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著，隨你的便，有再一再二沒再三再四，不想上滾蛋！”
他把火壓在心底，火山就在腦海裡醞釀，彷彿五竅中能噴出火焰，尤其是那眼睛，放射出的心火足能將她燃燒。
聞人笑語感到煩躁，準備充足的課被忘得一塌糊塗。兩個人對視了十幾分鍾，最後戈姍姍終於把聞人笑語的掃射壓了回去。
“從此再也不看你一眼，隨你自生自滅。”
聞人笑語進了班級，把高傲的頭抬得高高的，儘管戈姍姍總找他對視，他微微一瞥都沒有。
“下課！”
聞人笑語剛走出教室，後面一個學生就把一個帽子歪不拉幾地掛在他頭上，還揉了兩揉，比兔子跑得還快。
“戈姍姍，你再給我鬧，扇不死你！”
聞人笑語捲起帽子走了，一旁人輕蔑地望著遠逝的戈姍姍，小聲議論著向樓道走去。
還沒有過一個小時，戈姍姍就到了老師辦公室，淑女似的立在那兒，給老師飛眸笑。
“又過來幹什麼，還沒有找你呢，倒找到門兒上來了。”
“老師，給我帽子吧，帽子是賈重文的！”
“想得美，還不走罰跑五圈！”
聞人笑語扭轉身，看都不看她。戈姍姍猛然跑來，將一個棉絨絨、粉紅色的圍脖掛在他的脖子上，然後跑到門口，扒著頭向聞人吐舌頭。
“你……你……”
聞人笑語真想追他，又怕失了面子。可逗樂了英語老師葉雨，葉雨老師直搖頭。
“這瘋閨女，沒救。”
“不用還了……那圍脖是柳絮的……她送給你啦！”
戈姍姍跑了，聞人笑語看著那粉紅色的圍脖發呆。他被捉弄的焦頭爛額，可以說被挑逗的無可奈何，但又發不出脾氣，也沒有辦法，誰讓戈姍姍的臉皮比城牆還厚。
“柳絮，這時您的圍脖，給你。”
“我送給你的，大冬天的冷，特意給你買的。”
聞人笑語很高興，也很為難。柳絮呀柳絮，你買個其他顏色的不行呀，非買個粉的，回去之後，不讓謝素雅扇死才怪！
這粉紅色的圍脖，成了他最大的難題。
聞人笑語看看柳絮。
“我不帶圍脖，根本就不冷！”他擺擺手。
“特意給你買的，謝謝你到醫院看我，謝謝你給我輸血。”
柳絮柔弱的聲音中帶著磁性，聽起來總是那麼好聽。
“老師，你不老啊，那麼呆板，給你就要了唄。”明玉嬋也來勸！
“這是柳絮的好心，你可別傷了人家。”
紅曉旭一般的不與老師搭閒話，今天也來幫腔。
聞人笑語真不敢看柳絮 ，尤其是她那雙憂鬱的眼睛。怕傷了人家，如果傷了就更憂鬱了，說不定又要上那邊去。聞人笑語怕她比誰都甚。
“給，送給你一個圍脖。”
聞人笑語把圍脖拿給謝素雅，謝素雅接過來。
“你才沒有那麼好心呢，送我圍脖，那上面還有小浣熊呢，一看就知道女生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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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笑語心有點兒慌，生怕謝素雅不高興。
“你們班的女生也是，給個別的顏色的你也能帶出去，這粉紅色的 ，帶出去不讓別人笑話。”
“哎，無語。”他嘆息著。
“柳絮也是，送個什麼不好，非送個粉紅色的圍脖。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是不是給個紀念，然後就輟學或者上那邊去。”
聞人笑語想到她尋短的事，飯都吃不下了。
“還真的沒準兒，你別大意了。”
謝素雅提醒著。
“不吃了，回來再吃。”
聞人笑語匆匆放下碗筷。
“看你爸爸，飯都不吃，為了你那個小姐姐！”謝素雅喂聞人悅飯吃。
“柳絮，你為什麼送老師粉紅色的圍脖？”聞人笑語語氣緩和得很。
“不為什麼，我喜歡粉紅色的，就送粉紅色的；我喜歡圍脖就送圍脖。”
她手裡拿著皮筋，一邊拉皮筋一邊說。
“你是不是送了我一個紀念，然後輟學什麼的。”
聞人笑語看她的眼有沒有撒謊。
“輟學，老師，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然後無暇的聯想。一個女孩兒臨走時送給他心愛的男孩兒一個紀念品，留給他一個粉紅色的回憶。老師，你想多了吧，你頂多算是老男孩，你是不是想做那小男孩兒？”
柳絮也是一個話癆。
“沒……沒有……”
聞人笑雨被問的啞口無言，他想找個縫鑽進去，來逃避柳絮的追問
“這一幫學生，怎麼啥都懂，啥都敢說……”
聞人笑語嚇得不敢說話：“啊……啊……”
“你挺逗的，你是不是想帶著圍脖上課，又怕別人笑話，其實有時候，圍脖不是讓帶的，而是一種裝飾！”
柳絮窮追不捨。
“一種裝飾……”
聞人笑語聽不懂柳絮說的話，他感覺自己真的out了。
“啊，客廳正對門兒，或者臥室裡，掛那麼一個粉紅色，在這大冬天的，看著就是春天般的感覺。又是一個女孩子送的，每天看幾眼，心情舒暢的很。得每天有個好心情！
“這種想法倒挺好。”
“聞人笑語，聞人笑語，你這個名字挺怪。你剛開始介紹自己的時候，我聽成了明天下雨，明天下雨。我心想有姓明天的嗎，把我逗得笑了一節課。”
柳絮顛著皮筋，一邊顛一邊說。
“你這名字也挺怪的，柳絮，柳絮，是不是你媽媽看著你瘦，輕飄飄的，所以叫柳絮。” 聞人笑語也反問。
“才不是呢，我媽媽生我的時候，正是柳絮滿天飛的時候，一川菸草，滿城飛絮，所以叫柳絮。”
我姐姐叫柳芍，正是芍藥一片紅的時候……要是我姐姐活著就好了，可是她死了……”
柳絮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她又憂鬱了。
“老師，你說人死了，有沒有感覺？”
她淚眼汪汪的，聞人笑語也怕女生哭，遞給她一張紙。
“人死了還有什麼感覺，生人且偷生，死者長已矣。我們活的人珍惜自己的生命罷了。”
“科學家證實，平行宇宙真的存在，另一個宇宙有另一個你。我姐姐很可能和另一個她重疊去了。”
柳絮很堅信。
聞人笑語不再說話。有無有都不能說，一個怕失了她的寄託，一個怕成了她的寄託。
“你是不是抱養的？”聞人笑語儘量裝得很輕鬆，他也學學生抖著腿。
“不可能，我和我爸媽的血型一樣，肯定是親生的。對了，我和你的血型也一樣，我是不是你生的？”
“別瞎說，我十歲結婚，十一歲生你！”
聞人笑語覺得這幫幫學生，沒大沒小的，一個比一個沒邊。
“也是哦！”
“你若是親生的，假如你死了，你父母他們會怎麼辦？”
聞人笑語轉到了正題。
“這個我沒有想過，他們還繼續活著唄。”
柳絮敲著葉雨老師的桌子，眼睛紅紅的看著裝滿筆的筆筒。
“小孩兒都死了，他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也是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了，你說的很對，我想開了，我要堅強的活著，為父母也要活著。”
柳絮左手伸出來，空著做了一個止的動作。
“很棒，以後不要再亂想了。”聞人翹起大拇指。
“你收到我給你寫的紙條了嗎？”
柳絮轉了話題。
“紙條，什麼紙條？”
聞人笑語很是詫異。
”你給老師傳紙條。”
戈姍姍跑了過來，不知道她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