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瑪, 你不可以把爾康許給那個塞婭公主, 絕不可以呀!”一把推開滿面春風笑臉相迎的令妃,小燕子直衝乾隆面前,大聲喊道。

老乾大為疑惑, “什麼不可以?小燕子,你到底在說什麼?”

福家兄弟一向與漱芳齋走得很近, “難道,她喜歡上爾康了?”令妃心中暗自揣摩。

小燕子不正面回答, 只一味地胡攪蠻纏:“反正你不能!否則, 將來會後悔的。”

事關大局,而且聖旨已然寫好,翌日就要明發下去了, 怎容更改。老乾以為小燕子捨不得, 卻也不認為有何大不了。額附嘛,將來肯定替她挑個好的, 比福爾康強千萬倍。“國家大事你不懂, 就別鬧了。”

永琪使勁拉小燕子的手,低聲道:“別衝動,回去再說。”

奮力甩開,小燕子瞪圓了雙眼,大喊道:“什麼蟲動, 我不是蟲子。”

“皇上,奴婢參見皇上,令妃娘娘。”紫薇、金鎖也趕到了。“格格, 求求你,咱們回去好不好。”

“我不走!”某人心一橫,終於不管不顧地吼出了那一嗓子。“我不是格格,紫薇才是您女兒。”

瘋了!令妃捂著嘴,大驚失色。乾隆身子猛地晃了晃,勉強撐住,一股涼意從頭頂直灌腳跟。“什麼,你再說一遍!”語氣出奇的平靜。

事到如今,幾個同謀者只得將整個真相詳細道來。

“封鎖延禧宮,沒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進出,不可擅入。”踉蹌著走出來,老乾隨即吩咐道。“五阿哥禁足景陽宮。”

這種事,夠資格知道並且有能力分擔的,非皇后莫屬。老乾仰著頭,腳底生風般急速往坤寧宮走去。打擊太大,他太需要安慰了。“皇后!”

見其一副接近老淚縱橫的崩潰模樣,武則天立刻摒退左右。剛解除禁閉,漱芳齋眾人就不甘寂寞的直衝延禧宮。動靜如此大,無須宣傳,宮內大部分角落就都已清楚。“好戲終於開演了!”女皇陛下決定見機行事,看老乾到底態度如何。

“皇后,他們欺騙了朕,他們傷了朕的心!”處置問題先拋到一邊,老乾心碎了無痕地訴起苦來。

恰如其分的演繹了自己感同身受,並對欺君罔上者表示了極大的憤慨,武則天重點只在安撫皇帝脆弱的小心肝上。至於最終處理方案,她不主動發表意見。

發洩完畢,喝下溫熱的茶水,老乾神經逐漸舒緩下來,依據帝王固有的多疑與陰謀論思維,腦子開始飛速旋轉:小燕子、紫薇、福家、令妃,還有他極其不願相信也牽扯進來了的永琪。這會不會是一個多人參與,專門針對自己的局。“來人,速將福倫一家四口押進刑部。”

“等等。”揮手讓小太監下去,武則天面有難色地對老乾說:“此事關乎皇室聲譽,讓刑部審恐不適合。而且,在不打草驚蛇的情形下審問,或許能有出其不意之效。”

老乾剛要不高興,聽完皇后的一席話,點頭稱是。“這樣,分別以朕、令妃、永琪的名義,宣他們進宮。然後,扔進宗人府大牢,”頓了頓,“小燕子、紫薇,還有金鎖也是。交代下去,隔開關。”防止串供很必要。

頭腦冷靜、思維清晰,老乾表現正常,武則天深覺埋藏許久的一把火該點燃了。僅二人知道,秘密派往濟南替夏雨荷修墳,打算給小燕子“驚喜”,卻歸途中屢遭匪類搶劫,損失慘重的皇帝心腹手下,因意外困於天津的幾個,正好時候回來。

“夏夫人墓碑上刻著愛女紫薇四字?”

“是。”

“夏夫人有特意請夫子上門教導女兒琴棋書畫?”

“是的。”

“變賣家產,一同進京的是主僕倆?丫頭叫金鎖?”

“沒錯。夏夫人在世時,那丫頭曾有時奉命出門辦事,鄰居與相熟商販都認得。”對新發生的變故一無所知,此人被老乾陰森森的語氣嚇得通身冷汗。

“行了,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老乾身上同樣一陣涼一陣熱的。紫薇真是他女兒,小燕子沒說謊。那麼,曾對親生骨肉動情的自己呢?無法再逃避的老乾又羞又氣,胸口企圖炸裂般地跳動著幾個字:“殺人,朕要殺人!”

“皇上!”那人欲言又止,似乎仍有下情稟報。

事情已經不能再壞了,剩下的就乾脆點吧。老乾懶懶地擺擺手,“說吧,朕聽著呢。”

含著哽咽,來人詳細將一切娓娓道來。起初一路平安,到達濟南後。拐彎抹角向花聖母的舅公、舅婆打聽清楚了夏雨荷的下葬地,拿錢僱人精心修好,並贖回了被變賣的夏家大宅。期間,關於夏雨荷母女的閒言碎語聽了不少,花聖母的名字墓碑上親身所見,隨身丫頭叫金鎖,周圍鄰居作證。眼見大功告成,正準備回京彙報領賞,卻無緣無故惹來了地痞流氓,雙方混戰了一場。返京時候更不平安,路霸山賊層出不窮,劍劍傷人、招招致命。好容易進入天津境內,還全給病趴下了。真是多災多難!然而,人禍還是天災?這輩子從未如此倒黴的眾人,各自心中都暗暗記下了一筆賬。“奴才活了幾十歲,還從未碰上過如此多的巧合。去時無事,回時卻截然相反,好像咱們在山東境內、加上直隸的賊人跟前人人掛號似的。”

眼睛頓時眯了起來,老乾也認為其中有古怪。“先下去吧,朕多賞你們些撫卹銀子。此事,你們就別管了,朕自有主張。”還能怎樣,肯定是某些不希望真相暴露之人幹的。福家還是令妃?或者,根本就前者動手後者動口。反正幾人早已烏龜王八一條藤了。“他們,已經在內務府關好幾天了。據說,吵得很。皇后是否有興趣陪朕一塊聽審呢!”

“臣妾恭敬不如從命。”武則天樂得看熱鬧。

帝后親臨內務府,宗令睿親王如松趕緊出來迎接。“不必如此蛇蛇蠍蠍,朕今兒只是聽審。一會,你依次將幾人提出來詢問,朕在裡屋。”老乾想看看,在不同主審官面前,那些人會是怎樣的嘴臉,也有助於分辨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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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出場的,便是主犯小燕子。“看見王爺,還不趕快跪下。”獄卒大喝。

“他算老幾,我為什麼要跪。我是格格,皇阿瑪親封的格格。除了他,沒人能讓姑奶奶下跪。”因為武則天壓根沒怎麼搭理過她,小燕子顯然忘了,宮中,至少尚有一人可以敲斷她膝蓋的骨頭。

“放肆!”最囂張是她,明擺著犯了欺君大罪的也是她。獄卒大喝一聲,準備繼續教訓小燕子幾句。

“好了。”皇帝還坐在後邊呢,如松無心糾結此類小細節,直接說道:“本王奉聖旨,審理你欺君罔上,假冒格格一案。小燕子,你認不認罪?是否有話要說?”

文縐縐的話,小燕子聽得一頭霧水。“什麼騎在馬上?我沒罪,我沒有假冒格格,是皇阿瑪硬要我當的。”

雞同鴨講!再結合小燕子之前的“威名”以及數日來的表現,如松非常理智地選擇了不與其糾纏,換了種對方能聽懂的直白語言,繼續發問:“你真名叫什麼,今年多大了,家住哪,有沒有親人?如何認識的紫薇,又是怎樣進的宮?”

關鍵點抓得很好,而且公正客觀,沒有任何攻擊、攀咬他人的意圖。武則天覺得如松手段不錯,腦子也靈活。只可惜碰上了偏偏不走尋常路的小燕子。

“什麼蒸名、煮名,我只有一個名字,就是小燕子。今年十八歲,比紫薇大一天,所以我是姐姐。家,皇阿瑪說了,宮裡就是我的家,他和永琪、令妃娘娘,都是我的親人。進宮?要不是為了幫紫薇認爹,我怎麼會被永琪射了一箭。”顛來倒去,??鋁稅胂臁nt皇棧袷侵沼諡?懶嘶ㄊツ岡?ヌ?k孿棺玻?橙俗齬?嬲?男≡簟?br>

“啪!”內屋似乎什麼東西砸碎了。如松同情的回頭瞟了一眼,接著追問:“你不是皇上親生女兒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抬頭望天,似乎人還不少。“永琪、紫薇、金鎖、爾康、爾泰,還有他們爹孃。”遲疑了片刻,“令妃娘娘應該不知道,雖然我好像跟她說過一次。”高明啊!這眼藥上的。無論令妃是否知曉,老乾心中十有八九已將其定下罪了。

行,該問的已經問了。罪犯欺君是肯定的,至於是否隱藏其他目的,如松可不打算多事。

緊接著,紫薇、金鎖出場。不知是否因為認清了現實的殘酷,主僕倆的言行很有替自身洗白的意味。“蒲草韌如絲,磐石是否無轉移?”夏雨荷的臨終遺言,花聖母含著血淚,一個字一個字異常清晰地念了出來。夏雨荷的苦、夏雨荷的痴,都讓她訴說得無比感人。至於自己,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只為了認爹。每次看見皇帝疼愛小燕子,她心中就會不停刺痛,羨慕又嫉妒。

武則天安慰地拍拍老乾的手,輕聲道:“可憐見的,打小就沒有父親。好不容易進了宮,又無法相認,只能眼睜睜看著。紫薇是個孝順孩子,不然怎會捨身替您擋刀呢。”女皇陛下不是善心大發的要為花聖母說好話,旨在幫老乾過心頭那道難言的亂倫關。“您看待她如此親近,不也是出自父女天性嗎。”把問題源頭推到親情頭上,那麼曖昧也就變得光明正大了。

老乾很有阿q精神的踩了這個臺階。“唔,是呀!”他自我催眠著,似乎一切本就如此。

事情,一旦做了就要做足全套。武則天最後隱晦地提出:“世上總有一些人唯恐天下不亂,不吝於以最壞的念頭抹黑他人。再真摯的情感,在其眼中,也免不了想歪。然而,事實便是事實。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只要行得正,量他們也翻不出花來。”

老乾霎時如雷轟頂,既然大禍未曾釀成,自個慌張什麼。他與花聖母之間,仍是清清白白的。就算之前有人想歪,如今真相大白,肯定自動統統給糾正過來。“一個女人,究竟因何會為某男子捨生忘死?”他現在可以很快給紀曉嵐答案。“因為,他是她爹,她是他女兒。父女親情呀。”老乾顯然再次選擇性失憶了,他忘了外遊途中,花聖母那極其不當的討好行為。至於令妃,唯一全部醜聞的知情者,殺人滅口?目前不完全捨得,裝作沒事發生,卻也難以忘懷。不過,她那精明的小腦瓜,應該清楚當如何做吧。懲罰,自然避免不了。否則,就太便宜這女人了。

乾隆正自欺欺人得愉快,前邊,又有人登場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福家四口,臉皮厚、口才好,皆巧言令色之輩。在鼻孔君感慨激昂地歌頌了其與花聖母“山無稜、天地合的偉大悽美愛情”之後,由福倫打頭,其妻補充,福爾泰潤色,將一切只歸於四個字情非得已。還特意強調了沒把花聖母弄死,卻私養為禁臠此一功勞。

這些人膽子真大得沒邊了!如松瞠目結舌。怪不得能跟那還珠格格穿一條褲子,根本物以類聚嘛,心歪理也歪。他聽著都受不了了,後邊的當事人豈不更義憤填膺。如松馬上決定不再問了,否則順藤摸瓜下去,令妃、五阿哥必然冒出來。二者皇帝能審,他雖然頂著鐵帽子王爵,卻也不合適。一不小心,肯定後患無窮。“皇上、娘娘,這是幾人的口供,請過目。”燙手山芋扔回老乾手上。

欣賞完各人形形色色的“表演”,老乾已經麻木了。“皇后啊,你說,朕該拿這些個東西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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