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一眼萬年（7）

此後，這種事情，又發生了數回。清芷不知道拂雲有個一模一樣的弟弟，所以一直沒有認出來。以為那就是拂雲，不過她只是偶爾覺得，有些時候的拂雲有點奇怪而已。比如，他會偶爾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

其實不過是因為，一直有兩個人在與她相處。拂塵與拂雲，可是除了拂塵自己，誰也不知道而已。漸漸地，拂塵不甘心只能偷偷摸摸，頂著哥哥的身份與她見面說話。他想告訴她，他是拂塵，他不是拂雲。讓她認清楚他們兄弟倆。

可是那個時候，清芷歷劫，而入了輪迴。於是從那個時候起，拂塵開始處處與拂雲作對。拂雲卻百思不得其解，為何一向與他親厚的弟弟會突然變成這樣。

直到，拂雲在數年前，找到了清芷上神在人間的轉世。拂雲一直悄悄躲在暗處，觀察著清芷轉世的一舉一動，也把她的一顰一笑銘記下來。可是，拂塵不一樣，他只是看了一眼從此便不再出現了。因為他知道，那不是他喜歡的清芷上神。

那只是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轉世而已，她不是清芷上神。

當拂塵把一切細細講來時，沈憐有點驚訝。原來是這樣，她之前還以為，拂塵是在吃哥哥的醋。因為拂雲對她這麼好，對拂塵卻總是冷眼相待，略顯冷漠了一些。所以，拂塵才會與他作對，期望引起哥哥的注意。卻沒想到，拂塵是在嫉恨拂雲，得到了清芷上神太多的關愛與特別對待。

原來，拂塵也喜歡上了清芷上神。可惜的是，她不是清芷。作為人類的清芷，對拂雲有感情；但是作為上神的清芷，卻對拂雲都沒有男女之情。至於拂塵，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在她心裡，一直就是拂雲而已。

所以，拂塵還真是悲哀啊。他這一生終將永遠被綁縛在魔柱之上，日夜遭受磨難苦楚，不得自由。而他唯一的一次表白，卻表白錯了人。因為現在的清芷，已經變成了她沈憐。有的，也只是清芷的軀體而已。不過這一點，沈憐不打算與他說。

沈憐只是看著他，眼神中微帶憐憫之色。“拂塵，這一回，我記住你了。也把你與拂雲分清楚了，可是，我並不喜歡你。”

拂塵一開始，眼中尚有一絲光亮，可是聽到後來卻慢慢泯滅了下來。“我知道，你眼中，從來只有哥哥一個人。今日一別，恐怕今生再無相見之日。清芷，多謝你的記住與分清。只要你知道，這世間還有一個拂塵的存在，就夠了。”

拂雲從昏迷中醒來，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拂塵的這句話。他看向那邊的兩人，一個被綁在魔柱之上，一個站在魔柱之下。他聽到弟弟的話，雖然只是最後一句話，他也聽明白了。原來，拂塵對清芷也是，那般的心思。怪不得，他後來一直與自己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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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芷，”沈憐忽然聽到拂雲的聲音，便轉過了身去。拂雲站了起來，雖然身上有傷，走路時身形有點搖晃。不過，他還是一步一步向她走了過來。“你來了，清芷。”

沈憐立即上前兩步，把他扶住了。“小心一點，你身上全是傷。”當拂雲抬頭看向拂塵時，便什麼都明白了。清芷能有如此的力量，把拂塵困在魔柱之上，定然恢復了前世的法力。或許，她已經恢復了，完全地恢復了。

不過這個時候，拂雲並沒有細問。他看向拂塵的目光略有愧疚與同情，“拂塵，你好好反省吧。”如果以後拂塵真的悔改了，他會求清芷放拂塵下來的。

拂塵最後看了一眼沈憐，然後便閉上了眼睛。面對他的哥哥，拂塵竟然一句話都不說了。拂雲眸光微黯，然後他與沈憐一起離開了魔殿。當他們回到那個屬於他們的小院時，拂雲只是低聲說了一句，“多謝，上神。”

他果然也猜到了，沈憐沒有否認，“還是叫我清芷吧，我聽習慣了。拂雲，進去，我先為你療傷。”他身上的傷，可不能小視，她得儘快用法力為他療傷。

沈憐扶著他走了進去，在床邊坐了下來。

沈憐也在床邊坐了下來，用法力為拂雲療傷。源源不斷的法力借由她的手，輸入拂雲的體內。拂雲身上的傷，在法力的修復下，慢慢開始復原了。好一會之後，沈憐才停了下來。她剛剛恢復的神身，現在一下子消耗了太多的法力，身體一時之間有點受不了。

拂雲轉過身來，看到她的臉色有點不太好，便立刻反應過來了。“都是我不好，都怪我，你才剛恢復的神身。如今為我消耗了這麼多法力，身體一定受不了的。”他一臉的愧疚之色，讓沈憐看之，有些不忍。於是，她立即輕聲安慰於他。

“我沒事的，休息一會便好。你不用愧疚的，真的。我消耗的法力也不是太多，剛才也只是修復了你身上一部分的傷。你的傷，恐怕沒有一兩月是不會全好的。如果今日我們對換，身受重傷的人變成了我，你會怎麼做。你會，不救我嗎？”

拂雲下意識地反駁道：“當然不會，我肯定會救你的，哪怕......”為此不顧一切，拂雲明白了她的意思。原來，她與自己是一樣的。想到這裡，拂雲笑了，原來清芷對他，也是一樣的。哪怕她恢復了記憶，哪怕她變回了神族上神，她對他的感情，都沒有變過。

於是，他不再說什麼了。因為他們的心，都是一樣的。沈憐看著他愉悅的樣子，不由會心一笑。一會之後，她才勸道，“你休息一下吧，好好睡一覺。”他被困在魔柱之上，消耗了不少魔力。再加上被拂塵折磨得身上遍體鱗傷。

如此折騰了這麼久，剛才他的心情還大起大落，有點激動。早該休息了，好好睡一覺，對他身體的恢復有利。拂雲笑著點頭，“好，我聽你的。”沈憐淺淺一笑，就準備起身離開了。不過，她還未轉身就被人拉住了。

她回頭，疑惑地迎上他期盼的目光，“怎麼了？”

拂雲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期盼之意，“清芷，你可不可以多陪我一會？”聽到他如此懇求，沈憐又怎麼忍心拒絕呢。於是，她爽快地答應留下來，在他床邊坐了下來。拂雲這才重新躺了下來，沈憐還體貼地為他掖了一下被角。拂雲這才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很快就入睡了。

沈憐一直坐在床邊，陪著他，看著他。但漸漸地，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也靠向床柱邊上，睡著了。當她再醒來的時候，他還睡著呢。拂雲竟睡得如此香甜，也許是因為他太累了，再加上又有她在身邊陪著。所以，他徹底放鬆下來了。

不一會，拂雲睜開了眼睛，慢慢坐了起來。沈憐正想說點什麼，便聽到他道：“憐兒，是你嗎？”憐兒？沈憐有點驚訝地看向他。

“我是鳳琰。”下一刻，沈憐聽到他的話之後，便頓時明白了。原來，是鳳琰出現了。許是因為拂雲身上傷太重，人也太過虛弱了，所以鳳琰才會出現了。至於他一眼就認出她來了，沈憐也不奇怪。畢竟人家可是鳳族之王，而且在不斷地恢復當中。

所以他能認出自己來，沈憐一點也不奇怪。

不過，鳳琰說完那句話之後，神色一直不太好。他好像心情不佳，沈憐出於關心之意，便問了出來。“鳳琰，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鳳琰看了她一眼，輕聲說了一句。“我恢復全部的記憶了，只是魂魄的力量還沒有全部恢復。”他停頓了一下，看到了沈憐不解的目光，於是他又解釋道，“我想起了一個人，我曾經深愛過的一個女子。可是，她......”

深愛過的一個女子，是那個小憐嗎？沈憐立即反應了過來，她試探著問道，“是那個小憐嗎，她怎麼了？”她是死了，還是，出了什麼事。這句話沈憐沒有直接問出口來。

鳳琰的神情淡漠之下是絲絲縷縷的哀傷與絕望，“她離開了我，她對我的感情，只是一時的。我不明白，愛一個人，不該是一生一世的嘛。”原來，是那個小憐辜負了他。沈憐這一刻，有點同情起鳳琰來了。堂堂鳳族之王，居然被人拋棄了。

“那她一定長得很美吧？”

“她是六界最美的女子，她的地位尊貴也少有人能及。愛慕她的人，六界皆有。”說起這個時，鳳琰臉上還有笑容。只是這笑容中，帶著一抹苦澀之意。沈憐在心裡暗歎，若不是如此，你怎麼會如此愛她。她都辜負你了，你還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沈憐道：“她是為了什麼才離開你的？”其實她知道，多半是因為那個小憐不再愛他了。他剛才也說了，她對他的感情只是一時的。他剛才的話裡對小憐的描述，雖然有些情人眼裡出西施的意味，不過那個女子應該也是一個大美人。

只是她可能不是這六界最美的女子，不過容貌定然不俗。再加上她地位尊貴，少有人及。一但愛上過這樣的女子，恐怕他以後，再也不可能對其他女子動心了。不然，他也不會在記憶缺失，魂魄不全的情況下還一直唸叨著她的名字。

鳳琰沉默了一會才道：“她愛上了別人，對我說，好聚好散。可是我，忘不了她。曾經，為了愛她，我願意傾盡一切。我對她的心毫無保留，可是她卻走得如此瀟灑自若。”其實，自從她離開之後，鳳琰有去見過她一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