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你要是再小幾歲,我說啥都把你特招到部隊去,小兔崽子,這麼多人,單數你心眼子賊多。”喝到酒酣耳熱範強抓著丁凡的胳膊,雙眼發紅的看著他。

嘴裡雖然罵著,可範強從來沒這麼開心過,一把把丁凡摟在了肩膀上,開心的捶著他的後背。

這一頓喝到了大早上,吳江還在拽著熊九龍給他講這地方早上喝酒迎朝陽的習俗,倆個人似乎早就忘記了年齡,忘記了身份,忘記一切,只是一對相見恨晚的哥們,勾肩搭背的露在一起,臭烘烘的嘴裡有說不完的知心話。

丁凡和範強坐在郵局門口,看他早就醉醺醺的了,安慰他說:“範排,一會你就帶著兄弟們回金山鄉了吧,沒事沒事(打酒嗝),沒事呢,你要是不願意在部隊幹了,你轉業啊,我看好好幾個專案呢,到時候咱倆一起幹,資金技術什麼的都是我的,你就當老闆就行。”

當郵局房門毫無徵兆的推開了,碰的範強有些不耐煩的說:“誰啊,不是說了嗎……不喝了,不喝了,我的兵還等著我呢。”

推門出來的是睡意朦朧的中年男子,披著郵遞員制服,還在忙著往裡胡亂插胳膊,睜大了眼睛到處看著,嘴裡嚷嚷著:

“老吳呢,省城來的老吳呢?我們省局弄的什麼事啊,大早上就不讓人消停,打了五六個電話了,就讓找你呢。”

四個人跟著郵遞員進了裡面,一個亮晶晶的電話放在桌子上,顯得很神秘的樣子。

“我接?”吳江可能是還沒太完全醒酒,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

“老吳,我替你接吧,有什麼事本處長給你擋著點,多大事啊,咱倆誰和誰啊!”熊九龍站在他旁邊,不停的吧嗒著嘴,似乎喝酒喝高興了,嘴..巴有些發乾,現在正難受呢。

酒喝好了,感情就到位了,熊九龍表現的慷慨大氣,一點都不見往外的拿起來電話,有些牛氣的自報家門說:

“找老吳什麼事啊?告訴我就行,本人公安處熊九龍處長,我告你啊,在這地方誰也別想欺負老吳,我倆哥們……”

他從來不這樣的,性格一向內斂,現在因為喝了點酒,又遇到了這些知心朋友,故此性格活躍起來,可他怎麼也沒想到話筒裡傳來了一個冰冷的聲音:

“公安處的熊九龍,你把電話給吳江吳老師,這個電話你不能聽,請你快點……”

“什麼?什麼電話我,我……”

熊九龍雖然不是好裝腔作勢的人,可很少被人家當面說到臉上,一點面子不給的,就在他一萬個不理解時,只聽衚衕有人依然冷若冰霜道:“你聽到了嗎?這裡是省廳指揮中心,值班處長需要……”

當然是需要馬上和吳江通電話了。

電話裡,孫朝陽處長唯恐這邊再出了什麼亂子,簡明扼要的說了關鍵的事:省廳已經向武警部隊通報了範強他們駐訓期間配合公安機關為民除害、抓獲惡性犯罪分子的情況,建議部隊對此給予嘉獎表揚。

同時,指揮中心責成鐵路公安分局和塔城公安局務必將王良坤等嚴重危害人民群眾安全的犯罪團伙抓緊組織預審,審訊結果立即上報指揮中心掌握,並按照法律規定儘快批捕……

“孫處,咱說真的,亡羊補牢猶未晚矣啊,我真沒想到在你們關注下,案子會處理的這麼快,我們幾個擔心……不是完全擔心啊,還在這裡喝悶酒呢,這回好了。”吳江一臉的興奮,兩道劍眉慢看舒展開

來,說了些感謝的話,一下子又想到了丁凡,連忙催問:

“我說孫處啊,這個案子臥底偵查和關鍵時候抓人可都是呼鹿縣民警丁凡幹的……”

他又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丁凡的表現,只聽孫處長在電話裡不斷的點頭稱讚,趁著他停下來,對方插話說:

“吳老師啊,我現在做的是在安撫情緒給上面一個交代,範排長的事不是對外的事嘛,你說丁凡這些事,簡直就像我在跟前似得,雜亂的人群中,一枚爆炸威力巨大的手.榴.彈飛了出來,別人都差點嚇尿了,丁凡臨危不懼,拔地而起,飛起一腳,不偏不斜,正好踢中那個要命的手.榴.彈……”

孫處長講著當時他看到的場景,雖然沒有評書藝人講的精彩,但吳江似乎慢慢的進入了他講述的情景中,小聲著急的問:“這,這,也是他嗎?”

倆人有說了半天,才注意到熊九龍處長、丁凡、範龍正在郵局門口一個地攤上,站的齊刷刷的瞪著他呢。

旁邊是地攤老闆剛剛炸好的油條,因為時間尚早,這裡並沒有別人。

他們三個圍在一個大大的桌子四周,中間給吳江留了個空位,人人跟前擺了一個大碗,碗裡裝滿了熱乎乎的豆漿。

範強正面對著不遠處老闆炸的焦黃的油條,此刻他的臉色竟然比那焦黃的顏色還好看,人逢喜事精神爽,現在他已經知道了事情大體情況:省廳已經正式函告他的部隊,對他和手下兵進行嘉獎。

長期以來,公安機關的主要領導一直兼職武警部隊的第一書記,政治委員,業務更是有著很多溝通聯絡,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範強,是要受到隆重表揚了。

從昨晚的困惑到現在時態發生了重大變化,範強心裡流淌著喜悅的河流,熊九龍則是慶幸和喜悅,因為這些幫了自己的人都有了好結果。

“這是幹啥呢?大早上就喝上早啤迎朝陽了?”吳江臉色沉穩,但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歡喜。

“用豆漿當啤酒了,吳老師,這一杯應該先敬你,沒有你,火車上紅鬍子不能這麼快打掉!”熊九龍端起大碗,目光灼灼的說。

範強崇敬的目光在吳江臉上停了幾秒鐘,似乎想起了什麼,馬上移到了丁凡臉上,先是小聲說“陳美玲等婦女丟失案,是丁凡發現的,一直追著線索查,咱是不是……”

當吳江和熊九龍的目光看向丁凡時,丁凡滿臉朝氣,微微笑著看著他倆,範強從他們交匯的目光 似乎看出來了,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小家子氣的,馬上堅定的說:“我認為第一杯,應該敬丁凡,他付出的比我們多……”

“幹!”

“幹!”

這哥四個吃著早餐聊了會,各自留下了聯繫方式,把興安嶺人重情重義的優良傳統弘揚到了極致,擁抱之後各奔前程。

吳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本來對他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的朋友們再次有了一種新的敬佩:吳大記者說列車上賣燒雞的“紅鬍子”被打掉了,鐵路公安處已經開展系列行動,

匪徒們其他幾個落腳點都有民警去抓捕了,他得重新013綠皮車回松江市,看看車上的治安情況,聽聽乘客們對公安機關的這次行動反應怎樣。

“吳老師,我對您老人家可是越來越服氣了,表現不好你就曝光刁難,表現好了你正面報道就跟上了,這才是真正的新聞戰士。”熊九龍由衷的讚歎道。

“腳底有多少泥土,才能對老百姓有多深的感情,放心吧,我得抓緊趕回去,那篇報道聲勢 太大了,我的把後續工作跟上,否則不知道多少人罵娘呢,你說是吧,丁凡?”吳江背上了採訪包,戴上了破舊的遮陽帽,衝著丁凡坦誠的一笑說。

丁凡謝絕熊九龍和範強派車送的好意,決定下午繼續騎著摩托車前往塔城縣,送谷悅上火車,然後順道去公安處把材料和處裡的內勤交接下再回來。

至於丁凡怎麼不把縣局交代的材料的事直接交給了熊九龍,丁凡自有道理,一起參加個什麼行動,就搭上關係讓領導把材料帶回去了,那不是他為人處世的風格。

再說了,他很像去熊九龍的處裡看看,學習借鑑下人家隊伍建設還有單位管理工作什麼的,多學多看總比固步自封好的多。

回到紅光旅店拿了東西,他沒見到谷悅,才知道谷悅已經被陳美玲和齊桂福接到家裡去了。

丁凡騎著摩托車,風馳電掣的趕到齊家小院時,老遠就聞到了一股子奇香無比的味道。

“丁哥,聽說你們忙乎抓人呢,我就沒去打擾,剛才範排長說了,讓我單獨感謝你就行,他帶著兄弟們再訓練半天,明天我們也回站裡了。”齊桂福眉開眼笑的站在院子裡,高興的迎著丁凡。

靠近門口的半敞開式廚房裡,大大小小的三個爐灶一個都沒想閒著,通紅通紅的柈子火像一道道火舌舔著鐵鍋,把主人待客的濃情厚意表達的透徹淋漓。

大鍋裡烀著十多斤沉的野生鯉魚,旁邊放著茄子白菜豆腐和粉條。中鍋裡紅燒雞塊正在濃湯裡翻騰著,馬上熬沒了湯,那油汪汪的雞塊誰看了都會有狠狠的吃上雞塊的欲...望。

劉老太正在旁邊的案板上包著餃子,谷悅圍在老太太旁邊,像個過年過節的小女孩,高興的叫著丁凡說:“丁子,丁子,劉阿姨用胡蘿蔔汁和菠菜汁活的面,你看看啊,太好看了。”

丁凡早就看到了,案板旁邊擺了五六個蓋簾,每個蓋簾上放著十幾個五顏六色的餃子,像一個個胖小子一樣的憨態可掬。

頓時被這種喜慶氛圍感動的丁凡,衝著劉老太央求說:“阿姨,您弄幾個菜就行了,這麼豐盛太浪費了。”

“丁同志,你是我們齊家的大恩人,沒有你和谷大侄女,美玲得受害,我那晚估計也的被扔山裡喂狼餵狗了,我這個家不就完了嗎?

咱今天是按照兒子娶媳婦,姑娘出嫁的標準做飯,三盤六碗十二個碟子,快進屋,快進屋,馬上下餃子。”劉老太拍著手上的白麵,滿臉的幸福感。

“這樣好嗎?阿姨啊,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人民警察為人民呢。”丁凡早就被各種味道不一樣的美味佳餚燻的饞蟲作祟,不由的往旁邊的一個洗臉盆走去,嘴裡要面子的說著。

谷悅一聽他說的上綱上線了,跺了跺腳,著急的瞪了他一眼,意思是:這麼好的飯菜,人家忙乎半天了,你真堅持原則不吃了啊?

誰也沒想到,劉老太走到門口了,矯健的步伐停了下來,轉過了頭,很是門清的幽默說:

“小丁同志啊,你可別欺負我退休了,你們叫走村入戶,訪貧問苦,吃百家飯,解百家難,這沒毛病,還是優良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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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丁凡和谷悅幾乎同時驚訝了一聲,對這位老人家的學識一下子另眼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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