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0 與狐靈犀（9）

所以，他不能再心軟，這一次皇帝逼著自己，硬下心腸來，不去看女兒可憐兮兮的樣子。“靈犀，不早了，你退下吧，朕要休息了。”他轉過身去，不再看她。

沈憐注視著他的背影，又沉默了片刻，才悶悶地回了一句。“是，父皇，靈犀告退。”話音未落，她就這樣離開了這裡。真是糟糕透了，這件事情，父皇居然如此堅決地拒絕了她。那麼，她要得到他的同意，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難道，她非要說出來，白清是狐仙，不是狐妖，才可以嘛。也許，唯今之計，可能只剩下這一個法子了吧。不然，要她如何是好呢。

她一定得與白清在一起，非如此不可。她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國師，或者說鳳琰。一看到她，沈憐下意識地眼中一亮，閃現驚喜之色。也許，他會有好的法子，也說不定呢。於是，她立即走了過去，不過在人前，她還是記得要掩飾一下，儘量讓自己淡漠一些。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無人的地方時，沈憐才卸下了這一層偽裝，變得熱情如常了。她直接伸手拉住了鳳琰的手，臉上殷勤之極，“鳳琰哥哥，幫幫我，這一次，你可得幫幫我才行啊。”

“遇到什麼難題了？”鳳琰微微挑眉，這樣的小憐，還真是少見啊。

沈憐於是，立即把前因後果，細細說與他聽。然後，她在最後加了一句，“鳳琰哥哥，這可如何是好，那老皇帝，說什麼都不答應，一點餘地都沒有。我真擔心，如果我堅持這樣做，他會不會又動除掉白清之念。難道，只有把真相說出來，一個法子了嗎？”

鳳琰見她提及，別的男人，白清時，心中下意識地不悅了。幾天沒看到他，一見面，她就三句不離白清那只狐狸，他能開心才怪。

他的臉色，微微沉了沉，“小憐，你很關心他，這麼想與他在一起？”話一出口，他就心知，這麼說不合適。是的，這話說得，的確不合適。小憐與白清，其實沒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他是小憐的目標人物而已。可是，剛才那酸話，他下意識地，就脫口而出了。儘管話一出口，他就知道，這麼說不合適。

可是，話已經說出口了，他只能沉默了下來。然後，一會之後，她還是沒說話。於是，他好奇地微微抬頭，看向對面的人。

當他看到她的神情時，才微微驚訝，因為小憐臉上，一絲變化都沒有。她沒有生氣，也沒有責怪他什麼，只是一如剛才一樣，平靜地看著他而已。當看到，他抬頭重新看向她時，她終於有了反應。“鳳琰，你知道的，我必需那麼做。”

他當然是知道的，只是，那吃醋也是不可避免的呀。他也不想，可是下意識地反應，就是那種酸話脫口而出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你遇到的難題就是，皇上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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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我剛才特意去找他了，說了好久的話，可是他直接拒絕我了。他說，人妖殊途，我們不能在一起，他不會同意的。”沈憐沉重點頭，然後悶悶不樂地回了這樣一句話。皇帝不同意，而且是堅決不答應，她剛才可謂是費盡了唇舌。

可是，他就是不肯答應，恐怕唯今之計，只有那一條路可行了。“你打算，告訴皇上，白清是狐仙，並非是妖，對嗎？”

她剛才的眼神轉換，他一眼就看出來，她在想什麼。沈憐也的確是這樣想的，除此之外，她不知如何是好。畢竟，皇帝不肯答應是因為，白清是妖。如果告訴他，白清其實是狐仙，是仙人，想來他就肯答應了吧。畢竟長久以來，凡人對仙是尊敬的，傾慕的，對妖卻是深惡痛絕，要麼就是恐懼害怕的。

鳳琰一眼便能看出，她在想什麼。沈憐也的確是這樣想的，於是，她點了點頭。“不錯，我是在這樣想著，本來我今日去，只打算暗示他一番。或者試探一下，他的反應態度如何。又或者是，先鋪墊一下，好讓他們到時候能接受得容易一些。可是，沒想到，一出手試探，就是倒黴而回。”

想到這裡，她就覺得心裡鬱悶得很。

鳳琰咳嗽了一聲，拉回了她的注意力，“我覺得，這事不能操之過急。必須緩著來，才可以，說服他們，也不是一日一次之事。對於異類，他們肯定不容易接受，而且你現在還是公主呢。所以，你不可以著急，一次失敗不算什麼。”

至於，說明白清的身份之事，他們也不一定相信啊。畢竟，妖與仙，都是會法術的，到底是仙還是妖，可說不定啊。妖也擅長變化，他們未必就會相信，白清是仙。

當他說完自己的意思時，沈憐停頓了一下，覺得有道理啊。是啊，畢竟皇帝只是凡會俗子，是凡人一個。對於妖族，他肯定是有偏見的。他沒有一下子答應，也算是正常反應。而且，白清是狐仙，也不是他說對付，就能對付得了的。

所以，她也不用操之過急了。所以，鳳琰的話，沈憐聽進去了。於是，她心中一放鬆，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臉上也有了笑容，眼中笑意閃現，她後來道。“好吧，你說得也對，告訴他們，他也不一定就相信我說的話。還不如，緩著來，順其自然，不要逼得太急了。”

兩人分開之前，沈憐忽然駐足停下，回頭嫣然一笑。“鳳琰，有你在身邊，真好。”話音未落，她就離開了這裡，留下的鳳琰，聽到她的話，微微一愣。隨後，他反應過來，才抿唇一笑。是嗎，有他在身邊，真的好嗎？她是這樣認為的，她覺得，有他在身邊，真好，是嗎？

他站在原地，笑得有點傻，半晌才離開。

至於沈憐，一回到自己的寢宮裡，剛進入外殿，還沒與宮女說上兩句話呢。就看到一團白影，飛快地從內殿跑了過來。一看到她進來，那團白影就直接撲進了她的懷裡。這團白影，正是白狐模樣的白清了。此刻，有外人在場，他自然不可能變回人形樣貌。

所以，他現在一直是，狐狸的樣貌。沈憐剛才看到他衝過來，立即張開雙臂，把他接進了懷裡。畢竟，這要是摔在地上，可會疼的，她也會心疼的。

沈憐輕撫著懷中白狐的皮毛，隨意吩咐一邊守著的宮女，“你去弄點糕點來，對了茶水也要，他該餓了。”這個他，自然是指白狐了。不過，在她們面前，她只是這樣說的而已。那個宮女立即領命而去，半刻也沒有猶豫過。反正自家公主對這只白狐，一向是寵愛有加，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這只白狐吃的東西，比她們吃的還好呢。糕點，也得要與公主一樣精緻的才行。茶水，也得與公主一般，可不能是劣質茶葉沏的茶。這只白狐的嘴，可挑著呢。公主也寵愛他，所以，她們對白狐，也一樣是客客氣氣的。或者說，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唯恐他出事。

就這樣，沈憐抱著白狐，在一邊坐了下來。讓他趴在自己膝上，懷裡，一下一下順著他的毛。白清雖是狐仙，成仙已久，不過有些狐狸的本能反應，他還是有的。比如，他很喜歡，讓靈犀抱著他，輕撫著他的毛髮，這樣撫摸著，會讓他覺得很舒服。

於是，他安心地趴在她懷裡，對於這樣的姿勢，他也習慣了。畢竟，他現在是原形狀態，與人形的時候，有些不同。

趴在她的膝上，她的懷裡，溫暖柔和，而且她一直看著他，輕撫著他的毛，讓他覺得非常愜意。於是，他也在等著，宮女端著糕點回來。不一會，那個宮女去而復返，手裡端著一盤糕點與茶水。一塊放在了他們旁邊的小桌上，那個宮女才退下。

沈憐隨意一看，原來端來的是一盤綠豆糕，色澤淺黃，一看就讓人食指大動。這綠豆糕，看起來頗有食慾，味道應該不錯的。果然，她拿起一塊綠豆糕，咬了一口，它口感細潤緊密，清香綿軟不粘牙，味道極好。沈憐不等手中這塊綠豆糕，吃完，就另拿了一塊放在了白清嘴邊。

“你嘗一嘗，味道不錯。”

白清微微抬頭，看了看那塊綠豆糕，微微一嗅，的確是清香，想來味道不會差。於是，他也開始慢慢吃了起來。沈憐身旁的宮女，又順勢倒了兩杯清茶，放在她手邊。吃這種微甜的糕點，總要配著清茶才好，否則吃多了，會覺得有點膩或者幹。

沈憐拿起一杯清茶，先自己喝了一口，然後把剩下大半杯茶放在了白清眼前。示意他喝，於是，白清一點也不嫌棄地，就著她剛才喝過的地方，小口小口喝了起來。其他人看到這樣的畫面，不自覺地唇角微揚。這只白狐，的確是可愛得緊，也有靈氣，怪不得公主如此喜歡。

沈憐呢，一手按放在他背上，另一只手又去拿另一塊綠豆糕了。一人一狐，很快就把這盤綠豆糕，給解決完成了。還有那兩杯清茶，也喝得乾乾淨淨。

然後，沈憐抱著他，進去了。其他人，則紛紛退下，守在外殿。這是靈犀公主的規矩，不需要人守在身邊，讓她們守在外殿即可。夜晚的時候，不許進來，除非她傳喚。否則，她們要是擅自進去，就會受到懲罰。公主這樣吩咐了，雖於理不合，不過她們還是只能聽命行事。

畢竟，公主的命令，誰敢不聽呢。反正，皇上與皇后娘娘，也是一向縱容著公主的。所以，這點規矩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