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天放想著自己再憎惡趙慶兒,再怎麼想要對付她,最多也就是拔掉她一些爪牙,讓她悽悽慘慘再也不能耀武揚威,再乖乖地答應和離。

要她性命這事,卻沒有想過。

趙容顯跟趙昌陵和趙慶兒爭來爭去,哪怕是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地步,不到最後關頭,都不會下殺手。

趙慶兒再怎麼樣,她還是公主,還是當今皇帝的女兒,她可以犯錯,可以落魄,但要殺了她,這就不是小事了。

“那這合作沒法談了,我若幫你殺了趙慶兒,那整個燕北都會變成罪人,又怎知你會不會過河拆橋,只等著燕北落難了,你好坐享其成。”

其實他們誰都不信誰。

趙容顯眼角微挑,他看著燕天放,淡聲開口:“既如此,世子只怕要白跑一趟。”

他喊了元思:“送客吧。”

燕天放想著這次交涉興許會有些不順利,但沒想過趙容顯態度會這麼強硬。

他看得出來,這不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覺得沒必要談下去。

“你難道不要燕北的**?”燕天放忙問他。

趙容顯斂了斂眉,他的神情在這一刻之間,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沒有答話。

趙慶兒的命,比燕北更重要?

燕天放簡直不能理解。

他雖然很需要藉助趙容顯的勢力,但要殺趙慶兒,事關重大,他不能拿著整個燕北賠進去。

“看來,是沒有合作的機會了。”燕天放可惜地出聲道。

他準備要走。

趙容顯沒有挽留。

燕天放走到門口,忍不住又回頭過來。

他莫名其妙地開口問道:“你要殺趙慶兒,是因為你喜歡的女人?”

他其實就是不甘心無功而返,所以就問了這麼一句。

燕天放沒想從他口中聽到什麼出乎意料的答案,畢竟趙容顯從頭發絲到腳指頭都跟他不一樣,怎麼可能會是因為一個女人呢?

不料他這話問出來,一貫無悲無喜的那張臉上,一瞬間就滯了一下。

這一點轉瞬即逝的失落,像有人在剎那之間抽走了他的整個心神。

燕天放古怪地察覺到了一絲難過。

可惜太淡了,淡得像是錯覺。

那根本不像是趙容顯這種人身上會有的情緒。

“你這般迫不及待找本王合作,是為了喜歡的女人嗎?”趙容顯神色恢復自若,不答反問。

燕天放真想罵娘了,這趙容顯恍神的那會功夫,還有空從他問出來的話裡,順著根摸回來。

果不其然,什麼難過都是假的,這會咄咄逼人,滿目森寒戾氣的人,才是趙容顯。

不過他回頭想想,這其實沒什麼好瞞的,他除了這個理由,也沒別的理由了。

“我要同趙慶兒和離,然後娶我心愛的女人為妻。”他毫不顧忌地回答道:“若非為了她,我絕對不會找你合作,拿燕北冒這麼大的險,趙容顯,我原先是有很誠意地來找你,你要知道,你只拿了**根本沒用,你腹背受敵,根本管不住燕北,跟我合作是最好的選擇,起碼我能保證,只要我順利娶到我心愛的女人,我絕對會記著你這份情,只要燕北在你手下能像如今般安穩度日,邊境能像如今般穩如泰山,我把命給你都行。”

他靜默了一下。

燕天放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感覺他似乎在認真考慮,起碼態度軟化了一點,不像方才那樣冷**。

“本王可以幫你和離。”他忽然道。

燕天放愣了一下,“你改變主意了,為什麼?”

趙容顯就道,“幫你和離,讓你娶心愛的女人,和和美美,把趙慶兒的臉面和尊嚴踩在腳底下,這個結果也不錯。”

“你不殺她了?”他語氣懷疑。

“只是暫且不殺,本王會幫你和離,也保證不把燕北拖下水,你只要信守承諾就好,至於我後來如何對付她,就是本王的事了。”

他要借和離的事,削弱趙慶兒的勢力,而後再殺她。

燕天放聽出他話語的意思來。

他不關心趙慶兒的死活,但不用把燕北拖下水,不用他去動手,這就足夠了。

“可你還沒說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他總覺得,趙容顯這種人,不是會輕易改變主意的人。

“因為本王同你一樣。”他緩聲道,“本王也曾為了娶自己心愛的女人,籌謀鋪排,也曾想著,若是能成,把命拼進去都在所不惜。”

燕天放就笑了,“豫王殿下真會說笑。”

他這樣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既知道本王不會說實話,那世子何必多問呢?”

“對,你不管說什麼我都會懷疑。”

他只是沒想到趙容顯這麼敷衍,撒個謊都不願意。

趙容顯斂回神色,語氣清冷:“世子請回吧,靜候佳音即可。”

燕天放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這才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他說完,大步往外走去。

元思讓人撤下了燕天放位置上的酒水,又讓人重新換了一壺茶水過來。

他幫趙容顯重新倒了一杯茶。

澄黃色的茶水晶瑩剔透,在茶杯裡晃悠悠的。

“王爺,燕天放身邊出現的女人,時機未免太過湊巧。”元思出聲道。

這個女人的出現,無疑對他們極為有利。

起碼促使燕天放找上來同他們合作。

趙容顯沒說話,元思便問他:“要去查一下嗎?會不會跟魏府有關?”

“不會。”趙容顯搖頭道。

目前所有明面上的線索,都指向了魏府。

元思的昏迷,跟蘇向晚貼身的婢女有關,而其中一個來歷有疑,或跟魏府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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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蘇府大火,從蘇府離開的馬車,已經確定是魏府的手筆。

加之那個冒充蘇向晚的暗探被殺得悄無聲息。

這些沒有強大的勢力,並不可能做到。

魏府這些年來,極盡低調,除卻那個時候他探查到的一些蛛絲馬跡,知道他們跟蘇向晚之間似乎隱藏了什麼秘密之後,就再無所獲。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在保護蘇向晚。

如今隨著塵埃落定,蘇向晚那兩個貼身婢女的失蹤,所有的一切就都埋藏回了未知的地下,再也沒顯露過分毫。

也就是說,從那個不知道是不是蘇向晚的神秘女子跳下山間之後,就連保護著她的魏府也失去了她的蹤跡。

如果蘇向晚還活著,不管是京城還是廣陵,只要盯著魏府,就不怕找不到她的下落。

趙容顯怕的並非是找,他有足夠的時間,也有足夠的耐心去找。

他只是怕找不到了而已。

怕這天地之間,早已經沒有了這個人。

他只是怕,跳下去的人真的是她,而這一回她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底下沒有水泊,她連最後一絲生還的希望都沒有了。

“魏府沉寂了這麼久,不可能會重新出手。”趙容顯想了許久,再繼續這樣查下去,也沒有結果。

所有的真相,都跟那個秘密有關。

他甚至隱約地希望著,蘇向晚只是暫且被魏府藏了起來而已,等他找到了那個秘密,也就能隨之找到蘇向晚。

而那些秘密,在廣陵,藏蘇向晚曾經提過的那個宅子。

他無論如何要查出這個秘密。

“那個女子身份……”

“不急。”趙容顯抬了抬手,“燕天放才找過我們,我們轉過頭就去調查他的人,以他眼下這般著緊的程度,一旦被察覺了,反倒無益,橫豎有人會比我們更急,等著便是。”

趙容顯也想看看,那到底是什麼人。

元思意會過來,“趙慶兒若知道燕天放是為了一個女子要跟她和離,絕對不可能按捺不動,她絕對會找人去查。”

“她本就如此。”

為難不了燕天放,也就只能拿他身邊的女人動手。

就如當天,趙慶兒奈他不何,就對蘇向晚下手。

“所以王爺說改變主意……”

是假的。

趙容顯根本沒有改變主意。

趙慶兒的性命,他要定了。

不過現在,或許不需要他自己動手。

“這件事裡,我們摘得越乾淨越好。”

隔岸觀火,就能有很好的結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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