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貌似很頭疼的抓著頭髮,我接著說:“咱們走吧,得趕緊了,有錢了再買東西,火車是後天的。”林森無奈地看著我,半天終於擠出一句話:“暴殄天物。”

我把彩蛋放回紅木盒子,貼上封條,放到書架裡,把門關上。

在我們家那邊,沒有典當行這麼神奇歷史悠久的門面。我來到帝都和李三三他們逛街時,第一次看到了當鋪,恍惚間還以為自己穿越到了舊社會,還被他們笑話是土老帽。

路上,林森還在數落我,不懂藝術,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沒了,翻來覆去就是一件事,我不該把彩蛋毀了。誰說女人磨嘰,在我的生活中接觸到的女人,只有李三三一個人話多,但是男人都很廢話連篇,董旭光常年話多,林森偶爾話嘮,這就被我刺激的一句話翻來覆去的說,我被他煩的不行,質問他道:“什麼叫藝術?就是一幫SB吃飽了閒的,根據自己的主觀審美把東西分成三六九等,拿一些花裡胡哨屁用沒有的東西一陣狂吹,再安個匪夷所思的價錢,在我這裡,實用才是最大的藝術。你丫閉嘴吧!”林森一時語滯,緩了好久才道:“你罵我是SB?”我後悔了語氣太惡劣,不講禮貌,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罵人的,是被你煩的。”林森說:“跟我道個歉,試著讓我原諒你。”他拿手指指著自己的臉頰,不懷好意地壞笑。我說:“想得美啊,門都沒有!”快步往前走,林森說:“你知道要去哪嗎?”我說:“不知道。”林森問道:“你是不好意思了?”我說:“沒有。”林森說:“別不好意思了,跟著我走吧,這兩顆彩蛋哪裡來的?”

我說:“是我外婆的,她只有我和小辣椒兩個外孫女,就一人給我們一個彩蛋。我以為她偏向姐姐,把好看的留給了姐姐。原來我的要比她的好。”林森說:“你們小姑娘就是喜歡華而不實的東西。”我反將一句:“你不也是嗎!”

林森說:“到了,你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問,這種事我來。”我們面前是一個很古舊的門面,還是木製的,牌匾上寫著“天寶當鋪”,左邊掛著一個很大的圓形牌子上面寫著大大的“當”字。

櫃檯裡坐著一個文質彬彬帶著眼鏡的中年人,林森把鑽石包在一塊手帕裡,遞給那個中年人,那個中年人拿著放大鏡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又把鑽石推給林森,說:“先生您等等,先坐會兒,我去找大朝奉,您這東西我不好估價。”林森說:“這顆鑽石的價值不會少於十五萬,我現在急著用錢,你只需要給我當十萬就行,我肯定會把它贖出來的,我也就不多要了。”那個中年人說:“先生,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的,大朝奉馬上就出來了。”林森拉起我說:“走吧!”那個中年人轉出櫃檯,攔在我們面前點頭哈腰地說:“先生請等會兒,大朝奉馬上就出來了。”我看著林森又看著那個中年人,不知道怎麼辦,林森拉著我的胳膊,說:“走。”我跟著林森往門外走,那個中年人只是苦苦挽留我們,擋住道路,但是並沒有動手拉住我們,林森一旦覺得他礙事就把他撥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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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出了大門口,那個中年人還在跟著,跟著我們走出了十多米,我終於忍不住了說:“叔叔,你回去看店吧!別跟著我們了。”這時那個中年人高呼道:“師傅,這邊,這邊。”我看到門口追出一個老頭,胖乎乎的典著個肚子,氣喘吁吁的追來。那個老頭膚色紅潤,慈眉善目的,我看著就有好感。那個老頭喊道:“留步留步。”我和林森這下除了撒腿就跑只能站著不動了,畢竟是個老人家。

我拉著林森的袖子說:“我們回去吧。”林森一言不發走回當鋪,我忽然感到一絲忐忑,緊緊地跟住林森。老頭引路說:“客人,咱們到裡屋去。”這小小的門面後倒是別有洞天,那個老頭引我們穿過大堂,來到一個小的包間,中年人自回櫃檯不提。

這間小包間很雅緻,幾張木桌木椅,窗臺上放著幾盆盆栽,還養著金魚。

我們剛坐下,就有個穿著旗袍的女孩送上茶水,我看那女孩低著頭看不見臉,但是身材倒是修長曼妙,大冷天的穿著高開叉的無袖旗袍,露出修長潔白的大腿,連絲襪都沒穿,這屋裡雖然有暖氣,但我還是覺得她冷,自己竟然忍不住機靈靈地打了個噴嚏。這女孩倒是林森的菜,夠高身材夠辣。

那個女孩送完茶水就出去了,輕輕的把門帶上。老頭問道:“客人把東西拿出來讓老朽看一下,可以嗎?”林森把包著鑽石的手帕遞給老頭,老頭拿出鑽石,不停地看,又是對著光線,又是逆著光線,偶爾還敲一敲。

我看著他像耍猴一樣,端起茶杯,壓了一口茶水,跟林森說:“沒你泡得好。”林森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搖搖頭。我知趣,放下茶杯一言不發。

那老頭看了好久,才把鑽石放下問道:“你們需要多少錢?”林森說:“十萬。”老頭說:“這顆鑽石不只值這點錢,我可以給更多。”林森說:“我不是要買,我只是當,我肯定還會贖出來的,十萬就可以。”老頭說:“當期是三個月,三個月後就是死當,你不考慮考慮。”林森說:“不需要考慮。”老頭從兜裡取出筆,拿過一張單子寫了起來,寫完後,指著紙上一個角落說:“在這籤個字吧,出門找櫃檯領錢,現金。”林森簽完字,老頭把其中一張單子遞給他說:“年輕人,收好了,這是收據。”林森說:“謝謝。”站起身來我也跟著站起來,老頭說道:“等等!”林森問道:“還有事嗎?”老頭說:“這顆鑽石是從最後一顆法比熱彩蛋上卸下來的?”林森說:“不是。”老頭說:“這顆鑽石是南非之眼,1804年被挖掘出,加工好後被送到了英國王室,南非是英國的殖民地,英國女王那時候是維多利亞女王,傳說女王和俄國沙皇的弟弟關係曖昧不明,女王出訪俄國時,將這顆鑽石轉贈給俄國沙皇,沙皇把鑽石交給了他最欣賞的珠寶商發比熱加工,發比熱將鑽石分割成四塊,分別做成了胸針,項鍊,戒指和彩蛋,成品被皇室女子收藏。其中胸針和項鍊給了沙皇的母親葉卡捷琳娜皇太后,戒指和彩蛋送給了索菲亞皇后。據說四塊鑽石中成色和純淨度最好的那塊安在了彩蛋上,我今天有幸見到這塊鑽石,果然不同凡響啊。”

林森說:“長見識了,原來這顆鑽石這麼有來歷啊。我們走了!”老頭說:“等等,索菲亞皇后的彩蛋在哪?”林森說:“你自己不也說了有四顆鑽石,你怎麼肯定這顆鑽石不是來自於太后的胸針或是別的什麼東西上。”老頭說:“胸針、項鍊、戒指都在我這裡,俄國革命後,沙皇貴族大多逃入中國,這些皇室的珍寶也流落在民間,我花了三十多年才收集到這三樣東西。”林森道:“世界上的鑽石都大同小異,您老人家也許是認錯了。”老頭說:“不可能,我傾其一生都用來鑑定珠寶,我只需要一眼,就能分別出黃金的含金量和玉器的年代,我絕對不會弄錯的。年輕人,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沒什麼別的想法,只想在臨死前能看一眼真正的索菲亞皇后彩蛋。我一生都淫浸在收藏這些精美的東西,我知道對於摯愛這些藝術品的人來說,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有多麼的寶貴,我不會奪人所愛的。我年輕時到過北方的一個小鎮上,有幸見過一眼索菲亞皇后彩蛋,但只是一眼,我就被它的高貴典雅打動了,但是我描繪不出它的樣子,也無法仿製一枚,我只需要在看它一眼,死也瞑目了。”林森說:“不好意思,我們只有這顆鑽石。”說罷,拉著我離開這裡,我回過頭看著那個老人家滿眼的遺憾,覺得好過意不去。

我們到櫃檯前拿了錢,林森分給我兩萬,讓我收好,說:“我把購物清單列出來了,給你一張,我們分頭買,你要買的這些東西到處都有賣的,我就費點勁了。”說罷,給我一張單子,上面寫著“防輻射服,孕膚寶,安胎丸,胎教音樂盤,隨身聽,螺旋藻……”我輕聲說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看看你要買的。”奪過林森手裡的單子,上面寫著“手動發電機100兆赫,登山繩承重70Gpa,手動滑輪……”我說:“你買你的,我賣我的,回家見!拜拜!”還是我的東西好買啊,超市書店藥店都能買到。

我逛了一晚上的街,中間收到一個陌生的號碼來簡訊:“我是林大個,這是我的手機號,有事聯絡我,注意安全。”我忽然想起一事,回道:“你買東西時小心點,我們坐火車是要過安檢的。”他回了一條:“你怎麼不早說!”

我滿載而歸,回到了李不一家,躺在李不一的床上,正對面就是那個書架,看著書架裡的盒子,想起那個老頭可憐巴巴的樣子,在心裡做著鬥爭。理智警告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個老頭還真的會為這點事帶著遺憾入土。但是良心告訴我,你要做個好人,人家是個多麼可憐的老人家啊他真的會為了見不到彩蛋遺憾一輩子的。我躺在床上糾結著,心道:林森啊,你趕緊回來吧,以他的為人肯定不會讓我做傻事。

過了半個點,林森還沒有回來,我從床上蹦起來,罵道:“你丫的,死外面去了,怎麼回不來了,我要是被人坑了,都怨你。”拿出那顆白色的彩蛋,揣進懷裡。

良心把理智打死了。

但是我看到那個當鋪的老頭眼淚汪汪的看著彩蛋,不住的輕撫時還連聲說著謝謝,最後還把彩蛋還給我了,我就覺得一切還是值得的。

老頭問我:“孩子,你把彩蛋揣好,別掉了,也別被人偷了,這顆鑽石是怎麼掉下來的?”我猶豫了一下,說:“我急著用錢,掰下來的。”那個老頭忽然噴出了一口血,我嚇壞了,忙過去扶他說:“老爺爺,我沒有損壞這個東西,它上面有機關,我輕輕一碰它就掉了,你別激動。”老頭臉色很蒼白,嘴唇哆嗦,說不出話來,我嚇壞了,說道:“老爺爺,我錯了,你不要嚇我啊,你快好起來啊,我再也不敢了。”那個老頭的手在召喚一樣,我明白點事了,把耳朵湊到他的唇邊,老頭的聲音非常輕,但我還是聽見了他在說什麼,“快跑。”我驚恐地看著他,問道:“你開始說胡話了?”他又哆嗦了一下,眼睛悲傷的望著我,滄桑的眼中流出幾滴淚水,不動了,我探著他的鼻息,已經沒了,把手放在他的胸脯上,也停止了跳動。我把他扶好在椅子上,警惕的看著周圍,沒有人。我過去趴著門看了一眼,門沒有鎖上。

我拉開窗戶跳了出去,是個四合院的院子,我四處看了一眼,爬上一個矮牆,翻過牆,忽然一陣鈴聲大作,我知道沒有必要偷偷摸摸的了,放開腳丫子順著衚衕狂奔。影影綽綽的好多人圍了上來,堵住了我前後的路,我邊跑邊大喊著“救命。”那些人從前面圍住我,我沒有放慢腳步,硬撞了上去,還好他們沒有兵器,一個人被我撞倒,我也摔倒在地上,就勢一滾站了起來接著跑,前面有更多的人圍上來,後面也有追兵不捨。四周的牆雖然不高,但是我沒有那種飛簷走壁的本事,我爬到半道就會被他們揪著腿拉下來,我嘴裡還在大喊救命,但是並沒有人過來,我靈機一動改口喊道:“救火啊,救火啊!”

一個追兵忽然要撲到我身上,有個男人大喊道:“別撞她,別撞她。”我還以為他是憐香惜玉,他又接著喊道:“別把東西撞壞了,兄弟們悠著點。”我心念一動,掏出來一盒孕婦寶寶,也是橢圓形的,關鍵是它還包著一張白紙,我喊道:“別過來,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把它摔碎!”那幫人已經包圍住我了,包圍圈越來越小。一個領頭摸樣的年輕人說:“小姑娘,我們不會傷害你,把東西給我。”他說的很誠懇,外加長了一張忠厚老實的臉,很讓人信任,他對著我們抻出了手。

那只手要伸到了我的鼻子底下,我往上面吐了口吐沫,罵道:“鬼才相信那你呢。”那個年輕人也不生氣,笑了笑說:“我們有都是時間跟你耗著。”我大喊道:“救火啊,救命啊!”那個年輕人笑道:“這一片都是我們的底盤,你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會來的。”我喊道:“破喉嚨,破喉嚨。”那個年輕人顯然有些雷到了,笑不出來了,他沒想到我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把自身的潑皮無賴發揮到極致。

那個年輕人說:“小姑娘,咱們好好的,別刷潑皮,我們也不是要搶你的東西,你跟我們回去一趟,我們一定給你開個好價錢。”我說:“你這是強買強賣!你還講不講道理。”那個年輕人說:“我們這麼多人,你就一個人,我們需要講道理嘛,武力決定一切。”我數了一下說:“一二三四五六七,要是打起來,我未必不是你們的對手。”那個年輕人來了興致,問道:“哦?真的?試試?”我背靠著牆緩緩地溜到地上,坐著,帶著哭腔說:“你們不要打我,我投降,你們也不要搶我的東西,你們要是敢邁上來一步,我就把它打碎。不過零碎了也可以零碎折賣。”這群人忽然一陣騷動,後院起火了?有好多人罵道:“誰,出來,躲在暗處傷人不算好漢。”地上掉落好幾顆碎石子,原來有人拿石子兒打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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