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三月和徐松圖在蘇昌城裡閒逛的時候,徐懷谷此時已經登上了白涼山,準備去看一看這一座即將建成的仙家宗門的氣象了。

話說這白涼山果然不愧它的名字,因為正是身處大江拐彎之處,江水湍急,砸在河岸邊的巖壁上,頓時許多都蒸騰成水霧,往上飄去,於是這一座山便滿是霧氣。

徐懷谷走在山間的一條石子小路上,這小路看起來很是嶄新,鵝卵石子錯落有致,應該是新鋪成的,估計就是這一座宗門的手筆了。

這條石子小路恰好是沿著山崖修建的,幾步遠處就是高聳的崖壁,崖壁之下便是那滔滔江水,從上往下看,蔚為壯觀。

徐懷谷心情大好,便順著這一條小路繼續向上攀登,不久便遇見了幾名手中拿著斧子的樵夫,後面還有好幾十名挑夫扛著一根根圓木,準備往山上送去。

那幾名樵夫看見徐懷谷腰間系劍,只是打量了他幾眼,便有一名樵夫問他道:“這位小哥,可是來宗門應聘的?”

徐懷谷看了他一眼,只見這人約莫二十幾歲的年紀,長相頗為粗獷,濃眉大眼,鬍子長而雜亂,都沒有修剪,確實像一個山間砍柴人的形象。

徐懷谷答道:“並不是,我只是路過蘇昌,看見這座山的風景極好,所以想要上來遊覽一番罷了。至於那座宗門,倒是可去可不去的地方。”

那樵夫古怪地看著他,心裡想著這人未免有些狂妄了。雖然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樵夫,但他也是蘇昌的人,知道這一座宗門不僅是對於蘇昌,更是對於驚羽國都有著莫大的益處,連當朝那一位皇帝都是極為重視,而這人卻說可去可不去?

看他這清秀佩劍的模樣,像是京城裡的大家子弟,可是那些大家子弟也沒有這麼大的架子吧?因此這樵夫心裡對徐懷谷少了幾分好感,但是也算不上厭惡就是了。

那幾名樵夫之中的一名領頭人催促了一聲,頓時那身後跟著的幾名漢子也紛紛收回了目光,重新扛起巨大的圓木,往山上走去了。

他們的行進速度很慢,這石子小路又狹窄,徐懷谷繞他們不過,乾脆就棄了這小路,從山林間穿行,往山上走去。

其實這座山的林子還比較好穿行,興許是由於靠近水的緣故,這山間有許多碗口粗大的竹子,直直地挺立,起碼得有個十來丈高。茂密的竹葉遮天蔽日,這竹林之下的地面很是清涼。

繼續往前走了半個時辰的樣子,就已經完全進入深山了。那一條大江被徐懷谷甩開差不多三四裡路,此時都已經聽不到水聲了,倒是竹林間清脆的布穀鳥叫聲和啄木鳥敲擊竹子的聲音,悅耳動聽。

徐懷谷看著這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竹海,不禁困惑了,自語道:“好奇怪,這怎麼還沒有到山頂呢,難不成這條路上不了山?”

他回望一眼身後,皺了皺眉,沒打算回去,重新往竹林的深處走。這次沒過多久,便聽見了潺潺水聲流淌而來,隨即他快步往前跑了一陣,越過一塊巨石的時候,頓時眼前忽然一亮,好似撥開雲霧見青天,一座氣勢磅礴的瀑布赫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一座瀑布巍巍然有二十幾丈高,水勢雖然不大,但是勝在高,因此這麼看起來,倒也有一番趣味。尤其是瀑布底下的那一潭深水,碧綠碧綠的,其間清澈得

可以看見魚兒在遊動,很是好玩。

徐懷谷走上前去,準備在伸手去撈一些水潭裡的水,當眼神不經意間瞥向瀑布崖壁之時,卻猛然瞧見有一名穿著一襲黑衣的中年男子頂著瀑布的水流,打坐在一塊岩石上,而他也已經睜開了眼睛,正盯著徐懷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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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懷谷停下伸手撈水的動作,站起身來,細細地打量過去。

只見這中年男子頂著瀑布的水流,巍然不動好似山嶽,體魄已經達到了很強的地步。況且那一雙看著徐懷谷的尖銳鷹眼,精氣神也十足,正是一名境界不低的武夫,大約在六境和七境之間。

徐懷谷眼神饒有趣味地看著他,落在那瀑布底下的男子眼裡,就有一些挑釁的味道了。當即他便沉聲說道:“這位道友,此處乃是我宗門禁地,還請道友行個方便,繞道他處。否則,就不要怪我出手了。”

徐懷谷恍然似的點點頭,把這座瀑布和崖壁仔細看了又看,最後眼神落在了男子的身後,那瀑布水簾的後面,有一個洞。所謂宗門禁地,應該是在裡面藏了東西。

見到徐懷谷絲毫不懼,還發現了這瀑布的秘密,那男子的眼神頓時凌厲起來,冷聲道:“道友請速速離開,莫要自誤!”

徐懷谷看著他,微微一笑,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姓方吧?我救過你的女兒,她還說請我來白涼山做客,所以我這就前來了。難不成這就是白涼山的待客之道?”

那男子聽到姓方和女兒,頓時面目一怔,疑惑地問道:“那你不妨說說,姓方之人的女兒是誰?”

徐懷谷從容答道:“她說她叫方鶴。”

那男子還是不太放心,又問:“敢問道友可是姓徐?”

徐懷谷點頭說道:“正是。”

那男子聽到這裡,趕緊站起了身,對著他拱手,展顏一笑道:“原來是徐道友,哈哈哈,那看來是我誤會道友了。昨晚的時候,徐松圖就已經帶著鶴兒回來了,和我們說起此事,說是有一名姓顧的女子武夫和一名姓徐的劍客救下的鶴兒,原來那姓徐的劍客就是道友啊!”

徐懷谷笑著稱是,說:“方道友不必客氣,都是江湖人氏,路見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何況令女著實天真可愛,我們都喜歡得很。”

那男子神情變得古怪起來,說道;“道友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並不是方鶴的父親方勝銘,我只是這宗門的一名供奉罷了。”

徐懷谷一聽,臉色頓時也尷尬起來,細細再看了幾眼,果然這男子眉毛眼睛全然不像方鶴,這才搞清楚,原來這並不是方勝銘,而是宗門的一位供奉。

只是宗門尚未完全建起,怎麼就已經有人了?看來這位武夫是方勝銘當年在驚羽國行走江湖之時所結識的,如今要開宗立派,所以喊過來幫忙就是了,不足為奇。

想來也是,這宗門禁地固然重要,但也最多就是一名長老守護就夠了,哪有宗主親自天天看著禁地的?那這宗門的大小事務,還要不要管了?

徐懷谷連忙給那男子道罪,那男子只是一笑置之,說道:“徐道友太客氣了,我叫姓杜,名重陽,敢問道友名諱?”

徐懷谷說道:“當不得名諱二字,姓徐,名懷谷。”

杜重陽笑道:“原來是徐懷谷徐道友

,既然你是方鶴的救命恩人,此番上山來,要不去隨我一起見一見我們的宗主?他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

徐懷谷想了想,委婉地拒絕道:“還是算了吧,本來說好是過幾天和顧三月一起上山來的,只是我見到白涼山正乃是一座風景名勝之地,所以忍不住要提早來看看罷了。等再過幾日,方宗主把手頭上的事情忙完了,我再和顧三月、徐松圖一起上山正式拜訪,如何?”

杜重陽沉吟了片刻,說道:“也好,既然道友這麼說,那就依道友去吧。這宗門禁地的法陣還沒有建好,所以我暫時還離開不得,不能相陪,請道友恕罪。”

徐懷谷搖頭道:“這是哪裡的話?道友太客氣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擾杜道友煉體了,過幾日我們再見。”

杜重陽點了點頭,於是徐懷谷辭別他而去,找了一條能上山的小路,繼續往山上走去。

哪知往上走過不多時,那一條之前的石子小路竟然又重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原來他繞了一圈,也還是繞到了這一條路上回來了。

好在只要有路,跟著路往上走,一定可以到山頂了。於是他重新走上了石子小路,心裡卻在思忖著之前遇到的那一群樵夫和挑夫,走得究竟是比自己快還是比自己慢。

他一邊心裡想著,一邊往上走,又走過大概半里路,突然看見那竹子縫隙之間,似乎有幾個穿著花花綠綠衣服的人影兒,便好奇地走上前去。

待得他繞過一個小彎,便看見那幾個穿著鮮豔色彩衣服的人影其實是幾名女子,提著食盒和湯壺,正在路邊上休息,互相說笑著呢。

其中年紀最大的約莫有五十來歲,最小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姑娘,其餘三人就都是二十來歲的妙齡女子了。她們本來相互說笑得正歡,結果徐懷谷這一突兀地出現在她們面前,不免嚇了她們一跳,一齊驚慌地看向了他。

不過待得看清徐懷谷腰間的佩劍之後,她們反而沒那麼驚訝了。

有一名膽子大些的女子見著徐懷谷相貌俊俏,不像是壞人,便試探著說道:“這位公子可是上來想要加入宗門的?”

徐懷谷和善地答道:“不是,我只是興起,看著白涼山的風景好,想要登頂看一看風景罷了。倒是幾位姑娘,在這裡幹什麼呢?”

那女子驚奇地看了好幾眼徐懷谷,微微蹙眉,心中暗暗想到:“竟然是來單純看風景的,這倒還是我們第一次遇見。”

她提了提手上的食盒,說道:“我們都有家人在上面幫忙修建宗門,這時候快到中午了,所以來給他們送飯吃。”

徐懷谷點了點頭,說:“原來是這樣。”

那女子又熱情地笑道:“其實公子若是來看風景,不如也和我們一起上去,看一看這一座宗門的氣象。那上面已經建成了許多房子,都漂亮得很咧,驚羽國別處都是很難看見這麼漂亮的房子的,不會比這山上的景色差。”

徐懷谷微微一笑,說:“那去看房子的話,順便可以登頂上山嗎?”

那女子點了點頭說:“當然,都是這一條石子路,要是走別處,這山林之間,很容易迷路的。”

徐懷谷便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和姑娘一起上去,有勞了姑娘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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