時而變成野獸撕咬他,時而變成美女誘惑他,時而給他構建出一個溫暖的家,軟化他,他就在這些幻象中化成一灘血水。

林森有些悲傷地問我:“你看見沒?”我說:“什麼都沒看見!”四周的笑聲更加的淒厲起來,真的我的耳朵發麻,淒厲的笑聲中還混雜著銷魂的女人的呻吟聲、母親般溫柔的呢喃、春風拂動江水的盪漾聲、冰塊撞擊玻璃悅耳的叮咚聲,我筋蘇骨軟,要癱在了地上。所有的迷惑的聲音都消失了,是個男人痛苦的吼聲,全身骨骼碎裂的劈啪聲,肌膚剝離皮肉的嘶嘶聲……我捂住了耳朵尖利的大叫了起來:“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能聽到我尖利的叫聲的回聲。我喊了很久,喊得聲嘶力竭,拉起林森,說道:“走吧!”

林森問我道:“你沒事吧?”我的嗓子喊啞了,已經失聲了,我說:“沒事,趁著沒人吵我們,趕緊趕路。你好像不是那麼熱了!”林森的體溫下降了不少,不再燙手了,林森說:“被你嚇的。”

四周還是濃的化不開的黑暗,但是沒有了那些令人心煩意亂的聲音,就不覺得黑暗可怕了。我說:“林大個,你把手電擰的亮一些。”林森擰亮了手電,也不知道是因為光亮了,還是因為黑氣變淡了,隧道裡漸漸變得明朗起來,能看到四周的牆壁了。

我們頭頂的黑氣也散去了,我說道:“戾氣散去了,小辣椒成功了。”我大喊道:“小辣椒,李不一,不一,小辣椒,你們在哪裡啊?”空曠的隧道裡迴音嘹亮,“在哪裡,在哪裡?”林森問道:“我們分頭找找?”我說:“不用,往前走就行,我們來時路上沒有活著的人,要是有的話,我能感覺到!”林森說道:“也許……”他只說了兩個字就沒有說下去,我明白他的意思:也許李不一的屍體還在我們的後邊,便說:“如果不一真的死了,也不需要我們去救了。”說罷,往前走去。其實很多時候,跟林森一比,我很沒有人情味,但是我經歷過很多生離死別,關鍵時候,我能理智的判斷做什麼才是最明智的,我尊敬生命,才能做到這個份上。

走不了多遠,就看到前方路中央躺著一個人,是秦單鳳,我跑過去搖著她,問道:“姐姐,你醒醒,姐姐,你怎麼樣了?”林森說:“還有氣,別搖了。”我看著秦單鳳的臉色雖然慘白,雙唇緊閉,但是胸口起伏,鼻翼呼扇,她的左手緊緊地握著,林森把她的揹包解下來,放在地上,把秦單鳳平放好,說:“急救一下!”我問道:“心肺復甦還是人工呼吸,我來!”林森反問道:“你會嗎?都什麼時候了,你還……”

我們身後忽然響起了噼裡啪啦的聲音,我說道:“小心,好像有什麼東西要來了,先別救人了,我們先跑吧,我姐很能抗的。”我撿起了揹包,背在胸前,林森橫抱著秦單鳳,回頭看了一眼,問道:“什麼東西?”我說:“快跑!”我能感到一陣陣涼意直衝我的脊樑骨,我的汗毛都炸了起來,我們往前面瘋跑,後面有什麼東西抓住我的頭髮,我都不敢回頭看,往前直衝,硬生生的嚎斷了好幾根頭髮。我本來以為這個洞穴裡沒有生物呢,竟然從石頭縫裡爬出不少小動物和小蟲子,也在瘋狂的逃命,我們兩個人外加蟲子大軍朝著同一個方向跑去,林森腿長跑在我的前面,他不知是在擔心我,還是好奇想看看後面的景象,要轉頭,我警告道:“千萬別回頭。”說這一句話,差點害死我,一口氣岔開,沒喘上來,肺部劇烈疼痛,我胸前一陣溫熱傳來,我才有了力氣接著跑下去。這陣溫熱的力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強大,還有一絲絲的沁人心脾的清涼。

有時候我看電視時,總覺得那些逃命的人很二逼,明明逃的要死要活的,還不忘了回頭看看後面的情況,要是我的話,就沒命的往前跑,拼自己最大的全力,管他後面的追兵有幾個,追到哪去了。

我看到了一隻SB小猞猁,它就在我的腳前面逃命,還回頭回腦的看了一眼後面,立馬凍成了一個冰棒,我沒剎住閘,不下心一腳踢飛了它,撞到石壁上,碎的四分五裂,就像是實心的瓷器碎開一樣,碎成一塊一塊的,血肉晶瑩。我心中默唸:對不起,阿門,永生天堂。

我們一直跑,跑了不了多久,我聽見身後“卡啦啦”的聲音,我們前方跑著的小動物在某一地點瞬間不見了蹤跡。

我喊道:“停!”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我拼盡全力撞到林森身上,把他往後一扳,我們倆摔倒在地上,我背脊著地,摔的骨頭欲裂。又往前衝了一點,我都能感到雙腿懸空掛在外面,下面沒有受力點,林森摔的比我還靠外,他手裡還抱著秦單鳳,行動更是不方便。我手腳並用的爬起來,拖著他的肩膀把他往回拉,林森說:“好了,不用拖我了。”我才停下來。林森說:“幫我拿著手電。”我接過他手裡的手電,往前方照去,是一個懸崖,我站在懸崖邊上,拿著手電往下照,深不見底,剛才好懸沒掉下去!

又把手電照到我的身後,那個山洞洞口結成了一塊巨大的冰晶,還能看到山洞裡的樣子,冰晶透明度很高,一些沒跑出來的小動物就凍結在冰裡,連奔跑的姿勢都被栩栩如生的記錄下來,我們但凡跑得慢一點,就是這種冰棒標本命。

林森說:“別瞎照了,過來幫忙。”我走過去,林森說:“拿著電筒照著你姐!”他盤腿坐在地上,把秦單鳳的頭放在腿上,就要解她的衣服,我威脅道:“你要幹什麼?就算她現在不行了,就我一個人也能把你踢下去。”林森說:“你怎麼總把我想的這麼色!”他攤開雙手讓我看,手心滿是鮮血,他接著解開秦單鳳的衣服,但是只是把衣服拉開到胸口處,什麼都不露出來,他拿過手電說:“把你姐扶起來!”我說:“這種情況下,不用太介意男女之別,我會把今晚的事兒守口如瓶的。”林森說:“把你姐扶起來。”我問道:“怎麼扶起來?”林森把秦單鳳周起來伏在我的身上,我雙手環繞,抱著秦單鳳,她的身體冰涼。林森說:“把手拿開些。”我不知道怎麼放,林森拿起我的手摟住秦單鳳的脖子,他把秦單鳳的衣服扒開,露出後背,她的背上有一隻斷了的箭簇,難道那些箭簇飛回到黑氣中時傷到了她,她不是前胸中箭,而是後背中箭,我心裡很愧疚,沒有幫她把好後院。

箭簇被貼著皮膚折斷,林森捻了好幾下也沒有把箭頭拔出來,咬出箭頭,箭頭拔出時,秦單鳳忽然痛苦的呻吟了一聲,還知道疼就好。林森的嘴剛貼上時,我說道:“小心!”怕他誤會又道:“有毒!”林森吐出斷箭說:“只要口腔裡沒有傷口就行。你別誤會,你的肺活量肯定沒我好。”林森說著伏在秦單鳳的背上開始吮吸,吸一口就吐出一口血,剛開始血都是黑色的,慢慢變紅了。

林森吸完毒血,吐了好幾口吐沫,說:“舌頭有點麻!”我說道:“你還說沒有事!應該我來!”林森說:“你這麼年輕,活的肯定比我長,要真的是致命的毒,豈不可惜了。”他接著拿出紗布和膠帶還有酒精,說:“這事你來吧!”我說:“我笨得很,還是你代勞吧!”林森說:“我包的可很差勁啊,比小李子差遠了。”他說完這句話神色一黯淡,閉口不語給秦單鳳擦掉血跡,包上傷口,把衣服拉上,說:“你把衣服給她繫好。”我把秦單鳳的衣襟系上。林森又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秦單鳳身上,說:“別讓她受涼了,要不真的會流產。”我跑得很累,此刻拖過旅行袋抱著秦單鳳躺在地上,把旅行袋當枕頭,天上的星星出來了,我看著星星問道:“你懂的還挺多的!”林森說:“我懂什麼?”我說:“我都不知道孕婦受涼會流產。”林森說:“我以前有一個女朋友騙我說懷孕了,那時候現學了一點知識。”我說:“你們後來呢。”林森說:“分了,她都已經嫁別人。”我問道:“你穿的這麼少,冷嗎?”林森說:“我很熱。”我說:“你要是熱的話就脫,我不介意你脫光,我從小和男孩一起長大的,不介意看到什麼。”林森把上衣的最後一件脫下,拿在手裡,我要了過來,套在了秦單鳳身上。

我說:“你即使再熱也不要靠近那塊冰。”林森說:“明白!”我說:“我後悔了,後悔的要死。”林森問道:“後悔什麼?”我說:“我不該說動秦單鳳來這個鬼地方,她不來的話,不一也就不會來,你也不會來。我真的覺得大師兄在我的心裡不及你們重要。”林森說:“跟你沒關係。”我說:“怎麼會跟我沒關係,是我害了你,害了姐姐,害了不一。”林森說:“我太瞭解秦小姐這種人了,她想做什麼就做,不想做什麼就不做,絕對不是你能說的動得。”我說:“你倒是挺瞭解她的,我也知道,但我只想自責一下。”林森說:“她來這裡自有她的目的,既不是為瞭解我的毒,也不是為了救你那個師兄的命,這兩件事只是順帶著幹的。其實你和小李子才是最無辜的人。”我看著天上的星星問道:“你知道北斗七星是那幾顆嗎?”林森一一指給我看:“那七顆就是。”我說:“原來是這麼大的一個勺子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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