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佳木上課又睡覺了,打著呼嚕,謝素雅叫醒他,鼻涕和口水流成了小河,他用手背一摸,扛在了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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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木,你怎麼又睡覺了?”

“瞌睡!”

“晚上早點睡,早晨晚點起!”

“還是瞌睡!”

“你是上校來了,還是睡覺來了?” 謝素雅和藹的問。

“控制不住!”水佳木委屈的說。

“這樣吧,你到第一排,我每天提醒你!”

“讓他回家,再睡覺捱揍,別給他好話!”周圍的老師答腔說。

“這樣的學生,打也不是法。”謝素雅嘆氣說。

水佳木真成了謝素雅一個大難題,數學考試最多10分,語文考試最多20分。

“佳木,你用點心行嗎?”

“學不會!”

“怎麼學不會?”

“一考試就怕!”

“怕什麼,它又不吃你!”

“來,水佳木,讀讀《登山》的最後一段!”她把書遞了過去。

“列寧說‘一個革命者不應該讓害怕把自己壓倒。咱們得每時每刻、隨時隨地鍛鍊自己的意志。’”水佳木吞吞吐吐的讀完了。

“從現在開始,我們一步步的戰勝害怕,行嗎?”

水佳木疑惑的點點頭。

“老師替你制定目標,下一次數學30分,語文40分行嗎?”

“太……太……多了,數學15分,語文25分吧。”水佳木驚慌似的說,周圍的老師又被他逗樂了。

“你……你……”謝素雅無話可說了。

“這樣吧,你每天下午晚點回家,我幫你補課。”

“別……別……”

“為什麼?”

“太累!”

“累,從哪來回哪去!”

“老師,千萬別讓我回去,我求你了!”

“以後不許說不!”謝素雅真的火了。

謝素雅說到做到,為了幫助水佳木,一天比一天回來的晚。

聞人笑語非常惱火,一個大男人,每天圍著鍋臺轉,炒的菜不是多鹽,就是少醋,吃起來不是噴噴香,而是燒心難受。

一個人孤零零的聽著人家嬉笑團圓的聲音,真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又是一天下午,天色已晚,謝素雅還沒有回來。聞人笑語賭氣沒有做飯,躺在床上,看著一家人的合影發呆。

哎,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孩子顧不得領,姥姥家一待就是幾個月,飯也顧不得做,吃的是剩菜爛羹,這樣做到底圖什麼。

他真想恨恨的罵她一通。

不知何時,聞人恍惚的睡著,隱約的聽見有人開門,“我回來了”,接著是謝素雅歡快的叫聲。

“什麼時候才……”聞人坐起來,正欲發作,她已經走到跟前,把手中鼓囔囔的食品袋搖來晃去。

“沒吃飯吧,我帶回了許多好吃的,還有酒,有你最愛吃的羊肉!”

“想吃嗎?”她故意吊我的胃口,“想吃親一下!”

“親個屁,沒心情。”聞人一把搶過食品袋,一邊吃一邊擺到桌上,謝素雅早已飛跑到廚房拿筷子去了。

“今天,從容的兒子被打了!” 謝素雅邊走邊說。

“誰打的?”他驚訝地問。

“他們班主任。”

“為什麼?”

“作業沒做起,可能一個都沒做!”

“真可惡,人家才七歲,沒做起就打,太可惡了!”他忿忿地說。

“你可不能打學生,金村一個孩子非常調皮,爬電線杆掏麻雀,父親盛怒之下,一掌打過去,一個口歪眼斜傻子出現了。”聞人警示著謝素雅。

“教學無奈,管緊不是,管松也不是!” 謝素雅說著,聞人陷入了深思。

第二天上午,從容沒有來,將到11點的時候,才看見她氣沖沖的推門進來,徑直走到自己的桌前,長出了一口氣,嘴裡嘟囔著:

“氣死我了,真氣死我了!”

“今天我把笑天的老師罵了一頓。”從容解氣的對大夥說。

“打你家笑天來!”聞人笑著說。

“可不是!揪著耳朵從屋內扯到屋外,嫩生生的臉上硬是一個巴掌印!”

“那麼小的歲數就打,為什麼?”武有成問。

“作業沒做起!怪他們老師,第五課抄十遍,機械重複,沒有一點用,我叫俺兒子一個也沒做!”

“真是,真是……”明佳成一連串的搖頭,武有成不停的嘆息,葉雨呆坐著,不知在想什麼。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它能凝固笑容,消融苦惱,又一個星期過去了,緊張的生活並沒有停止,教師們都急切的盼望國慶節的到來。

9月19號下午,正好是星期日學生返校的時間,按往常的慣例,班主任都到班內清點學生去了。

從容在班內轉了幾圈,天色已晚,還是沒有發現寧成的身影,她有點坐立不安,右眼怎麼也整不開,聽見心臟砰砰的跳聲:

“怎麼還不來,路上出事了,被人販子騙走了。

左眼跳,富來到,又眼跳,災來到,哎呀,上星期打他來,莫非離家出走……”

從容越想越不敢想,她飛快的走到辦公室內,在桌兜內翻了又翻,怎麼也找不見通訊錄。

“真氣人,就放這了,誰拿了,莫非有人搗鬼?” 她又飛快的返到班內,一連問了好幾個人,都不知道寧成的電話號碼。

“看來寧成的人緣不強,就連他同村的學生也不知道她的聯繫方式。”從容真著急了,她拼命的去了幾次廁所,好幾次無功而返。

“一定要鎮靜,千萬不能讓學生發現,以後都跟著學,還不把我急死。下學期不當班主任了,真急人,一旦出事,責任又承擔不起!”

從容又返回了辦公室,好不容易才在數學書中翻到。

“我現在必須聯絡,必須聯絡!”從容想著,撥了好幾次電話,怎麼也撥不通,不是沒人,就是戰線,她真想把手機扔在地上,摔個粉碎。

“喂,是寧成家嗎,我是寧成的班主任,你是寧成的爸爸吧?”

“是,是,是!從老師呀,你好?”寧二孬也很激動,謙恭地說。

“寧成在家嗎,他怎麼沒來上學?”

“在,在,在!正鬧情緒,說什麼也不上,我明天把他送去!”

“我以為路上出事了,把我嚇個半死!”

“讓你多費心了,對不起! 寧二孬又謙恭的說。

“怎麼這麼不懂事,也不給老師打電話,讓老師倒給你打!”

電話中穿出了寧成媽媽訓斥的聲音。從容排著胸脯,深吸一口氣,好一場虛驚。

星期一的早上,寧二孬開著三輪車來了,一家三口誰也不理誰,二孬在前面大踏步的走著,他的妻子在後面叨嘮著,寧成在中間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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