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劫後餘生

蘇清俞忘了是怎麼到的後山，當手掌和腳踝傳來劇痛時，才發現早被雜草亂石劃的血肉模糊鮮血直流。紅腫著雙眼，仍不住的環顧四周，青山中漫山都是墳頭，她一個個的找，不是，不是，還是不是……

後來實在走不動了，原地蹲下抱著雙膝，將臉深埋其中放聲痛哭，彷彿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哭過後擦乾眼淚，重新振作繼續找。

期望找到又害怕找到，內心崩潰了癒合又崩潰，即便疲憊不堪，仍咬牙堅持找下去。

四處長著齊腰高的雜草，不經意間劃過裸露在外的肌膚，癢癢痛痛，當沒事般繼續。

腳下被絆了一下，猝不及防跪在地上。膝蓋正中尖銳的石子，頓時鮮血直流，傳來撕裂般的痛。

冷汗不斷灌面而下，咬咬牙站起來，看到不遠處有個新墳，慌張的跑過去。

發現不是後，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膝蓋實在太疼，站都站不穩，更別說再走。看到旁邊草叢中有個木棍，本想拉來當柺杖使，沒想到拽出個骷髏頭，正好砸在臉上。

不癢不痛，麻木的拍拍臉，深呼吸，胡亂抹了把臉，也不管髒不髒，拄著木棍繼續。

咔嚓。

沒走出幾步木棍便斷了，無助的痛苦瞬間蔓延心頭，可是已經沒有力氣再哭，用力抽泣幾下扔掉木棍，按著受傷的膝蓋艱難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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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遍整個墳堆，也走到了山頂的盡頭。微風拂面，寥寥慰藉。縱使世間多繁華，若無他，餘生已是一片死城。

鮮血猶如悲苦的記憶，一路滴落，苦笑著往懸崖邊邁進幾步。蕭暖錦死了，悲痛欲絕。韓乙死了，萬念俱灰。如今洛見荀又走了，人間已無牽掛。

“姑娘可否見過我要找的人？”

聲音似從記憶深處而來，她睜開沉重不堪的雙眼，轉身看著負手而立的洛見荀，陽光正好，溫暖了他的臉。

他們明明說他已經死了，肯定是幻覺……

“你要找什麼人？”

“姑娘你可曾見過一個不笑很嚇人，笑起來更嚇人，總是張牙舞爪，一言不合就動手的小丫頭。她雖然長得好看還聰明，但有時候像發瘋的小老虎，到處咬人……如果看到她請託我告訴她一聲，她是我此生最愛的人——”

好耳熟的話，她不禁吸吸鼻子，強忍住眼淚，“為何你不當面告訴她？”

“也對，興許她聽到後會高興的撲到我懷中。”

洛見荀說著走到面前，笑容依舊，臉色有些蒼白，清瘦了些。

“還不撲到我懷裡來？”

淺笑著搖頭，抬起的手再次放下，有生以來第一次怯懦。

“自認識以來，你我鮮少安靜在一起，我想好好看看你。我怕……怕一碰你你就消失，太怕了……”

“本王認識的蘇清俞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龍潭虎穴儘管闖，刀山火海任你去。本王生前你都不曾有過一絲懼怕，時不時氣著本王玩。如今本王死了，你還怕甚。”

她仍舊淺笑搖頭，認真的，仔細的，全神貫注的看著他的臉。是啊，自初識一直是爭吵不斷，從未好好坐下來聽彼此說過真心話。乍見之歡不如久處不厭，總是瞧他不順眼，恨不得換幾百種方式去挑釁去刁難。

“別動，讓我好好看看你……”

“傻丫頭，本王就算是朵花，也經不起你這淚目深情注視。想當初你打死不說喜歡本王，怎如今又兩眼淚汪汪的哭了鼻子？人啊，有時候就要面對心裡的聲音，不然你怎會知道自己是打心底的喜歡本王。”

“不要臉！”

笑著罵出來，又不禁溼了臉頰，情難自禁的又哭又笑。

“瞧你像個小髒貓，這一身傷，心疼死本王了。”

洛見荀抬手擦著她臉上的泥巴，眼底滿是寵溺。

她像個孩子般笑著，忽然感覺他的手好暖，愣了下，不動聲色的也抬手摸了下他的臉。

“喲，這死人的皮膚彈性不錯啊。”

“啊！疼疼疼！輕點！撒手……”

“騙我騙得很開心嗎，還裝死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一下將洛見荀撲在地上，掄起粉拳就要砸下去。

洛見荀抓住她的手往身前一拉，霸道的吻住。

“嗯……你每次都不打招呼就硬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