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他們一定會同意這樁婚事的。可是,白清自始至終,都沒有坦白過。他是人是仙是妖,他不說,她又怎麼可能“知道”呢。所以,沈憐現在,只能當作,不知情。她得讓他,自己說出來,才好。讓他自己,坦白地告訴她。這樣一來,她才可以用上這個法子,否則,只能從其他方面,想想辦法。

沈憐此後幾天,一直在琢磨這件事情,時不時地瞅上白清一眼。次數多了,白清自然,有些起疑了。覺得她有些,怪怪的了。

可是,他一問起,她又立即搖頭,說是沒事。可是若沒事,為何她頻頻地看著他,他對於她的目光注視,總是有所察覺。可是,只要他一回頭,或者一抬頭看向她,她就會立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目光移開。她的鎮定自若,是裝出來的,演出來的。

他還是看得出來的,所以,對於此事,他一直縈繞在心。終於有一日,他忍不住,想要一問究竟了。她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心中,有為難之事,在煩惱著她。所以,她才會一直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卻又不肯說什麼。

一定有事,他心想著,在這一日,決定問一問她了。而且這一回,他一定得問出原由來,不能讓她應付自己過去了。

所以,在這一日清晨,沈憐睜開眼睛,才發現枕邊的人,並未變回白狐的樣子。他還是人形的樣子,就這樣安靜地看著自己。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看到她醒來,他也只是輕淺笑著。他一點沒有要變回,狐狸的樣子。

他怎麼了,沈憐懷著這樣的疑問,道,“你趕快變回狐狸的樣子啊,否則,一會就有人進來了。要是讓她們看到你在這裡,我可就百口莫辯了。”畢竟,一個陌生的男人,突然出現在公主寢宮,躺在公主枕邊。這樣的情景,要是讓宮女們看到了,她還說得清嘛。萬一讓皇帝他們知道了,一定會不高興的。

到時候,說不定,他們會一定要讓,白清離開她呢。到時候,一波未平,另一波又來了,可就麻煩了。沈憐覺得,這種畫面,肯定不能讓人看到了。所以,白清一定得趕快,變回狐狸樣子才可以。不能讓人看到了,他的人形。

所以,她一直在催促著,讓白清變回狐狸樣貌。可是,白清今日,異常得很,偏偏不肯變回去。以往,他都是主動,變回狐狸原形的。可是今日,在她再三地催促下,他還是一動不動地側躺著,安靜地看著她,似笑非笑的。

沈憐只好問道,“你怎麼了,白清,快變回去啊。要是讓人看到了你這個樣子,可就說不清楚了。到時候,父皇與母后知道了,說不定會不肯讓你留在我身邊的。你趕快變回原形,時候差不多了,外面的人,就要進來了。”

“有一事,我要問清楚,才能變回去。你若是不如實回覆於我,我就不變了。”他純粹是,有恃無恐,故意的。只有在她著急的時候,才能問出,真正的答案來。否則,她絕對又是,敷衍了事,應付他而已。而這一回,他一定要知道,她最近是怎麼了,發生了何事。

為何她一直異常,頻頻地看向他,欲言又止。他今日,一定要知道原由是什麼。所以,他故意挑這個時候,不肯變回原形,非要問個明白不可。沈憐聽了,立即應道,“你說吧,我一定如實回答你,不會騙你的。趕快問吧,真的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沈憐在說這話的時候,一直頻頻掃向門口,房門那邊。白清這才,問了出來,“你最近幾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為何一直看著我欲言又止,問你也不肯說。可是,你還是頻頻地看向我,卻也只是看著我,什麼都不說。你今日,一定要如實回答,否則我就不變回去了。”

原來,是為這事,沈憐恍然大悟,明白了緣由。她猶豫不決,欲言又止,卻又一直看向他,是因為她有琢磨那件事情嘛。就是想法子,誘他說出,自己真正的身份,是狐仙。可是,她又一直想不到好的法子,與他說來。所以,煩惱之餘,她便下意識地,一直看向他。

望著他而已,沒想到,白清在為此,煩惱不已。可是,真實的原由,不能說。否則,白清一定會懷疑的,畢竟她是如何知道的呢。連那個國師,都不知道,他非妖是仙,她一個普通的人族女子,是怎麼發現的呢。所以,沈憐現在,也不好把真實的原由,告訴他呀。

可是,若是她胡編亂造一番,他一定不會相信的。到時候,他只會認為,她又在敷衍他,不依不饒的。比如,像他現在這樣,不肯變回去,逼迫於她。

沈憐目光閃爍,在心裡,猶豫難決。想了好一會,她才有些,猶猶豫豫地看向他。“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之前,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與你有關。事情是這樣的,在夢中,我聽到你說,你不是妖,不是狐妖。而是,你是狐仙,你說這個夢,奇不奇怪。”

她竟然,夢到了這些,難道是,他要說的時機到了嗎?對於自己真正的身份,白清是想要,告訴靈犀的。可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他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會不會讓她,有什麼影響。可是,若一直不告訴她,他於心也難安。

於是,他也在猶豫著,這件事情要不要說。如今,他驟然聽到,靈犀這樣說,她竟然做了這樣一個夢。是不是代表著,冥冥中,這個要說的機會,來了。不如趁此機會,告訴了靈犀吧,讓她不要往外說,便是了。沈憐呢,說完以後,一直在小心地觀察著他的臉色變化。

看看他對於此事,有什麼反應,他願不願意說實話呢。就這樣,兩人都沉默了下來,好一會,他才開口發聲了。“你說,你夢到了,我說自己是狐仙,是嗎?”

“對啊,好奇怪的夢啊,你說是不是?”沈憐故意這樣說著,又悄悄地觀察著他的神色變化。

白清又猶豫了片刻,才道,“如果是真的,你會怎麼想。如果我真的是狐仙,你會如何想呢,你還會與我在一起嗎?”

沈憐靜默片刻,才道,“如果這個夢是真的,你真是狐仙,就該輪到我擔心了。你是仙,我卻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間女子,萬一有一日,你回仙界了。我要怎麼辦呢,我連找,也找不到你。而且,我只是一個渺小的人類,你對我的喜歡,可會長久?”

聽著她字字句句,都在言說,她內心的擔憂,反而一絲其他的都沒有。她擔心的,只有這個嗎?她只是擔心,不能永遠與他在一起,對他的身份,沒有欣喜雀躍,也沒有異樣疏離。除了擔憂,什麼也沒有,她似乎,毫不在意這些。

白清看到這裡,有些動容,不過他立即安撫於她,“你不用擔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永遠也不會離開。我說過的,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的,靈犀。不過,你對我的身份,似乎連驚訝都沒有啊。”

“你不是說,如果嗎?就算你真的是狐仙,我也不覺得奇怪。因為你實在是不像妖,只能是仙了。”聽著她這樣說來,白清有些,詫異了。

不過,她這樣想,也好。她不生氣,不惱怒於他的欺騙,更好。所以,白清也沒再圍繞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了。反而是,他開始向她敘述,仙界是什麼樣子的。有機會,他會帶上她,一塊去仙界一行,讓她好好欣賞一下仙境的風色。

就這樣,沈憐終於找到機會,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份。如此一來,她可以去安排別的事情了,比如讓父皇與母后,接受白清的身份。

不過,她不能冒然去說,免得他們不相信她。以為是她,妄想了,或者被白清所欺騙。她得找一個恰當的機會,再告訴他們一切。至於現在,她得想的法子是,說服他們接受白清,哪怕是少點意見也好。所以,她得先把這件事情,做好再說。

就算要告訴他們一切,她也是好好想一想,先鋪墊一番。讓他們有一個心理準備,免得日後,他們知道之時,接受不了。

現在,她就應該,先暗示他們一下了。還有,讓他們現在學著,接受白清的身份,答應與她在一起。也得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決心已定才可以。於是,沈憐暗中籌謀著這一切,卻一字不曾告訴,白清。所以,他並不知道,靈犀心中,做了何決定。

這一日,剛剛過了用晚膳的時間,沈憐便主動去了皇帝的寢宮。找自家父皇,先去暗示一番,明著勸一勸,讓他先試著接受白清。她根據靈犀的記憶,母後還是比較聽父皇的話的,所以如果父皇能先接受白清的話,由他去勸母後,會更好。

對,這樣一來,效果才更好。讓父皇去說服母後,效果會更好。所以,她決定,先去說服皇帝,畢竟男人的接受能力,會比較強一些。而且,做皇帝的人,必定心思敏銳。她一番暗示之下,指不定,父皇就明白了呢。對,她總得先試一試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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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沈憐今晚,特意來找的皇帝。她已經派人,事先打聽過,知道皇帝今日,沒有召幸任何女人。所以,他是一個人,待在寢宮中的。

這樣更好,她找他,才方便說話啊。沈憐來到皇帝寢宮前的時候,已經有內侍大人,等在那裡。沈憐一下子,有點驚訝了。他是怎麼知道,自己今晚會過來的,提前在這裡等著她?內侍大人應該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出現在這裡,可能是湊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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