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拿出水娃子，自然開始打別的主意。
要是能讓主人鬆口，用其他東西換得，便是皆大歡喜。
眾人都有這樣的想法，唯有那賣河神肉屍的人搖了搖頭，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非水娃子不換。
人越聚越多，把這裡圍的水洩不通。
說什麼的都有，都沒弄出什麼結果。
看了一會兒熱鬧，齊酒鬼便拉著我離開了。
從人群堆裡擠出去，外面鬼市的集市上倒是清靜多了，人也少了，有些攤主都不在，湊著去看熱鬧，也不怕自己的東西被偷。
“你說，是那天晚上的河神肉屍嗎？”齊酒鬼問了我一句。
我一愣，又搖搖頭：“我不知道，你不是憋寶人嗎，難道還看不出來？”
“那東西確實是個寶，可究竟是什麼我還真沒瞧出來。不過我感覺可能不是河神肉屍，畢竟這河神的肉屍要比水娃子珍貴多了，沒有人會傻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拿來交換。”
我又道：“他還真大膽，拿假的唬人，萬一被看出來，可就成眾矢之的了。”
“敢這樣做，肯定是有所依仗的。”
齊酒鬼說著，大步往前走去。
“咱們就別趟渾水了，這人拿出了河神肉屍，無論是真還是假，都會被人惦記上，走出鬼市可能就會有人對他下手。”
俗話說財不外露，不是沒有道理。
本來說要買陰玉，齊酒鬼最後卻在一個擺著好幾具屍體的攤前停下。
攤主看上去比較憨厚，正和旁邊人說著話，見我們過去，趕緊過來招呼。
“朋友，看看，這屍體可都是剛從水裡和地裡出來的，陰邪之氣很重，要是有手段能控屍，絕對能成好屍；也能煉屍油；還有很高的研究價值，都是古屍呢。”
齊酒鬼掃了一眼，道：“別扯了，我也不是什麼考古學家，什麼研究價值都對我沒用。看你這些屍體的樣子，山裡水裡的都有，應該是收過來的吧。”
“嘿嘿，老哥明白人。”
攤主聽了齊酒鬼的話，知道他是懂行的，不再多說。
齊酒鬼指著一具臉色犯青的屍體：“這具屍體臉上已經發青，隨時都可能會起屍，凶煞之氣極重，剛好適合我用，你痛快點給個價，合適我就要了。”
攤主思索片刻，回了句：“我看老哥也是懂行的，屍體我收的時候價不高，我也不和您要高，就討個車費錢，一萬塊，行的話我給您用油紙滾上。”
“行，不過她身上衣服和首飾都別給我動。”齊酒鬼提醒一句。
“沒問題！”
“那好，一會兒鬼市散了，你幫我送到西城區的修車鋪去。”
“好嘞。”
敲定好了，攤主拿了一張黑色的油紙，把齊酒鬼看中的屍體卷起來，放到了一旁。
我們也沒付錢，就這樣離開了。
走出攤位，我才問：“你不是買陰玉嗎？怎麼買了具屍體，弄回去做什麼？還花了一萬塊錢，你有錢嗎？”
“小娃子懂啥。”
齊酒鬼和我賣關子，沒說原因，繼續往前走。
接下來，要買檀香肉。
檀香肉，說是肉，實際上並不是肉，而是一種植物，也算是一種藥材。
這種植物只生長在檀香木旁邊，模樣像個蘑菇，只是紋絡和顏色像一塊肉，有肥有瘦，而且隔著老遠，就能嗅到濃重的檀香氣味。
買檀香肉沒有什麼意外，看到有人出售，齊酒鬼便去買了。
花的錢更多。
拳頭大小的檀香肉，竟然要價十五萬，齊酒鬼砍了半天，以十三萬價格成交了。
檀香肉很小，直接用盒子裝起來就能帶走，可我們沒錢，還是讓他們送到修車鋪，到那裡給了錢，再把東西給我們。
離開的時候，齊酒鬼嘴裡嘟囔：“這次是被宰了，要不是急著用，才不來這種地方買。”
之後，便是處子血。
一開始我不知道指的是什麼，當跟著齊酒鬼走到鬼市末端，看到路兩旁擺著的一個個鐵籠子，才明白這處子血真的是指處子之血。
鐵籠子裡面全是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上都沒穿衣服，像物件一樣擺在那裡，供人挑選購買。
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傷。
他們有的直接被買走，變成某些人修行邪法的試驗品，或者是當成奴僕。也有的活生生被割去某些地方的肉，論斤稱給買的人，去用做特殊之事。
“這…”
看了一會兒，我有些接受不了。
齊酒鬼提醒道：“在這裡別亂說話，敢弄人來售賣的，都是背後有大勢力支撐著，他們不太好惹。你也收起那份憐憫之心，世上可憐受苦的人多了，你幫得了一個，幫不了所有人。”
他已經走上前去，對負責的人說明來意。
對方聽了隨口回道：“要多少？”
“一玉瓶便可以，順便再要你們一個玉瓶，我身上沒帶著。”
“好嘞。”
答應一聲，手上拎著刀準備去放血。
這時候，齊酒鬼喊住他：“兄弟，我要的處子血有些特殊，最好是用十六歲的女子，還要身上沒有暗疾，最重要的是，我要她極陰之處的血。”
聽到這話，那人轉過身來。
“呵呵，要求如此苛刻，這價格可就…”
齊酒鬼一笑，湊上前去，小聲說道：“不瞞你說，我要這東西，是為大姑娘辦一件事，價格什麼的都好說，只要按照我的要求來即可。”
聽到大姑娘，那人臉色一變，似是有些忌憚。
看了齊酒鬼一眼，問：“真的？”
“若是不信，你可託人找大姑娘問問，就說一個酒鬼在幫她辦事。”
對方深深看了齊酒鬼一眼，沒有答話，只說了一句：“行吧，你稍等片刻，剛好這裡新來了一個女人，雖然剛過了生日，算十七歲了，但別的沒年紀小的，只有她最符合你的要求。”
“十七歲也可以，多謝。”
那人拎著刀，走到一個籠子前，對守著的人說了聲：“開啟。”
鐵籠開啟，從裡面拖出來一個女人，不…應該說是女孩。
十幾歲的樣子，蜷縮著身子，滿臉淚水，身體一直發抖，看上去被嚇得不輕。
幾個人把她架起來，綁到一根柱子上，剛才那人拎著刀，毫不猶豫地向她大腿之間刺去。
我恍然明白了齊酒鬼最後和那人說的那番話的意思。
心裡立馬急了。
我雖然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甚至連這裡的幾個人也救不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黑暗的一面，只是不為人知罷了。
可我不能成為這一切的劊子手之一。
“等等！”我喊了一句。
因為激動，聲音格外大，所有人的目光隨之匯聚到我身上。
齊酒鬼也拍了我一巴掌，示意我不要惹事。
我反瞪了他一眼。
“處子血，我們不要了！”
拎著刀的人臉色變得不善，走過來衝我們冷聲問道：“怎麼，你們兩個是來拿我開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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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酒鬼無奈，但只能給我擦屁股。
“嘿嘿，兄弟你誤會了，這娃子剛上道，不太適應。這樣吧，這個女孩子我直接買下了，多少錢都行，你看如何？”
“不行！”
“怎麼？你們不就做這個生意的嗎？”
那人道：“這女的是本市中人，上頭有規矩的，想要買人，只能買外省的，免得出問題，我不能壞了規矩。”
齊酒鬼的心裡會怪我壞了事，可在外人面前，他不說我，反而會維護我。
“這娃子也認識大姑娘，甚至受過大姑娘的鬼門十三針，而我們要處子血也的確是為大姑娘辦事，還請兄弟高抬貴手，把這女孩賣給我，我保證不會出問題。”
“別拿大姑娘壓我…”
話沒說完，後面傳來一個聲音。
“人是活的，規矩是死的，既然是陳平安小友開口，這個面子我還是要給的，這女孩就送給你了，算是見面禮。”
我立刻回頭看去。
發現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走過來，他身邊挽著一個女人，竟是玉羅剎。
“老闆，您過來了。”剛才和我們說話的人，堆著笑跑過去。
齊酒鬼在我耳邊輕聲說了句：“藥門的人，和大姑娘不對付，不是什麼好人。”
壞人。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心裡有了數。
他此時走過來，笑著和我打招呼：“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莫尋，本來想去拜訪陳兄弟的，只是怕太冒昧，便一直沒去，沒想到能在這裡碰上。”
看了看他身邊的玉羅剎，就知道不是巧合碰上的。
“莫先生客氣了。”
有的沒的扯了幾句，都是噁心人的客套話。
隨後，說到重點上。
我指著後面的女孩，道：“莫先生給我面子，我願意買下她，也向您保證，絕對不會出事牽連到您。”
“沒問題，送給兄弟了。”
“多謝，那我們還有事，就帶著她先走了。”我張口就道。
莫尋愣了一下，而後搖頭一笑：“呵呵，兄弟真是急性子。也罷，既然有事，那就先走吧。不過在此之前，還有個問題想請教兄弟。”
“什麼？”
“關於汶水河的河神以及九街拉棺…”他的聲音變得低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