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2 此生已晚（3）

沈憐裝作聽不到，不予回應。不一會，她們的叫聲突然停止了。緊接著，她看到，一抹黑影從池邊而來，竟是向她飛來的。是人嗎，是什麼人，飛向她這邊了。池子並不是太大，就算她在池中心，離池邊也不是太遠。如果用輕功，還是能飛過來的。

高承軒，下一刻，她看清了這黑影的容貌。是他，他怎麼還沒出宮呢，而且竟然來了這麼偏僻的池邊。而且，他過來是什麼意思，不知道孤男寡女在一艘小船上，是不好的嗎？而且還當著兩個宮女的面，他就這樣過來了。當他停在小船尾時，沈憐不由地抽了抽嘴角。

“夕晚，好久不見，你過得可好？”

沈憐扯了扯嘴角，道：“不久，不是白天才見過嘛。軒郡王，你這樣過來，不合適吧。”如今他們的身份有別，可不能待在一艘小船上。被人看到了，算怎麼回事啊，難道他真的不知，皇帝對他的忌憚有多深嗎，還敢湊過來。

高承軒低頭，看向她，此刻她正坐在小船上，仰望著他。就好像以前一樣，她總是這樣看著他，那目光中似有星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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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揚了揚手，沈憐才看到，他手中竟然提著一壺酒。他居然帶著酒，沈憐愣住了。什麼情況這是，高承軒看到她微愣的神情，不由地笑了起來。“夕晚，你還記得嗎，以前我們總在一處，喝酒聊天。今夜，機緣湊巧，不如再喝一回如何？”

沈憐很想問一句，大哥，你是不是傻了。這可是宮中，到處都有皇帝的眼線，在這種地方，他要與她喝酒，怎麼想的呀。

本來，沈憐是不想喝的，可是酒壺一開啟，那酒香就飄出來了。沈憐最後，還是接過了酒壺，喝了兩大口酒。她在心裡想著，不是她毅力太差，把持不住。實在是這酒太香了，她沒忍住。然後，她學著原主夕晚的模樣，把酒壺扔了過去。

高承軒一把接住，仰頭就是灌下幾口酒。後來，他也坐了下來，開始與她隨意地說著話。說得最多的就是，回憶當初的過往，他們青梅竹馬的往事。當說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時，他笑了起來，只是笑容中的苦澀一點沒減少。

沈憐喝酒多了，就發現，這具身體好像有些醉了。也是，她的酒量不差，可是，原主的酒量並不好呀。這具身體不給力啊。才沒喝多少，她就有些醉了。

“夕晚，我們有多久，沒有這樣暢飲過了，真是好懷念小的時候啊。”自然了，小的時候，無憂無慮的，沒什麼可煩惱的事情。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一起玩，一起鬧，就好了。可是現在呢，他們身份有別，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高承軒，我們回不去了，你應該明白。”沈憐微微提高聲音，在提醒他，也是告誡他。他們已經喝了好一會了，該回去了。不然，皇帝就該親自帶人找過來了。

高承軒看向她，月光之下，夕晚的臉上有些泛紅，應該是喝了酒的緣故。那徘紅，又為她，增添了幾分顏色。她從來都長得很美，就像是月夜下的荷花一樣，可是此刻池中無花，只有小船之上有一株亭亭玉立著。他站了起來，慢慢向她走去。

沈憐見他步伐有些不穩，引得小船也開始不穩了。她立即起身，想要攔住他，可是，她一動船就更不穩了。於是，下一刻，她倒進了高承軒的懷裡。他環抱著她，低頭看來時，目光柔情似水，讓她的心微微一動。他是本國第一個美男子，自然容貌與風華，無可挑剔了。

尤其是在這樣的月光下，小船上，兩人挨得這樣近。一時之間，沈憐覺得，曖昧了起來。尤其是他的目光，好似被美酒浸染過一樣，溼潤潤的。

她看出來了，高承軒是動情了，他本就是喜歡夕晚的。此情此景之下，他情不自禁，也算是正常。當他低頭吻上她的唇之時，沈憐心想，這麼遠，這麼黑，那兩個宮女應該看不清楚吧。他們在做什麼，對，她們是看不清楚的。

她也是有些醉的，於是，在醉意的浸染下，她也開始回吻了過去。

沈憐抱住了他，也越發情難自禁起來。

這一刻，皎潔的月光下，荷花池上，片片荷葉相繞著小船。小船上，兩個人兒輕擁著，情難自禁。好一會，他才微微鬆開了些許距離，低頭打量她此刻臉上的神情為何。看到她一雙宛若墨玉的眸子，此刻好像蒙上了一層煙霧似的，又有些溼潤，真是如煙似霧一般。

她的明眸不復清明，分明是，她也是動了情的。而且，他剛才的情不自禁，下意識地輕薄於她。可是，她並沒有拒絕，反而是漸漸沉浸其中。這代表了什麼呢，代表了夕晚對他，也不是全然無情的。可既然如此，那一夜，她為何不回信給他呢。

甚至是，連一句半言的解釋，都沒有。她的選擇是，進宮為妃，成為皇上的寵妃。可她現在的模樣與反應，分明不是這樣。

白日裡，夕晚看到自己時，是選擇避而不見的。如今卻，她剛才，分明已然變了。他嘗到了她的唇瓣，柔軟微甜，還帶著淡淡的酒香。難道她是喝醉了嗎？高承軒一時之間，有些摸不透夕晚的想法。沈憐呢，她剛才，的確是帶著醉意，允許了他的那番舉動。

同時，她也給予了回應，不過，他現在臉上的神情變化，是因為什麼呢。他好像有些困惑，不解，沈憐並不明白，他為何變成這樣。

“你怎麼了？”

聽到她的聲音，高承軒問了一句，“夕晚你對我，是不是，也是有情的？如果是，你進宮前一夜，收到我的信，為何不回覆於我。還有，你為何還是執意進宮呢？”他提到了那封信，沈憐一聽，便順勢說了下去。即使他們今生，不可能在一起了，她也得為原主夕晚說清楚這件事情。

要讓高承軒知道，原主夕晚對他的這份深情，至死不悔。即使他們今生無緣相守，她也不會，放棄相助於他。她一定會，遠遠守候著他的。這份情，永存於她的心裡。原劇情中，夕晚並沒有告訴過高承軒，自己對他，是何種感情。

同樣，夕晚知道高承軒對她的感情時，也是在他死以後，他的王妃轉告於她的。所以，今生，今夜有這個機會，她不如趁著微微的醉意，告訴高承軒好了。

“承軒哥哥，你在說什麼呀，什麼信，我根本沒有......嗝，看到什麼信。”她這話回得有些斷斷續續，她此刻的確有些醉了，話說都不太清楚了。不過，高承軒還是聽清楚了，她說了什麼。她不知道有那封信，自己在她進宮前夜，派人送信於她，她好像並不知道。

高承軒立即詢問道，“夕晚，你真的，沒有收到過我的信？”

“沒，沒有，你有寫信給我嗎，你......你說了什麼？”沈憐有些醉意朦朧地看著他，此刻，兩人站得很近，幾乎是面對面站在一起。小船隨著池水，微微起伏著，伴隨著他們的身體，也微微地搖晃著。高承軒一直望著她的眼神變化，發現她所說，應該是真的。

高承軒嘆了口氣，他已然明白了，這是為何。她沒有看到，定然是，被她的父親或母親，先看到了信，然後扣下了。所以，她並不知道，他有寫信給她，也沒有看到信上所說的那些事情。包括他的一番表白，曾經隱藏他心底多年的真心話。

可是如今，他再說，又有何意思呢。只是徒添她的煩惱而已，即使她對他，也不是全然無情的。可是，這情又有多深呢。她現在已經是皇上的寵妃，在宮中，享盡榮華富貴。他再告訴她一切，除了增添她的煩惱以外，又有什麼用呢，一切已經不可挽回了。

高承軒不打算說下去了，不過，沈憐卻是用餘光打量了他一下之後，又開始說“醉話”了。“承軒哥哥，”她以前總喜歡這樣喚他，自從她進宮以後，就只陌生地稱呼他為軒郡王了。這還是頭一回，她再次喚他為承軒哥哥呢。他臉上出現懷念之色，又聽到她說了下去，“你為什麼只把我當妹妹看待呢？”

當妹妹看待，夕晚她為何這樣說，高承軒疑惑地看向她。他什麼時候說過，只把她當成是妹妹了。在他心裡，她一直是他，青梅竹馬、心愛的女人啊。只是，他的告白來得太晚，偏偏那一夜，她也沒有看到。所以，一切已然來不及了，可是她剛才卻說，他把她當成妹妹看待。

“夕晚你為何這樣說呢，誰告訴你的？”

沈憐瞥了他一眼，然後身子也有些搖晃了起來，引得高承軒投來擔憂的目光。“承軒哥哥，是你自己啊，你雖然沒有明說，可是你對我，就像對妹妹一樣。我一直以為，你只把我當成妹妹疼愛與照顧呢。”原來，她是這樣以為的嗎？自己對她，像對妹妹一樣，高承軒有些不能理解。

“夕晚，你對我，我在你心裡，是什麼人呢？”他終於知道抓住重點，詢問於她了。反正，她現在有些醉了，說些醉後真話，也可以。不是說嗎，酒後吐真言，沈憐有些傷感地回了他的話。

“在我心裡，在我心裡，你你是，你一直是我喜歡，的人。可是，你只把我當成是妹妹，我不能，不能說。”後面的話，有些含糊不清了，他聽得不甚清楚。不過，這兩句話，他聽得清清楚楚。她說，他是她一直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