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蝶飛清瀾（4）
“我只是一個尋常的男子，老闆娘太過誇獎了。”白清瀾這話，倒挺謙遜的，或許他本就沒有把容貌放在心上吧。在江湖中闖蕩，靠的是武功與智謀，而不是容貌。
老闆娘雖然一直在笑，可是她的眼中卻無一絲笑意。“白少爺，我說得可是實話。你不知道，你這間房的前前後後啊，都被一群小姑娘給包圍了。你可是好豔福呢，將來哪個女子若是嫁給了白少爺，恐怕就要讓天下女子都嫉妒死了。”
躲在窗下一直在偷看的沈蝶：“......”她沉默了片刻，想想也對，白清瀾的確是面如冠玉、文武雙絕。的確，嫁給他的女子，定讓天下女子羨慕不已。只有原主之前那個死腦筋，才會把這樣的美男公子往外推。偏偏選擇一個什麼都不如他的慕寒，嫁給他去過苦日子。
要不然，白清瀾之後也不會如此偏激，劍走偏鋒。可是，即使他變成了那樣不堪的樣子時，他仍然牽掛著沈蝶。對她的愛，絲毫未變，哪怕最後死在了她的手上。他看向沈蝶的眼中，仍舊是無怨無悔，痴情依舊。雖然他做事狠辣，性子也病嬌腹黑了點，不過這樣的極品可不能像原來那樣浪費了。
沈蝶在這窗下，看得津津有味，要是此時來點瓜子什麼的這場戲就看得更好了。面對如此風情，突然豔麗，主動示好的老闆娘。他卻始終無動於衷，與她保持著距離，一點也沒動心。就連慕寒，也偶爾在看她一眼呢。
白清瀾對於她的親近，只覺得不悅之極。不過，面對美人，他倒是難得沒有那麼狠辣。他退向床邊，坐了下來。而老闆娘再次跟了上去，一併坐在了床上，與他背靠著背。“白少爺，不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嘛，難道奴家長得不夠美嗎？”
“老闆娘長得很美，你要是走在大街上，定然會讓不少男子側目駐足。不過，”白清瀾推開了她，往前走了幾步，“老闆娘你還是知趣一些，否則，休怪白某不客氣。”他沒有否認她的美貌與風情，不過也表明了他的立場。
老闆娘坐在床上，“為什麼呢？難道是白少爺心中有了喜歡的女子了，所以才對其他女人不感興趣了。奴家倒是很好奇，是什麼樣的美人，才能降服得了你啊？”
白清瀾用扇柄輕輕敲打著自己的手心，唇邊的笑容始終是淺淺淡淡的。客氣卻又疏離，這就是他對其他人的笑容。“她自在我心上，為什麼要說與你聽呢？”
“我猜猜看，會是哪一位美人兒，奪取了你的心。”老闆娘站了起來，這次她倒是沒有靠過來，而是徑直走了另一邊去。“聽說，沈家的大小姐，號稱是武林的第一美人。你與她自小在一起長大，有她在旁，估計其他女子再入不了白少爺你的眼了吧。所以，白少爺的心上人，不會是沈小姐吧？”
聽她提及沈蝶，白清瀾腦海中浮現出小蝶的一顰一笑來。他唇邊的笑容驀然加深，燦爛了起來。“老闆娘，不該你猜測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多說為好。”可是，他沒有否認她的說法，老闆娘這回知情實趣地離開了。
離開之前，她回頭巧笑倩兮，纖纖玉手往窗子那邊一指。“白少爺，奴家就祝你心願得償了。”她的手指轉瞬就收回去了，而她指的時候，沈蝶因為她的轉身把頭低下了。於是，她並沒有看到這一幕，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白清瀾何等聰明之人，在老闆娘離開之後，就悄無聲息地來到了窗戶邊。這時，沈蝶正好探出頭來，四目相對間，沈蝶尷尬極了。幸好她臉上戴了面具，還有是男子打扮，她的目光一與白清瀾對上之後她就馬上跑開了。
可是，她此時並不會武功，與武功高強的白清瀾一比。很快，她都沒有拐彎，就被人攔住了去路。她透過面具，看著那只修長的手拿著的扇子，不由愣在了原地。完了，這下，跑不掉了。他要是沒有認出她來，可能會直接殺了她也不一定。
或者，他認出她來了，那麼她就更跑不掉了。她甚至不敢出聲，因為白清瀾肯定會聽得出來她的聲音的。於是，兩人就這樣僵持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白清瀾的手往她臉上而來時，她連忙把頭往後仰去，避開了他的手。
他這是想，揭開她臉上的面具，是嗎？她避開了他的目光，“這位公子，在窗外偷聽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請放我離開吧。”她故意壓低了聲音，又避開了他的目光探詢，背對著他說話。現在要是喊暗衛過來，一則他們對付不了白清瀾，只會加速揭開她的身份。
二則，她也沒指望過他們，尤其是白清瀾的面前。白清瀾望著她的後背，沒有強求她揭開面具，甚至不再要求她轉過身來。因為他已經知道，“他”是誰了。那身形與背影，身上的香味與及那躲閃的目光，再清楚不過。是她，是小蝶來了，她怎麼會跑來找他了呢。
而且她剛才就躲在窗下，這麼說她剛才什麼都看到，聽到了。大概就是她身上的香味，才被同是女人的老闆娘發現了吧。她來，是找他嗎？其實白清瀾知道，多半是如此了。不過，他還是沒有揭穿她的身份，而是選擇順從她的意思。
“這位公子，不，應該是姑娘才對吧。你身上的香味，出賣了你？”白清瀾沒有揭穿她的真實身份，卻說破了她女扮男裝的事情。
一直背對著他，沒有看到他剛才神情的沈蝶，並不知道她已經掉了馬甲了。還以為，他只是認出了她是女扮男裝，畢竟他們久混江湖之人，眼光一向毒辣。只要沒認出她是沈蝶就可以了，男女不重要。她繼續壓低聲音，粗著嗓子說話。
“是嗎？不知道公子喊住在下，意欲何為？”
白清瀾就好像真的不認識她一樣，聲音也恢復了剛才與老闆娘說話時的冷淡。“姑娘，你在我的窗下偷聽，我與人講話，這怎麼說呢？”
沈蝶咳嗽了一聲，“我那是，剛好路過，純粹好奇而已。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嘛。”
不等她說完，白清瀾就壞心眼地來了一句，“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閣下既是姑娘，肯定不會被老闆娘的美色所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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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當然......”她後面的話，盡數咽了下去。沈蝶在心裡腹誹他，真是狡猾。她既是姑娘，又聽到了她剛才的話。不是被老闆娘的美色所迷，那麼就只可能是被因為他的容貌了。為什麼，她要在他已經說破她是姑娘的時候，還說什麼是被美色所迷。
現在，真是搬起石頭，搬自己的腳啊。現在，她應該怎麼下場啊。是順著他的話說下去，讓他把自己當成一個色女呢。還是否認，再找理由來應付他好呢？沈蝶糾結了起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白清瀾還在火上加油，“姑娘，你戴著面具，我根本看不清你的容貌。你這樣一直背對著我說話，是不是......”
未盡之意，其意已明。沈蝶無奈地轉過身來，看向他的臉，長著一副好皮囊，可惜這心眼太壞了。偏偏，她此刻無法對他發火，因為身份不好揭穿的。她只好耐著性子，向他鞠了一躬，以示歉意。“剛才是我不對，不管是為了什麼，我都不該偷聽你們說話的。還請公子你，海涵。”
白清瀾盯著那雙眼睛，以及那隱藏在面具後的臉，唇角微揚。“這樣吧，姑娘若有誠意道歉，不如陪我喝上一杯。以一杯酒，來道歉，可否？”
當然是不好了，不過，這話她顯然是不能說出口的。“一杯酒，公子就會放過我，不再糾纏本姑娘了。”既然身份識破了，她自然不再掩飾她是女子。不過，她還是刻意改變了一下自己的聲音。免得被他認出來，她是沈蝶。
否則，她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才好了。明明在生他的氣，明明不理會他，卻在此時跟她來了這裡。這不是太奇怪了嗎？而且偏偏還是抓到她在偷聽他與別的女人講話。這不是自打嘴巴嗎？所以，沈蝶只能儘量掩飾自己，不讓他發現了。
為避免他過多的糾纏自己，沈蝶只好答應了他的要求，喝一杯酒認錯。於是，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房間之中。白清瀾已經開啟了老闆娘剛才提過來的酒壺，而沈蝶則磨磨蹭蹭地跟在後面。看她的樣子，恨不得把一步拆成兩步、三步走才好。
白清瀾面上沒什麼表情，心中卻樂開了花，小蝶真是太可愛了。或許，她也是喜歡自己的吧，只是她現在還在生氣。所以，面對他時，她總是冷淡加諷刺。此時此刻的白清瀾，把沈蝶之前說過的話全然忘到了腦後。或許她之前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畢竟她一直把他當成兄長來看。
所以，當日他突然的表白，才讓她如此抗拒。或許，是她沒有想過，自己會喜歡她才會如此抗拒吧。如今過了一段日子，仔細想過之後，再加上她已經是他的人了。所以，小蝶她，是喜歡上他了嗎？只是拉不下臉來，所以才一直難他冷嘲熱諷的。
這一次，他外出，執行任務。她或許是擔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才悄悄跟來的。而且，她剛才在窗下，看到了他與老闆娘的對話。此刻，白清瀾很是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半點動搖。否則，要是被小蝶看到了，他是逢場作戲小蝶卻當了真。那就糟糕了，小蝶恐怕就更不會輕易原諒他了。
眼見他已經倒好了一杯酒，沈蝶連忙拿了過來，“我向你道歉，先飲為盡。”她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把酒杯倒過來，以示杯中已無酒。
白清瀾為自己也倒了一杯，“好，我也幹了。”說著，他仰頭把杯中的酒喝光了。也與她一樣，把酒杯倒轉過來，讓她看清楚。正當白清瀾想說，酒喝了，她就該走了。可是，不等她說出聲來，就感覺天旋地轉了起來，她的身子不穩地倒向一邊。
白清瀾一見她搖搖欲墜的樣子，立刻上前幾步，想扶住她。可是，他也覺得身體異常灼熱了起來，腦子有些昏昏沉沉了起來。
他把人扶住了，攬在了懷裡，越是碰觸她，他越是覺得她身體的冰涼似能緩解他身體中的灼熱似的。而沈蝶的情況也相似，不停地向他身上靠去。她此刻已經迷迷糊糊的了，什麼冷靜理智，早就不見了。他們遵從本能，抱在了一起。
室內春光旖旎，門外老闆娘捂嘴笑過之後，轉身離開了這裡。
就這樣，一夜過去了，慕寒在第二天清晨敲響了白清瀾的門。他敲了兩下門之後，就聽到裡面傳來白清瀾不甚清醒的話。“是誰？”
屋內大床之上，賬子已經放下，白清瀾一手搭在額頭上，迷糊地回應著敲門之人。只聽到外面傳來慕寒的聲音，“白少爺，你起來了嗎？”原來是他，白清瀾正欲起身去開門，卻發現一隻手搭在他胸前。他低頭一看，然後順著手臂往上看去，當看到小蝶的臉時不由愣住了。
然後，他仔細回想了一下關於昨晚發生之事，原來這一切不是夢啊。小蝶真的來找他了，他們好像喝了一杯酒，然後......白清瀾想到了一個人，老闆娘，她果然沒安好心。她拿來的酒中，下了藥，好在是與小蝶，不然......白清瀾想起等在門外之人，連忙道：“慕寒，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