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八章 生死隨你
“南……知梁？”
青銅面具下閃爍著孤而不滅的光，彷彿隔開了兩個世界。猶記得那天南知梁死在了洛見荀懷中，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哭得像個小孩子的洛見荀，可是他為何還活著？
脫口而出的“你沒死”，惹得南知梁呵呵冷笑。
是啊，怎會問出這種蠢問題，他若死了此時怎還站在眼前。
此時震驚錯愕，甚至還有一絲驚恐，手心竟無端冒出冷汗。
“他知道嗎？”
“這世上沒什麼能瞞得過他，但除了你和不夜尊的關係。”
南知梁緩緩摘下面具，還是記憶中的那張臉，英俊帥氣，陰冷中帶著一絲憂鬱。
“既然你當初詐死，已瞞天過海，為何還要出現？呵呵，我竟忘了你已和不夜尊鬧崩，所以你是來殺我的？”
“這確實是我前幾日的想法，不過此時不是。”
南知梁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說些故弄玄虛的話。
恍惚間有種錯覺，一切都沒變。
青柳卻是驚恐萬分，“青銅面具？你是閻殿？！”
南知梁勾唇淺笑不語，忽然拔出長劍刺向青柳。
蘇清俞急忙縱身擋在青柳面前，看著離心口只有一公分的長劍，艱難咽了下口水。
“我從來不介意殺人，只是不想惹他不開心。蘇清俞，你可知你差點又讓我惹他不開心？”
“我的問題還沒問完，你為什麼而來？”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笨，還需要問我？”
“青柳？”
“她是鬼階的叛徒，我為清理門戶而來。”
蘇清俞頓時一愣，做夢都沒想到青柳會是鬼階叛徒，也明白了青柳臉上的傷疤是受不夜尊萬蟲鑽心之苦留下的。
青柳站起來，捂著胸口激動吼道，“對！十幾年前我一時糊塗加入鬼階，後來當我意識到鬼階就是一個人間煉獄，我叛逃了。怎料不夜尊因此派人殺我全家，我這常年不敢揭下面紗的臉，也是拜不夜尊所賜！”
恨意洶湧胸腔，青柳永遠也忘不了那天。等她拼死從鬼階基地逃回家，發現家中已遭血洗，上下百來口人無一生還。自那以後，她便走上了和鬼階對抗的道路。
毀滅鬼階，成了支撐她活下去的信念。
“閻殿，即便你已脫離鬼階，但赤砂和鬼階為一丘之貉！你的雙手不知沾滿多少無辜鮮血，只因為你們的一絲私慾，生靈塗炭，血流成河，我今日一定要殺了你！”
青柳慷慨激昂怒吼，忽然把蘇清俞推向南知梁，腳下生風就想逃。
抬手接住霧氣凝結成冰，南知梁頭也不抬的擲去。
砰。青柳胸口被射穿，掉進仙女湖，鮮血瞬間蔓延整個湖面。
蘇清俞倉皇轉身，怒目瞪著南知梁，“她要對付的是不夜尊，並非你，你為何非殺她不可？”
“傻丫頭，我可是為了你。青柳定會說出去你和不夜尊的關係，你便會眾矢之的，將和整個天下為敵……”
“南知梁，你我算是故交，我怎會不知你心中所想，你不是那麼好心的人。你急於想擊敗不夜尊，可是不得法門，所以你想用我威脅不夜尊？”
“我從沒想過利用你對付不夜尊，信不信由你。”
南知梁說著背過身，他選擇這種能給敵人有可乘之機的機會，在用行動證明他並非以她為敵。
其實她心裡清楚，他不過是為他。
“你方才奮不顧身為那個女人擋劍，她卻想你來保住自己性命，這種人不該死嗎？”
“你不是主宰生死的神，也無權決定別人的生死。你隱瞞你閻殿身份，苦心經營，無非是想奪取天下。”
南知梁看著她淺淺一笑，“區區南國寸土，我不曾放入眼中。我要的是世界，凡是陽光照到的地方，終有一日會臣服在我腳下！”
從南知梁眼中看到了不夜尊的瘋狂，這些自以為凌駕世人之上的瘋子。為了滿足一己私慾，不惜生靈塗炭，一將功成萬骨枯。
“我一直有個好奇，你和他相識多年，難道他一點都不知道你的事？”
“洛見荀真可悲，全身心愛著的女人，竟會懷疑他。虧前日他還一直緊緊保護你，不讓我有下手的機會。”
她頓時猛地一怔，那晚洛見荀稀奇古怪，原來是為了這事。
“知道後又開始想起他的好了？不過無妨，你是不夜尊的女兒，你們終究無法走到最後。總有一天他會想明白，懂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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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他還真是關懷備至。”
“你從來不知道他真正的好。”
話題忽然變得怪怪的。
這時一隻白貓跳到南知梁懷中，蘇清俞欣喜的大喊一聲“暖兒？”
不對，白貓異瞳，是蘇小俞。
南知梁溫柔的撫摸蘇小俞，“乖寶寶，不是讓你在轎子裡等我嗎，怎突然跑過來了？是不是想我了？”
十足的貓奴，怪不得說養貓的都是怪胎。
看著蘇小俞，她不禁想起失蹤多時的暖兒，“不知我的暖兒現在在哪裡……”
南知梁輕飄飄丟出一句，“死了”，和蘇小俞做起鬼臉來。
蘇清俞愣了一下，揉著耳朵看著南知梁，“方才是你在說話？麻煩你再說一遍？”
“哦對，是該要跟你解釋一下。大概一個月前我思念你，去蘇大將軍府找你，豈料你不在府中。正當我要走的時候，蘇小俞和你的暖兒玩得正歡。我不就一眼沒注意，你的暖兒被蘇小俞咬死了。”
霎時猶如晴天霹靂，“暖兒死了？”最可恨的是，南知梁卻無關痛癢的說著。猛地攥緊雙手，一箭步衝上去要和他拼命。
南知梁頭也不抬的輕輕往後一落，看著淚眼怨恨的她，笑得愈發人畜無害，“我就是不想看到你這種反應，才讓蘇小俞陪你幾天。可是蘇小月非你的暖兒，遲早會被你識破。你以為它病了，找到施百草。我無奈之下，只好殺了施百草，接回我的乖寶寶。”
何止一下晴天霹靂，簡直整個腦袋都在轟隆作響。
“是你……原來是你！你就是殺死師公，燒燬懸壺藥廬的兇手！”
“若不是見你為這事愁眉苦臉茶飯不思，可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到兇手，不忍你日漸消瘦，我便好心告訴你。”
蘇清俞怒不可遏的低吼一聲，縱身一拳揮過去，被南知梁不費吹灰之力擋住。
“恨吧，恨意會讓一個人成長，也會有所覺悟。不過再那之前，那小子聽到的太多了！”
南知梁忽然如一陣風般襲向一邊草叢，拎過躲在裡頭偷聽的小霍扔到地上。小霍忙站起來，驚恐的頻頻後退。
“你小子輕功不錯，竟能躲過我的雙耳。若你不是杭遠的人，我真想將你收為己用。可惜了。”
南知梁說著忽然出手，蘇清俞移身擋在小霍面前，不怕死的看著他。
“這小子聽到了所有的事，不能讓他活著……”
“那你先殺了我！”
南知梁自嘲苦笑，至親手足他都能下得了手，只是不好向他交代。
“蘇清俞，仁慈只會讓你置身萬劫不復之地。你忘了青柳的教訓，你救她，她卻不顧你的性命。若不殺了這小子，你的小命可就難保咯。”
“命是我的，不用你操心！”
“你說得對，我又何必瞎操心。乖寶寶，你定然餓了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不準走！還師公的命來！”
使出渾身力道的一擊被南知梁頭也不回的開啟，蘇清俞往後退出數米，才勉強穩住身子。再看去時，南知梁已經抱著蘇小俞消失在樹蔭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