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戰無雙
龍游臺。
洛見澈已昏迷七日，離蘇清俞和凌若雪被帶入宮中已有六日。前者昏迷不醒，後者音信全無。急得洛見荀是坐立不安，看了眼床上雙眼緊閉氣若游絲的洛見澈，攥緊拳頭風風火火往外走。
洪聖忽然攔在門口，抱著皮囊中的長劍，掃了眼他，懶懶丟出兩字，“冷靜。”
此時洛見荀還哪冷靜的下來，從蘇清俞和凌若雪被帶進宮第三日，他便想闖宮，但被洪聖用‘冷靜’二字攔住。如今幾天下來，洪聖依舊想用這兩字搪塞。他不由得揚起嘴角苦笑一聲，忽然出手想強行出去。
世人口中武功精絕的洛見荀，在洪聖面前就像個打鬧的小孩子，縱使使出渾身解數，都被洪聖眼也不眨的輕鬆化解。一記推手卸掉洛見荀攻來的猛力，反手將他推回廂房，正欲鎖門。
“師父，如今丫頭音信全無生死未卜，為何不讓我去看看？我實是擔心她，生怕她受到一點傷害。小澈子的事已讓我心力交瘁，若丫頭再出事，我怕我會扛不住……”
看著滿臉焦急眼泛淚光的洛見荀，洪聖無奈的搖頭嘆氣，“冷靜！你這孩子總參透不了冷靜二字！你也道蘇清俞在宮中，那可是塞外皇宮，人數眾多，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
“區區鼠輩，不足畏懼……”
“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你還以為這是在南國境內，你是可以隨便調動地方軍隊的七王爺呢！別說向南國求救，你連城門都出不去！還一心想著獨闖皇宮救人的美夢，我看你不如早點洗洗睡，免得又給我添亂。”
洛見荀不禁安靜下來，緩慢來到桌邊坐下，眉頭深鎖若有所思。當鶯哨無法召喚暗影衛時開始，他便知道要出大事。這龍游臺雖說沒有明崗，但暗中不下數十個暗哨，對方都是武功高強之輩。孑然一身倒大可闖一闖，但洛見澈重傷昏迷不醒……
正如洪聖所說，此時此地，一切權利都是泡影。
這小子沉思的樣子真像他釀。洪聖不禁腹誹，猶豫片刻，來到他面前，抬手疼惜的撫摸他的腦袋，一聲‘徒兒’喚來他的視線，早是心急如焚崩潰邊緣。
“師父，難道縱使以你我二人之力，也沒有勝算嗎？塞外皇宮中到底有什麼妖魔鬼怪，能讓有武聖之稱的師父也為之卻步？”
“武聖？呵呵，好久以前的夢了。”
洪聖不由的捋著白鬚苦笑，只記得二十多年前看著心愛的她死去，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空有武聖的頭銜，卻無法給她報仇。
從那以後他出走京都，做一個閒雲野鶴的世外之人。他也以為能做到逍遙物外，但終究還是回到了京都，重新回到了權利和慾望的漩渦中。
或許有些事本就是冥冥中的註定。
洛見荀難以置信的看著，從有記憶開始，洪聖便陪在身邊教授武功兵法，縱使萬敵叢中，也不曾出現過氣餒和沮喪，如今還未出手卻已怯弱和退縮。
“師父，你到底知道什麼？”
“哦？徒兒想到了什麼？”
“師父執意不準我來塞外，實拿我沒辦法，後硬要跟來。可想師父早就知道塞外的變故，卻一直隱瞞不說。是什麼敵人讓師父怯了心，不敢上前？”
洪聖不禁捋著白鬚面泛欣喜之色，“為師的好徒兒啊，沒想到你這些年長進這麼多，都能瞧出為師的心思了，哈哈。”
洛見荀不由得淺淺一笑，想他絕世無雙七王爺，怎在師父眼中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屁孩。
“罷了，既你已長大，為師也不妨告訴你了。”
只見洪聖臉色堪憂的嘆息一聲，轉身看著院中灑落了一地的陽光，微微眯起眼眸。
“你可聽過鬼階和不夜尊？”
洛見荀頓時倒吸了口涼氣，眉頭愈發深鎖，“難道不夜尊的爪牙已遍及塞外？”
“看你神色，似和她交過手。既然如此，更應知道她的強不似凡人，是個光憑眼神就能殺人的主。大約三十年多年前，為師還是殿前龍虎將軍。一日半夜，一個黑影闖進皇宮，為師便和她打了起來。她的武功路數很怪，數十招下來為師竟無法傷到她一根頭髮。最後她更是在上千大內侍衛的圍攻下瀟灑脫身離開，還殺了上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
洪聖記不太清那天半夜的殺戮，只是每每想起，仍會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當時能和為師交手幾回合的鳳毛麟角，為師也天真的以為天下無敵，卻在那晚被不夜尊的恐懼所支配，而她竟然是個年輕女子。後來為師遠離朝廷逍遙事外，在江湖中聽過不少關於不夜尊的傳說。沒人知道她來自哪裡，背景為何，師承何派，更是沒人見過她的真面目。倒是得出一個結論，不夜尊至少活了百歲。可她卻不老也不死，難道她真的是神？”
“濫殺無辜，豈可為神。不夜尊不過是躲在黑暗中的惡魔，做著她統一天下的春秋美夢。”
“對所有人來說，統一天下不過是個遙不可及的夢。但對不夜尊來說，不過是抬手之勞。就在為師回京都的途中，無意間聽到幾個鬼鬼祟祟的男人的對話，當時提到塞外皇宮等隻言片語。而當來到塞外，看到發生的種種後，為師更加篤定黑袍法師是不夜尊的人，想來她的人已經掌控塞外皇宮。敵人非人，如同鬼魅祟影，試問你又如何同自己的影子鬥？”
洛見荀情緒激動的拍桌而起，“戰而敗，雖死猶生。望戰而逃，雖生猶死。就算不是為了丫頭，我亦不會退卻半步！有勞師父幫我照顧小澈子，算徒兒不孝，無法伺候師父到老……徒兒先去了。”
看著洛見荀離開的身影，洪聖始終被籠罩在那晚對不夜尊的恐懼中。渾身戰慄，緊閉雙眼不斷搖頭囈語。當觸及到心底深處最柔軟的那處地方，他豁然攥緊雙手，睜眼看了眼陽光，嘴角忽然揚起一絲釋懷的笑。
“晴兒，你的兒子終於長大了。也同你一樣，學會了如何威脅我……”擦去眼角的淚水忙追了出去。“你個壞徒兒，去冒險也不帶著為師，為師和你一起去……”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有些事終須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