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一章 一線之間

喜歡，就像陽光恰好灑在心上，甜酒流過心坎，一旦想起那個人，便會控制不住的傻笑。

魏方想，從那年他送他糖人，他便把他放進了心裡。

守得雲開見月明，杭遠從沒想過在自己喜歡魏方之前，魏方早就喜歡上了他。這種感覺好像漫步彩雲之巔，美妙的無法言喻。

兩人的坦誠相擁深深刺痛郎慧心的雙眼，她費盡心思，為的無非是想得到杭遠。結果卻陰差陽錯，促使兩人走到了一起。她不甘心，怒氣似烈火燎原般不發不可收拾，撿起一邊的斷劍，對著魏方用力刺了過去。

“師哥小心！”

看著斷劍從後貫穿杭遠的胸口，魏方淚水絕提，歇斯底里一聲“小遠？？”，一腳踢飛郎慧心，抱住緩緩倒下的杭遠，悲傷無處可逃。

郎慧心爬起來擦了下嘴角鮮血，抓起地上石頭還想作惡。洛見荀縱身而來，用力一巴掌把郎慧心打到地上。

“本王本還同情你，似你這種心腸歹毒的惡毒女子，根本是你咎由自取！郎郡王一世光明磊落，溫厚仁澤，怎會生出你這種心如蛇蠍的女兒！杭遠沒有負你，魏方更是把你當做好朋友，你怎能對他下得了手！”

“洛見荀，你快過來，杭遠快不行了！”

短劍直接刺穿心臟，回天乏術。洛見荀無能為力的搖頭。

蘇清俞霎時淚崩，靠在他懷中失聲痛哭。

魏方懵住了，任憑淚水汩汩而出，“小遠你別怕，有師哥在這兒，你不會有事……你一定不會有事！”說著想拔出杭遠心口的斷劍，被洛見荀攔住。

“拔出去，他就會立馬死去……”

“小遠他不會死！”

和魏方相處大半載，從沒見過如此悲傷失控的魏方。洛見荀於心不忍，但實在束手無策。安慰的拍了拍魏方的肩頭，帶蘇清俞到一邊，給魏方和杭遠最後的時間。

耳邊滿是嗡嗡聲，魏方哭著笑著，笑著哭著。當想盡所有辦法，都只是徒然時。他開始陷入崩潰的邊緣，歇斯底里的放聲痛哭。

杭遠看得心疼，吃力抬手撫摸他的臉，竭力擠出一絲笑意。

“師……師哥”

魏方忙抓住他的手，胡亂抹了下眼淚，“師哥在這裡，師哥在這裡！小遠不要怕，師哥會一直在你身邊……”

“傻……傻師哥，你……你怎麼還是……還是那麼傻？從小……從小到大一點都沒……沒變過……咳咳……”

見杭遠咳出好多鮮血，魏方痛哭的試圖捂住。可是卻怎麼也捂不住，哭到無法自己。

“小遠，求求你不要這樣，你知道師哥膽小，一遇到事只會哭。只有你在師哥身邊，師哥的心才會踏實。你好傻，為何要替師哥擋那劍？你可知道那劍刺在你身上，也像刺在師哥的身上，師哥的心好痛……好痛……”

“因……因為我從小發過誓……咳咳……絕對不會讓……讓師哥受傷……此事……此事是因我而起……怎……怎能連累師哥……那年……我親手把刀子……刀子捅進那個女人的……的心口……有……有種從未有過的……的快感……我……我知道我病了……可我……可我卻任由……任由自己病著……每天活得像頭在……在失控邊緣的野獸……咳咳……是……是師哥……讓我覺著我還……還像個活人……”

感覺杭遠的氣息一點點變弱，魏方只能更用力抱緊他。

“其……其實這些年來……我……我一直有句話……想告訴師哥……咳咳……可是我……我又不敢說……我怕說了……師哥便再也不……不會理我……所以我……我一直藏在心底……咳咳……當聽到……聽到師哥說……說喜歡我的那一刻……我……我真的真的好開心……原來我……我喜歡的人……也一直喜歡著我……”

“怪師哥笨，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沒發覺你的心意。分開的這些年來，師哥總留心關於你的訊息。說是遊歷四方，其實是追蹤你的足跡。師哥聽說你成為大內侍衛長，很替你開心，可是不敢去找你，怕你瞧不起師哥……”

“傻……傻瓜！你是我的師哥……咳咳……是我……我最喜歡的人……我……我愛你還……還來不得，怎會那樣看待你……你以後……一定要學聰明點……小遠不能留在你……你身邊保護照顧你……了……”

杭遠的眸子灰掉了……

魏方愣了一秒，仰天大哭幾聲。忽然抹掉臉上淚水，安靜的輕拍杭遠後背，像小時候哄他睡覺那般。雙眼通紅渙散，不住的傻笑。

“傻小遠，就知道和師哥開這種玩笑。你還這麼胡鬧，師哥就真的要生氣了。師哥知道你是累了，你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了，師哥帶你和孃親的骨灰回蒼山。以後咱住在蒼山，再也不下山。師哥，師哥，孃親，還有你，一輩子開心幸福的生活……”

原來那天魏方聽到了杭遠的話，可惜如今，杭遠再聽不見他的話。

“你喜歡茶花，木屋後面恰好有塊空地，師哥給你開墾出來，種上滿滿的茶花。你喜歡喝酒，可是你又不會喝。師哥給你釀一些果子酒，包你喝多了也不會醉。你喜歡師哥，師哥也喜歡你。那咱倆以後，再也不分離……不分離。”

最後一滴淚劃出眼眶的時候，也帶走了魏方的心。他的心隨著杭遠的死，也徹徹底底的死了。

吃力抱起杭遠，溫柔的親吻他額頭，踉蹌的往著星光的方向靠近。杭遠說過，他喜歡星星，小時候每晚都要看著星星才睡著。他一切記著有關他的所有事情，甚至每一句話，當把寶藏似的收藏在心底，會永遠收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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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俞生怕魏方會做傻事，想跟過去看看，被洛見荀拉了回去。

“放心，為了杭遠，魏方也不會做傻事。”

說著溫柔擦去她臉上淚水，努力上揚嘴角淺笑著，“讓本王好好看看你。”

他忽然變得好感性，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我剛好有事要問你，關於南知梁……郎慧心！！”

洛見荀如一道光般閃過去抓住要跳江尋短見的郎慧心，直接扔到草地上。再也無法收住心頭怒火，“你要死就死遠點！”

郎慧心只感覺剛才像做了一場噩夢，夢醒時分，她只剩下滿手鮮血和無盡悲涼。呆坐了許久，抹去臉上淚水，痴痴笑道“我想起來以前聽到的一個佛祖和影子的故事，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和魔，就在一線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