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萬壽節 下

臺上載歌載舞，臺下歡聲一片，群臣把酒言歡談笑風生。看似其樂融融，天下太平，實則滿目瘡痍。

洛澤淵正襟危坐，不怒自威。自打五年前寵幸的妃子‘暴斃’後，洛澤淵心灰意冷，在雲水閣過著半隱居的生活，不上朝不見群臣，把國事全部交給了太子。這是時隔五年來，他第一次宴會群臣，發現半數以上都是生面孔，只有為數不多幾個老臣。

頗感錯愕之餘，更是佩服皇后和太子的手段，短短五年間清除異己，將朝廷大換血。

曾幾何時，他想廢除太子，因為群臣阻撓，鍾皇后孃家又手握大權，他只能悻悻作罷。相比太子洛見軒，他自是更喜歡洛見荀。可自古立嫡不立長，洛見荀不是嫡子，更不是長子，縱使他再喜歡也沒用。

明知洛見軒不是最恰當的太子人選，卻只能礙於祖宗規矩，和群臣阻攔，洛澤淵心力交瘁，心想這個皇帝當得還不如普通人，索性放逐於雲水閣。

“今兒是父皇的萬壽節，兒臣有感而發，就此獻醜了。”洛見軒昂首信步，忽而舒展眉頭一笑，朗朗開口，“明月一池蓮，釣渭絲綸日月長。松齡長歲月，皤桃捧日三千歲。祝父皇千秋不老，壽與天齊。”

話音未落，掌聲雷動，群臣更是不吝嗇讚揚之詞，一個個溜鬚拍馬，眼中儼然早沒了洛澤淵這個皇上。

洛澤淵自是清楚群臣對洛見軒的巴結，捋著鬍鬚淺笑道，“若活個三千歲，朕不就成老妖怪了，哈哈。”

“兒臣只望父皇長命百歲，能讓兒臣伺候在旁，以盡人子的孝心。”

“好，太子說得好！”

洛見軒作揖後回座，很是開心，畢竟印象中洛澤淵從不曾誇過。更別提如今是在群臣面前，甚是長臉。

洛澤淵用餘光打量了眼群臣，早聽聞過洛見軒這些年的作風，而群臣只顧巴結奉承，從不直諫，搞得洛見軒愈發乖張暴戾，任人唯親。舉朝上下烏煙瘴氣，朝廷遲早要毀在這群人手中！

“朕聽聞前段時間北方大旱，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又聽聞太子大開糧倉，賑濟災民。百姓對太子交口稱讚，實是天下之福。見太子如此深得民心，事事為百姓著想，朕心甚慰。”

洛見軒受寵若驚，連忙起身作揖，“父皇是天下，天下子民都是父皇的子女。兒臣是太子，定然要為父皇分擔一些。唯有將這天下治理的安定繁華，兒臣方對得起天下萬千子民，以及父皇的期待。”

“好，說的真好。太子愛民如子，朕確是很欣慰，也很開心。但是朕又聽說，太子的人私摳賑災糧餉，縱容手下胡作非為，逼得百姓有冤無處申，可有此事？”

氣氛急轉直下，洛見軒的臉一下子白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鍾皇后疼愛獨子，焦急想為他辯解，小安子忙勸解。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洛澤淵在試探洛見軒，就算她出頭為洛見荀圓過去，也是間接說明這太子無用，自己答不出來，還要老母救場。

想明白這層利害關係後，鍾皇后只能老實坐著。

而群臣鴉雀無聲，甚至低垂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以免惹禍上身。

蘇清俞見此，起身走到洛澤淵面前，恭敬作揖，“皇上誤會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關心百姓疾苦，愛民如子，怎會縱容手下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那些都是他們欺上瞞下，揹著殿下做出的惡事。而殿下得知後，已重懲那些貪官汙吏——”

洛見軒見蘇清俞為其說好話，趕忙站出去作揖道，“父皇，兒臣已將那群奸臣賊子斬首示眾。雖兒臣無心，但也是兒臣識人不明之過，請父皇降罪。”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皇上就看在太子一心為民的份上，饒恕殿下這一回。”

此話一出，群臣立馬起身作揖附和，“求皇上網開一面……”

一群見風使舵的狗奴才！洛澤淵不禁冷笑，忽而捋著鬍鬚故作愁苦。

鍾皇后實在按捺不住，起身幫著求情，“皇上要罰太子，就先罰臣妾。臣妾是皇后，但也是太子的生母。是臣妾教子無方，才會讓太子犯下此等過錯——”

“母後……”

“罷了罷了，既然太子已認錯，朕就不予追究。不過太子，日後你凡事可要三思而後行，不可再糊塗用事。”

“兒臣明白，謝父皇開恩。”

洛澤淵一擺手，所有人坐了回去，宴席繼續。歌舞的歌舞，雜耍的雜耍，場面仍是熱鬧非凡。不過眾人沒了看熱鬧的心，深知洛澤淵話中有話，他並沒有老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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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洛見軒，則是出了一身冷汗，端著酒杯的手抖的厲害，至今心有餘悸。心想幸好有蘇清俞幫忙，才能逃過一劫。更是鄙夷這群大臣，平日裡溜鬚拍馬奉承巴結，關鍵時候明哲保身，話都不敢說一句。

無意間見蘇清俞正笑著注視，忙舉杯同飲，心底不斷想著，難道她有意勾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