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元旦到來了,是週三,倒休,雲橋不放假。

但下午休息兩節課。

“今晚,我們宿舍不打飯。”柳絮說。

“為什麼?”

“集體包餃子。”

多麼天真的話,哪來的面,哪來的餡,哪來的焰火。

“今晚你到我們宿舍去吧,我們請你吃餃子!”

“過了元旦就是年,一定要注意安全!”

“沒事的,我們都已經大了,你去不去,不去會後悔的!”

開始聞人笑語以為玩笑,但不由不向這方面想,他為她們的安全著想,飯也顧不得吃,加緊向宿舍走去。

宿舍來熱熱鬧鬧,七八個人在瞎忙乎,誰都沒有閒著,這叫小鬼當家。

她們幾個人圍成一團,說著、笑著、包著,明玉嬋煮著,向陽津津有味的吃著,宿舍內煙霧蒸騰。

聞人笑語繃著臉走過去,她們齊刷刷站起來,鼓掌歡迎著,眾星捧月的擁到床邊坐好。他的慍氣頃刻間被她們的熱情消解了。

“電磁爐是誰的?”

“葉雨老師的。”

“面呢?”

“所有的所有都是她的。”

“不經允許,偷用學校的電,你們這是挖雲橋牆角,一定要注意安全!”

“yes,sir!”她們歡躍著。

他不禁責怪葉雨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每當這時候,凡是有良知的老師是不輕易發火的,即使再不高興,也是過了再說。

聞人笑語很佩服戎師友,覺得他沒有校長架子,待人很好,也有內涵修養,極有馭人之術。

老師和學生一樣,也容易犯錯誤。每當這時,戎師友就同他們一起犯錯誤。

一次值班時,聞人笑語、夏園、武有成幾個,看學生休息了,就去打牌。

“紅桃槍!”

聞人笑語喊著:“誰輸了誰請客!”

他覺得肩膀有點沉重,是誰壓著他的肩,他回頭一看,是戎師友,內心有一點小緊張。

“別上紅桃槍,一順下去得了!”

戎師友慢吞吞地說。

“看贏了吧,明天老武請客!”

戎師友還不過癮:“起來,我打兩把!”

聞人笑語站起來讓座,戎師友打了起來,沒有兩把就故意輸了,掏出一百元錢說:“這是喝酒錢,天晚了睡覺吧,明天還上課呢!”

老師們就悄悄散了:“校長,你也睡吧!”

“你們睡吧,我再轉一會兒!”

戎師友獨自轉了幾遍,等學校徹底安靜了,他就去睡覺。他不比喻言美,是不會跑的。

喻言美被戎師友說了幾回,跑的時候少多了。

聞人笑語學會了這一招,他不會甩錢,他叮囑再叮囑,離去的時候,又被她們拽了回來。

“嚐嚐餃子。”

“葉老師一會兒過來。”

柳絮正說著,葉雨推開門,發現他露出一絲的尷尬。

正躊躇間,被明玉嬋拽了過來,她不好再推卻,也下手包起了餃子。

這一天,是聞人半年來最快樂的一天!吃著熱騰騰的餃子,看著她們歡活的笑臉,他彷彿又回到了春天花開的年代。

俗語說得好;沒有不透風的牆,晚自習喻言美就把他從教室內叫走,他怎麼都覺得,自己彷彿是一個犯錯誤的學生跟在後面,垂頭喪氣的看人家的屁股。

剛進教導處,喻校長又給他“苦瓜”吃,審犯人似的教育他,警戒他注意形象。

他鬱悶的坐在沙發上,不時的斜視喻言美,他不知道自己的形象究竟毀在哪裡,便給了他一個“絲瓜”。

“還有事嗎?沒事他上課去了!”

喻言美吃了個閉門羹不再說話,他拉開門出去時,隱約的聽見喻言美打電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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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素雅吃過飯,閒著沒事,到他的辦公室休閒。從容發現後,顧不得上課就熱情待客了。

“年輕輕的,真漂亮!”

“從老師也不醜,雲橋的佼佼者!”

“已經半老徐娘了,越來越像老黃瓜!”

“看你說的。”

“小聞人這麼忙,一個人是挺寂寞的,你經常獨自吃飯吧!”

“哎,人家工作起來不要命,晚飯經常九點吃!”

“今天不用留飯了,他已經吃過了!”

“哦?”謝素雅抬頭看看她。

“他特佩服小聞人這一點,與學生打成一片,今晚他在女生宿舍吃的飯,不是一個人,和英語老師葉雨。”

謝素雅有些掛不住了,內心無限慌亂,她強做鎮靜的坐著。

“現在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吃著碗裡,佔著鍋裡,聽說葉雨和小聞人是同學,你可要當心!”

從容依舊的寬慰,謝素雅心慌之極,藉口回家了。

他抑鬱的走進辦公室,從容慈眉善目的打著招呼,他從來沒見她這麼客氣。

“聞人,喻校長多麼關心你!”

“關心?關心他的形象!”從容終於平等待人,竟然沒有提一個“小”字,令他驚訝萬分、感慨涕零。她關心的問下去,他只好如實的答記者問。

“喻校長真是的,閒歇的、曠課的不去管,雞毛蒜皮之事看得挺認真!”

聽了從容的寬慰,他的心情稍微有些舒暢,又疾步到教室輔導學生了。

與他們探討問題是世間無窮的快樂,一時間有說不完的話語,他體驗到被人尊重的幸福。

然而幸福不長,戎校長打來電話,說有點事商量商量,他的心砰砰的跳動,猜不透裡面的玄機。

“三班進步不小,看來你下工夫了!”

“進步與否,只能看期末的考試成績。”

“楊躍龍最近怎麼樣?”

“還是不學,但紀律有所改變。”

“哎,對了,201宿舍的電磁爐是怎麼回兒事?”戎師友言歸正傳。

“沒什麼,快過年了,她們反映生活單調,想改善改善伙食,他就借給她們電磁爐用一用。”

他怕葉雨也被請進校長室,就撒個謊。

“越是年尾,越要注意安全!” 戎師友嚴肅起來。

“是……是……是……”他一連串點頭。

“喻校長歲數大一點,又屬於你的領導,他的建議一定要採取,有則改之,無則加免嗎,不要總駁人家的面子。”

“是……是……是……”他不停的點頭,好容易校長訓誡完畢,他貓似的踮腳出去,

“謝天謝地!”他長出了一口氣,今天不值班,就匆匆的向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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