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別忘了我們的一年之約

斯琴兒飽含熱淚的看去，只見兩個少年騎著快馬而來。視線牢牢被一個灰袍少年速吸引，雖二十多年沒見，但血濃於水母子連心，斯琴兒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他就是李然，自己的小兒子肖辰！

秦浩沒有陪李然過去，而是停在了玉林關不遠處，看著他策馬揚鞭趕去和那邊的斯琴兒匯合，不禁溼了眼眶，心中默默祝福，你一定要好好的，後會有期，用力拍了下馬屁股回了玉林關。

發現秦浩離開的時候，李然本能的要追過去，豈料被趕來的阿果齊等人跪下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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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您終於來了，您快過去，娘娘在那邊等您。”

“秦浩……”

半個時辰前，當李然從阿果齊口中得知自己身世之謎的時候，他錯愕震驚，為尋到自己身世潸然淚下。可一聽說要回西夷，他萬般不捨，只因為秦浩。也是秦浩一再勸告，他才勉強答應來看一眼。

自懂事來，李然一直在想，自己的父母為何那麼狠心丟下自己。雖一直強作不在意，可每每看到別人一家團聚，其中苦澀只能往肚子裡吞。特別是中秋和春節，暗影隊大多回家和親人團聚，他只能一個人躲起來哭。

他一度認為自己是被拋棄的棄嬰，恨過怨過，直到後來遇到了秦浩，他變得不再小心翼翼，試著開啟心扉去面對這個世界。後來發現這個世界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黑暗不堪，開始試著和人群接觸，變得愛說話。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是西夷二十多年前失散的二皇子，而他小時候那塊襁褓便是最好的證明。

人群外，一個兩鬢斑白的女人熱淚盈眶，嘴唇囁嚅，顫抖的伸來手。他緩緩靠近，眉頭愈發緊鎖，這個女人好熟悉，好像在夢中見過……

“娘……親？”

“孃親的辰兒啊！”

本以為心裡多少還會有些恨意，可當被斯琴兒抱入懷中的時候，一股熱流從心頭直升而來，眼眶一下子溼了。遲疑了片刻，顫抖的抬手抱住斯琴兒。

“你……就是我的孃親？”

“是啊，好辰兒。二十多年了，孃親以為此生再見不到你，老天爺開眼了，讓孃親終於找到了辰兒……”

斯琴兒哭成了淚人，二十多年來無不在幻想重遇的場景。一次次失落絕望，可一次次重新振作站起來，終於找回了走散了二十多年的兒子。此時她感激上天，總算沒辜負她這二十多年來日日祈禱。

李然仍是不相信這是真的，忙從斯琴兒懷中出來。眼前的女人陌生又熟悉，他怕他不是她要找的兒子，怕她期待又絕望。

“你確定我就是你兒子？”

“傻兒子，為娘問你，你後頸那塊是不是有塊紅色方形胎記？”

李然一怔，“你怎麼知道……”

“你就是為娘的辰兒啊！”

斯琴兒再次把李然納入懷中，堅強了二十多年，此時她要把憋屈在心裡的眼淚全流出來。

場面唏噓感人，阿果齊等人也不禁溼了眼眶，紛紛轉過頭抹眼淚。

“我真的是你的兒子？我真的找到孃親了！我終於不是被遺棄沒人要的棄嬰了！秦浩你快看我找到娘……秦浩？”

陡然想起秦浩已經離開，心頭不禁一落，許久後看著玉林關的淺淺一笑。

馬車中，簡單的團聚後，斯琴兒拿出李然小時候的玩具，抹著老淚不斷笑盈盈的說道，“當時你出生，母后和你父皇都開心壞了，雖然你不過是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但你父皇親手為你做了這些。結果後來母后帶你回南國奔喪，在混亂中和你失散……”

李然心疼的抬手擦去斯琴兒臉上的眼淚，“母后不哭了，我不是回來了嗎，而且還長那麼大了。”

“乖，乖孩子。母后的辰兒都長成大孩子了。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吧。”

“怎會呢！爺對我可好了，還有秦浩……”哽咽的說不下去，忙別過臉默默流淚。

看出李然眼中的落寞，斯琴兒拉住他的手，老懷安慰的說道，“辰兒，想來秦浩是你好友吧。不如母后派人將他請來，我們一起回西夷……”

“他若肯來，剛才就不會不告而別了。”李然忽然跪下。“母後，您和父皇已經有哥哥這個太子，辰兒則自小在王府長大，實在不捨得他們，不如就讓辰兒……”

“辰兒，你可知母後著急尋你不只是思念你，還有你父皇已病入膏肓。母后也老了，你那太子哥哥荒唐暴戾，若將西夷交給他，百姓必定哀怨四起生靈塗炭。母后見你宅心仁厚，對朋友有情有義，將來西夷只有在你手中才能……”

“可是我……”

“沒有可是！做大事者，必須捨棄一些常人不該有的！”

見李然難過的低頭抽泣，斯琴兒於心不忍，疼惜的撫摸他的腦袋柔聲安慰，“傻孩子，不要哭。秦浩可能一時沒想好，等你隨母後回去。過些日子母后再派人去請秦浩，他定然會過來和你團聚。屆時母后在朝中為他安排個差事，你說這樣好不好？”

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李然只能看著斯琴兒的臉點點頭。

斯琴兒寵溺的撫摸他的腦袋，忽然眸子一聲，“阿果齊。”

阿果齊上前作揖，“卑職在。”

“可派人去通知刀矢回來？”

“卑職已在去的途中。”

“好。起駕回西夷。”

“卑職領命……”

城牆上，陽光溫和了臉，秦浩眯起眸子看著遠去的鐵騎，一行熱淚緩緩落下，任風吹幹。

“李然，別忘了我們的一年之約，一年前我在這兒等你回來……”