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律師說:“有關係,是相互依存的關係。有水源,附近就會有動物,有動物,樹林就會有聲音,反之,亦然。”

不一會幾個越南人從樹林裡走出來,嘰嘰喳喳不知說的什麼鳥語,一個越南女人來招呼我和安律師一起去洗澡,原來這幾個越南人不但找到了泉水,還是溫泉。

我揶揄道:“這怎麼解釋?”

安律師說:“這不合邏輯,我們這一路上的事都不合邏輯。”

我笑著說:“那我們就做一些合邏輯的事吧,我們倆應該和他們一起去洗澡,我想洗了。”昨天忙了一天,身上都黏黏的。

那個越南女人領路,我們幾個人每人提著一桶衣服走到樹林中,沿著一條蜿蜒的水流來到溫泉邊,溫泉熱氣騰騰,源頭是在大山洞裡,但周圍都是些四通八達的洞穴,我們沒有深入,只是在洞口附近活動,這裡的泉水熱度正好。

我問安律師:“這裡會不會有蛇,那些洞裡會不會鑽出什麼野獸?”

安律師勸我不要瞎想,這泉水有硫磺味,裡面不會有活物,你別去鑽山洞就行了。

那些越南女人脫光衣服跳到裡面開始洗衣服洗澡,其中一個和我們說,已經和男人們說好了,我們出去後,他們才可以過來,我們有一上午的時間呢,溫泉在上午是女士專用的。我和安律師猶豫了一下,也跳了進去,我們最先把身上穿的衣服洗淨,鋪到突起的岩石上,這岩石上面是熱的,衣服鋪上去一會就幹了。我們洗完所有的衣服,又泡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大家提著桶回去了,那個越南女人又警告男人們不可以進去洗澡了,還沒到下午,有些女孩沒有洗過呢。我覺得我們好像村姑啊。

我們在最外圍長得稀稀拉拉的樹上綁上繩子,把衣服晾到上面,我暗叫不好,我把胸罩落在溫泉那了,怪不得這麼涼快。我裡面穿了件緊身吊帶,外面是嬰桑給我的一件戶外衝鋒衣,晃盪了半天才發覺到,我悄悄地和安律師說:“我好像把胸罩落在溫泉那了。”

安律師說:“沒事,一會昆汀他們也會去洗澡,讓昆汀幫你拿回來就好,落在哪了?”

我說:“我不要,那是我自己的。”

小安揶揄道:“我看以你的尺寸也不怕被人知道啊。”

我捶了她一下說:“他們可是男的啊。”

小安笑道:“你的臉皮不一直挺厚嗎?怎麼還會不好意思啊。你現在快點過去,趁著沒男人時?”

我說:“萬一那些男的看我們洗完了就進去了,被我看到怎麼辦?”

小安說:“什麼怎麼辦?大老爺們還怕看啊!”

我急道:“是我怎麼辦?”

小安說:“他們都是很講原則的人,說是下午就絕對不會是中午去。你放心,你想看都看不到。別磨蹭了,你再磨蹭,你的小胸罩就要被眾人研究了,他們可都是科研工作者。各種學霸。能從尺寸上推測你的大小,軟硬推測年齡,材質推測膚質,品牌和新舊程度推測經濟條件,排扣的磨損程度推測心臟好不好,胸帶長短看生育能力……你還傻愣著幹嘛,快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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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央求道:“你陪我去吧,求求你啦。”

安律師說:“門都沒有,自己去。”

我磨叨:“求求你了……”

安律師說:“別煩我。你要是再磨嘰,我就把你的內褲也扔過去。”我瞬間飛奔而去,否則我就只有淚奔了。

我回到溫泉那,已經空無一人了,我找了一找,乳白色的胸罩搭在石頭上已經靠幹了,顏色和石頭接近,很不起眼。我掀起上衣穿上,整理一下儀容打算趕緊出去。忽然聽見裡邊有“噗通”一聲輕響,立刻警覺起來,看過去,水面泛起環形的漣漪,盪漾開來,是什麼東西掉進去了?

我沒當回事,合計快些走,這時又是“噗通”一聲,一塊小石子兒落到我前方的水池中。我看到石子兒飛來的方向,那有一塊突起的石頭,石後顯出個影子,明顯有個活物藏在那。我問道:“誰?”心中暗暗禱告,別是什麼野獸,野獸沒這麼無聊。

那邊傳來一聲輕笑,又是一顆石子投了過來,離我更近,濺起的水花落到我腳上了。我壯著膽子向石後轉去,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我以石頭為圓心,畫圓一樣繞著它走,直到我繞到了石頭的側面,能看到一切。

石後是一個膚白勝雪,長髮披肩的少女,抬著頭睜著圓圓的大眼睛看著我,一臉的天真無邪,我放心下來,這個少女怎麼看都是個活人,她雙手抱膝坐在那,雪白的小手裡拿著幾顆石子兒,卻一絲不掛。我問:“你是什麼人?”

那少女不答。

我緩緩走過去,離近一些,少女似乎有些畏懼,往後躲了躲。我說,“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少女的神情楚楚可憐,一臉無辜又迷茫的表情,但不說話,還是往後躲。我只好站住,這裡的洞穴四通八達,她要是貿然跑到那裡,我也不敢追,她也容易遇到危險,我說:“你不要躲,我不過去了,好吧。”

那少女竟然點了點頭,不再躲了。

我看她不躲了,這樣比較好溝通,又問:“你是這裡人?一直住在這裡?”

少女點頭,也許是這島上的土著。

我問:“你有沒有家人?”

少女搖頭。看來她能聽懂我說的話,也許是個啞巴。

我問:“你有沒有衣服?”

少女搖頭。

我又問:“你想不想要一件?”

少女點頭。

我說:“你在這等我,我馬上回來,我給你拿一件衣服去。你等我啊,不要亂跑,這裡很危險。”

少女點頭。

我想給她留一套衣服,但我的衣服都大了些,她長得很嬌小,穿上會垮,而且我要是把衣服給她,我就裸奔了。我飛快的跑回到營地那裡,挑了一套最小的衣服,比量一下大小合適,打算留給她。希望那個少女能穿著,不要再赤身裸體到處跑了。我想,她沒有衣服,也不會有鞋啊。我找了一雙很小的拖鞋也一併帶過去。

我跑回去,那少女果然還在等我,我想把衣服遞給她,她一驚又躲了起來,我只好拿著衣服退了兩步,說:“這裡很危險,晚上說不定有怪物出沒。你可以和我們在一起。大家都是很好的人。”那少女躲在石後不肯出來,我把東西放到石臺上,說:“你不肯出來,沒事。但一定要小心,這個島上,我們周圍有可怕的東西,你要小心。我走了,你要是害怕,隨時可以來找我們,我們就在海邊。”說完就走,我走的很慢,還是希望那個少女跟著我的,但是她沒有。等我走出好遠時,我回頭看了一下,石臺上的衣物不見了,看來她拿走了。我嘆了一口氣,有點小失望,垂頭喪氣走了回去。

我在溫泉外的樹林中發現了張斌在那裡探頭探腦,已經說好了,溫泉這裡上午是女士專用,他來幹什麼?我不想理他,快步前行,要早點回到營地。張斌手上拿著一把手槍指著我,示意我不要動,一動他就開槍,並向著我走過來,我心道不妙。

張斌走近我說:“我朋友死了,我唯一的朋友死了。他是唯一一個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還不嫌棄我的人。”

我往後退回答他說:“很多人都死了。你節哀。”

張斌說:“我昨天,不,是前天,船進水時,我和陳中原躺在床上睡覺,你見過陳中原的,就是你問路時在我旁邊的那人,船晃時,他一下就掉到地上了,我過去扶他,沒想到他已經沒氣了,他就躺在我旁邊,我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死的。陳中原除了假正經,沒什麼缺點。昨天,打撈時,我回到房間,陳中原的屍體就在水中漂著,趴在水面上,可悠閒了。我不打擾他,我怕別人打擾他。我拿走了我需要的東西,就把門鎖上了。”

這人瘋了。我想到那天在門口催促我先走的人,那個一本正經的小四眼,覺得有些傷感。

我感到一些微微的寒意,問道:“你就任由你的朋友的屍體泡在水中。就算你不敢搬動屍體,你可以找人幫忙啊。我們會幫你好好安葬他的。”

張斌說:“不,我誰都不告訴。你們誰都不知道陳中原死了,哈哈,我們都要死的,誰都跑不掉。我不用你們假惺惺地為他傷心,免了,我不稀罕,我們倆都是被你們害死的。”我腦袋飛快地轉,嬰桑不知道陳中原死了,那她數人時,肯定沒刨出去這個人,人數還正好,那就出問題了。我們中多了一個人。這比少人還要可怕,這不僅僅是內奸,有人在暗中操控我們的命運。

我說:“大哥,你冷靜冷靜,這和我沒關係,你不會有事的。”

張斌用槍指著我說:“別叫,我會開槍的。我不是壞人,我就是憋屈,我不想死前連個女人都沒摸過,老妹,你讓我摸一下。”他滿面通紅,眼睛也是充血的,緊張的手都抖了。上前拉我,我往後退了一步。他接著說:“老妹,你別躲,我這手上的槍可沒長眼睛。不小心把你給蹦了,我要控制不住的話,無所謂,活的死的我都不嫌棄。”我被他逼得只好往後退越來越偏離小路,越不容易被人看到。我心中祈禱快些來人救我啊。

他接著說:“現在大家都朝不保夕,說不定啥時候就死了,老妹你就當幫哥一個忙,哥就算立即死了,也感激不盡。”他忽然偏轉了槍口,對著我右後方,吼道:“林大個,你別礙事,這丫頭和你啥關係都沒有,你別和我們作對,要不沒你好果子吃!”他手抖得更厲害了,我轉過頭看到林森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身後,我回頭看他時,他正在後退,我求助地看著他,但他搖搖頭開始後退。我們沒什麼交情,我無法讓他為我冒險。但我真的希望他就算只是作為一個正義的、見義勇為的人,挺身而出,現在這種情況太棘手了,我都不知道我能挺多久,我一步一步退後,能退到哪去,越退越偏,越來越無路可走。林森已經不知哪去了,我都覺得他連去找人幫忙都不會,任由我自生自滅。我幫他包紮傷口時怎麼就不狠點,直接勒死他!

我開始恨他了,我恨那些在悲劇面前袖手旁觀的人!如果他們沒看見,是不知者不罪。但是他們看到了還預知發展和結局,但扭頭就走,就是縱容犯罪。

就在我要絕望時,我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張斌身後的樹叢中,我立刻明白了,開始吸引張斌的注意力,我求饒道:“你別殺我,求你了……”

林森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到張斌背後一下子撲到他,兩個人在地上纏鬥,張斌哪裡是人高馬大的林森的對手。我在一邊眼巴巴地看著。砰一聲悶響,張斌已經倒在血泊中,卻是他自己手裡緊緊握著槍。林森愣了一下,把他平躺著,看他的傷口,汩汩地冒著血,林森壓著他的傷口一會兒,根本止不住,急道:“你可別死啊!”張斌嘴裡發出了呵呵兩聲,還是睜大眼睛死掉了。

我們倆互看對方,良久無語,我終於說出了一句話:“謝謝你。”林森說:“應該的。”靜靜地沉默不語。他沉默了良久,問道:“我們怎麼辦?”

我說:“實話實說吧。就說他要……”我臉一紅說不出口,換別的話說:“就和馬雲龍直接說,是他自己槍走火,不怨你。”林森說:“你不瞭解馬雲龍,就算他相信我們,知道我們說的是真話,也會維護自己的利益。”我問:“怎麼維護?”林森苦笑了一聲,說:“我還是把他的屍體扔到海里去吧。”說著扛起了屍體,穿過樹林走到懸崖,先讓我出來望風,我看到沒人,招呼他過來,他用力把張斌的屍體拋了出去,我看著不久前還活生生的一個人,變成了一具無知無覺的屍體沒入了大海,我不恨他也不討厭他,只是覺得他很可憐。

林森上身的繃帶也被鮮血染紅,他把繃帶解了下來團成一團,用力擦拭身上的血跡,所幸血跡不多。擦完要把繃帶扔到海里去。我說:“這樣不安全,萬一衝回到島上怎麼辦?燒了吧。這裡只有你一個人有這麼多繃帶,上面還有這麼多血跡。要是有人懷疑你,你就慘了。”林森掏出打火機,點燃繃帶,看著它燒成灰燼,哪處滅了,再點把火。我們倆合力把灰燼掃到海中,看著它們像蝴蝶一樣洋洋灑灑的飛舞飄落。

林森問我:“張斌的屍體不會被衝到島上嗎?”

我說:“不知道,也許會吧,沒事,沒人會懷疑到我們的。哪個人死了,也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倆的。”

林森說:“那我還要棄屍?多此一舉。”

我說:“還是有用的。我們去溫泉一下,我幫你看著,沒人的話,你就進去洗一洗,把身上的血跡都洗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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