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嚴查，嚴查到底，絕不姑息！”
孔郜校長怒火中燒，大發雷霆。
大火撲滅後，孔郜校長就召開了全校師生大會，他在會上講了整整一個半小時，“火”是離不開的話題。
“電源老化短路引起的火災，還是有人故意縱火？”
孔郜校長百思不得其解。
救火現場他也在，試卷餘灰處有燒焦的電飯鍋，表明有老師在辦公室做過飯。
燒的最嚴重的地方是放試卷的地面，說明有放火的可能，最大目的就是燒了試卷，讓你考不成。
這表明了縱火人對考試有多麼的恨之入骨，這個人肯定是差生。
尖子生也不能排除，他們對書的厭惡程度不比別人差，中考高考季，就是毀書燒書季。
一個副校長提出意見，令孔郜校長啞口無言。
從著火到火盛，只要四五分鍾時間，在很短的時間內，又沒有讓人發現，辦公室最近的四個班最值得懷疑。
第一個喊著火的是楊躍龍，會不會是他；然而救火最積極最突出的也是楊躍龍，該不該表揚。
孔郜帶著校領導們檢查了所有辦公室。電飯鍋、電飯煲、電暖氣等等應有盡有，氣得孔郜直跳腳。
“起先心疼你們，這方面沒有做過多的要求，從今規定，不允許帶任何電器，否則你就是罪魁禍首。”
孔郜校長查了老師查學生，查了老半天，竟然沒有一個人承認，也沒有一個人見。
“真是奇怪了，莫非鬧鬼了。”
有人從門縫裡塞了一個紙條，孔郜撿起來，看了看，上面寫著：楊躍龍。
孔郜把楊躍龍叫過來問：“你談談經過？”
“蔣老師讓我抱試卷，我急著解手，回來後發現著火了，我就趕緊救火！”
“你先去辦公室還是先去廁所？”
“先去廁所！”
“沒進辦公室？”
“從廁所回來就發現著火了！”
孔郜異樣地半信半疑地看著楊躍龍。
“你懷疑是我放的？”
楊躍龍有點生氣。
“這有個紙條，上面寫的是你！”
孔郜隨手把那紙條放到桌子邊上，楊躍龍拿起來看了看。他不看不要緊，一看怒火中燒。他不能自已，岩漿就要往外噴湧了。
“一看就知道顧鳴之寫的，傻逼玩意兒！”
楊躍龍當著校長就開罵了。
“顧鳴之？”
孔郜一下子緊張起來，他不由得向前傾斜身子，那身體和屁股之間形成了六十度。
顧鳴之，顧判局長的兒子，九中的風雲人物，那是高山上放馬桶——臭名遠揚。
孔郜一下子就洩氣了，霸凌同學，攔截老師，剛從派出所出來，他說的八成是假的。
“欺人太甚，我要報復！”
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忍再忍，忍無可忍，楊躍龍像一頭即將發瘋的獅子！
孔郜著急了，他後悔讓楊躍龍看了紙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怎麼得了。
“你……你怎麼知道是他寫的？”
“我和他同桌了半年，那傻逼的字吃了拉出來我都知道！”
“別激動，放鬆點，我只是問問，千萬別打架！”
孔郜讓楊躍龍走後，趕緊給蔣宇打電話：“顧鳴之、楊躍龍盯著點，別讓他們打架！”
孔郜校長這哪是勸架，明明是激將法。別打架，別早戀，別說話，別考不好了，這些萬萬不能說的。
孔郜知道這是一句空話，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鑽個空子就能打對方一通，防不勝防。
顧鳴之與楊躍龍的矛盾由來已久，這個他清楚。
孔郜校長很氣憤，他把顧鳴之叫到辦公室。
“這個紙條是你寫的吧？”
顧鳴之一愣，他感到很吃驚，莫非孔校長長了三隻眼，匿名的怎麼知道是他的，他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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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是人家放的，你見了嗎？”
“見了……沒有……見了！”
“到底見還是沒見！”
“見了！”
顧鳴之把牙一咬，下定決心。
孔郜校長無限惱火，無線憂鬱，又無限猶豫。他決定不查了，又不是花自己的錢，裝修一下不就得了！
餘灰剛清理了一點，警察就來了，警察衝著孔郜怒吼：“誰讓你破壞了現場！”
孔郜也快發瘋了：“誰報的警？”
“我！”蔣宇說。
“怎麼又是你，你能不能給我商量商量，怎麼淨自己做主？”
“我們辦公室老師讓報的！”
“私自做主，你們當校長好了，出現重大事故，你們辦公室不允許評職稱，不允許評優！”
辦公室老師都氣炸了，有人給教育局也寫了匿名信。
教育局通報來了：所有九中領導不允許評優，不允許評職稱！”
“誰告的密，我恨不得掐死你。公敵，公敵，九中的公敵！”
孔郜校長開會大罵。
宋代姜夔在《白石道人詩話》中說：波瀾開闔，如在江湖中，一波未平，一波又作。
楊躍龍不再忍讓顧鳴之，他決定以牙還牙。
這世界說大就大說小就小，在“仇人”眼裡，這世界就只剩下針眼了。
顧鳴之從校長那回來，楊躍龍上廁所回來，兩個人就在過道裡相逢了。
兩個人互不相看，互不讓路，互不服輸，胳膊撞胳膊，胸脯撞胸脯，“咣”的一聲，那種悶錘的聲音把全班都鎮住了，不由得都向他倆看。
楊躍龍後退一步，顧鳴之後退兩步，單從步數上看楊躍龍略勝一籌！
兩個人面部扭曲著，一個黑中透紅，一個白中發紫，一個緊咬牙關，一個雙眥決裂。
對視的眼睛裡面爆閃著火山的紅光，好像是兩頭已經瘋狂了的公牛。
空氣中瀰漫著壓抑的感覺,那感覺,讓人窒息。
同學們嚇得都停止呼吸了，誰都不敢去拉，拉就都有拉偏手的嫌疑。
邵龍強、趙文雲、趙凱也都傻了眼。
顧鳴之不服氣，他鼓足力氣又撞向楊躍龍，楊躍龍卯足勁去頂顧鳴之，就像兩頭烈馬相撞，能撞出火花來。
顧鳴之急了，伸手去捉楊躍龍脖頸，楊躍龍胳膊肘一頂，頂住他的胸脯。
顧鳴之急了，他一向被順著，哄著，寵著，慣著，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氣。
他用盡全身力氣去頂楊躍龍，楊躍龍輕輕閃過，顧鳴之撲了個空，差點摔倒。
顧鳴之瘋了，揮舞著胳膊擊了出去。
“老師來了，老師來了！”
這時有人喊著。
兩個人你瞪我，我瞪你，誰都不想先邁第一步，老師進班了，他們才悻悻離開。
因為破壞了案發現場，公安人員來了好幾遭，也沒有查出縱火案，這事就擱淺了。
孔郜校長安裝了監控，幾乎所有地方，除了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